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三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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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于窦渊和秦道直而言,和做梦一样。

    在柳春风的老底被彻底揭开前,他们至少怀抱着一丝希望。

    一丝柳春风没那么坏的希望。

    然而事实就是,柳春风多行不义必自毙。

    作为柳春风的亲传弟子,他们带着原罪。

    窦渊性子沉稳,很早之前就想通了,看起来还好,秦道直却清瘦了不少。

    他经常会想起上一世,苍白的病房里。

    那个病弱少年,终于没撑过夏天,温和的医生放下仪器,目露遗憾,对护士摇摇头。

    护士眼里含着泪水:“你还有什么愿望吗?”

    有,有很多。

    要论最后的愿望,他希望能够看看朝阳。

    毕竟他一辈子,没踏出病房几次。

    护士推着他在天台,看见那初升的朝阳,拨开云层,寻找到他。

    很刺眼,和隔壁马路上,奔跑的孩一样。

    不够完美,但足够美好。

    也是在那样的朝日中,他再度睁开眼睛,天神改变了他的命运,他来到这个世界,裹在襁褓里,漂流于川河之上。

    他哭声嘹亮,是健康的。

    一只轻轻地,抱起他。

    那就是柳春风。

    柳春风于他有恩。

    他把他从凡间带到修真界,安排成外门弟子,一开始,并不常来看他,“秦道直”这个名字,也是从他身上的牌子来的。

    直到秦道直十二岁,在外门和他最要好的朋友,突然发狂,丹田爆裂,秦道直为了救他,差点受伤。

    那时候,他流了很多血,以为自己要死了。

    又是柳春风救了他。

    柳春风问他:“何苦一定要帮那弟子?”

    秦道直回:“他不够强,但也想活下来。”

    这似乎是一局简单的废话,但柳春风读懂了:“寒剑宗是一个可以让很多修士,都活下来的地方。”

    这是秦道直的本心。

    他曾身为弱者,挣扎生存,多么希望,有一个能够让所有弱者,都安心生活的地方。

    这或许也是天道赐予他新生的意义。

    但他不可避免的天真。

    他比别人多活一世,却因为特殊的基因病,能接触到的,都是资助他的好人,未曾多和旁人接触。

    也是直到此刻,他才当头一棒,世界和他想象的不一样,不是非黑即白。

    好人不一定是好人,坏人不一定是坏人。

    再加上,郁月把他们当人质,让他们种田,这田越种,心也就越静,越清醒。

    如果郁月真要折磨他们,何止这样的段。

    她只是没动而已。

    带着这种想法,再看郁月,不得不承认,是他主观地,把她想象成坏人,其实,她没那么坏。

    秦道直难得感觉到不自在。

    这也是他不敢看郁月的原因。

    估摸他师兄躲开郁月的目光,也是这样的理由。

    眼看郁月视察完田务,准备溜了,秦道直心一定,抬起头,对郁月:“郁宗主,我有话要。”

    窦渊停下中铲地的动作。

    郁月回头,神色沉重:“别想了,虽然宗门收入一百万,但依然没你们的份。”

    秦道直:“”

    秦道直连忙:“不是,我是想,”他闭眼,出那三个在心里彷徨多时的字眼:

    “对不起。”

    窦渊也先放下中的活计,朝郁月,微微躬身。

    为他们之前的武断、误会,与失礼。

    他们两人低着头,屏住呼吸。

    能感觉到郁月的目光,在他们身上巡一圈,似乎在计算什么,不知为何,他们突然有点紧张。

    郁月:“道歉啥啊,这么客气,你们也给我们做了这么久的苦工。”

    窦渊和秦道直一愣。

    他们有想过,郁月会嘲讽他们,但此时,她这样大度

    反而更让人害怕了。

    却听郁月继续:“做了这么久苦工,也得转正了,不然显得我多不人道。”

    二人:“?”

    转正?转正常路线?是他们想的那个意思么?

    窦渊先按捺住激动:“郁宗主的意思是,要放我们走么?”

