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沈洋洋恨死于晓了。
这种恨,就像当年知道乔茉莉给沈遇下药的时候一样恨。
她的车技不好, 但这次却顺畅无比在城市穿行。
一路黑暗, 唯有眼前是光明。
卫琅脸上很红, 整个人烧得像蒸熟的虾子一般。
“阿琅,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卫琅重重喘息一声, 平素清冷的声音在这一刻有一种别样的磁性和悦耳,引得人蠢蠢欲动。
“我不喜欢医院。”他如是。
沈洋洋刚带卫琅进屋,他忽然跌跌撞撞推开她朝楼上跑去。
他跑得快,脚步大乱, 最后在楼梯口摔了一跤。弄碎了一地的玻璃碎片。
沈洋洋咬咬牙,觉得卫琅异常可怜, 果断跟了上去。
沈洋洋追上卫琅的时候,他和沈遇一样,拿着玻璃碎片往腿上扎。
“你疯了。我找医生过来。”沈洋洋阻止他。
卫琅眼睛都红了,盯着她像饿狼一般。只待她再进一步,定要将她吃拆入腹。
沈洋洋退后了一步。
然后, 又上前了一步。
卫琅睁大眼睛, 似乎明白了什么, “羊羊……”
沈洋洋的脸有些红, 她抬起头,抚上卫琅的胸膛。
“我帮你。”
卫琅的吻里有酒精的味道。
不是很难闻,甚至有些迷醉的味道。
他附身下来的时候,眼睛特别好看。
比平素蓝,比平素深, 浓浓的都是欲/望。
之前一切都很好,但是随后他像八爪鱼一般贴着她,这让她觉得窒息。
喘息不过来。
沈洋洋开始拍着卫琅的肩膀,得不到他停下后,她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
卫琅在迷茫之中找到一丝清醒。
沈洋洋缩成一团,她赤/裸的手臂上,红色的疹子如雨后春笋一般迅速冒了起来,并扩散到了全身。
“羊羊?”
他想抱起她。
只见她睁开眼睛,软软看了他一眼,似乎在笑,又好似在哭。
整个人如离开了水里的鱼儿一般。
“我……我好难受……阿琅……我好难受……”
乔羽半夜被叫来的时候,心里狠狠一惊。
从卫琅到沈洋洋身边后,她出诊的时间就少了很多。
半夜发病,更是少之又少。
卫琅给她开的门,他一身冷意,身体凝结着一些水珠,但一张脸红得可怕。
“怎么了?”
卫琅摇头,“我没事。她发病了。”
乔羽给沈洋洋了针,吃了药。
她折腾了一晚上,终于沉沉睡了过去。
中途卫琅又洗了一次澡,乔羽看他样子大概也明白什么。
“我给你开点药。”
卫琅灌了一杯冰水,眸色冰冷,没空关心自己,他一心系着沈洋洋。
“她怎么会发病?”
乔羽问他,“我倒是要问你,你做了什么?”
“男女之事,再平常不过。我们两情相悦,互相拥有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乔羽叹息了一声。
果然走到了这一步。
不过,看两人的样子,分明是没成。
她不知道是该松一口气还是叹一口气。
“你知道羊羊不能碰男人吧?也知道她丧失记忆对不对?”
卫琅点头。
乔羽又道:“人其实是趋利避害的生物。潜意识觉得痛苦的事情都忘记了,觉得害怕的事情哪怕心理已经忘记了,但身体依然记得。”
卫琅的声音带着咬牙切齿,“她……她被欺负过?”
乔羽目光怜悯,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摇摇头。
“从报告结果看,并没有。但当时的事情,除了她谁也不知道。”
卫琅冷笑一声,“就是他们吓到她了?”
男人眼中的黑暗触目心境,乔羽犹豫了一秒,把当年那份体检报告的内容大致了一些。
受伤,失忆。
那份体检报告的内容,沈遇也见过。
后来沈遇烧了它。
除了医生,他不愿意任何人看到这份报告。
尤其是沈洋洋。
以前,乔羽也知道沈洋洋。她是童话集团的公主,是个有些自闭的孩子。
长期跟在沈遇身后,像个尾巴一般。怯生生的样子,一点不大气。
乔羽曾经不喜欢沈洋洋。
但那样被娇养在花室的孩子,在那种情况下偏偏扛了下了近乎虐待的痛苦。
“你们做到什么程度了?”
