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 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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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不相信我?”晏久难掩失望地叹了口气,“我就知道这个想法确实是很难被人”
施郝仁今天来这儿的目的就是要获取晏久的信任,毕竟这样才能对之后的治疗起到帮助的作用。
若是被眼前这点儿困难给打倒了,他施郝仁还算是好人吗?不算!
“我信!”施郝仁果断举表忠心,眼中甚至十分配合地显露出了求知的**,“展开?”
晏久半信半疑地看着他:“您真的相信我的话?”
“当然啊,”施郝仁一副哥俩儿好的样子勾住晏久的肩膀,咧嘴笑道,“我们之间就别‘您’来‘您’去的了,我比你大几岁,你就叫我施哥吧。”
一想到自己终于能把心事讲给同道中人听了,晏久就觉得相当的欣慰。
“行,施哥,那我就跟你我们这书中世界的主角”
晏久刚要给施郝仁讲讲自己心中对这个世界的认识,却猛然想起了面前的人是斯樾的家庭医生,不禁立刻打消了把秘密对施郝仁和盘托出的念头。
万一他回去之后,向斯樾实话实,自己岂不是要完蛋了?
可他的话已经出了口,此时若是突兀地停住,难免会更让施郝仁生出疑心来倒不如把伤害转移到一个压根儿就不存在的人身上,这样一来,就算施郝仁跟斯樾闲聊时起这些,斯樾也不会怀疑到自己身上来。
想到这里,晏久话锋一转:“我先一下哈,施哥你有所不知,我有一个朋友,他就是这本书中的反派炮灰,其实这些事都是他亲口告诉我的。”
施郝仁被噎了一下:“晏,你的这个朋友,会不会就是你自己?”
有那么明显吗?
晏久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掩饰地笑道:“怎么会呢?不存在这种情况的哈。”
施郝仁当然注意得到晏久躲闪的眼神,便非常给面子地道:“哈哈,好,我个人是非常相信有‘你的朋友’这么一个人存在的,但现在为了叙述起来更方便些,我们不妨做个假设。”
晏久眨了眨眼睛,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施郝仁憋着笑,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上去正经些:“比如,从这一刻开始,你,就是你的那个朋友。”
突如其来的使命感让晏久顿觉自己犹如重获新生了一般,假装为难可又异常坚定地点了点头:“那好吧,我尽量适应一下。”
施郝仁做了个“请讲”的势。
晏久终于得以坦然地舒展开了肩膀:“有一天,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自己是来自一本书中的人物,身份设定是穷凶极恶的反派炮灰,专门为了被主角攻受打脸而生的。”
施郝仁点了点头,默默记下知识点。
这都得赶快记下来啊,后面斯樾肯定会考他的。
“反派炮灰用药设计主角攻,得到了一个孩子,想要用这个孩子来夺取斯”晏久顺了嘴,差点把斯樾的名字出来,忙改口道,“夺取攻的家产,然后又想要谋害主角受,结果不但没有得逞,而且还失去了自己的孩子”
“但是,”晏久换了口气,接着道,“现在非常巧妙的是,我在准备谋害主角受之前觉醒了,没有做任何坏事,所以如果跟主角攻提出离婚的话,有没有概率得到孩子的抚养权?”
施郝仁听得心惊肉跳的,面上却是一派风轻云淡:“后面的这个问题,是在问我的想法吗?”
晏久点点头。
他之所以敢这样把事情出来,就是因为想旁敲侧击地从施郝仁的口中得到一些有关于斯樾的情报。
作为斯家的家庭医生,施郝仁肯定是非常了解斯樾的脾气秉性的,因此问他准没错。
“我打个比方,如果,我是如果哈,斯樾是这本书里的主角攻,演员白洛是主角受,而我”晏久斟酌着用词,“是懂得悬崖勒马、苦海回头的反派炮灰,你觉得我能成功离婚、并且得到帕帕的抚养权吗?”
施郝仁喝了口水,尝试着劝道:“你,有没有这么一种可能,主角受是你而不是白洛呢?”
