第47章 嗑CP第四十七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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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到这句,宋知落动作一滞。

    郝穹肘支在桌子上,自顾自地:“我是真好奇,你,连沈清弦都看不上的究竟是何方神圣,你见过没?”

    宋知落轻轻舔了下唇,下意识地扯了个谎:“没有。”

    “啊?你俩不是一个学校的吗?”

    “”

    郝穹郁闷了。

    这事虽然跟他也没太大关系,但一直困扰他了许多年,他和沈清弦打就认识,连对方穿什么颜色裤衩,哪里长了颗痣都知道的交情,只有高中没在一所学校,然而就在分开那段时间,沈清弦居然背着自己谈了个女朋友!这事儿对于郝穹来,可太他妈重要了!

    他死都想知道能把沈清弦这狗甩了的姑娘,究竟是个什么样子。

    郝穹这人,好奇瘾非常重,去问七中那帮兄弟吧,一个两个都不,再问就开始跟他打哈哈。

    那晚,在沈清弦家撞见宋知落,沈清弦他们是合作关系,郝穹本着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死皮赖脸地缠了一个礼拜,打了几十通电话,最后也只从他嘴里套出个不深不浅的校友关系。

    趁着人没在,好不容易碰上个前校友,还以为能问出点什么独家秘辛。

    谁知道宋知落也不知情。

    “哎,”郝穹失望地叹气:“不过老沈当年对那姑娘应该挺好的,原本沈伯父安排他去念一个财经大学,没在溪州,但那姑娘高考没考好,他就留在溪州了,我们当时还笑他是个恋爱脑呢。”

    宋知落口抿着最后一点樱桃酒,沉默着没话。

    “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啥,我有时在想,是不是他当年被那个初恋伤着了,所以才一直不谈恋爱的。”

    “大一寒假那会儿,我回来找他,这家伙嘴上不,心里可太能藏事了,”男人打了个酒隔:“我觉得应该就是那会儿,人家跟他分了。”

    微辣的液体经过喉咙,有些涩。

    郝穹醉眼惺忪:“感觉他真是跟不要命了一样,好像把自己折腾生病,那姑娘就能回来似的。”

    她抬眼:“生病?”

    但郝穹似乎没听见她的声音,喝醉后什么话都往外蹦:“以前那些兄弟们,老沈就是跟人姑娘玩玩儿,但我觉得他是动真格了,提起这个,我都想骂他,他一个酒精过敏的人,竟然疯到跑去喝酒,你敢信?”

    宋知落忽然怔住。

    “不过,老沈当时家里也出了不少事情,尤其他那个妈呀”

    郝穹嘴巴仍在一张一合,就在这个时候,沈清弦从外边进来了,一眼就看见郝穹跟宋知落叨叨个不停,他眉心皱了皱:“你又背着我跟人胡八道什么呢?”

    郝穹一惊,转过头,见了鬼似的,立即熄了声:“我去!你去个洗间怎么这么久啊?”

    沈清弦坐回先前的位置,瞥了他一眼:“我去多久,还得给你打报告?”

    “哦,那倒是不用。”

    安静了一会儿,郝穹随便瞎扯了几句,就跑到胖子那边聊天了。

    几人嘻嘻哈哈的,胖子刚接完媳妇的电话。

    郝穹听到胖子的媳妇在喊他宝宝,灵魂如同受到重击:“这玩意儿都有人要,我到底缺啥了?”

    “胖砸当年瘦的时候,也是个高富帅好吧!”

    “婚后三年胖成这样,这就叫幸福肥呀啧啧”

    “也不知道咱这里头,下个谁结婚?”

    “陆北吧,对了,和你暗恋的青梅表白了没啊?”

    “我靠还没啊墨迹啥,不定人这次回国就是为了你呢?”

    指尖覆

    下一片温热。

    沈清弦:“怎么了?”

    宋知落抬头,才发现自己失神了许久。

    “冷不?”沈清弦给她腿上的毛毯向上扯了下,盖住她攥在一起的指。

    注意到她的状态:“是不是他们几个太吵了?”

    宋知落轻轻摇了摇头,凝着他眉眼:“没有。”

    “这帮人就这样,”沈清弦笑:“不来时天天喊你出来,真过来了就是随便聊聊天,也没什么正经事儿干。”

    吃完饭,几人在门口分开,陆北没喝酒,开车将沈清弦和宋知落先送回去。

    胖子勾着郝穹的肩,望着车尾灯,站了半天,他醉眼朦胧地:“你们觉不觉得,这位宋女神,好像在哪儿见过啊?”

    “人家是女明星,那车站、地铁站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郝穹比他的脸还红:“你之前肯定见过呗,我第一次见也觉得特熟悉呢!”

    李盛白了他俩一眼:“凡是漂亮姐姐,你们都觉得眼熟!”

