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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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会儿的太子书房,朱至坐在太子面前,正让太子给她梳头。

    太子这辈子连自己的头都没梳过,给女儿梳头,和脚都不知道怎么放。

    一旁的百川看不下去了,劝着朱至道:“祖宗啊,奴去请个嬷嬷过来,保证把您的头梳得漂漂亮亮的,您就别为难太子了!”

    然而朱至给了他一记白眼,道:“看不下去一边呆着,别看。”

    百川心地瞄了太子一眼,太子满心扎在朱至的头上,一脸犯难的盯着朱至的头发,里拿着一把梳子比划,愣是不知如何下才好。

    得了吧,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少管,别吱声!

    反倒是朱雄英实在看不下去,放下中的书走到太子身边,指挥太子道:“爹,从这边开始。”

    可怜的太子啊,半辈子愣是没有料到,有一天竟然被人难得完全不知如何下。

    朱至就不管朱雄英怎么指挥了,只道:“爹爹自己照顾不好自己,好任罚的,那我就罚你这一年天天给我梳头。”

    太子不曾抗议,却不得不提醒朱至道:“你要是不怕我梳得难看,梳一辈子都成。”

    “那没关系,爹爹要是肯给我梳一辈子头,我就不信了爹爹的艺能没一点长进。”想朱至出征前一再叮嘱太子务必好好照顾自己,千万别病了。

    太子倒好,一年的功夫病了三回,如今脸色难看得很。旁边的孙商枝已经号完了脉,没别的话,太操劳了,再这么累下去,没病都要累出病。太子是不是打算为了大明江山搭上命?

    命要是没有了,这天下跟太子还有半毛钱关系吗?

    朱雄英连瞅了朱至好几眼,确定朱至真不是在开玩笑,朱至警告地扫过朱雄英道:“哥哥不用看我,我跟你保证,我绝没有跟你们闹着玩。你要是跟爹一样只顾着国家大事,不把自己的身体放在心上,我是不能对爹动不假,对你,你要是想试试我是怎么对叔叔们的,我不介意。”

    好赖话不听的人,用得着再跟他们客气?干脆利落地绑了,该怎么对付他们就怎么对付。只一句话,非得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个个身体康健。

    朱雄英瞄了太子一眼,他是不是该感谢太子在前面顶着,否则这会儿坐着给朱至梳头的人一定是他!这梳头,怎么梳?连朱至自己都梳不明白,更何况他们?

    好不容易才把头发梳成一捆,太子刚想绕一圈,结果不听使唤,哗的一下,全散了!直接把朱至眼睛都给挡住了!百川不忍直视,朱雄英幽幽道:“至儿,知道女鬼长什么样吗?”

    万万没想到朱至接得极顺口道:“就我现在这副模样!”

    相当有自知之明。太子尴尬得连脚趾头都弯起来了!

    “爹爹别不好意思。治理天下您都能帮上皇爷爷,不就是给我梳个头吗?事一桩。继续。”朱至明摆着跟某位亲爹耗上了,太子自己研究着点,到底该怎么梳好头。

    旁边的嬷嬷们其实真想替过太子,梳个包包头,多容易的事,可比梳她们自己的头都要容易得多。然而太子没有吩咐,朱至明摆着为难太子,她们敢在太子面前显摆自己特别会梳头?

    算了吧!真要这么干,未必是为太子分忧,极有可能惹怒太子。

    “继续。”太子算是好脾气的一个,虽然拿了自己的女儿半点办法都没有,也不是个肯认输的人。梳个头罢了,能难到什么地步?他不信了!

    太子一心扎在给朱至梳头的事情上,以至于凉国公和颍川侯来求见太子的时候,就听太子正犯着难,当下凉国公表示,什么事犯难没有关系,他一定帮忙!

    结果一听竟然是梳头!

    再见!

    凉国公一个粗人,梳

    头这事他就自己那么胡扎胡扎,给姑娘梳头。不好意思,这辈子凉国公都没干过,下辈子最好谁也别指望他!