晏久摇摇头,坚定道:“不,主角受一定是白洛,这些都是已知前提,改变不了的。”
“那”施郝仁刚想接着替斯樾美言两句,突然,晏久按着猛地有些刺痛的太阳穴低下了头,难受地低哼了一声。
“晏,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施郝仁立即紧张地坐直身子,语气严肃地问道。
听见施郝仁的关切询问,晏久抿抿唇,想要点什么,却被这阵疼折腾得实在难以集中精力回答施郝仁的问题。
“晏,你先放缓呼吸”
施郝仁往前凑了凑,准备上查看一下晏久的情况,然而晏久在他碰到自己之前开了口:“我好像想起你是谁了”
“真的?”施郝仁颇为意外地看着他。
晏久低低地“嗯”了一声。
不知怎的,他竟骤然对书中的故事线了解得又清晰了许多。
“我好点儿了,”晏久晃了晃脑袋,白净的指腹落在太阳穴上轻轻按压了两下,抬起头来,“好像没事了。”
看着痛意消散后重新抬起头来的晏久,施郝仁忽然有点不能理解他眼中的那抹类似于同情怜悯的情绪?
认知被摧毁得七零八落的施郝仁觉得自己恐怕再难接受打击了,于是略带局促地问道:“晏,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
想起书中施郝仁的经历,晏久遗憾地摇了摇头,重重叹了一口气,还不忘捡回“我有一个朋友”的人设:“刚刚一下子想起来他对我过的,在书中,有一位姓施的医生,生了八个。”
施郝仁倒吸了一口凉气,难以置信地追问道:“生了八个啥?”
求求了,千万不要是他想到的那个——
晏久毫不留情地脱口而出:“生了八个孩子。”
施郝仁:“”
你别太荒谬。
见施郝仁一脸无法接受这个残忍事实的表情,晏久自然是非常能够理解他的,便不再继续向他咨询自己的事情,而是想要给施郝仁一点儿时间,让他自己在旁边消化消化。
“冰箱里还有不少食材,”晏久拿起围裙,回头问施郝仁道,“施哥想吃什么?”
文特助考虑事情非常周全,在他和帕帕回到家里之前,就已经早早地在冰箱里备上了满满当当的水果和蔬菜。
“只是我做饭有点慢,”晏久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要让施哥耐心地等上一会儿了。”
施郝仁仍旧沉浸在晏久刚刚自己生了八个孩子的震惊中无法自拔,此时听见“做饭”二字,骤然间回过神来。
虽然他没有斯樾那么多的闲工夫去追直播,但毕竟多多少少也看了一点儿。
况且即便他没看,晏久的那两顿堪称暴力美学的做饭视频,也早已占据了各大视频平台的热门头条,甚至还因此带火了一群美食主播,以鸡蛋饼和白菜炒肉其实还是“很考验厨师艺的”来作为噱头,蹭着晏久的流量疯狂涨粉。
“不不不,晏,我一点儿都不饿,”施郝仁生怕晏久强留他在这里吃饭,于是紧忙拒绝道,“我平常中午都不吃饭的。”
“这怎么行?民以食为天,俗话早好午饱晚少,你连午饭都不吃,身子怎么扛得住?”晏久不赞同地道。
“我虽然不吃午饭,但是我今天的任务是给你和帕帕做午饭,这是龙姨千叮咛万嘱咐的,”施郝仁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上前,把围裙从晏久中抢了过来,飞快地套在自己身上,笑了笑,“晏,你家的围裙还是比较宽松的哈。”
施郝仁知道素日里都是谁做饭,此刻不经意地这么提上一句,也是为了让晏久能想起点什么。
晏久抬头看了一眼,发现确实如此,不禁有点儿意外,刚想话,就被甩着尾巴过来讨摸的蓝莓给打断了。
“哈哧——哈哧——”蓝莓的口水滴在地上。
施郝仁敬畏地后退了半步,狐疑地看着晏久:“它长成这样也会撒娇啊?”
想当初蓝莓也是接受过一段时间的训练的,对于辨认施郝仁是不是在嘲笑他的这件事上,有着非常敏锐的洞察力。
“哈哧!汪!”蓝莓不开心了,超级不开心。
施郝仁立马躲在香香身后,向蓝莓赔笑道:“别生气,我的意思是,应该让你主人跟你撒娇。”
晏久:“”
施郝仁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帕帕了,细算起来,上一次见面还是去年,那时候的帕帕走路都不稳当,起话来比现在还不利索。
虽然想念,但他还是觉得不见面也挺好,毕竟他是医生,如果经常见到帕帕,也就意味着不是什么好事。
这回总算有工夫逗逗帕帕了,施郝仁毫不犹豫地抓紧了会:“帕帕,想吃什么呀?施伯伯给你做,不吹牛的,施伯伯做菜相当棒!”
