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二更
是柏珩的电话。
不止是他。
他的周围听得出来很是热闹,一大圈的人。
他们应该是正在聚。
这一大早的,谢问琢不能理解。
柏珩的声音可兴奋了:“琢哥!新婚礼物在路上了,记得查收!”
谢问琢挑眉:“还挺快。”
“那必须啊,我琢哥好不容易结个婚,新婚礼物能不快吗?”
他那边笑声一片。
柏珩接着:“昨天第一天,感觉怎么样啊琢哥?——哎,你不我也知道,你现在的嘴角肯定咧到耳后根了!”
众人又是笑作一团。
谢问琢笑容一僵。
他黑了脸:“挂了。”
柏珩今天很意外地没纠缠,他要挂就让他挂。
今天谢问琢休息,不用去公司。也是他特地安排的,他想在家陪她。
盛苡很仔细地洗漱干净,就连每一根睫毛都干干净净。
对着镜子认真检查了一会,她才终于满意。她希望能用新的形象替代在谢问琢眼里的刚才那个邋遢形象。
希望他识趣一点,主动替换。
盛苡接着开始化妆。
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之前去和程慕辞约会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
盛苡的心情被今天精致的妆容拯救。
她换好衣服后出去找谢问琢。厨房里传出动静,他应该是在厨房。
门铃刚好响了,盛苡不疑有他,先去开门。
她毫不设防,以至于在门外的人朝她扑来的时候,她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新婚快乐啊琢哥!!”
“当当当当!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秦岱声音突然卡住。
往里直闯的人也一个一个地反应过来,颇有些狼狈地收住动作。
“哎?嫂子?”
盛苡:“?”
她一脸茫然地“啊”了声。
有人开了头,随后所有人齐齐打招呼:“嫂子好!”
盛苡:“???”
在她面前,这群人显然规矩多了,一个赛一个的有礼貌,加上长得都不赖,好感度很容易蹭蹭地长。
其实大家之前都认识,就是不在一块玩,可能不太熟。
柏珩问:“嫂子,没打扰你们吧?”
盛苡还是不习惯这个称呼,“没有没有,你们还跟以前一样喊我盛苡就好啦。”
一口一个嫂子,叫得她脸颊通红。
她赶紧侧开身让他们进来。
也是这才发现,他们还带了一副并不好搬运的画。柏珩招呼着人,顺利指挥着搬进了里头。
一路上是专业人士搬运,一直到楼下,他撸起袖子要自己来,是自己搬比较有诚意。秦岱对他都无语了,但也只能跟着撸起袖子帮忙。
他们这么大的阵仗,盛苡再次惊呆,“这是什么?”
柏珩咧开大牙笑:“我给你们准备的新婚礼物!”
盛苡:“?”
真是谢谢他们。
她原本对自己已经结婚还没什么切实感,总觉得虚无缥缈的,不太真实,直到他们出现,一出接一出的,让她现在开始有了自己已婚的自觉。
她艰难地扯了下唇角。
柏珩忍俊不禁。盛苡妹妹,这笑是他见过的她最丑的一个笑。
盛苡看着这个所谓的“新婚礼物”,怎么这么像画呢?
或者,就是画。
当然,也有可能是字。
谢问琢及时出来解救她,一脸不善地扫了眼这群突然出现吓到他老婆的人:“你们来干嘛?”
合着他们刚才不是在聚,是在准备来他家聚的路上。
柏珩上下扫他一眼,眼神戏谑。难得看他这么居家的样子。果然,娶到老婆之前清心寡欲高岭之花,如愿娶到老婆之后谪仙入凡尘。
他们当然不可能见过他这副样子,因为人家只给老婆看啊。
“来道喜呀,暖暖房暖暖房!”
“琢哥你在做吃的对不对?你居然会做饭!”
这群人其实没有恶意。
今天是来送这副画,也是顺带来看看。
他之前是怎么过来的,他们都看在眼里。他好不容易修成正果,他们就想来见证一下。
盛苡悄悄觑他一眼。他们竟然不知道吗?她都吃过好多回啦,原来他只在她面前露过一吗?
他似无所觉,依然是那副懒洋洋的样子,“进来。”
“好嘞!”