卫琅又喝了一杯冰水,火气旺盛得厉害。
冰水下腹的冷,没有乔羽的话那么冷。
“我亲她腹的时候,她就开始不对劲了。”
乔羽:“我想,那大约是一个线。一个警戒线。当年,或许那些记忆就留在了那根线上……”
咔擦——
卫琅手上的玻璃杯应声而碎。
血透过指尖缓缓落了下来,一滴一滴落在光洁的桌面。
沈洋洋又开始做噩梦了。
她梦到了父亲死后,家里来了一群人。
平素这些人她都是认识的,沈父亲切叫她喊叔叔伯伯。
但不过是一夜之间,那些温柔的叔伯都变了脸色。
平易近人变成了面目可狰。
“你父亲卷走了我们的钱!他虽然死了,但钱没有死。你父亲的账就由你付!”
他们来拉她的手,她惊恐大叫。
这个时候,房间一暗,她缩在角落,看着不远处的沈遇。
他全身都是伤,跪在那人面前,不住磕头。
“有我就可以了。求求你们放了她。”
“所有的事情由我一个人承担。我会担负起她的人生。”
黑暗中,她看不清那个人的模样。
只看见他的那双手,很修长,很干净。
他走上前去,抬起了沈遇的下巴。
声音低沉,如恶魔颤音。
“要你做任何事情,都可以?”
“包括出卖你的身体,还有灵魂?”
啊——
沈洋洋从噩梦中清醒了过来。
乔羽握着她的手,安抚她,“没事的。你只是做了噩梦。”
她松了一口气,又缓缓闭上了眼睛。
乔羽替她盖好被子,目带怜悯。
“接下来她还可能醒来,你记得再给她一针。”
“她以后是不是连我都害怕了?”
“应该不会。”乔羽把沈洋洋的手放在卫琅手上。
“没有起红疹子。她还是唯独对你一个人例外。”乔羽深深看了一眼卫琅,“其实我很好奇,你到底是谁?这个世界上,你怎么会是那个例外?”
卫琅心抽出手,愣了愣,然后伸出手指轻轻刮了刮沈洋洋柔柔的掌心。
他的动作温柔,眼神凝望着沈洋洋,不出的深情缠绵。
乔羽摇摇头,走出了房门。
深夜,熟睡的麻瓜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
“臭子,最好是急事。不然我杀了你。”
卫琅了一句,麻瓜所有的睡意都不翼而飞了。
“你疯了!你年纪轻轻要那种药干什么?”
卫琅没有哭,但他的声音比哭还难听。
“师兄,她也怕我。我不能让她怕我。”
“就算是不能做/爱,也不用下这种药吧。你可知道,这种药本来是假性阳/痿,吃多了你就变成真的了!”
“我没有选择。她不能怕我。永远都不能。”卫琅看着床上的女人,忽然伸出手来,轻轻拽住女人纤细的手腕。
那里,并没有红色的疹子出现。
卫琅忽然觉得十分满足,片刻后,他红着眼,在她光洁的手腕上印上一个灼热的吻。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是我对不起你。”
第二日,沈洋洋醒来的时候,看见的是一颗毛茸茸的大脑袋。
“阿琅?”
她一动,卫琅也清醒了。
他揉了揉眼睛,满目惊喜。
“姐姐,你醒了?”
昨夜的记忆回笼,沈洋洋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
见状,卫琅探手过去,拉住她的手。
“对不起,姐姐。我让你痛苦了。”
“不是。”
沈洋洋也觉得奇怪。她以前只是不能碰触男人,但对性/爱还是有些期待的。
但是昨晚上明显不对劲,当卫琅吻上她腹部的时候,她忽然觉得害怕。
那不是女人对第一次的畏惧,而是脑海中闪现了一些若有若无的画面。
她特别害怕,于是挣扎推着卫琅,后来的事情就渐渐的记忆模糊了。
“我不知道会这样。”
她脑袋有些疼。
卫琅的手按了过来,轻柔地替她缓解了太阳穴的疼痛。
“没事的。不要想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要再想了。”
卫琅拉着她的手下了楼,“姐姐,我煮了粥,你尝尝。”
喝粥的时候,沈洋洋想到了昨晚的事情。
“你最后怎么办……”
“我……我大约……我喝了水就没事了……”
卫琅的眼神有些躲闪。
“要不,我们去医院看看?”