    颍川侯算是外人,突然听太子被朱至押着梳头难住了,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

    他适合听这些事吗?

    “太子让侯爷和国公爷进去。毕竟是陛下让两位过来的。”百川一个出来传话的人,都觉得朱至让太子梳头实在太为难太子了啊!偏偏都已经折腾半个时辰了,太子汗都渗出一头了,朱至一回一回被太子扯得头皮痛得倒抽一口口冷气,愣是一句不用太子梳头的话都不肯!

    太子妃过来看过一回,当即要抽朱至了啊!结果朱至放话,打死她,太子爹也得给她梳头。

    朱允炆和朱允熥两个的听消息太子给朱至梳头,赶紧过来观赏,朱至就当着兄弟们的面前问,太子是不是要言而无信?

    太子生平从未失信于人,尤其当着儿女的面,更不能做这事,否则岂不是要失尽他当父亲的威严。

    常氏一看这情况,有什么不明白的,太子被朱至拿捏得死死的,她就是有心插,怎么插吗?

    梳头一事是太子自己认罚的,梳不好,朱至也不嫌弃他梳得她头痛,能怎么办?

    无可奈何之下,常氏放下中的鸡毛掸子,教太子梳起头来!

    恰好这时候颍川侯和凉国公来了!

    朱允炆和朱允熥平日见着的太子都是威严的父亲,他们是见着太子跑得比兔子还快。

    结果怎么样,朱至竟然能让太子给她梳头?明明太子急得额头都是汗,失败了一回又一回,竟然都没有冲朱至发火。

    一时间,两个孩子因为一年不见对朱至生出的陌生感和距离,都消散得七七八八了。甚至在他们心里,朱至是一个敢跟指使他们亲爹的人,立时间朱至的形象宛如高山,变得那叫一个高大威武。

    “慢一点,指扣进去,换一只捉住,头油,沾点头油。”饶是已经被百川提了醒的颍川侯和凉国公,亲眼看到常氏温声细语指点太子梳头,恨不得上去代替太子亲自上,却因为朱至不答应,不得不忍下着急耐心指挥。太子从一开始的慌乱,满头大汗,至今泰然处之,不慌不忙的按常氏的指挥终于把朱至的头发缠起,插上玉簪,可算梳好了。

    “太子。”两人第一回见太子如此模样,震惊自不必,礼数更得周到!当然不能忘了常氏,“太子妃。”

    “你们先等等,还差一点。”太子的所有尴尬随着时间的流逝已经荡然无存,当着外人的面他也能继续将朱至的发尾收拾好。

    结果常氏已经先一步把朱至拉过来道:“正事要紧,至儿的头发妾来处理。”

    “别啊娘,爹好不容易才学顺了,您得让爹再练练,明天许就不用您指点了!”朱至很是为太子着想,好不容易找着感觉,哪能就这么打发她走人,明天岂不是还得重头再来?

    “明天你还敢折腾你爹?”常氏声音都尖了,同时再也忍不住拧上朱至的耳朵。

    “娘,痛,痛。爹,您管管娘!”朱至叫唤着,提醒某位当爹的别当作看不见。

    太子理直气壮地道:“你娘管教你,我能管?”

    靠!朱至瞪圆眼睛,常氏已然扯起朱至,“走,回房去!”

    “娘,轻点,轻点。痛啊!”朱至可怜兮兮的侧过头,求着常氏下别这么狠。

    “你还知道痛?长本事了,敢为难你爹?一个个傻站着干什么?没看到你们爹有正事儿,赶紧跟我出去!”常氏扯着朱至的耳朵,一眼扫过旁边的儿子们以及朱允炆。

    一看常氏怒火冲天的样子,谁敢在这时候惹她?赶紧乖乖和太子及一旁的凉国公、颍川侯见礼,麻利的跟着常氏一道离去。

    常氏就

    那么一扯着朱至的耳朵,后头跟着三个萝卜头走了!

    “刚回来就折腾你爹,你是属猴子吗?”

