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9章 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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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忆之中,好像还没有人和谢问琢过这种话。

    坚定的、满满都是偏爱味道的话。

    不用前提,也不用什么条件,他什么都不用付出,她都会站在他的这一边。

    他很努力地在脑海里回忆,但是确实,挖不出结果。

    他从未拥有过这样的偏爱。

    姑娘看上去柔柔弱弱,出的话却是蓄满力量,叫人不容置疑。

    那一刻,他是真的失语。心头的酸胀膨化到了极致,几乎要将心脏撑爆。

    而她好像是不忍看见他此刻的眼神,闭上眼,踮起脚尖吻住他的唇角。

    她记忆里的谢问琢啊,天之骄子,意气风发。他应当是最骄傲明媚的少年,而不应该像如今这样,像是一匹拖着满身伤痕的鹿,眼神里无一丝欢愉,只有沉重至极的包袱与不安。

    他应当有鲜花着锦,得万人追捧,而不应该仅因她的一句话,就如此动容。

    这一刻,盛苡是真的,想爱他一点、再爱多一点。

    她不需要那么多的理智思考,她只知道,她不想看他的受伤,她只想要他站于万人之巅,肆意狂妄。

    她像是一团火,他感觉他快被她融化了。

    ——再冷硬的冰,相信也会被她融化在这里。

    “谢问琢,如果难受的话,你就和我。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可以同我。”盛苡轻声道,“你知道吗?我不是在怨怪你的狠心,我只怨怪他们,为何要这么对你。你不要担心,我有我自己的判断,也有我自己的偏颇。”

    他心头的酸胀更甚。

    她抬眸,轻轻眨眼,“而我的偏颇,就是你呀。”

    酸胀彻底爆棚。

    他心里的那一块最软的地方,彻底塌了。

    “盛苡”

    你真的不要逼我更爱你。

    他快要将嗓音揉碎。

    最终,所有的震撼都尽数融于了他俯首而下的深吻之中。

    魔王俯首,无半点威力,只有逼近极致、恨不得将柔肠碾碎的温柔。

    -

    一起用过饭后,谢问琢才将人虚虚揽着,问她想不想听。如果想的话,他可以与她慢慢。

    他忙了这么多天,盛苡确实好奇他都做了些什么。她想听的,点点头,耳朵便乖乖地竖了起来。

    事情起来倒也简单,喻静书和谢博裕为了拿到他里那个北城明年的新项目,直接设了个套,等着他往下钻。他一旦落进去,头所有的资金立时就会被锁住。趁着项目那边资金无法到位之际,他们就会开始动作,疏通关系、砸钱明抢,让项目易主。

    而他将计就计,叫他们真以为他掉进了圈套,资金调动困难,毫无转圜之地。不想,却在他们各方都开始运作、所有的储备力量倾巢而出、使出了所有的招数之后,他忽然杀了个回马枪,砸出大笔资金,让项目得以继续往下走流程,顺利落入他的心,再不会有变数。

    他既然拨动得了款,那也就意味着他们这期间所有的努力全部化为灰烬。

    不仅落得一场空,项目仍然进入他,而且——中间有个时间差,在这时间差里他们大批砸入的资金,全部打了水漂。

    这笔资金大到,足以叫他们伤筋动骨、全身僵直。

    这一回,毫无转圜之地的人,就变成了谢博裕。

    这一场仗,从头到尾,谨慎心,出不得错。期间弯弯绕绕的关卡也实在费神费心,需筹谋、需紧跟,每一步都复杂艰险。他调动着大型的人脉,把持操控,叫运行流畅,从容应敌,其中难度,亦是可想而知。

    好在最终打得漂亮,堪称酣畅淋漓,让人痛快叫绝。

    他到最后,淡淡勾唇。看得出来,对这一仗,他是满意的。

    ——而能叫谢问琢都露出满意神色的一仗,盛苡即使再不懂,也能知道定是极为出色的一仗。

    她怔怔一顿。她终于在他的脸上读出了骄傲肆意。

    就像是个刚指挥完胜仗的将领,待功勋加身,满身意气。那是独属于他的光彩,灼灼耀目。

    盛苡从怔愣中回神,才发现自己竟是完全陷入了一个叫做“谢问琢”的漩涡。她:“谢问琢,你好棒呀。恭喜你凯旋!”

    他微顿,随后搂住她肩的掌收紧,“他们这次被圈掉的钱,数额很大,能让他们足足有一两年都缓不过来。要是没法填上空缺,谢博裕还会面临牢狱之灾。至于他想要坐上的那个位置,也是彻底坐不上了。”

    他数次忍让避退,直到这一次,构造陷阱,全力反击,再不留情。

    而他一不留情起来,段凌厉狠决,下场便是眼前所呈现出来的一切。

    画面凄然,令人心惊。

    难免会有人在看见这一切之后,道他一声心狠辣,竟然连亲生兄弟都能下此狠。那不是别的事情,那可是牢狱之灾,不管是有多大的矛盾,那也不能和这玩意儿染上关系啊!