“不用了。”卫琅果断摇头。
“没事的。”不管沈洋洋怎么劝,卫琅都不去。后来还保持了沉默。
随后的几天,卫琅越发的沉默下去。
有一次,他离开的时候手机网页没有关,可能还因为浏览了一些不该浏览的网站,自动弹出了一个黄页,上面赫然写着——男人又粗又长久的秘密?
——男人阳/痿,哪家强?
沈洋洋心中一惊,手心一烫,蓦地扔掉了卫琅的手机。
不是吧,于晓真的把他吓到了。
沈洋洋更加恨于晓了。
不过老天只有安排。
这几天于晓也不好过,那天估计是卫琅之前报警了。他们离开后,于晓就被扫黄非的警察给抓了个正着。
聚众淫/乱,不知道哪个吃瓜群众拍了照片,顿时闹到了网上。
网上慕言吸/毒的事情好不容易有平息,他好老公好父亲的人设刚刚立了起来,就有人在于晓泄露的百度云盘中发现了慕言和于晓还有某不知名艺人的3/P视频。
一石激起千层浪。
这几天的微博头条,热闹了。
沈洋洋没空管什么于晓和慕言。
她只关心卫琅。
卫琅明显不对,她想应该是于晓给他留下阴影了。
久病成医,她看过心理学,是男人的自尊心比女人更强,一旦比玷污了会比女人更容易走极端。
沈洋洋真怕卫琅走极端。
越是单纯干净,被染黑后更加阴鸷可怕。
不过,在之前,沈洋洋要确定卫琅是不是真的阳/痿。
以前,她记得卫琅的功能分明很齐全。
心里这么脆弱么?
沈洋洋想若是直接问,恐怕伤害卫琅的少男心。
她想了一个办法。
以身饲虎。
因为胸大的原因,沈洋洋特别喜欢买内衣。
各类繁杂的蕾丝花边,穿上更显波涛汹涌。
后来,沈洋洋就自动收藏这些漂亮的内衣,纯粹是发泄购买的欲/望。
穿上一套她买来没穿过一次的大红色刺绣内衣套装。
这套装在豆瓣内衣组还有一个名字——大哥的女人。
特别耀眼,特别魅惑,足以闪瞎男人的狗眼。
战袍有了,如何给卫琅下套,着实有些考验智商。
沈洋洋是谁呀,是著名的言情编剧,女主套路男主的剧情还少吗?
“啊……”
伴随着沈洋洋一声惨叫,卫琅飞快冲进了屋。
“姐姐,出什么事情了?”
卫琅的眼睛直了直。
沈洋洋肤如凝脂,白花花的一片掩藏不住半露微露的落在一片红色的花瓣中,在白色近乎透明的衬衣中分外明显。
沈洋洋娇嗔了两声。
“有……有蟑螂……”
“哪里?”
卫琅的眼睛坚贞不屈地移开了,转而认真在地上寻找起来。
“我早上才扫过,不应该呀。”
沈洋洋跳着脚,随意指了几个地方。
卫琅一一看了,眼里的疑惑越发的重了。
“去哪里了?没看见?”
“啊……”
沈洋洋又惊叫了一声,一只手指着脚下,然后掩耳不及迅雷之势跳到了卫琅的怀中。
“在这里……在这里……刚刚还在这里的……”她红着脸,身体也泛着薄粉色。
卫琅:“……”
卫琅抱着她,忽然蹙眉看了她一眼。
沈洋洋往他身上贴了帖。
片刻后,她睁大了眼睛。
真的——没有反应?
她不死心又蹭了蹭,差点拿手下去摸了。
但还是风平浪静,安静如鸡。
沈洋洋不敢置信。
卫琅平静地把她放在床上,还伸出一只手扣紧了她解开的衬衣扣子。
“姐姐,已经秋天了。天冷,在家也不要穿这么少。”
沈洋洋:“……”
随后,卫琅又开始去找蟑螂了。
他动作暴力,似要斩尽家里一切蟑螂。
沈洋洋坐在床上,心思复杂。
她的奶狗变成太监狗了吗?
