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择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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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礼的人回去传了朱至的话,立时间引起不少官的不满。

    朱至拿朝廷来威胁他们,意思很清楚,摆明就是一个不受他们贿赂的主儿。

    而且如同朱至的那样,一但这件事朱至上禀朝廷,别管他们里有没有别的赃款,依朱元璋的风格,他们这些人都得死!

    这种情况下怎么办?

    跑啊!

    可惜,他们这一跑反而显得他们做贼心虚了啊!

    朱至早就派人盯着送礼的人,也从他们聚集的地方得出谁人参与给她送礼一事。

    所有参与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朱至全派人盯上了。

    这些人一跑,得,带上家财一道跑,正好让朱至捉个人赃并获,都省了抄家的功夫了,钱财细软全都在一块,朱至让中的将士把人全扣下,一个都不放过。

    消息传回军中,颍川侯当下立刻问一句:“安和郡主看人捉人的兵哪里来的?”

    “西平侯和凉国公处都给郡主一些。本来是保护郡主的,谁承想郡主竟然派他们去”兵情况如实上报,颍川侯得,朱至跟着他们出来,这是早把他们每一个人对她的态度揣摸得一清二楚了。

    打仗,她真就是跟着长见识罢了。但要跟人斗心眼,但凡她不往前头战场上跑,冲锋陷阵在前,跟人真刀真枪的干起来,私底下怎么指派人打闹,因而立了大功,谁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包括颍川侯。

    “现在怎么办?”下的将士前来禀告此事,等着颍川侯下文。

    “与我们何干?”可惜的是,颍川侯并不打算多管闲事,那是他该管的吗?

    “那,那就由着郡主捉人?”将士傻了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不然呢?我们是奉命前来平定云贵的,我们只管行军打仗,再有别的事,那是陛下和太子操心的事,不是我们该考虑的。郡主拿人,人都要跑了郡主再不拿,往哪儿找人去?”颍川侯自问要是换成他处在朱至的位置上,他也一定做出和朱至一样的选择。

    贪官不是好查的,朱至本来也不打算干些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是怎么样?是有人送上门来让朱至拿把柄啊,朱至要是不拿住,让这些官员跑了,回去她怎么跟朱元璋交代?这不是白瞎了她问朱元璋讨来的诏书?

    事情到了现在这种地步,什么也不着想,只管放开让朱至去做,要是朱至把贵州掀起三层浪,他们这些兵马镇住贵州,保证不起乱子就是。

    颍川侯又一次想问侯朱元璋了,这莫不是早就知道自己的孙女是什么德性,这才没让朱雄英这个大孙子跟着一道来,就怕太惹眼,把孙子搭上了?

    有了颍川侯的话,军中对朱至做事都保持一样的态度,不管。

    可是朱至要是想要人马,但凡朱至开口,为了贵州安定的事,颍川侯配合无比。

    等过了年,云南已然全部攻下,得云南内的土司归附,云南里头的事多着,颍川侯想起一件事,元朝的人最好敛财,朱至把贵州那些人查得一个都跑不了,云南这地,也该让朱至来好好查查是不是?

    颍川侯就这事和凉国公、西平侯商量。一个是朱至舅公,一个是朱至的伯父,怎么看都挺合适提这事的是吧。

    结果凉国公回了一句道:“你倒是不怕郡主像在贵州一样,拔出萝卜带出泥。”

    “挺好!”颍川侯考虑的是如何迅速甄别官员,谁是忠于元朝的,谁是真心归顺大明的,这一点至关重要。但是甄别之后还有另一层不能不提防,那就是贪官。

    过了颍川侯的要是留下了贪官,对颍川侯来并不是好事。

    这种情况下怎么样?把事情交出去啊,别管以后出什么事,都

    不用担心会被秋后算账的人最合适。

    西平侯瞟了颍川侯一眼,他跟凉国公的想法不一样,朱至要是能把这件事办好,对于安定云南是件好事。

    拔出萝卜带出去泥什么的,谁怕这事了?