    “娘,我属什么您都给忘了?怪不得您现在都扯我耳朵了!”

    “还不是你欠收拾。出去玩了一年,定是跟你舅公把他身上的不好学得分毫不差了!都敢为难起你爹来了是吧!”

    哪怕常氏领人走远了,和朱至对话的内容依然传到太子等人耳中,尤其被点名教坏辈的凉国公,恨不得出门跟常氏理论理论,朱至用得着跟他学吗?按他们以前的老话,朱至这样的姑娘呢,骂没用,打没用,讲道理也没用。就是个泼皮无赖,滚刀肉!

    凉国公哪怕自问算不得什么好人,怎么也没有像朱至一样,全然一副认死理,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式。反正凉国公是拿了朱至半点办法没有。常氏,太子,也差不多。

    “咳咳,太子妃一时急了,口不择言,勿怪,勿怪。”就差当着凉国公的面埋汰朱至无赖泼皮都是凉国公教的了,常氏悲喜交集了,最后依然得太子收拾残局是吧。

    凉国公一滞,想了想常氏刚刚扯朱至耳朵那凶狠的样子,再有朱至不管不顾认死理的样儿,加上太子刚刚给朱至梳头,可想而知东宫有常氏和朱至两个女人,太子的日子也是不好过!

    “太子,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给您找几个温顺的姑娘送进东宫?”凉国公想了想自家的外甥女和外孙女,果断决定为太子分忧。

    太子??

    颍川侯??

    太子好半响才缓过来,消化完凉国公的话,忍住嘴角的抽搐,认真回答道:“不必。”

    “什么不必。国事繁重,太子累了。累了就得寻个地方好生休息。以前啊,我以为自家孩子挺好的要,看着也是个温顺的。今天我算是看明白了,至儿一言不合喜欢动都是太子妃传的。啊,再论起来该是开平王的原因。”凉国公果断决定忘记太子妃对他的嫌弃,本着为太子着想这一点,也是有心让太子妃和朱至学学,岂能这么彪悍。

    “咳咳咳!”颍川侯实在忍不住了,咳嗽提醒凉国公别犯糊涂啊,给太子送女人什么的,他真把常氏这个外甥女忘得一干二净了?

    不,这也不是重点!

    东宫前些年出的事,莫不是凉国公忘得一干二净了?当时东宫唯一的侧妃吕氏却因此事被放归回了吕家,自那以后,太子再不提纳侧妃一事。

    不是没有人想往东宫里送女人,那不是送不成吗?

    太子有儿有女,再要拿着繁衍子嗣的名号请太子纳妃,其实也是不过去。

    再怎么讲究多子多福,也不至于觉得三个儿子的太子还少儿子是吧!

    身为人臣,做好自己分内的事最重要,太子院里的事,少管!

    “你咳什么咳?你也觉得太子妃太彪悍了点是吧。咱们太子配她太委屈了。”可惜凉国公并不能体会颍川侯的良苦用心,反而以为颍川侯也是这么想的。

    “太子妃甚好,孤并不觉得委屈。凉国公不必再提此事。”眼看颍川侯都要被凉国公拉下水了,太子明白要是再不阻止,事情要越发没法收场了!

    凉国公是求认同的,结果怎么样,太子没有对常氏不满?

    虽然凉国公挺不解的,怎么能没有不满呢?太子太委屈了!

    “此番出征云贵,两位辛苦了。”太子收获凉国公那眼神,很是无奈。

    子非鱼,焉知鱼之乐?

    他觉得现在挺好的!妻儿相伴,一家和乐,再添些人进来,只会让眼下太平的日子荡然无存。

    “不敢言苦。”颍川侯终于能接话,完全不给凉国公开口的会,第一时间抢过。他真怕凉国公再提起给太子送女人的事。

    太子妃常氏摊上这么

    一个舅舅,也不知是福或是祸。

    “父皇让你们过来,大抵是想让你们细细云贵的情况,毕竟云贵之前归于元治,眼下百姓的日子过得如何,得你们这些亲自去过,见过的人才能知道。”太子起身走向两人身边,问起云贵的情况,想听的就不是那些官方的话,而是真实的情景。

    “太子是知道的,云贵之地各族盘居,风俗各异,难免与我们汉人多有争执。”颍川侯是个聪明人,尤其注意到这一点,朝廷未必觉得这是一件值得忧心的事,架不住此番平定云贵,颍川侯也是得了不少他族人的帮助,才能迅速灭了残元的势力。

    为此,颍川侯是觉得,跟各族最好保持交好的关系,相互得利更好!