    郁月:“不,我是,转正式编制,允许你们签订师徒契约。”

    秦道直脸色微微一变。

    他们的人生,刚出现这样大的变故,对于要不要重新拜师,还有很多犹豫。

    更何况,是拜郁月为师。

    秦道直张开嘴巴,窦渊怕他不够委婉,拦下他,才:“郁宗主,我们目前并不想拜师。”

    “若宗主能放我们师兄弟离开,大恩大德,没齿难忘,至于我们欠下的灵石,我可以联系窦家,给宗主送来。”

    郁月眯眼笑:“什么,我问过你们意见了吗?”

    窦渊、秦道直:“”

    郁月:“我只是通知你们哦。”

    窦渊、秦道直:“”

    对了,就是这种感觉,竟然隐约有点习惯了。

    以郁月的修为,靠强迫签订师徒契约并不难,不然当初陆空雪几人,也不会落到郁月里。

    当然,写作师徒契约,读作奴隶契约。

    郁月识海里,现在一式五份,有五个师徒契约。

    她召集宗门五人,两鸟,开第二届师徒代表大会。

    上一届确定宗门的名字与基调,这一届,郁月拿着地瓜,当话筒,扫过几人:

    “其实没什么事,就是向老人宣布一下,你们多了两个师弟。”

    孟金宝四处张望:“师弟?哪呢哪呢?”李沂老和他犟嘴,他早就想要新师弟啦!

    郁月:“有请,窦渊和秦道直。”

    旧徒弟三人:“”

    温和如窦渊,对着三个“师兄”和善的眼神,也实在开不了口。

    陆空雪和李沂知道,郁月要做的事,有她的道理,所以即使对两个新师弟,没什么好脸色,但也没什么。

    孟金宝直接垮脸:“师父,这还不如李沂呢。”

    李沂:“呵。”

    郁月压低声音:“等他们学会烤地瓜,可以教你,多好啊。”

    孟金宝释然:“没问题。”

    窦渊、秦道直:“”

    不是,为什么转正后还要烤地瓜啊!

    新老徒弟,第一次正式会面后,按照惯例,郁月给这两分配屋子。

    还没成为徒弟前,他们是睡走廊的,想到能有自己的屋子,秦道直的心情,稍微好了一点。

    直到他看到“道直院”三个字,高高挂在自己院门前。

    有种诡异的羞耻感。

    他看向陆空雪几人。

    陆空雪:“不必看,大家都一样。”

    在取名这点上,郁月绝对公平。

    孟金宝疑惑:“这不是很好认吗。”

    其余人:“”

    当文盲真好啊。

    不过窦渊只有一个字,按照郁月的起名习惯,应该不会直接叫“窦渊院”,比如李沂,就硬是被拿字,凑了个整。

    他住的地方,或许会成为随意仙宗里,最特殊的存在。

    于是,一行几人,抱着点好奇,与些微大名不用被挂门匾的羡慕(除了孟金宝),看到窦渊住所的名字。

    渊仔院。

    李沂:“”

    不向当初告诉郁月他字的人磕头,很难表达他的感激之情。

    然而郁月路过,发现几个徒弟,尤其是窦渊一副难以形容的表情。

    郁月:“你看,多和谐,多亲切啊。”

    孟金宝当即就用上了:“渊仔,来给二师兄烤地瓜!”

    窦渊:“”这辈子的辈分,从来没有这么低过。

    当然,清崖州是住不得的,没灵力,没资源,种的地瓜也不够香,郁月本来考虑回去伏龙州,却收到一张地契。

    一张崇仙州度蒙山的地契。

    由衡山、明鸾、天阳、霄云四个仙宗组织统筹,给随意仙宗买了块崇仙州的地皮。

    这四个仙宗的想法,很简单,随意给金雷带来这么大难堪,甚至导致金雷的人气,短时间骤降。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愣着干什么啊,赶紧和随意仙宗搞好关系先!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把随意放在金雷眼皮子底下,能膈应金雷。