    凉国公一看西平侯不表态,不过也不反对,就不得不问问了,“你什么意思?”

    “云南的情况和贵州略有不同。”西平侯一句老实话,“残元势力仍在,虽然我们打下城池了,并不代表果真将元朝的势力全部清空,不得不防。”

    贵州只有部分的人不肯服大明,掀不起大风浪,可是云南刚刚平定,要是不心些,极有可能引起反复,所攻下的城池未必不会再被人夺去。

    “所以啊,咱们能由着至儿乱来?”凉国公是看出来了,朱至胆大包天,天底下就没有她不敢干的事。

    面对这样一个孩子,凉国公心里犯嘀咕,巴不得赶紧把人带回应天,交到朱元璋里完事。

    “乱拳打死老师傅,看郡主在贵州干的事,你知道抄了多少人家,得了多少钱吗?”颍川侯虽然看着凡事不管,该看着他是不曾有半点怠慢,观察朱至行事的过程以及最后的结果,他都一样不落。

    凉国公是不管,朱至有用得着他的地方他只须听话做事,用不着他,他忙着攻城没空,不管。

    “此事是不是应该禀明陛下后再行安排?”凉国公不确定问问,颍川侯道:“一来一回,反而错过最好的会。”

    这话不假。西平侯道:“至儿是有想法的人,不如请她来一趟,由她自己决定。”

    “对。”颍川侯正有此意,凉国公也就明白了,这事儿让朱至来决定,朱至肯定要答应。

    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主儿,她闲不下来。

    果不其然,朱至被人请了过来,听完来龙去脉,立刻点头道:“这件事我来办,烦劳颍川侯配合一二即可。”

    颍川侯笑得嘴都要合不拢了,朱至答应得爽快,他最高兴,“没问题,有什么需要我们配合的地方你只管开口,我们保证都会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朱至亦知自己的定位那就是一个出头的人,云南难办的事,颍川侯不好出面的事,就要朱至出去。

    得,颍川侯的转变不是一般的快,发觉朱至的用处之后,利落地把人用到实处,半点折扣都不打。

    “那就请颍川侯将云南各府的账本全都给我拿过来。”朱至就算要出,前提也是先把情况摸清楚。账本是容易帮助她了解云南的东西。

    “都准备好了。”颍川侯也是有准备的人,闻朱至要求,立刻命人将一箱箱的账本和籍册都抬了上来。

    朱至并不意外,颍川侯不是打从一开始追随朱元璋的人,可直到现在能得到朱元璋的信任,为平定云贵的大将军,他要是连点眼力劲都没有,坟头早长草了。

    “另外,所有愿意归附大明的官员,士绅,让他们明天来见我。就选在驿站吧。”朱至继续提条件,望颍川侯配合。

    “我马上派人去各处传信,让他们一定到,一定到。”颍川侯这就指使人传信去,绝不耽误朱至见人。

    然后颍川侯就等着朱至下文了,不承想朱至也看着他,两人大眼瞪眼半天,颍川侯反应过来忙问:“就这样?”

    “就这样。”朱至相当爽快地摊,这样就行了啊,暂时用不着颍川侯再做些什么。

    “那好。”颍川侯本来做好准备不定朱至要怎么要他配合呢,结果朱至竟然只要他准备这点事,条件真少。

    “舅公和伯父明日有事吗?”颍川侯处是没有他的事了,朱至的注意力放在西平侯和凉国公身上。

    “做甚?”凉国公挑眉问:“想使唤我?”

    朱至理直气壮道:“自

    家人,我不使唤舅公那使唤谁?有你们两位在,别人不敢欺负我年纪。所以,舅公和伯父得闲吗?”

    讨好地冲两人笑着。西平侯不加思虑地道:“再不得闲,你要我们给你撑场子,我们能推辞?”