    “不是那种熟!”胖子摇摇头,嘟囔着:“我就感觉”

    “哎呀,我也不清,就是有种不是头一回见的感觉。”

    -

    宋知落上车后一直安安静静的,她淡淡盯着窗外,就像是累了,只是在发呆。

    车内的暖气,与外边冷空气相交,在窗户玻璃上起了层白雾,将街道染成五彩斑斓的虹,宋知落抬起指尖,在玻璃上点了点,脑子飞闪过郝穹在饭桌上吐露的那些话。

    ——“他一个酒精过敏的人,竟然疯到跑去喝酒”

    ——“感觉他真是跟不要命了一样。”

    胃部泛起一阵痉挛,水滴顺着她指尖,在模糊的玻璃上划开一段窥光的裂痕。

    她从前很少主动去想过去的事,时过境迁,总觉得,就算想起来,也无法改变什么,但每次认真回想的时候

    关于沈清弦的记忆,他的每个动作,每句言语,似乎都清晰到无法忽视。

    前面红灯,车子在十字路口停下。

    红色的倒计时,恍惚间仿佛与曾经的某个时间节点重合,回到了高三冲刺的最后一个学期——

    闷热烦躁的那个夏天,窗外蝉鸣声不断。

    热浪掺杂着香樟树的麦青味扑进教室,落入转出重影的风扇翅膀,碾碎后随风飘荡。

    黑板上距离高考的倒计时只剩两位数,鲜艳显眼的大红色,下边覆盖着无数次粉笔涂抹过的痕迹。

    高考前不到半个月,宋知落生了场很重的感冒,校医开了感冒和消炎药,红色绿色的药片,用白纸包着,每天要吃三包。

    宋知落吞药很艰难,药片经常卡住喉咙,苦涩一直冲到舌尖,每次都要灌好几口水。

    注意到她吃药的时间,下午第三节自习,沈清弦从后门出去,到最后一节课快打铃才跑回来。

    英语课代表提前两分钟开始播放听力,录音传出沙沙的倒带声,少年将从上衣口袋掏出,然后伸进她桌肚。

    “过来。”他。

    宋知落犹疑了下,以为他要找什么东西,此时快上课,同学陆续回到了教室,刚伸进去,却被少年的指尖抓住。

    周围是其他同学的打闹声。

    等他松开,宋知落感到心多了块硬硬的东西,掏出来。

    是一颗橘子味的糖。

    她怔怔地看过去,沈清弦将剩余的糖全塞进她书桌里,而后,替她拿出笔袋里的一包药。

    察觉到她目光,他偏头:“以后吃药的时候,觉得苦,就再吃颗糖。”

    宋知落捏着他给的糖,轻轻摇头:“我不是觉得苦。”

    “只是,没学会

    吃药。”

    “傻啊。”

    少年眼角眯了眯:“吃药哪有人要学的,又不是经常吃。”

    姑娘咬了下唇,突然不话了。

    “不喜欢苦味,还硬撑,”沈清弦瞧着他,伸自然地刮了下她的鼻尖,少年指尖温热,沾着糖果的甜:“你这是从哪儿养成的坏毛病。”

    十八岁少年面容俊野明亮。

    似是窗外轰烈灿烂的火烧云。

    上课铃响起,英语老师走进教室。

    宋知落不敢上课话,撕了张纸条,写完后,戳了戳他的臂,悄悄递过去。

    上边少女清秀的字:

    “谢谢你的糖^^”

    没隔一会儿,纸条回过来,英语作业的四线格,多了只黑色墨水笔画的刺猬,旁边附带一个有点傲娇的:“哦。”

    宋知落弯了弯唇,当时心念一动,又在下边添了一行。

    一笔一划,像是下意识对他作出的承诺。

    “那下次如果你生病了。”

    “我也会来照顾你的。”

    回忆被前方急促的铃声切断。

    陆北接起电话,在开车,他直接点了免提。

    很快传出李盛的声音:“喂?北北!!你快过来吧,我撑不住了,郝穹和胖子拉着流浪狗跳舞去了!”

    “好多人看,丢死人了呜呜呜!!!”

    陆北回头看了后边一眼,沈清弦示意让他在路边停车。

    这儿离区不远,过马路,走几步就到,开车还得绕一大圈才能掉头。

    车靠边停下,沈清弦和陆北交待了几句。

    等车开走后,沈清弦再回头,就见宋知落一动不动地站在路边,神情呆呆的,低头看着自己脚尖。

    这副样子让沈清弦想起,上一次姑娘喝醉酒时的状态。

    沈清弦走过去。

    见她还是没反应,他停下步子,低声笑了下,“你这酒量可真够浅的。”

    宋知落闻声,抬起了眼。

    下一瞬。

    余光察觉到,沈清弦将中的衣服披到她肩上,而后,在她脸颊上捏了捏。

    可能怕吓到她。

    男人动作放得很轻,微俯下身,语气像在哄朋友:“这一回,还能认得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