    “各族之中,颍川侯以为哪一族最能交好?”太子岂不希望大明边境安宁。云贵之境,边陲重地,若是起了动乱,对大明并不是一件好事。

    为此,早在大军尚未回朝前,太子已经和朱元璋就如何安顿边境讨论过。朱至也就此事送回了折子。

    “贵州彝族。”颍川侯和其他各族都有所交往,一些事一开始没有区分到,在危急关头,总能辨别真心。

    “我军受困时,蒙彝族相救,才能保全三万将士。”太子有问,颍川侯有答,原因更得明白。

    太子微颔首,凉国公道:“有吗?我怎么觉得都差不多。”

    收获太子和颍川侯鄙视的眼神。两人默默不接话,接着聊。

    凉国公在一旁听他们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各族的族长,更有各族的矛盾,这些事他是一概不知,也不打算过问,至于听完有什么用,更不是该他管的。

    将近半个时辰,可算聊完了,凉国公第一时间起身准备走人,颍川侯真是不知该凉国公是心大,亦或者装的心大,以令朱元璋放心,太子放心。反正,他没有一个当太子妃的外甥女,他要是想太平后半生,就得谨言慎行。

    同太子告退,颍川侯和凉国公一道准备离开东宫。

    只是太子突然和百川道:“去跟至儿一声,凉国公有意往东宫送人!”

    百川???

    这事该让朱至知道吗?不该啊!

    要是让朱至知道凉国公有此打算,凉国公不得吃不了兜着走?

    “去。”太子一看百川在那儿发呆,催促着。

    百川哪敢再怠慢,赶紧应下跑出去,寻朱至去!千万得赶上让朱至堵凉国公啊!

    “你是大将军,云贵的情况你比我清楚,陛下怎么让我陪着你来东宫听了半天的事儿?听得我都困死了!陛下真是够折腾人的。”毫无所觉自己被太子卖得一干二净的凉国公打着哈欠走,着实闹不明白,原本不该他来的事,怎么就让他来了呢。

    颍川侯半个字都不想接。他不否认蓝玉作战英勇,在战场上是真不怕死的往前冲。然而一但下了战场,这就是个祸子头。

    口无遮拦不,行事肆意,只求痛快!

    本来这一次凉国公成他副将,他这心里不知如何不安。朱至一个在他看来应该是代表惹事的郡主竟然把凉国公治得死死的,实属叫颍川侯意外。

    不过,凉国公这一回平定云贵只立功,没犯下任何一个错,颍川侯是大松一口气。

    可是,这一刻的颍川侯啊,其实巴不得把凉国公的嘴堵上。

    你一个不怕死的主儿跟他一个安分守己只要保命的人埋怨皇帝的话,合适吗?

    道不同不相为谋!大家不是一条道上的人,话不投,最好半句都不要对吧!

    “瞧你那半句话都不敢的样儿,至于吗?”凉国公不知怎么的好像脑门变得灵光了,冒出这样话,差点没把颍川侯噎死!

    至于不至于的,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舅公。”颍川侯板起脸,一句话都不想。恰在这时候传来一道呼唤声,哎哟,颍川侯差点没忍住喊一声救苦救难的活菩萨,你可算来了!

    “郡主!”颍川侯盼着有人救自己出苦海,盼着了,甚喜。

    只见朱至顶着松松垮垮的头包走了过来,敢情常氏把人带过去后竟然都没能押着朱至好好把头发收拾收拾吗?

