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一章 天地四极 人间四柱
张玄看来,它们便像传中四根支撑起天地的巨大柱子。其它无数的弦亦像是与它们一样在支撑天地,只不过与四根擎天巨柱相比了太多。
不知何故,张玄望而知之。目中紫芒扫过便感应到四根柱子分别是生之金,死之黑,宇之灰,宙之白。正代表了生、死、时间和空间。
对别的柱子上的符纹却完全无法看清。即使他再努力,也只能看到一片模糊的符纹。那根代表时间的白色柱子上也有各种符纹在其上流转不停。张玄清晰的看到白色柱子上符纹的纹路。
那符纹的纹路里有一种奇妙的道韵。符纹在张玄看过后,便全部消失不见。
张玄的心中升起丝丝明悟,纹路清晰的刻在大脑之中,似从巨柱上转移到他的脑袋里。但当他想用指在空中画出来时,却又记忆不起,无法勾勒出来。
巨大无边的白色柱子,似远在天边又似在眼前。张玄眸中紫光闪烁,无数符纹在其眼中闪过。
忽有一道短而简易的符纹,如游射而来的光蛇一般冲入他的紫色眸中,消失不见。
天地之间一阵晃动,所有的弦如天空烟云,风吹流云散。四根巨大的柱子亦是转瞬不见。
张玄眸中的紫光耗尽,双目一阵刺痛。他紧紧闭上眼睛,眼角一点紫红流出。两滴似泪非泪,似血非血的水珠顺着他的面颊缓缓滑落。
水珠落到泥土里,灼起阵阵青烟。张玄闭目良久,又运转玄功,多次引灵气冲洗双目边上的承泣穴和晴明穴。灵气带来的清凉之气,令痛感逐渐减轻。
张玄从储物袋内取出一面铜镜,点亮火折子,只见铜镜中的自己,双目中布满血丝纹路,十分恐怖。他微微叹了口气,熄灭火折子,将铜镜收了回去。
这修道之途,莫名便有风险来袭,别只是伤了眼睛,若是行差踏错,身死命陨便在顷刻之间。
当然风险越大,收益越大。令张玄欣喜的是运转玄功为双目疗伤之时,他感应到体内磅礴的灵力,远超之前刚筑基之时。境界亦有了大幅度的提升,离筑基中期应该不远矣。
将来他才会知道,与白色珠子和幼莲发生的变化相比,筑基期修为上的一点提升,根本就是无足挂齿的事。
至于看到天地间无数奇妙的道弦一事,他只觉如梦如幻一般,不知是不是真实的发生过。
如果未发生过,他的双目为何如此刺痛?如果发生过,现在为何他怎样努力亦不能再看到?
极目四顾,天地茫然。幽幽黑夜,道在何处?
天地四极,道法之弦,或许真的存在。但他如今没有时间再去多想,现在当务之急是将丁乙从大军之中救出。
张玄收拾情怀,再次向大江上游追去。
一轮弯月明晃晃的印在大江江心,宛如清波洗碧月。张玄一时兴起,由空中直接落向江面上的明月倒影中,乘风踏浪,一路西行而去。
张玄疾行一个多时辰后,方望见大江中间的百余艘战船。船队停了下来,正被突兀江心的采石矶所阻。
传江边翠螺山中有女娲补天遗下的五彩石出世,故江中的石矶被称为采石矶。又因其状如蜗牛,有金牛出渚的传,亦名牛渚矶。
张玄隐身黑暗之中,悄然从一艘巨大的战船船尾潜行上去。由于正是黑夜,除了水和望哨巡逻之人,多数兵士都在熟睡之中。他上船后寻了一处无人地方,潜伏起来,悄悄观察形势。
只见两岸凌空绝壁,群木秀寒,猿猴夜啼,湍急的江流拍往两岸,回波自成浪,暗礁明石无数。
此地山势险峻,水流湍急。采石矶突兀江中,地势险要,扼据大江要冲,自古乃兵家必争之地。
晋国水军在此亦设有水军营寨。战乱之时,便要铁索拦江。没有战事,便巡检往来船只。
百多艘战船要过采石矶,刘遵考自然早派人通知此地水军。
采石矶的水军统帅是个晓事的,令采石矶沿江段点了数十把巨型火炬,驱散黑暗,方便船只通过。
刘遵考亦是水军校尉,与采石矶统帅乃熟识之人,忙让船上水打出旗语致谢。
这才专心安排船只通过采石矶段。刘遵考虽乃刘裕族弟,却非那种靠家族权势上位之人,本身有些真才实学。
他长年在大江之上游弋巡视,对这段建康的天然屏障自然是知之甚详,暗礁潜流一清二楚。因是夜晚,出于谨慎,刘遵考令战船一艘一艘通过,免得出现船覆人亡之祸。
待得百多艘战船全部通过之时,天色已蒙蒙放亮。
刘遵考见全军平安通过,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一夜未睡,他却精神奕奕,年青的面颊上涌上一股潮红,双目炯炯有神,心中暗喜。一件大功算是跑不掉了。
只要过了采石矶江段,下面便是一帆风顺,水路再无大凶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