    西平侯作为朱元璋的义子,又是跟在马皇后身边长大的人,对朱家人的感情不一样。朱家上下但有差遣,别管什么事,他都会在第一时间去办。

    朱至如今是帮忙平定云南的政务,这种时候西平侯不帮忙是要等到什么时候?

    凉国公在朱至里吃了好几回的亏,对着朱至其实是不太直得起腰。朱至让他办事,他都不怎么敢不。再有西平侯都表态了,凉国公觉得吧,他一个当长辈的是得看着辈些,省得朱至被人欺负了。

    “明天我和沐英一道给你撑场子,看哪个敢欺负你。”凉国公想明白,立刻拍着胸膛保证他也一定会到。

    “谢舅公,伯父!”得两人松口,朱至高兴得冲他们作揖行礼。颍川侯眼中闪过一道精光。要平定云南之后他最头痛无悲是有那悍将不听军令,首当其冲的莫过于凉国公蓝玉。

    颍川侯都在想,要是凉国公要闹出什么事来,他该如何是好!

    这下好了,朱至把人拎到跟前帮她办事,那肯定会把人看得牢牢的。

    没有了凉国公领头,其他人谁要是敢有违军法,滋扰百姓,颍川侯处置起来都无须下留情。

    颍川侯默默低下头,嘴角的笑意藏都藏不住。一举两得的事,这回不操心了!

    却不知朱至从头到尾将他的神色看在眼里,谁打仗的不懂耍心眼,看看这位颍川侯,凉国公能是他的对?

    朱至不在意颍川侯动这点心眼,毕竟颍川侯确实遇上为难的事,恰好朱至来了,更是朱元璋送过来,且让他放开的用,他要是不用那才是傻。

    第二日,朱至就在凉国公和西平侯的陪同下于驿站见云南的官员和士绅。

    和残元势力沆瀣一气的人都被颍川侯解决,剩下这些人,是在大明杀光元朝那些负隅顽抗的人后,表示愿意归附大明的人。

    朱至和凉国公、西平侯进来时,朱至,他们是没有见过,识得凉国公和西平侯的人不少。故,那么一联想通传他们的内容,也就知道了朱至是太子之女,安和郡主。

    可是,没等他们见礼,与朱至一道进来的更有一箱箱的账册。

    “诸位,这是各府的账册,烦劳请诸位上来认一认。”朱至不绕弯子,干脆利落地让他们出面认账本。

    正想给朱至行礼的人闻朱至所言,动作戛然而止,失态地抬头瞅了朱至,想确定他们是不是听错了。

    “或者,你们要是对自己里的账本不了解的,我许你们请那了解账本的人过来。在言在先,不懂装懂,你们的官可能就要当到头了。”朱至不管他们怎么想,只将心中的想法道出,提醒他们别耍聪明。

    可是,初次见面,朱至一个孩子出言相威胁,当他们是傻子?

    什么时候军中没有人了,竟然派一个孩子来跟他们周旋?

    底下的人扫过朱至时,那眼底的轻视和不屑,明摆着不拿朱至当回事。

    朱至瞧得分明,不慌不忙地道:“诸位要是信得自己,不妨自己来。我不过是提醒诸位一番,诸位只要心里有数,也不用怕我查问是吧。”

    查问二字一出来,立时间让人不得不正色以待。

    “不知郡主是要查账吗?可这些都是以前的旧账,我们诚心归附,郡主竟要如此为难我们?”因而有人出面了,先问朱至怎么能查问他们呢?分明他们都是刚刚归附大明的人,她翻旧账合适吗?

    “只是查查账,对对人而已。诸位既然归附大明,大明总要知道你们到底谁能继续委以重

    任,谁不应该再留下。这些账本难道不是最好看清楚诸位以前如何为官的证明?”朱至面带笑容地同他们回一句,谁能不呢?

    朱至查账是为了解人,这有什么问题?

    “所以,我奉劝各位一句,了解自己做下的事的不用怕,要是不了解的,要请人解围最好赶紧请人。”朱至依然好言相劝,让人最好识趣一些是吧。

    可是,面对朱至的身板,谁能相信朱至会查账?