    颍川侯嘴角抽抽,再一次对朱至另眼相看,这有的人啊,对自己那是真够狠。

    “你怎么来了?你娘放过你了?”和颍川侯不同,凉国公一见朱至马上问起常氏。

    常氏扯着朱至耳朵出门的时候真让人觉得常氏定要好好教训朱至一顿,没把朱至打老实,绝不会善罢甘休。

    结果才多久,朱至又跑出来了?

    凉国公不得不再次接受一个事实,常氏也好,太子也罢,都奈何不得朱至。

    因此,以后别指望那两位帮他!跟朱至打交道,他且老实地跟朱至打交道吧。

    “拿我没办法,不放过把我往死里打?”常氏不是不想给朱至梳头,朱至不乐意啊,她不嫌弃太子梳得丑,一回生两回熟,真让人帮她梳好了,太子能下功夫练练梳头的本事。

    与其让太子费心操心国事,不如让他为她的三千烦恼丝奋斗。

    凉国公哪怕知道常氏真奈何不得朱至的,亲眼听到朱至的口气,这是不怕死呢?或是吃准了常氏不会真把她往死里打呢?

    大抵两者都有!

    凉国公想到自己被朱至以命相要挟的时候,那会儿的朱至真就有杀了他便以命相抵的狠!

    嗯,惹谁都好,千万别惹了朱至吧!

    凉国公在心底默念这一点。

    颍川侯只左耳进,右耳出,别管他们了什么,都跟他没有太大关系是吧。

    “侯爷要走,我就不送了。我跟舅公有点事儿!”朱至同颍川侯福福身,送他离去。颍川侯求之不得,老朱家的事,他要知道那么多干什么?

    走走走,麻利的走,多一刻他都不想呆着。

    颍川侯连忙抱拳冲朱至一笑,果断走人!

    凉国公一听朱至有事儿要,马上想起他们的生意了啊,立刻凑过去问:“又有什么好事想到你舅公我了?”

    眼睛亮闪闪,打定主意以为朱至一准是有什么好事等着他了!

    朱至没应,确定颍川侯走远了,朱至一把伸拉住凉国公的衣领,凉国公措不及防,被朱至扯个正着,差点喘不上气了啊!

    “干嘛,干嘛!松松,你要把我勒死啊!”凉国公无奈啊,被朱至捏着衣领,他要掰开朱至的自救,结果发现竟然掰不动朱至的!

    不行,他要再试,再试,他能让一个孩子欺负了?

    结果他弯着腰可劲用两只要扯开朱至的,愣是分毫不动!

    md!怎么有种朱至力气好像越来越大的感觉?

    凉国公无奈了,老实让朱至扯着走,对于沿途的人,狠狠瞪上一眼,无声警告,他们谁要是敢把今天的事传扬出去,他饶不了他们。

    只是,他是不是先想想,他是干了什么惹得朱至找上他?方才他无所觉,如今却惊觉朱至是来者不善。他,他干什么了他?

    凉国公反思,可劲反思,只盼能在朱至开口前出自己错,赶紧认错完事。

    朱至将凉国公拖到一处僻静之处,终于松。

    凉国公被勒得脖子痛,气终于能喘匀了,腰也可以直起了,赶紧问:“不是,我怎么了?你要这么对你舅公我?”

    “您也知道你是我舅公?您是我娘舅舅,有您那么当人舅舅的?您是瞧着我娘日子过得太好,不乐意她以后更好,打定主意要她不好过是吧?”朱至听了

    百川的传话立时赶来,当时都傻眼了啊!

    这什么舅啊!有凉国公这么当人舅的吗?

    当下,朱至反正是坐不住了,腾腾腾地杀过来,没有别的事,找凉国公算算账。

    “这是什么话,我怎么能不想让你娘好呢!”凉国公发誓,他要是有一丁点让外甥女不好的心,天诛地灭。朱至一番控诉,他绝不承认。

    “想让我娘好,您要给我爹送女人?”朱至凑近凉国公,咬牙切齿的问。

    凉国公整个人不好了,指着朱至道:“你怎么知道的?”