忽然更恨于晓了。
“找到了!”
终于,卫琅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掏出一只瑟瑟发抖的蟑螂来,眉开眼笑,“姐姐,我抓到了,你不用害怕了。”
沈洋洋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好,那就好。”
卫琅喜滋滋带着蟑螂出门了,顺便体贴帮她带上门。
屋内,沈洋洋哀嚎一声,如惊天霹雳。
屋外,卫琅迅速开了隔壁的房门,洗了手之后,他拿出一瓶药丸,吞了一颗。
内心的激荡总算平静下来了。
只是,不知道还能维持多久,鱼儿才会咬钩。
沈洋洋是藏不住话的人。
她想了想,找了乔羽。
“乔姐,我想问你个问题。我有个男性朋友前段时间被一个恶心的女人下了药,然后忽然不行了,这还有救吗?”
乔羽合上电脑,“卫琅不行了?”
沈洋洋被呛了一下,乔羽要那么聪明么?
似乎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乔羽毫不客气吐槽,“除了卫琅,你还有其他男性朋友吗?”
沈洋洋:“……”
卫琅不行了。
乔羽也很惊讶。
那日她去救沈洋洋,少年满脸通红,明显是被下了药的样子,但自制力极强。
不但没有当场变成禽兽,还能照顾沈洋洋。
她扫了一眼卫琅的下半身,没什么问题呀。
相反的,应该算是出类拔萃吧。
乔羽按了按发疼的太阳穴,不管真假,她从专业角度分析。
“应该是暂时的心理疾病。你有空带他过来看看。”
不知道卫琅会跟着来接受治疗吗?沈洋洋不敢确定。
“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的因是于晓,让他看看于晓的下场,不定能对他的病有些缓解。”
沈洋洋这才开始关注热搜。
于晓和慕言连续这几天就是爆。
尤其是于晓牵扯出慕言的好老公人设崩塌后,网上的风向大转。
没有人在同情白迟,更没有人惋惜他没出事的孩子了。
慕言这样的人不配拥有青梅竹马的爱情,他活该孤独终老。
至于于晓,传她备份的视频有两百多个G,这些年被她潜的鲜肉没有一千也有八百。
在名单没有出来之前,人人自危。
不过最直接的就是——乔茉莉投资的电影黄了。
卫琅对于晓从头到尾都表现得很恶心。
她的新闻,他看都不看一眼。
“你怕她吗?”
沈洋洋迟疑了一刻,问道。
不知道为何,卫琅的面色有些发黑。
“我怎么可能怕她?”
沈洋洋松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卫琅,决定和卫琅坦白心扉。
“那个,那天你出去了,我不心看了你的手机。所以我知道你的毛病……”怕卫琅芳心破碎,沈洋洋立刻补上一句,“不过你千万不要自卑,也不要害怕。乔姐你只是暂时的心理疾病,等你开了心结,一定会好的。”
卫琅面色发沉,后槽牙咬了咬,他忽然开口:“姐姐也害怕吗?”
沈洋洋错愕,“我有什么害怕的?”
卫琅笑了笑,表情却是落寞。
“你怕我,也怕世界上的任何男人。姐姐,你让我开心结走出来,姐姐,你呢,你什么时候开心结走出来?”