    因此一时间无人动,显然都不打算请外援。

    朱至相对满意,点点头道:“不错,都是认真办事的人,那我这就开始了。”

    “敢问郡主到底要查什么?”朱至准备开始她的试探,有人不耐烦地出面且问朱至是为何意。

    朱至笑笑问:“问者何人?”

    出面问话的是一个四十来岁,瞧来很是稳重的方脸男人。男人朝朱至拱道:“在下乌撒知府魏知。”

    知府啊。凉国公已然先一步道:“那是之前的,现在你归顺我们大明,再想当知府得过陛下那一关。”

    本来昂首很是骄傲的人被凉国公那么一戳,差点萎了!

    周围的人都感受到前未所有的尴尬,有心不话,能不话?

    “乌撒的账本何在?”朱至听着点点头,没有要跟人生意的意思,反而问了一旁的人。

    “在此。”一个二十来岁的白面书生站在中间一处箱子,而且体贴地打开。

    “你当乌撒知府多久?”朱至不与之计较他的自我介绍,顺着他的介绍而问。

    魏知立刻答道:“一年。”

    答完了后知后觉的想起,不对啊,他不就是不想回答朱至的问题才会站出来提问的吗?怎么给朱至绕进去了?

    正想再出面挽回局面的人,听着朱至道:“这一年内征了多少回税?”

    完全不给他话的会。

    “不知吗?”结果朱至再接再厉地问,问不出答案绝不罢休吗?

    魏知待要答来,朱至与之对视道:“想清楚再答。”

    直把魏知那欲脱口而出的答案吓得咽了回去。

    朱至好心提醒道:“若是你的跟账本上登记的对不上,你也是为一方父母官的人,意味着什么,不用我再特意告诉你吧!”

    此话引得魏知抬头打量起朱至,哪怕知晓此举实属失礼,他是想从朱至的表情中看出朱至的打算。

    无奈朱至坦然相对,明亮的眼眸根本看不出她有何算计。

    魏知心下有些不安,可又觉得不对,一个孩子,黄毛丫头,她能怎么样?

    看看跟在她身边的人,哪一个不是鼎鼎大名的将军,要不是她撑不起,至于让人跟着她一道给她撑场子?

    “郡主有话不妨直。”魏知马上犀利接话。

    “我得还不够直接吗?”朱至不得不反省自身了,她这话得还不够清楚吗?竟然让人听不懂?

    魏知赶紧改口道:“郡主要查我们这一年的税收吗?”

    朱至摇头道:“错了,我现在只是要查你这个乌撒知府在任一年的账目,不限于税收。你能几样?”

    “郡主为何要查?”魏知再问,朱至冷笑道:“没有为何。我想,我可以查吗?”

    嚣张吧!谁也没有想到朱至竟然敢出这么嚣张的话,连个理由竟然都不给!

    想要不字,谁给他们的胆子不呢?

    他们是刚刚归附大明的官绅,本来他们就在考察期,但凡碰上不好话的人,干脆利落就能要了他们的命。朱至不过是查查各府的账本罢了,谁敢半个不字?

    “怎么那么多话?你是诚心归顺吗?还是打着归顺之名,心里不定打了什么歪主意?”凉国公耐性一

    向不好,魏知这么一个人也太不像样,按他的性子,换成他被人那么问,早一刀解决了人,留着他啰啰嗦嗦?

    话的功夫,凉国公上前将刀抽出,架在魏知的身上,冷声警告道:“大明的郡主亲自问你们话,你们只需一五一十的回答。谁要是再敢追问不休,我先砍了你们。”

    魏知瞅见凉国公目露凶光,诚如他所言,他是真敢砍的啊!

    “听明白了吗?”凉国公凑近魏知直问,魏知看着近在咫尺的刀,敢半个不字吗?