    没等朱至回答,立时挺直腰问:“不对啊,这关你当女儿的什么事?你爹和你娘的事什么时候轮你一个当女儿的管,去去去!”

    终于是想起这事儿有些不归朱至管的。

    朱至一捉住凉国公的衣领,用力一拉,凉国公脸色涨红,青筋都出来了!

    不出话的凉国公使劲抠朱至的,抠啊抠,就为能喘气儿。

    “舅公喘不上气关我事吗?”朱至有此问,不出话的凉国公

    朱至眼看凉国公忍不住要出,真要跟她打上一架了,突的松,凉国公准备好的段只好收回。

    可以自由的吸气,凉国公努力的吸,努力的吸,越发觉得活着真好。

    “现在舅公,您要给我爹送女人关我事了吗?”朱至等着凉国公缓过一会儿,才不紧不慢的问起。凉国公

    他要是答不该朱至管,是不是下一刻朱至依然得勒他?

    凉国公考虑的是,他要是打朱至,行不行呢?

    “舅公想动真格,我不介意奉陪,上回我们没能真正交上,我用了段,您哪怕败了,传扬出去也能是中计,不曾防备,您不服,想现在跟我打一架,正好,来!”朱至求之不得,她这天天勤奋练武,不就是为了不废了身上的力气。

    也行,找个真正有本事的人试试,她也好看看自己的武功练得如何。

    “要打不是不行,好了,别到你爹你娘面前告我状。”原本拿不准的凉国公,被朱至提起之前的事,心里多少有那找回场子的想法,是以怎么着?送上门的会不能错过了是吧!

    “不告,您也别告就行!”朱至巴不得凉国公松口,上回揍凉国公那会儿,朱至自问胜算没到十成,也是因为不好下死打凉国公,不能打。

    现在好了,百川去传的话。要没有太子点头,百川敢把这事儿告诉她?

    因此,她可以确定,太子要借她的教训某个无知无觉,没有分寸的国公。

    身为女儿的,得体恤为父之心,趁再夹杂点私人恩怨一道解决,太子知道了也不会什么。

    得到可以放揍凉国公的总结,朱至能错过?

    “来!”只能,凉国公也好,朱至也罢,都对彼此带着怨气的,有怨气就得想办法解决。再没有比打上一架更好的方式。

    打归打,旁边的人没有一个敢拦着的,打了一柱香的时间,没了打斗的声音。凉国公的声音传来道:“你打也别尽往我脸上打啊。打人不打脸不知道?”

    “难为舅公也知道打人不打脸。那您要给我爹送女人不是打我娘的脸?”朱至站在凉国公对面,和凉国公脸上青一块红一块相比,朱至神情自若,瞧着没有丁点受伤的样子。

    嗯,凉国公吐了一口血水在地,指着朱至道:“够狠的啊!”

    “舅公别把自己得那么好,刚刚您不是不想打我,您是打不着,想狠也狠不了,要是由着您打我,您下比我只会更狠。”朱至不曾错过凉国公方才狠戾的眼神。

    当她傻啊,凉国公心里有着怨气,正巴不得找个会能光明正大揍她一顿,找回之前丢的场子呢。

    想瞒她,门儿都没有。

    凉国公指着朱至,道:“行啊,丫头本事厉害,能打赢我了。”

    要凉国公也是久经战场的人,让朱至招招往脸上招呼,他是不想躲吗?

    力气不及朱至,凉国公自打一出就被朱至压得死死的,还不了。

    后来反应过来想改变方法,朱至又不是空有力气,真以为朱至多年勤奋练武都是假的?

    “这个月的分红,舅公扣二百两。”朱至对凉国公的赞许不以为然,另一个惩罚一出来,凉国公直炸了吼道:“二百两?一个月的分红都不一定有二百两,你要扣我二百两?”

    分红都没拿着,结果先欠上了,凉国公能答应才怪。

    “早提醒过舅公您的啊,做错事要扣分红的。”朱至脸不红气不喘的回了一句,好让凉国公知道,他纯属自找!