    叫他们仗着罗赤心,在他们其他仙宗面前撒野,现在好了,被一个只有四个人的宗门打得措不及,丢人呐。

    自然,这场闹剧,最终引发一个更大的问题。

    修士们并非真的愚蠢,只是被金雷仙宗,打了信息差。

    他们明白,随意仙宗绕着弯,选择用这样的方式,公开真相,也是迫不得已,归根到底,是金雷仙宗在登仙阁上,势力太大。

    登仙阁是几大仙宗联合管理,但每个仙宗的管理权,是一样的。

    联合随意仙宗两次被针对,早就该修改管理制。

    下属禀报这件事时,罗赤心与金雷仙宗宗主谈话。

    宗主皱眉:“怎么发展到这个程度。”

    下属冒汗:“实在是,其余仙宗推波助澜”

    宗主看了眼罗赤心,他中转着佛珠。

    金雷仙宗在追仙楼丢脸子那天,罗赤心不在,是去了魔域,查探司徒慎的踪迹。

    最后发现,即使加固结界,还是让司徒慎神不知,鬼不觉跑过来。

    他孤身一人,没有任何人跟随。

    就连他安插在司徒慎身边的棋子,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到的修真界。

    而罗赤心最清楚,司徒慎一万幻鬼面,出神入化。

    不止能化成任何人的样子,连修为、乃至记忆,都挑不出差错。

    世上能辨认出他的修士,都在千年前死了。

    就连他自己,也无法辨别。

    那天,罗赤心看向身边下属,不定,这人就是司徒慎,他脸色一沉,抬起,下属狠狠跌落在地,吐了一口血。

    他道:“滚出去。”

    下属跪地:“是,尊者。”

    沉睡千年的魔尊,为何苏醒?进修真界又有什么目的?难道是为千年前

    每每思及此,罗赤心就忍不住暴怒,只有诵读佛经,能找到一丝安宁。

    这时候,金雷仙宗还遭如此重击,成为人耻笑的对象。

    不得已,避世多年的罗赤心,出面为金雷仙宗话,压制一下舆论。

    至于郁月,如果不是司徒慎偷偷摸进修真界,他不会让她那天那么羞辱金雷仙宗。

    只能,人的运道好起来,连天道都在帮她。

    罗赤心捏着心佛珠。

    下次,她就没有这么好的运道。

    至于如今,应对登仙阁这波思潮,这些事,并不需要罗赤心操心。

    金雷仙宗宗主只:“既然他们爱推波,把其余宗门都拖下水。”

    登仙阁是七大宗门的事,金雷利用它达成自己目的,其余宗门也未必干净。

    在金雷的推动下,这件事,变成触及到七大仙宗的利益。

    顿时,七大仙宗又称兄道弟,表明在登仙阁上,自己从不以公谋私,监守自盗。

    而这些事和郁月都没有关系,因为她忙着搬新宗呢。

    她叉腰,眺望土地,叹息:“不太够。”

    和伏龙州、清崖州不同,崇仙州灵力丰沛,寸土寸灵石,这块地契,在崇仙州不算,但和以前比起来,就不够大了。

    不够种地瓜。

    李沂从不远处走来:“师尊,衡山仙宗来人了。”

    郁月:“客人啊,请进来。”

    衡山仙宗来的修士,是分神期长老,王培天。

    王培天年八百,看起来三十岁,面白无须,一派斯文。

    他不动声色,打量随意仙宗。

    住在法器屋子,有点寒酸,但是整体干净整齐等等,并不整齐。

    王培天望着被掀屋顶的房子。

    一只黑鸟,一只白鸟,正窝在没断的横梁上,晒太阳。

    他不算自幼锦衣玉食,还是第一次看到,有宗门接待人,会安排在这种房子。

    主要是不整齐,丑。

    坐在这样的屋子里,他真的浑身难受,问:“贵宗不修修房子?”

    郁月:“不修,这是阳光房。”

    王培天:“下雨怎么办?”