“谢谢掰掰”帕帕的称呼被施郝仁自称的“伯伯”带得跑偏了,他呲着牙,礼貌地道了谢,然后才接着道,“久久喜欢呲酸酸的菜菜”
“那就番茄炒大头菜,柠檬撕鸡,酸辣肥牛锅呃,这个我少放辣,微微辣可以吧?”施郝仁问道。
晏久秉承着“有吃的就不错了”的理念,点头道:“当然可以。”
施郝仁摸摸帕帕的肉脸儿,笑着问道:“再给帕帕做一个茄汁娃娃菜,拌着饭吃,好不好?”
“好”帕帕贴了贴施郝仁的背,“谢谢施掰掰”
“那帕帕亲施伯伯一下好不好?不然施伯伯做饭都没力气。”施郝仁蹲下身子,指指自己的脸。
帕帕欣然地凑过去,朝着施郝仁的脸就是“吧唧”一下,肉还帮施郝仁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奶声奶气道:“施掰掰加油喔”
“瞧好吧!”
妙回春的施医生兴奋地抄起锅铲,为嗷嗷待哺的晏氏父子做了一顿美味的午餐。
饭后,晏久把睡着的帕帕送进了卧室,出来挽留施郝仁道:“施哥,外面好像有点儿阴天了,你要不在这儿睡个午觉休息休息吧,别正好赶上下雨了。”
施郝仁正愁该怎么找个理由留下呢,闻言立即一口答应下来:“也好,气压低,我正有点儿头晕呢,等我睡醒了就回去。”
晏久笑着帮他打开客卧的门,热情道:“什么走不走的,要是下雨,今晚就在这儿住吧,不用再折腾回别墅了,刚刚做饭的时候,你不是还明天要去京海医大上课吗?我明天要去六院,正好送你一程。”
施郝仁连声道:“哎呀,那会不会太麻烦你了谢谢啊,午安晏。”
晏久:“”
刚一关上门,确认晏久进了主卧的施郝仁就给斯樾打了通视频电话。
估计是一直守在电脑边等消息,斯樾很快就接通了。
施郝仁迫不及待地汇报道:“经过这一下午的热聊,我发现”
“聊天就聊天,什么热聊。”斯樾不悦地皱起眉,对施郝仁的措辞感到非常不满。
施郝仁见识过这个恋爱脑吃起醋来有多令人发指:“好好好,冷聊,我俩隔着二百多米喊着聊的。”
斯樾:“”
施郝仁自顾自地接着道:“对于晏先生目前的状况,我制定了一个大胆的解决方案。”
“什么方案?”
施郝仁伸出根指,学着帕帕的样子晃了晃:“用魔法,打败魔法。”
斯樾:“???”
***
晏久是在清晨接到的贺云笙发给他的消息。
丘丘已经可以下床了。
“帕帕,爸爸要去医院看望丘丘哥哥,一会儿让胡叔叔和苟叔叔来陪帕帕玩儿好不好?”
帕帕这几天的状态也不太好,医院里的病患多,晏久不想冒着风险带帕帕去那里。
好在帕帕非常听话,见久久要离开家,不哭也不闹,笑眯眯地抱着鸡毛,甜滋滋地道:“好那久久要快点喔”
听是要照顾独自在家的帕帕,胡朋苟酉很快就赶到了。
等在门口准备一起离开的施郝仁依依不舍地和帕帕告了别,跟在晏久身后一起进了地库。
京海医大离六院不近,甚至是反方向的位置,需要走一段儿盘山高速才能到达。
施郝仁站在车边,不好意思地对晏久道:“晏,会不会太麻烦你了,把我随便送到一个直达京海医大的地铁口就行了。”
“施哥这是什么话,快上车吧。”晏久打开车门,抬腿迈了上去。
车身方正漂亮的巴博斯平稳地驶出地库,一路朝着高速口开去。
晏久戴着墨镜,肘漫不经心地搭在左侧窗框边,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施郝仁偷偷瞟了他一眼,再次记下知识点。
可让他没想到的是,行至山路边缘时,晏久忽然惆怅地叹了口气,冷不丁地开口问道:“施哥,你,人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看着路两边的陡峭山岩,施郝仁不由自主地咽了下口水,默默握紧了车门扶:“”
恍惚间,施郝仁突然觉得自己仿佛看见了他太奶奶在向他招。
晏久又轻叹一声:“活着又有什么意思呢?”
“晏,我们一定要在这种时刻讨论这个问题吗?”施郝仁话时的声线已经带上了点儿颤音。
他现在有十分充分的理由怀疑晏久听到了昨晚他跟斯樾的密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