    凉国公不至于忘了,但是他记得朱至过的话啊,道:“好的一件五十两,你漫天要价?”

    “情节恶劣且严重,加倍。另外,要是一个月的分红挣不到二百两,下个月继续扣,扣到够为止。”朱至冲凉国公呲牙,打一顿是脸上痛,身上痛,不算什么,重点难道不是心上疼?

    凉国公眼下最缺的就是钱,最不想要没有的就是钱!她偏要往他心上捅刀子,捅到他痛。痛得难受了,以后应该多少能学乖点,少出馊主意。

    可怜的凉国公啊,哪能想到会碰上朱至这样的人,瞪大眼睛道:“你,你比以前的富商地主都要狠啊,钱没有分到我里,先让我欠着?”

    朱至理直气壮地点头道:“这是惩罚。不服我也罚。”

    凉国公吹胡子瞪眼睛,扬起拳头要上前,朱至更是直问:“舅公要是不痛,咱们继续。我不介意跟舅公再过几招。”

    过个屁的招,他跟朱至动,纯纯就是挨打。

    这话出去都没人信啊。他一个久经沙场,令无数人闻风丧胆的将军,竟然败给朱至一个孩子?传出去那叫一个丢人啊!

    再打,他打得过那叫打,打不过那叫自讨苦吃的挨揍。

    打不过,不过,钱更在朱至里,凉国公能怎么办?再一次指着朱至,朱至昂起下巴,完全没有要反省的意思,颇有等着凉国公道道的意思。

    凉国公憋屈得不成,却是生平第一次这般奈何不得一个人。

    “二百两我不答应,绝不答应。我不过而已,又没有真做。”凉国公不过怎么办,干脆示弱,耍无赖,他就而已,怎么就能罚他罚得那样狠呢!

    朱至上下打量凉国公一圈,凉国公更认真地道:“再情节恶劣,我才出来,要是太子不乐意,我什么都干不了。而且我是初犯,你不能罚我那么狠。”

    对此,朱至认真考虑半响问:“那按您的意思我该怎么罚您,您才心服?”

    啊?问题给凉国公丢回来,略坑是吧!

    凉国公急得直捉头,恨不得脑子够用点。

    “少个一百两?”凉国公拿不准的情况下,试探一问,结果朱至瞪圆了眼睛,凉国公道:“少五十两,怎么也要少我五十两,一百五十两罚下来,够狠了啊!”

    作为一个没有俸禄的人,想到朱至罚的这笔巨款,他的心在滴血。能尽量挽回点挽回点吧。

    “您的,初犯,加上并未付之行动,我对您开一面。下回,您不能再用初犯作为借口了。”朱至神色平静,叫凉国公根本摸不清她的喜怒。她这话听来像警告,那就听听。

    “好好好,以后再拿初犯当借口,你也不答应啊!”凉国公只致力于挽回五十两,至于以后的事,那都不是事。

    “行,一百五十两,分红里扣。舅公最好盼着咱们的生意能挣钱,否则

    ”朱至是满意的,钱嘛,都没赚到先让凉国公欠着,正好让他长长记性,别什么话都往外。

    “挣钱,一定挣钱,一定挣钱。”凉国公能不盼着挣钱吗?这都欠上了。

    “行了,就这么着吧,舅公回去吧。”朱至目的达到,立刻把人打发了去。

    可怜的凉国公啊,顶着青一片红一片的脸,一步三回头的走出东宫的门,就盼着朱至能喊他回去,跟他罚钱的事不用了!

    可惜,直到他走出东宫的大门,依然没能盼到。

    想到一百五十两因为他那一句话没了,凉国公心疼得往自己嘴上抽了好几下。

    走过路过的侍卫宫女内侍们,突然看到凉国公的一波操作,都傻眼了。

    出什么事了?凉国公受什么刺激了?竟然在东宫门口抽自己耳刮子?

    一时间,一传一,十传百,最后竟成了凉国公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疯了。

    朱至??疯了什么的,过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