    “听,听明白了。”魏知结巴地回答。

    凉国公满意了!终于是收回了刀,骄傲地跟朱至对视一眼,关键时候就得他出面镇场子吧。

    朱至感激地看了他一眼,虽一开始就算到凉国公出面是最好震慑的那个人,凉国公也是瞧不得旁人对她追问不休,半分不配合,才会着急出面。

    “。”凉国公都出面了,更得继续,魏知不是知道了吗?那就赶紧回答朱至刚刚的问题。

    魏知敢跟朱至呛声,确实就是打从心里不把朱至当回事,饶是凉国公和西平侯就在朱至左右,明摆着要给朱至撑腰,在他看来这就是做做样子,怎么也不可能这两位愿意听朱至的话。

    现实却在他脸上狠狠抽下一记耳光。

    此刻面对凉国公亲自出面,厉声喝斥让他非回答朱至不可,一时间魏知不敢再顾左右而言他了啊!

    “郡主,郡主所问,所问”魏知结结巴巴的想问起朱至问的问题,不时的瞅了朱至一眼,也是慌乱之下都想不清朱至都问了什么了。

    “就你这样也能当知府?我蓝玉一向不记事也不至地连一个问题都记不住。”凉国公一看魏知的样儿,那叫一个不满,就这样的官也能当知府,怎么想的啊!

    “若非如此,元岂能亡,今日的天下怎么能是大明的?”西平侯在一旁帮腔,冷嘲热讽一番。

    魏知的脸立时变成了猪肝脸,可却有苦难言。

    “依我看,一个不老实,连一点事都记不住的人,不用跟他废话了,这么一个人不能用,让他走人吧。”凉国公得了西平侯的帮腔,本着为大明着想的念头,极是认为当把魏知这样一个官赶走,免得留下他将来祸害百姓,乱大明。

    “舅公莫急,用人也罢,不用人也好,总得让人心服口服。切忌以一人之喜好而定之。云南之地刚归大明,须得让云南的百姓们知道,大明用人,不问出身,不问来历,只问此人是否有一颗济世救民之心,安抚百姓之能。”朱至赶紧安抚凉国公,不希望他太急,缓一缓,查问清楚再。

    凉国公是个痛快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素来不乐意管那乱七八糟的事,太麻烦了。

    眼下被朱至拉来,他是想干脆利落把人解决掉的,无奈朱至不同意。

    “行,那你问,哪个留,哪个不留,他们要是再不配合好好答话,我把人拖出去打一顿,打老实了再问。”凉国公才不管那许多,放话的同时扫过一旁的人,无声告诫。

    朱至默默竖起大拇指,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呢。

    “诸位都听见了?”朱至配合再问,“我能救诸位一回,可诸位一直不配合,我可就不救了。”

    魏知作为一个出头鸟,尤其能感受到朱至落在他身上的视线,赶紧抢道:“听见了,听见了!”

    “好。我再给你一会。自你当上知府,这一年到头收过百姓几回税,从实答来。”朱至指着属于他的那口箱子,无声提醒着他,他就算想假话,其中的账册记录得一清二楚。

    “十,十回。”魏知结巴答出,朱至尚未反应过来,凉国公已经尖着声喊了出来,“十回?你什么人啊,收十回的税,老百姓还能过日子吗?”

    朱至其实想,比起这收十回

    的税,凉国公喜欢强买人的田和地,更是要断人活路,他做下的事不比巧立名目征税的人好到哪儿去。

    不过,当着外人的面,朱至就不拆凉国公的台了。

    “给我看看他都用什么名目收的税。”凉国公急得抢过账本看,朱至反而淡定地道:“无法是加收军需。毕竟要跟大明打仗了,要是没有军响,仗怎么打?”