沈洋洋不是没想过恢复自己的记忆。
程点点当年那几个绑架她的人到现在还没落网,她也想抓住那几个人。
可是不管她用什么办法,都没什么用。
她想不起来,回忆不起那些人的脸,更记不清楚当年发生的事实。
但她知道,那不是什么好的记忆。
这些年,她觉得自己没有自怨自艾,反而活得很轻松自由。
那不是她的错,是那些犯人的错。
她只是受害者。
她也不想逃避。
沈洋洋后退了一步,模样认真,“我很想知道当年发生的事情,也想破案。可乔羽我受到的伤害太深,一时之间没有办法让我的记忆恢复……”
这个世界上,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了就会有效果的。很多时候,我们用尽办法拼尽手段,到最后还是没有达成预期的效果。
努力并不等于成功。
很多事,很多人,都会这样。
沈洋洋觉得自己不是逃避,而是选择了对她更舒服的生活方式。
被卫琅这么,她的心里有些微微的难受。
原来,在卫琅的眼中,她是这样的一个人。
意识到自己错了话,卫琅立刻反手抓住了她的手臂。
“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我错了,是我错了话,你不要伤心,也不要生气。”
沈洋洋扯出手,她其实也没那么玻璃心。
伤心只是一刻,更多的时候她很容易走出心结。
这些年,乔羽一直在教她,也一直再给她暗示。
过去已经过去,她要积极看向未来。
“我没生气。只是我这病太严重,可能没有办法治愈。但是你都没有尝试过,如果放弃了才是可惜。”
卫琅咬牙,“好,我跟你去找乔医生。”
卫琅拉紧沈洋洋的手,加了一句,“看病的事情,我想一个人去。我答应你,我会好好治疗的。”
沈洋洋总算满意了。
后来的几天,卫琅果然是找了乔羽。
沈洋洋从乔羽那边也得到了一些只言片语。
“你他的问题不是因为于晓,而是因为我?”
“那日我去找你的事情,你浑身起疹子,呼吸困难。而他在你身边,被吓坏的样子,像只被抛弃的狗子。”
不要乔羽没有想到,就连卫琅也也没有想到。
沈洋洋会对他都有那么大的反应。
明明,他是她唯一的解药,不是么?
“羊羊,我过解铃还须系铃人。他真正需要解铃的人是你。”
卫琅回来的时候,沈洋洋抱着佩奇,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看电视。
卫琅放了包,把一个精致的盒子放在沈洋洋面前。
沈洋洋一看,是她最爱的那家芒果蛋糕。
不过这家芒果蛋糕是网红店,一般需要提前预定,当天都是限量售卖,人气高得每次都要排队。
沈洋洋看着卫琅头上微微湿润的发丝,今日秋雨连绵,他定是去排队买了。
“你傻不傻,我只是早上随口念了一句,你就真的给我买回来了。”
“答应过你的事情,我会尽全力做到。”
卫琅解开盒子,拿了刀叉给她切了一块。
芒果很甜,蛋糕不太甜,两者配合刚刚好。
沈洋洋满足吃了一块,看卫琅一动不动,又道:“你怎么不吃?”
她给卫琅也切了一块。
她喜欢吃芒果,卫琅把芒果全部给了她。
她心里有甜有苦,“乔姐那边怎么?”
卫琅吃了一口蛋糕,口气正常,“没怎么,让我过几天去看看?”
沈洋洋面色平静,一口一口吃着蛋糕,“所以吓到你的人不是于晓,而是我对不对?”
在卫琅惊讶的眸色中,沈洋洋放下蛋糕盘,她倾身过来,擦了擦卫琅唇边的蛋糕。
“这么大个人了,还吃的满嘴都是。”
擦着擦着,她忽然停下了手上动作,眼神温柔看向卫琅。
下一秒,她抬起头,亲上了卫琅的唇。
“所以……我们一起治病吧。看看我们能走到什么程度。”
沈洋洋一定不知道她现在的样子有多美。
眼睛大大,里面盛开的全是信任和欢喜的光芒。
她看着他,没有丝毫的防备。
卫琅想,她会害怕。她会再次惊叫出声。
但她就像一只胖乎乎的雏鸟,迈着艰难的步伐一步一步朝他靠近。
他后退不了。
深深吸了一口气,卫琅伸出手抹了抹她嘴角的蛋糕,浅浅吻了上去。
尽管心内有一千万个念头,把她扑到,干她。
但面上的动作是温柔的。
浅尝辄止,如温柔的蝴蝶一般,浅浅碰触。
他一边亲着她,一边观察她的反应。
她的脸很红,但温顺地抓住他的手臂。
他眼神微微一黯,开始吮吸她的舌尖。
沈洋洋全身一麻,整个人宛如被炸毛的猫一般。后背都弓了起来。
卫琅按住她的腰,舔了舔她的舌尖。
“不要怕我。羊羊,不要怕我。求求你,不要怕我,我不会伤害你。”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人,沈洋洋渐渐放松下来。
好治病的,怎么可以她一个人中途逃脱。
卫琅见她眉宇放松,没反抗的痕迹,逐渐加大了力气。
两人隔得距离究竟是远了一些,卫琅伸手把她抱过来,坐在怀里亲。
最后,两人还是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最先收手的是卫琅,他把沈洋洋抱在怀里,亲着她的发丝,轻轻喘息,“今天就到这里。”
沈洋洋七晕八素,等喘息平定下来的时候,发现两人在沙发上居然在沙发上厮混了四十分钟。
也不是完全就在亲亲,就断断续续的,亲了一会儿了,两人又聊了聊天,还吃了一些蛋糕,随后又不知道怎么的亲在一起了。
若不是卫琅及时收手,她想她今晚大概就能含苞待放了。
卫琅去了厨房。
沈洋洋想到了更重要的事情,跑跟了上去。
“你……你觉得怎么样?”
