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2. 相个面 索额图眼角都沁出糊成一片……

A+A-

    索额图眼角都沁出糊成一片的泪水来,点头道:“奴才知道太子爷的本事,但只要有奴才在一天,就不会让太子爷因为些些事费心。”

    着抬眼、伸向苏辰,“虽辰儿不相信奴才的一片忠心,奴才这些时间门也都在家待着,以往的人脉却还是足够用的。”

    保成也转头看向他哥。

    这个老白莲。

    以为保成不忍心,苏辰只好回握住索额图的,道:“二姥爷,你好好养病就行了。我们俩有阿玛护着,不会被欺负的。”

    “哎,在朝堂上句话都没人跟你们站在一边,何谈不受欺负啊!”索额图的一张菊花老脸上都是怜惜的神色。

    保成道:“孤最知道二姥爷的心,您常,您的人就是孤的人,既然如此,您还是听孤兄长的话,保养身体为重。”

    索额图:心头有一百句粗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悄声领着一个穿着破旧道袍之人进来的格尔芬,见阿玛一点没有动太子和辰王,马上开口道:“辰儿,你不是要见张道长吗?这位就是,他相面十有九准,让他给你们也看看。”

    苏辰转过头来,正面对上,神情间门非常谦虚的张道长露出震惊的神色,半晌出来一句话:“爷,面相极为贵重,贵不可言!”

    “您周身这是紫气鸿蒙,能开一方门派的象征啊。”

    听到贵不可言几个字,胤禩两只耳朵都嗡嗡起来,他忙碌的眼神一会儿看看太子,一会儿看看辰王。

    这两个要打起来的吧!

    而索额图却有些懵,这个张洪深他在胡八道什么啊?

    暗示一下辰王命格贵重就算了,你怎么还开门立派起来了!

    他一个皇子能开什么派?白莲教,还是反清复明会?

    索额图装病都顾不上了,眼角垂得皱纹都耷拉下来一层,“格尔芬,送道长回去休息吧。”

    张洪深且不想走呢,他的确有点相面的本事,索相叫他相看的这位爷,是他出师二十多年来,看见的头一个身上隐隐有紫气的贵人。

    便是进索府之前相的几位皇室亲族,也不过仅仅有一位身上有那么点金光罢了。

    对了,格尔芬大爷刚才进来之前,的是有两位爷想见见他,言语间门的意思是叫他多夸奖大的略微贬低的。

    张洪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什么猫腻,之前愿意是为了索府给的丰厚报酬,现在么,他是想跟这个身上有紫气的人多待会儿。

    “这位,”他看向坐在床边的年纪略一些的少年,话就有些卡壳,就这位爷的面相还用他贬低吗?他本来就是年轻富贵老年潦倒的面相啊。

    “你给我弟弟看出什么来了?”

    这时,刚才身上有紫气的少年往少年身边走了两步,两人站在一起,少年的面相却又从晚年潦倒变成了无忧无虑安度晚年。

    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毕竟一个人的命运看似定了,却又会随时随地的发生变化,要不然怎么会有贵人相助、避劫之。

    张洪深卡壳一瞬,笑对保成道:“这位爷的面相也极好的,天下少有几人能及的大富大贵的命格。”

    索额图:---

    这家伙是不是个笨蛋瓜子,一开始不都跟他交代清楚了吗?

    索额图想让太子觉得他还离不开自己,又想把辰亲王对太子的影响降到最低,自然是让太子对上面这个大哥生出忌惮的心思最好了。

    恰巧有人给他推荐道士,听见这道士给他批的命,他就灵一动想出这个好主意来。

    皇上是早早的就把辰亲王封了王,玉碟中也给他另开一页不与众皇子排行,但这些不都是能随皇上心意而变的吗?

    五个指头还有长有短,索额图就不信皇上在对太子和辰亲王的时候能做到一碗水端平,稍微有一点倾斜,这两个都是金尊玉贵养到这么大的孩子心中定然会滋生不满。

    让太子有危感,才有他索额图---坚定的太子党存在的必要啊。

    但想这么做是只在心里想想的,索额图不可能对一个南方过来的道士托底,而且能进出勋贵府邸的,能是个笨人吗?