    郁月:“那就是雨天房。”

    王培天:“”

    他看不懂,但十分震撼。

    房梁上,那黑鸟睁开眼睛,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它眼中,看出一点鄙夷,似乎在嘲笑他没见过世面。

    王培天:“贵宗真是勤俭节约。”

    郁月倒茶:“过奖,偶尔勤俭,一直节约。”

    想了想,还是不服气,他杀了个回马枪:“那阴天怎么办?”

    郁月:“那就是金雷仙宗对我宗门动的遗址。”

    这一瞬,王培天突然哪哪都舒坦了,真心的伸出:“这个房子真不错,千万别修。”

    郁月握:“那是。”

    只要你骂金雷仙宗,咱们就是好朋友。

    此次,王培天前来拜访,明面是恭贺随意仙宗新迁,实际上,要和郁月商议两件事。

    两件都是要事。

    第一件事,是五十年一度的宗门大比。

    本定在这个十二月,但因这场变故,推迟到明年,不过,也很快。

    王培天:“届时,还请道友带着弟子,一定要参加。”

    郁月摸出玉牌,查了下往届奖励,毫不犹豫:“行,没问题。”

    另一件事,则是天才陨落案。

    王培天:“各大仙宗统计,过去百年,陨落的资质甚好的天才,共有两千三百七十二人,千年来,更不用论。”

    过去,他们以为天道不仁,自火龙翻身后,对天才太过苛刻,才会让那么多本来可以冲击大乘、分神,乃至元婴的修士陨落。

    如今,柳春风的事情警醒修真界,修士们重启调查。

    用“重启”这个词,是以前也调查过。

    只是没查出眉目。

    王培天唏嘘:“火龙翻身前,一百年陨落的天才数量,最多也就一百,柳春风一人,吃不下两千天才。”

    合理怀疑,还有同伙。

    郁月摸摸下巴。

    柳春风死之前,曾提醒过她,心罗赤心。

    其实,翻找一下原,陆空雪就是和罗赤心同归于尽,但那是一百年后。

    天才陨落案,和罗赤心确实脱不了干系。

    只是,要那时候,罗赤心才会露出关键破绽,不然在这之前,以罗赤心的修为,和在修真界的威望,去找他麻烦,以卵击石。

    郁月一向秉持一个原则,以后的事,以后再操心。

    她喝了口茶,问:“那么,道友的意思是?”

    王培天:“希望道友配合调查,把柳春风的两个徒弟,交给衡山仙宗。”

    他们是柳春风在世的亲传弟子,柳春风死了七个天才弟子,过去,因为天才陨落的太多,太平均,没人觉得有什么问题。

    现在看来,他们是死于柳春风里。

    而窦渊和秦道直没事,定是有可疑之处。

    甚至,有可能是共犯。

    郁月笑眯眯地:“道友,有一件事,我要纠正你的法。”

    王培天:“什么?”

    “柳春风没有徒弟,”郁月撑着下颌,“他们现在,是我的四徒弟,五徒弟。”

    王培天微微握起拳头。

    风起云涌,白鹇很快发现不对,扑棱着翅膀飞走了。

    黑是朱雀后裔,倒是不怕,只又低头,盯着王培天。

    王培天和郁月都没有动。

    双方隐约逐力,他已经出了不少修为,却半分压不过郁月这个假金丹。

    要知道,千年来修真界凋敝,能接住他的试探的,屈指可数。

    罢了,王培天收起力气。

    郁月还是笑着,但他今天,没法从她这带回这两人。

    他摇摇头,她何必给自己找这麻烦。

    这么大案子,别天阳那些护短、脾气大的,就是明鸾几个宗门,也都想从他们身上,找突破口,这二人,命难保。

    换其他人,早就把这俩丢出去了,她居然还收了当徒弟。

    从随意仙宗所在的度蒙山下来,王培天回过头。

    看不透,真是个怪人。

    大约走了一会儿,王培天思绪回返,突然皱眉:“对了,我是谁,接下来要去哪。”

    他摊开心,看到心的字,抓抓脸颊。

    “哦,衡山的老王啊,差点忘了。”

    与此同时,郁月拿起茶盏,一张口。

    血“哗啦哗啦”地流了一杯子。

    黑听见动静,一愣:“你咋了,你受伤啦?”