卫琅在喝水,闻言转过身来。
顿时,沈洋洋吓了一大跳。
“阿琅,你……你流鼻血了。”
卫琅抹了抹鼻尖,微微一顿。
他流鼻血了。
看来麻瓜师兄的药不能多吃了。
不过,美色在前,她又这般傻傻勾/引她。他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
她就像一只傻傻的羔羊,等待他的屠杀。
可临到关头,他不忍了。
卫琅擦了擦那红色的血迹,一脸淡然。
“天气热,有些上火。”
沈洋洋:“……”
沈洋洋及时把信息反馈给了乔羽。
“流鼻血了?还有其他反应吗?”
沈洋洋想了想,好像他反应挺大的。不过后来她晕晕乎乎的,也没注意他到底持续了多久。
只觉得在过程中,屁股下那东西一直没有软下去。
是她的幻觉么?
乔羽又问她,“你呢?你的反应呢?”
沈洋洋摸着唇,老老实实道:“这次挺好的,我没有觉得不舒服。”
乔羽没有话。
她记得上次卫琅是做到了脱衣服之后,如今看来,关键的那一步在后面。
“你真的决定和卫琅在一起了?”
其实,乔羽最关心的是这个。不知道为何,沈洋洋选择了卫琅,总有一种让她觉得背叛了沈遇的感觉。
“嗯。卫琅挺好的,虽然年纪了点。但我觉得他很可靠。在他身边很有安全感。”
她也很喜欢他。
尤其是在春/梦的环节梦到他之后,就更加喜欢他了。
“你对他一点怀疑都没有?他不像是正常的人。”
沈洋洋的声音冷了一些,“乔姐,这个世界上,没有人活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看得太透,心里会痛。”
一瞬间,乔羽心里有个念头冉冉升起。
沈洋洋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明白。甚至她记忆的关键点她可能也知道在哪里,只是不想活得那么痛楚而已。
卫琅从公司出来的时候,见到了路边的宋之卿。
他朝他挥挥手,满脸笑容。
“狼,这边!”
卫琅拢了拢连帽衫的帽子,快步走到宋之卿面前。
“你过来干什么?”
“这是对师兄的态度么?”宋之卿做出一副受伤的样子,捧着心脏,哀怨状。
卫琅退下手套,声音持续冷淡,“你知道,我不习惯白天和你见面。”
“你迟早会习惯的。”宋之卿递给卫琅一瓶药,“麻瓜让你少吃点。你这子还年轻,还不知道这玩意对男人的伤害程度。要真来几次,你迟早玩完。”
卫琅点头,收了药盒子,“我知道,我在减少用量了。”
宋之卿这才满意,拍了拍卫琅的肩膀,“对了,你这边还准备玩多久。你弄出这么多事情,沈遇那边不能瞒太久了。还有,你真的怀疑沈遇也是那边的人?”