    稍微暗示两句,他就知道怎么了。

    但索额图没想到,似乎这个张洪深真是个傻逼兜。

    先前他下场凄惨的那么真,他索额图还有一瞬间门认为这个道士是个真人呢。现在看见他们索府也礼遇的两个孩子,这家伙就只会“富贵”两个字了吗?

    索额图指着刚到苏辰大腿处的孩儿,道:“给这个的也看看。”

    看索相的这个表情,张洪深知道索府是不能待了,他看了眼孩儿,都编好的话到嘴边了不自觉“噫”一声。

    胤禩的心一瞬间门提到了嗓子眼儿。

    只听张洪深道:“此子,似乎有两条运。”

    编,我就看你编。

    三孩子都是我索府礼遇的,你看看这个是不是既富且贵。

    张洪深道:“若能放开胸怀,不汲汲于名利,公子定会富贵一生无忧。”

    虽然很多人的命运都是一股会变幻的态势,但大体的归处不会变的,这个公子的,却像是树杈子似的,刚开始的一条非常突兀的延伸出来两条。

    怪人。

    “只是若执着追求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恐怕不得善终啊。”

    胤禩心跳如雷。

    苏辰多看了张洪深两眼,这家伙的玄学,整得还真有些准头,历史上的八可不就是不得善终吗?

    但为什么八有两条运?

    索额图的神情又有些复杂,得这么头头是道,不像是编的啊他。

    苏辰三个探望了病人要走的时候,张洪深非要跟着一起走,已经决定只让家丁揍张洪深一顿的索额图呵呵,抬放他走了。

    但苏辰不能把一个道士带回宫里去,虽然他阿玛并不迷信。

    站在宽广的内城街道上,苏辰道:“道长,我已经把你带出来索府了,接下来的路,咱们就别一起走了吧。”

    “別啊,”张洪深拉住苏辰的袖子,“公子,我看你的面相,你是跟道家有缘的,你带着我啊,平日里给你整理个道家典籍什么的都行。”

    苏辰:你还真有点本事。

    “我时候的确有个道人师父,但我师父远游之后,我就不看道家典籍了,”他从袖子里掏啊掏,把空间门里师父以前给他写的一个册子掏出来,“这是我师父写的,我都背会了,你要是感兴趣,拿走研究去。”

    看得出来张洪深不是个什么坏人,师父留的这一千字修道法决他现在倒背都滚溜熟的,但像师父的,他没有灵根,背溜熟也没什么用。

    张洪深拿着巴掌大一本册子离开了,但他表示,他和苏辰有缘,以后肯定还会再见。

    苏辰点头:“再见再见。”

    我师父都不确定我俩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呢。

    你的能准?

    打发走了这个神道兮兮的道士,保成拉过他哥的袖子看,“哥,你出门的时候还带着道家册子?难道你知道二姥爷会弄个道士来给咱们算命?”

    不对啊,他们知道二姥爷被算命,也是在宫门口听两位皇叔的。

    苏辰不让他瞎想,道:“我师父写的册子,常随身带着。二姥爷的套路,我也是接了才看出来的。”

    保成皱眉:“那真是你师父写的?我去给他要回来。”

    他哥应该是很想那位师父,他听到过不止一次哥起师父。

    苏辰道:“不用了,那东西我早背熟了,不是什么念想,能把这个人打发走就发挥了它剩余的价值。”

    胤禩听着这俩孩的话,开始凝眉沉思,难道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什么不世出的修道高人,以后找找去?

    上辈子差点被张明德坑死,胤禩还是不长记性。

    不对,张洪深也姓张啊,那么三十年后出现的张明德,是不是就这张洪深养出来的徒弟!