    凉国公正好翻着账本看起来,诚如朱至所言,都是以征收军响为名。

    “你们可真够狠的啊!”十回都是征收军响,老百姓哪来那么多的钱交?凉国公感叹无比,指着魏知大有砍人的意思。

    魏知吓得一个激灵,此时哪里还有刚刚跟朱至吵架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满头冷汗地解释道:“国公爷,郡主容禀,这不是在下所为,实在是上面下了命令,我们不敢不从。”

    凉国公真就准备砍人了啊,朱至适时轻咳一声,凉国公无奈乖乖收刀。

    “整个云南都是如此,若郡主和国公爷不信,一查账本即知。”魏知生怕凉国公听不进话,再要一言不合,又要将刀与他落下。魏知不想死!

    “郡主,国公爷明查,我们确实是被逼的,并非我等有意苛责百姓,以令百姓难以生存。”有了魏知开口,剩下的人都赶紧表态,证明他们都是一般无二,都是被逼得一再向百姓征税,可这些征收得来的钱,全都上交了。

    有人赶紧补充一点,连忙道:“而且这些钱全都上交梁王了,并非我们留用。”

    “所以,我应该夸你们尽忠职守?”后面这话听来引得朱至不舒服,怎么着?他们还想把这些钱留着自己用?

    “在下并非此意,并非此意。”听出朱至话里的不善,那人赶紧解释。

    “我再问你们,这一年来你们都一道以征收军响为名,收了十次的税?”朱至一个看过账本的人,岂是别人什么就能忽悠过去的?

    话,他们如今有了一个开头的人,抢着附和,一心要将过错推到一个死人头上,其过程都想抹去。莫不是觉得随着云南乱上一回,他们做下的事就没有人能查得出来?

    随朱至一问落下,又是一片鸦雀无声,凉国公不傻,马上从中品出别样的意味。

    “郡主问你们话,都成哑巴了?”凉国公是不满的,一个个不吱声算是怎么回事?朱至的问题有那么难回答?

    “是,是。”有人赶紧回应,生怕慢了一步引起凉国公不满,立即掉了脑袋。

    朱至冷哼一声道:“你们自己的账本自己没有看过的吗?”

    面对朱至此问,不少人脸都僵了。

    “你们没有看过,我却看过,而且你们的账本不仅是一本,或者,我该请你们辖下的百姓过来一趟,让他们给你们,单就这一年,你们用了多少名目收税?军需,建行宫,梁王寿辰,亏你们喊得出来。”朱至走了下来,随抄起箱中的账本即砸向跪下的人。

    朱至数出一个个名目来时,底下的人都不由一缩,翻旧账,怎么朱至能来跟他们翻旧账呢?

    “怎么?要我一个个点名吗?”朱至账本都砸过去了,这里头有多少贪官,有多少好官,朱至有数着。

    “郡主,这都是从前的事了,难道郡主要为了以前的事不依不饶,置我等于死地?”眼看朱至咄咄逼人,终于是有人问出心中疑惑了,朱至要翻旧账是想让他们死吗?

    “难道大明接受尔等的归附,就不能了解了解,尔等曾经是什么样的官?再决定将来要不要任尔等为官?”朱至查账见人,为的就是这一条,这事别管闹到谁的面前去,谁也休想能指摘朱至半分。

    问出问题的人这回无话可了,他们归附未必不是想再继续当官,但如今看来这个愿望是不成了。

    “尔等莫不是以为尔等

    的账本天衣无缝,谁也瞧不出端倪来?召尔等过来,这是给尔等最后的会,若尔等事事如实招来,未必不能给尔等一个会。

    “可是,尔等在我面前摆架子,装清高,怎么?当过元朝的官很是了不起?但凡你们真了不起,云南大明也攻不下不是吗?”

    朱至对这群人不屑之极,若是他们能为元而殉国,她都会敬他们三分。

    偏一个个当着元朝的官,一味想着配合残元的势力如何剥削百姓,压榨百姓。见势不妥,立刻在第一时间投降归顺。

    元朝就是用了这样一些官,才会让天下分崩离析,以叫大明有了可乘之。

    以史为鉴,这些官还能让他们继续当下去?让他们继续祸害大明的百姓?