    哪怕只是可能,都不能有。

    再者了,他又没损失什么,损失的只有谢博裕,他可是失去了大笔金钱和位置。兄弟之间打闹的不算什么,但是闹成这样,未免太过难看,他也未免太过狠辣。

    谢问琢不在乎那些蠢货的话。

    但他在乎她的看法。

    他做再多都无所谓,整个世界都不喜欢他也无所谓。

    他唯一担心的只有,那些话钻进她的耳中,她对他生出害怕,潜意识里开始疏远于他。疏远着疏远着,悄无声息的,他们之间自然就远了。

    他无法接受。

    所以他宁愿主动剖开,与她清,也不愿让一切陌生疏离都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悄然发生。

    谢问琢的心微提。

    他静静地在等待她的反应。

    她不曾入世尘,像是一朵圣洁的白山茶,未被沾染毫分,她所见识过的、她所知道的阴暗一面极为有限。

    刚才她自己所想象出来的画面,和现实所发生的事情,定会有出入。而他现在不知道的是,当现实明确地摆在她面前时,她能否接受。

    谢问琢的心出了汗。

    盛苡蹙起蛾眉,转过身子与他对视。看得出来她不乐意了,连嘴角都抿紧了。

    他目光一顿,呼吸下意识屏住。

    有那么一刻,他竟然惧于听她开口。

    他这一生,刀林里淌过来的,何曾过一声怕?

    唯独在这一刻,不敢去听她的回答。

    盛苡:“谢问琢,你有完没完?”

    谢问琢轻抬眉梢。

    “你要我几遍呢?我都过我会站在你这边了,你还试探什么呢?”她很是不悦。

    那颗心,倏然落地。

    谢问琢嘴角动了动,去牵她的,“嗯,是我不好。我信你,不会再问了,好不好?”

    盛苡撇嘴,“最后一次。”

    他保证。

    她这才满意,“既然忙完了,那就不想了,好好休息。”

    盛苡面上轻松,心里却是发苦。

    她不知道他得是多没有安全感,才会重复确认这么多遍,确定她真的不会因为这件事情与他心生隔阂,确定她真的不会因此怕他一遍又一遍,解释得清清楚楚后才肯放心,还要提心吊胆地等待数次她的答案。

    她靠过去,轻轻抱住他。

    真的很傻。

    他是不是把她想得太过不沾世事?

    她没有那么天真单纯,对于这些商场上的刀光剑影,她司空见惯。

    更何况,她心中早有衡量,是非曲直,她自有判断。

    她的谢问琢,是被伤得遍体鳞伤的一方,她怎么会觉得他残忍呢?

    这才几天不见,他的面庞瘦削了许多,冒出的胡渣、眼底的红血丝,她一一看在眼里

    谢问琢喉间哑了又哑,最后化作一阵释然的笑意。

    轻松了很多很多。

    整颗心脏之上,再无压力。

    他轻声:“接下来只是一些收尾的工作,交给别人去办就行。”

    事情结束,生活会回到以往。他会按时下班,或者早退一些也无妨。

    这么长时间没怎么见她,谁也不知他有多想她。几乎有半颗心,日常都在挂念着她。

    “真的没有想我吗?”他恢复到了以往那个谢问琢,声音渐低,“我不信。”

    盛苡:“?”

    你爱信不信?

    她的腰肢被人扣住,他的气息倾轧而来。

    她感觉得到他的胡茬扎在她细嫩的脸上,隐隐刺痒,挠得她心底都跟着痒起。

    他很霸道地将空气渡入她的口中,啃咬、轻吮,缱绻厮磨,纠缠不休。

    到最后,气息交融,呼吸滚烫到灼热。

    她察觉到他的从她的衣服下摆探入,呼吸微微一滞,水眸看向他,染了水汽的长睫不停颤抖,眼尾泛开一片潋滟的胭红。

    他吻着她,一下又一下,又轻又柔,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引诱,欲要拉她共同坠落沉沦。

    盛苡闭上眼,放弃抵抗。

    就那么任由他拽着自己往下堕。

    他抱起她回了卧室。

    却在这时,响起。

    他眉眼烦躁地一扫,如果是他的他就不准备搭理——但可惜,是她的。

    盛苡也看过去。

    她揪了揪他的衣服。

    谢问琢凝她一瞬,败下阵来,认命般地带她回到原来的位置,让她接电话。

    是个没有备注的来电显示。

    盛苡也没从刚才的状态中彻底抽离,她咬紧唇,伸出一根指接通电话。

    而传来的声音叫他们都意想不到——

    “苡,是我。”

    在听清声音的那一瞬间,谢问琢的眼眸瞬间阴鸷,风雨欲来般沉下。

    他刚才都停止折腾她,让她安心接电话了。但是这会儿反了悔,忽然啃上她细白的脖颈。

    盛苡问:“什么事?”尾音未落,不想他突然咬上来,喉间险些下意识发出呜咽声。

    她死死忍住,幽怨的眼神扫向他,如嗔似娇,如一汪春水融尽。

    谢问琢眼尾上挑,泛着猩红,凑近她的耳畔,呼吸喷洒在上方,声音压到极低,几是气声,话筒那方大抵是听不见:“别理他,理我。”

    与此同时,他的也没有清闲。

    盛苡的身体下意识轻颤。他的动作太过突然,那一瞬间,她险些抑制不住嘤咛,险险脱口而出。

    而此刻,她和程慕辞还在通话中。

    她死死咬住红唇,想让自己冷静一下,反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程慕辞听见什么不该听的。

    她威胁也似的横她一眼,却哪里知道,这一眼眼波流转,媚色未消,满是风情。

    果然。

    谢问琢压根没被她的这个眼神制止到,眸色加深,更进一步——

    他轻吮她的耳垂,又道了一句:“别爱他。”

    话止。

    她一震,心里自动带出他未曾出口的话外之音。

    ——“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