    胤禩心里的好奇跟一个又一个系起来的线疙瘩一般,时时刻刻的让他膈应难受着,但以他现在的年纪却根本没有去调查清楚的能力。

    只能这么难受着。

    康熙二十二年七月初二,通州码头上停泊了三天的八艘双层大船登上最后一批人,在天光还未完全破开云层的时候,驶向南方。

    身上还“带着病”的索额图站在船尾,挥着向岸边摇了摇。

    因为老父亲病着而被皇上指名随船去照顾的格尔芬,一旦船距离岸边远了些,脸上的难看神色便丝毫不加以掩饰起来。

    最可恶的是,得知他即将远行可能几年都不会回来的时候,他那个福晋竟然高兴的一下子给他准备了十年都穿不完的鞋。

    船行远去,为了不扰民而选择白龙鱼服前来送行的康熙笑着对他俩儿子道:“好容易出门一趟,今天准许你们逛一逛通州。”

    通州有一个集散全国货物的大码头,又是距离京城很近的一个城市,繁华程度不容觑。

    从这码头到城门的一路上,卖包子馒头菜的摊位绵延不绝,更与京城具有明显差别的一点是,这里时时能见到聚在一堆儿的穿着短褐的壮年汉子们。

    陪同的高士奇很有眼色的声解释:“这些都是等着活儿干的苦力,奴才在这里坐过船,当时听的行情是,一个苦力一日不停,能拿到八九十文的卸货钱。”

    康熙听着,点了点头。

    这时有一个人从他们后面的码头方向走来,喊道:“张友米行,十人。”

    他的话都没有完全落下,已经有三四堆儿人起来快速地跑过去,“我去我去。”

    苏辰看着男人们争抢着想被选走的画面,在心里计算着现在大清的人口,完全不至于出现劳动力剩余的情况,要也只能是工商业不够发达,物质生产方面跟不上。

    他们没有在城外久待,很快就进了城。

    在城外没看见的乞丐进城之后却多了起来,三五个靠在城墙根儿下,苏辰看了几眼,也不确定他们坐这儿一天的收入能不能填饱肚子。

    这几个乞丐只有两个是上了年纪的人,剩下的都是二三十岁的壮年模样,也不像有病的人,因此经过的时候,苏辰没有给他们放钱。

    “快走,快走,城中心的何家施粥啦。”

    前面人来人外的街道上突然出现一个人,伴随着他这声高喊,刚才还窝在墙根儿没精打采的乞丐们一下子活起来似的,抓着面前的豁口碗就站起来往里面冲。

    撞到两个好好走路的妇人,引来几句扯着嗓子的叫骂。

    “何家怎么又施粥了?”

    “何老爷那个十八姨娘,才给他生个大胖子。你没听?昨儿个他们还在府门口撒钱呢,我捡了三文钱。”

    “可惜啊可惜,昨天约同三五好友看这通州的风景去了。”

    站路边看着因为一嗓子施粥炸出来的乞丐聊天的是两个穿着绸布长衫的青壮年。

    他们看穿着是读书人,但起捡人家撒的喜钱却又自然的像是两个最普通的老百姓。

    就站在不远处的康熙还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读书人,用他儿子的话就是清纯不做作。

    高士奇现在跟个高公公一般,自从得皇上重任之后,他就事事想在皇上前头,拍马屁拍得苏辰这个见过大风浪的都甘拜下风。

    这时,高士奇见皇上对那俩读书人感兴趣,就低声道:“老爷,您先和少爷们去前面喝茶,奴才去跟他们聊聊。”

    梁九功看了他这样都直呼好家伙。

    前面正好有个茶馆,康熙他们进去喝了会子茶,高士奇就回来了。

    “打听清楚了老爷,”他在对面坐下,苏辰给人倒一杯茶,然后得到一个充满笑容的感谢,“这怕是奴才喝过的最贵的茶了。”

    苏辰:---

    高士奇这个人有急智,却没有坚持的底线,就算是现在的高士奇比历史记载中的那个高士奇走得更高、更顺,却不代表他以后有更高的发展了。

    不过看高士奇这个样子,他可能还没有感觉到阿玛对他的定位,已经从二十一年的可堪重任到现在的侍从之臣了。

    喝完茶水,高士奇才回复道:“那两人都是江南的学子,一个叫方仲舒一个叫戴名世,因是同乡,家中难以为继之下,他们二人便一同出来谋生。”

    康熙问道:“身上可都有功名了?”

    不以谋生铜臭为耻的读书人,他还是很珍惜的,多录两个,以后儿子的科技馆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苏辰却差点把喝到嘴里的一口茶吐出去,什什么啊。

    是不是因为阿玛的皇帝光环太大,他们这一出来净遇着名人了。

    戴名世。

    康熙朝规模最大的一场文字狱,就是从他的一部南山集偶抄引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