    “这份名单上的人,即刻将他们关入大牢。”朱至从袖中抽出一张纸,上面写下的正是不留的官员。

    那位书生赶紧上前来接过,当着众人的面念出来,第一个就是魏知。

    魏知软瘫在地,呆呆望着前方,面如死灰,再也不敢吱声。他知道,一切都完了。

    而朱至名单上的人,都是方才连连附和魏知的人,若非同道之人,怎么可能那么了解其中的弯弯道道。

    “你,你不过是的郡主,有何资格决定我们的去留?更将我们关入牢狱?”饶是事至于此,不情不愿的人大有人在。一个驴脸男人站了起来,直问朱至是谁给她的权利。

    万河在这个时候捧着圣旨出面,代为答道:“自然是大明皇帝陛下。”

    朱至在贵州把事情办得那叫一个好,好得让某个当爷爷的觉得,云南若是归于大明,也该好好清理。与其另派人前来审查这些官员,倒不如让朱至来。

    正好,朱至年纪摆在那儿,谁都不会把朱至放在眼里,也就给了朱至会,可以好好地将云南上下的情况摸个清楚。至于什么时候朱至才亮出这份职责,好,由朱至决定就是。

    饶是凉国公和西平侯也惊着了,朱元璋什么时候给朱至送的诏书,他们竟半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对此,朱至暂时没有解释的意思,以后,以后再。

    “要看看我有资格留取官员的诏书吗?”朱至好心问上一句。这回再也没有人敢答。

    但凡朱至不是有朱元璋的诏书在,岂敢如此嚣张。

    他们防了所有人,却从来没有防过一个孩子,更料不到朱元璋会把云南官员的留用交由一个孩子决定。

    “尔等犯下的错,我这里也有一本账,你们莫不是以为昨天我要你们的账本,我才开始查?

    “从攻下云南开始,我已经派人查访云南各地的百姓,就算没有这些账本,我也知道你们在百姓口中的评价如何。”

    朱至不介意让他们知道,他们以为她的准备是从昨天晚上开始,却不知他们早就在朱至的观察范围。

    “为官不仁,借朝廷之名苛责于百姓,你们这些官当得实在了不起。所以,我要将你们关入大牢。”朱至想到明查暗访得来的结果。

    云南的这些当官的竟然没有几个好东西,个个鱼肉百姓,横征暴敛。云南百姓这些年过的日子那叫一个苦。

    接二连三的造反都没能成,他们早盼着大明的军队快点到来,好将他们救离苦海。

    “郡主既知他们都不是什么好官,为何不为民除害?”这时候底下的人里有一位四十来岁的圆脸男人抬头相问。

    “大明朝既得云南,当以百姓为重,更应该为百姓除害。他们这些当官的,一年年的剥削百姓,以至民不聊生,杀他们是为平民愤。”圆脸男人激愤地控诉这些当官的恶行,更希望朱至可以杀了他们。

    朱至于此时问:“那你,你对他们罪行所知几何?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该杀?

    以至于,你对我将他们关入牢狱依然不满?你不明白关入大牢意味着什么?”

    杀人,朱至并没有这份打算。查查这些人的作为,他们确实有借朝廷之名敛财,但那是元之前的事,如今大明刚入云南,若是把这整个云南的官杀得七七八八,未必不会让云南的人觉得大明过于残暴,杀人如麻。

    “闻大明皇帝陛下最恨贪官污吏,如今看来却是不然?郡主不是已经查到他们横征暴赋的证据了吗?更有云南百姓为证,难道郡主只是不让他们再为大明的官罢了,不打算为民出气?”圆脸男人面对朱至的质问,拧紧眉头透出不满,如何也是想不到竟然听到如此处置。

    “还有家产充公,皆还于百姓。”朱至能让这些人拿着剥削百姓得来的钱跑了?

    可是,吓唬人可以,真让朱至拿主意杀那么多的人,朱元璋并没有给朱至杀生大权。

    “郡主,难道他们鱼肉百姓不该死吗?”可是圆脸百姓并不满足于此,咄咄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