卫琅面色不变,声音冷漠,“制造意外,不一直是那边的强项么?她的父亲也是死于意外,我查过当年的资料,里面是刹车失灵,为了躲避路过车辆才掉入河中。但你我都知道,要制造这些意外,实在太简单了。而且……”卫琅回忆着案卷中的记载,“此案最大的疑点有两点。第一是他父亲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第二就是童话集团,当年沈父不是一代枭雄,也算是商业奇才,怎么会在一年内的时间负债累累,等沈遇接手童话集团的时候,完全是空壳子。”
宋之卿摸下巴,眯了眯好看的桃花眼,“这样下来,倒像是那边的手笔了。”
不但是沈洋洋父亲的案子,近十年,滨海还出现了不少意外的案子。
刨除了一些个案,不少都是大富大贵人家,基本都是全家灭亡的,后来财产被一些不知名的亲戚和养子养女继承。这和沈洋洋父亲的案子类似。
如果非要有些不一样,那沈洋洋作为亲生子女还活下来的,在这些案子中算是唯独一例。
宋之卿走的时候,还告诉了卫琅一个情报。
“对了,你大壮师兄让我转告你,于晓的案子有些蹊跷。”
于晓和慕言纯粹是卫琅做的一个“意外”,只不过他伪装傻白甜实在太耗费精力,时间轮不过来的时候,就请了精通电脑的大壮师兄。
大壮师兄果然没有让他失望,短短的时间就让慕言和于晓身败名裂。
“大壮在查看于晓账户的时候,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这些年,她利用圈中资源,送了不少美人进行合法卖/淫。大壮这个局有点大,按照于晓的智商应该只是一个喽啰。还有……”宋之卿眯了眯漂亮的狐狸眼,“于晓也是个孤儿。你应该明白的。”
沈洋洋去接卫琅的时候,被告知卫琅早就离开了。
她本来还想找他一起去吃晚饭,程点点万达新开了一家酸菜鱼,可好吃了。
沈洋洋甩着包包,正犹豫要不要给卫琅个电话,就看见卫琅从对面的车上下来了。
车是豪车,保时捷卡宴。
距离太远,也看不清卡宴的车主是男人还是女人。
卫琅穿着早上出门的黑色连帽衫,一张脸半掩藏在黑色的帽衫下。
他这幅样子,倒有些像被包养的狼狗了。
沈洋洋心里微微一动,她从来不管卫琅的私生活。但如同乔羽的一般,卫琅的确很奇怪。
不关是卫琅,就连程点点也在旁敲侧击。
“羊羊,我真觉得卫琅挺厉害的。你不觉得么?他那个身手不做警察都可惜了。”
沈洋洋还替他圆场。
“他就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程点点叹息了一声,“也就你还把他当孩子。”
不知道是不是看到了她,卫琅忽然抬头,看向对面。
那一刻,也不知道什么原因,沈洋洋忽然躲到了一边的柱子后面。
她改变心意了,她今晚要去找程点点吃饭。
程点点今晚不值班,对酸菜鱼肖想了好久,沈洋洋一叫,她马上答应了。
程点点一如既往的健谈,从最近警局里鸡毛蒜皮的民事调解,到明星八卦。
沈洋洋喝了一口鱼汤。不知道是加了什么,一点腥味都没有,特别酸爽可口。
“对了,你上次的那个黑客抓到了吗?”
“抓到个锤子呀!来无影去无踪的!不过我听师兄,已经请来隔壁市的专家,准备大干一场了。”
程点点满足喝了一口汤,“对了,你怎么忽然问起这个?”
“你不是我父亲的案子也被看了么?所以多问了几句?”
沈洋洋想了想,放下了筷子。
“点点,你还记得么?当年我那个绑架案?”
程点点别过头,“你怎么问起这个?你以前提到这个案子,就瑟瑟发抖还头痛的,现在怎么忽然提起了?”
“就是随意问问。十几年了,那几个凶手一直没抓到,总觉得心里难安。”
程点点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沈洋洋,只能继续给她夹鱼肉,“要我,你也不要多想。这么多年过去了,不定那个凶手早就和上次那个孙悟空和张姨一般,不是被车撞死了,就是被电线杆砸死了呢!”
“这世界哪里有那么多巧合的事情?”沈洋洋完,微微一愣。
就连程点点也顿住了。
半晌她才笑了起来,“起来,那天我在看你的案子的时候,也发现了一件很巧的事情。就在你被绑架的那天,其实滨海还发生了一件恶性入室杀人案。离你被绑架的地只有三条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