这群人一个接一个地闯进来。
除了柏珩这副画,其他人也都带了礼物,一一同盛苡介绍。
这突如其来的交际任务叫盛苡有些猝不及防,不过她是盛家教出来的女儿,应对这些,自然是绰绰有余。
等他们都去了餐厅后,她的眼神又落在那幅应该是画的画上。这副画勾起了她的好奇,也不知是幅什么画。
柏珩他们成功在这蹭了一顿谢问琢做的饭。他觉得他这幅画送得太值了,就算再来两幅他也认了。之前背地里对这只老狐狸的嫌弃不仅消失无踪,还乐呵乐呵的。
盛苡同他们坐在一起吃饭,她一直觉得有哪里不对。
脑子里灵光一闪,她突然间发现了问题所在——哦,她好像无意间就和他一起见了他的朋友们。
就连程慕辞的朋友,她都没有怎么见全过。可是一转眼,她就同谢问琢的朋友们打了个照面。
很像是结婚后的夫妻,丈夫带着妻子同朋友们认识的一幕。
竟然有点甜?
他们都很有分寸,没有过多打扰,蹭完饭后就簇拥着准备离开,和谢问琢交代:“回头带着嫂子出来多和我们聚聚啊。”
谢问琢挑了下眉,他先是看了眼盛苡,随后颔首。
柏珩都替他觉得圆满。就是吧,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这个姓谢的,也不知道他这画惦记多久了,竟然不动声色的就给搞走了?
他临走前,没忍住咬牙切齿地拽住他问:“你怎么会看上那幅画?平时也没见你喜欢啊。”
谢问琢低笑了声,用只有他们二人听得到的声音:“没办法,老婆喜欢。”
柏珩震惊地瞪大眼,“那你就来我这边薅?薅我的哄她???”
这还是人吗?
谢问琢挑眉,用一种“这样不对吗”的眼神轻飘飘地看他一眼。
柏珩无语。
得,谁叫他遇到的是谢问琢,谁叫喜欢画的是盛苡。
他肉痛地拍了拍谢问琢肩膀:“这幅画我可喜欢了,那是看在你是我哥的份上我才忍痛割爱的!好、好、珍、惜。”
到最后,他还是没忍住咬牙切齿。
谢问琢笑,“会珍惜。反正你也看不懂,送她正好。”
柏珩幽幽道:“差不多就得了,怎么还踩一捧一呢?我看不懂我放仓库里我开心!你管我!”
他气愤地甩袖离开。
——当然,一幅画而已,他也没那么在意,平时两人间交易的远比这幅画重百倍千倍。他单纯就是看不惯这人的得瑟样。
送走他们后,如谢问琢所想,盛苡立马蹲在那幅画前面。
谢问琢勾了下唇,他走过去,摸摸她的头,陪她一起蹲下:“要拆吗?”
盛苡喜好不多,画占其中最重。
她哥今年送她的生日礼物就是一幅画。
这个爱好可不便宜,就拿盛霁送的那幅来,市值一千多万。而且价格是一方面,关键是很不好买,找到它且买下的功夫可远比价格贵重多了。
他陪她将画拆开。
在看清这幅画的庐山真面目时,盛苡惊讶到失声。
一双美目逐渐睁大,内里的震惊难以遮掩。
她当然认得这幅画。
三年前在缘巧合之下偶然得知,自那之后一直心心念念,只可惜——
苦寻已久,却寻而不得。
据它被一位私人收藏家收入囊中,但是再具体的消息怎么也查不到。一开始都查不到,再后来,消息自然是越来越远,根本无从探寻。她就连它还在不在那位收藏家中都不清楚。
她一度扼腕,深深体验了一把什么叫**而不得。
虽然一晃眼时日已久,但它在她记忆中的身影始终不曾褪色,甚至随着时间推移,她越想越是喜欢,哪怕就是让她再看上一眼她都满足了。——兴许这就是越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吧。
而现在,她根本不敢相信这幅春宴就在她眼前!
刚才这幅包装得严严实实的画,外表朴实无华的画,竟然就是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春宴!
盛苡如坠梦中而不敢信。
她兴奋地揪住谢问琢的袖子,“是春宴!”
她不知道他是否知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体会她的激动,但反正,她现在身边只有他,她很想同他分享这份兴奋。
见她这样高兴,谢问琢弯了弯唇。
他颔首,眼眸里还有笑,“对,是它。”
她得不到的圆满,他都想一一圆上。
这幅画,便是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