    郁月:“老毛病了。”

    她站起来,伸个懒腰,往自己屋子走去。

    不一会儿,白鹇乖扑棱着翅膀,嘴巴里扯着陆空雪的袖子。

    它感觉到要出事,知道他修为最高,把他拉过来。

    但郁月不在,白鹇歪歪脑袋。

    陆空雪气息有点喘,转头看到黑盯着他,问:“黑,师父怎么了?”

    黑:“你师父吐血了。”

    陆空雪松口气。

    乖那么着急,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

    眼看他眉宇一松,黑强调:“好大一碗血!”

    陆空雪:“嗯,好。”

    下一刻,黑鸟从房梁上跳下来,来了个无影鸡腿连环踹,要不是陆空雪反应快,用挡了下,现在整张脸都得是鸡爪印。

    黑愤愤不平:“吐血耶,好大一碗血!你师父筋脉不是一直没好全嘛,反复断裂,那可是要出大事的!”

    陆空雪:“我正打算去看看她。”

    他身上有月神之力,黑能感受到,托付给他是最好的。

    黑:“你要学会表达一下情绪,别总板着脸。”

    陆空雪:“多谢前辈提醒。”

    黑教训完,陆空雪脑海里的自在剑法,也有了动静:“朱雀后裔的没错,你就是太内向了。”

    “你师父受伤,你好好关心她,还怕她不教你实战用的东西嘛?”

    陆空雪屏蔽了战斗狂魔自在剑法。

    临到郁月房门口,他有点犹豫,郁月却打开房门:“雪啊,什么事?”

    陆空雪:“师父受伤了。”

    郁月:“没大事,吐血而已嘛。”

    他握住一只,探查她的筋脉,神色严肃起来:“师父又开了大乘期?”

    郁月警惕:“嘘,我没开,别乱,别让老天听到了。”

    可事实就是,郁月的筋脉又裂了。

    陆空雪脸色黑沉沉的。

    距离上次和柳春风打架完,她的筋脉只好了五成,现在这一动,就和黑的那样,反复开裂,就是大乘期,也承受不住!

    陆空雪坦白:“师父应该知道我是月神后裔,我可以治愈师父的筋脉。”

    郁月惊奇:“雪啊,你是在担心为师吗?”

    陆空雪下意识:“不是。”

    郁月:“那就好。”

    陆空雪:“?”

    郁月笑眯眯地:“上次我被人担心了一下,差点就死了,所以患有被担心后遗症。”

    陆空雪:“”

    好一会儿,他才找回声音:“先看看筋脉。”

    他才不是担心。

    只是宗门现在离不了郁月,郁月不能再出事,而已。

    也是在同一天,窦渊和秦道直,收到来自寒剑宗的消息。

    或者应该,寒剑派。

    自柳春风被揭穿后,没人敢接管寒剑宗,弟子们出走,锐减到三千,从宗降级到派,还没走的,大部分是找不到下家。

    裴君泽不是这大部分中的一人,他资质在普通弟子中,还可以,只是,为了寻找窦渊和秦道直,刻意留下来。

    如今三人联系上,阔别短短一年,物非人非。

    裴君泽很是气愤:“强行收你们为徒?哪有这种道理!”

    窦渊:“现在这些,也没用了。”

    好歹不用睡走廊。

    裴君泽有很多想的,隔着玉牌,只能挑拣重点:“宗门落魄了,但要营救你们也不难。”

    “长老拟定一个办法,能让你们能轻松逃离随意仙宗的魔爪。”

    轻松?郁月的实力,可以拔高到大乘期,可是有目共睹。

    秦道直不太抱希望,问:“什么办法?”

    裴君泽:“关节在道直身上。”

    看着玉牌里,裴君泽传来的阵法信息,窦渊和秦道直面面相觑。

    不管出于主观还是客观原因,他们都不愿意留在随意仙宗。

    秦道直:“要试试吗?”

    窦渊:“嗯。”

    裴君泽不会害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