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 24
--
最终,m姐还是没能玩到心心念念的p。
她被拒绝了,还被拒之门外,附赠“您可以自行先回宿舍休息”的逐客令。
p先生甚至还没收了她买来的马赛克们。
-2-
m姐在门外吱哇乱叫了五分钟之久,然后叫声停止,换成“咔拉咔拉”的挠门声。
p先生面不改色地戴上耳处理公务,借此屏蔽过分可爱的挠门声。
门板动了动,逐渐出现了裂缝。
大概因为那头的上司并非使用爪子挠门,而是使用了镰刀刀尖吧。
p先生迅速划过订餐界面。
“m姐,我叫了芝士草莓暴风雪加奥利奥碎,十分钟后送到宿舍,如果您不回去休息,可能就要化了。”
门外:
门外立刻安静了。
大约还响起了“哒哒哒哒”欢快跑走的脚步声吧,戴着耳的p先生不是很清楚。
这次9世界之行遗留下的工作任务真的很重,他必须全神贯注,否则通宵都处理不完。
-3-
其实,与许多同事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
p先生从不会一味纵容m姐。
他能够在微妙的时刻及时制止m姐,并不是因为他对m姐百依百顺、任劳任怨——天使对待他的上司其实一直保持着颇为微妙的距离感,有时偶尔在距离感的边缘拉扯一下,m姐的兴趣便会波动起伏。
百依百顺只会让她飞快地厌倦,因为这样就“不好玩”了。
m姐只愿意花心思听从“好玩的东西”的意见。
总之,在应付精神病上司的领域中,p先生似乎有一套非常精密有用的方法。
似乎。
精密到m姐都无法察觉的方法,精密到所有人都觉得他的行为是造福大众,精密到
辨别出他是否在使用这方法、这方法是否真实存在,都很困难。
如果这方法真的存在,那便是连危险疯子的敏锐直觉都能绕过的方法,不被察觉、存在性可疑自然是正常的。
同样,非常难能可贵的——
-4-
在能够微妙地完美应付上司的同时,p先生从未自负。
对于m姐,p先生保有极度清醒的自知之明。
“我只是个好用的道具”,他一直如此认为。
m姐的“上司爱p”是口嗨,m姐的无数次袭击是兴趣,m姐提出成年人的交易是“打发无聊”,m姐总莫名其妙出现在他卧室里是“想看我失去镇定的反应”
那么,如果有一天,她真的能看到那个她抱有浓厚兴趣的下属失去镇定、破开底线呢?
——很简单,她会立刻抛弃下属。
不好玩的玩具,没兴趣的旧物。
只能被丢掉。
-5-
p先生其实不太清楚这强烈的自知之明从何而来,它和“死都不要谈恋爱”的怨念一起铭刻在他成为亡灵后混沌的大脑里。
员工没有生前记忆,但他试着猜过,这样深刻的怨念,自己肯定生前遭遇了很凄惨的事情吧。
因为不仅仅是“死都不要谈恋爱”的印象,p先生发现自己都没什么“想起生前”的渴望。
就像他从潜意识里发自内心地想要,忘记全部,重新开始。
感觉像是一部会从开头嚎啕哭到结尾的失恋疼痛电影,p先生一丁点都不想想起凄惨的曾经。
拒绝接吻,拒绝恋爱,他发自内心。
-6-
而且,嘛,这莫名强烈的自知之明,拿来应付上司还是挺有用的。
我作为个体的存在并不重要,心态放稳,我只要给上司提供她想要的反馈或服务罢了。
所以,哪怕m姐搬进他的宿舍、花他的工资卡、在暧昧的夜晚搂住他、把脚踩到膝盖上让他涂美甲
p先生也能很清醒地认识到,我是上司的工具人。
于是他能很冷静、很平静地继续执行上司的命令。
提供住处,供给资金,满足需求,美甲器。
我是“我”并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我足够听话足够有趣,还很好用。
同理,如果在上司提出他不想应下的要求时,引起、提供给她相等的兴趣,就可以代换她索要的东西。
譬如,“现在就要玩p”可以用“品尝快要化掉的芝士草莓暴风雪加奥利奥碎”成功替换。
p先生成功拒绝了不想应下的要求,m姐成功转移了注意力。
--
他在上司心里大概也就是个暴风雪冰激凌吧,也许还是没加奥利奥碎的平民本。
--
这样的p先生,如果有人仔细观察,会发现他应诺的“好”一定会做到,但他的“不”也绝对是“不”。
不接吻,不恋爱,不和上司建立上下级以外的暧昧关系。
但却可以同居,同房,甚至同床共枕。
一边认真表明“不会谎”一边用“如果”制造似是而非的话术,一边认真拒绝她又一边强烈地吸引着她——奇怪的是,正是因为他的拒绝发自真心,m姐才会被强烈吸引——她不觉得那是虚假的谎话,却又真实得古怪——
m姐永远摸不清p先生本人的底线。
似乎是个遵守规则的人,下一秒又可以直接打破。
似乎是个温柔善良的人,眼睛里的浅海旁观尸体都没有波动。
四十九年的相处,她无数次过分的试探。
他没有一次侧身躲避,却也没有一次给出答案。
p,实在太蛊人了。
更别提,他口中的“下不为例”。
-9-
那晚之后,第一次之后,好“只此一次”,他们重新去上班。
一切都寻常普通,成年人的行为对成年人的心产生不了任何波澜。
p先生正站在员工更衣室里对着水池与镜子洗。
明明知道她每天都会来袭击,却从没有锁门的习惯。
理所当然的,m姐会被一切门缝吸引。门缝摆在那里就是很好扒开的样子嘛。
于是m姐拿着新买的裁纸刀,蹑蹑脚、心翼翼地扒开门缝,准备给下属一个今日惊喜——
但她一推开门就看见了。
正好看见。
-0-
p先生微垂着头,轻侧过脸,对着镜子,慢慢卸下耳钉。
“被咬肿了今天,果然只能戴棉棒吗。”
耳洞上有她昨晚留下的牙印。
耳根后的痕迹同样鲜明,像是某种印刻在灵魂上的刺青。
他对着镜子侧脸的动作让m姐的目光轻易就钻进后颈的衣领,轻易就注意到了水珠、痕迹、与白得晃眼的皮肤。
白得晃眼。
真的,晃眼。
m姐当即就呆住了,里的裁纸刀都没拿稳,“铛”一下掉到地板上。
p先生回过头,动作没有惊慌,神情依旧温和而平常。
“早上好,m姐。请不要随便进入员工的更衣室。地上的裁纸刀是您的东西吗?要拿稳,否则会划伤指。”
m姐:“呃”
五秒钟后,m姐想到自己该什么了。
“那个,今晚再做一次吧?”
--
p先生:“只有一次,m姐,这是我们事先好的。”
m姐把裁纸刀重新拿在里,顶开刀尖。
她傻乎乎地晃了晃刀。
“您这是在逼迫我吗?”
m姐不知道,她脑子里依旧有些晕,但她的刀尖也依旧很亮。
“唔,”她含含糊糊地肯定,“大概。必须做。我要做。”
p先生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很平静地点点头。
“好。那便破例吧。”
-2-
第二个夜晚之后,下属从床上坐起来,一边穿外套一边温和地强调,他是被逼迫的,这只是满足您的要求。
m姐:“”
m姐脑子还在混沌状态,她“哦”了一下,翻身裹进被子里。
要求的确被满足了,p也的确算被逼迫了,还是破例执行呢,她应该挺开心的。
但就是怪怪的。
哪里怪怪的。
“早上您想吃什么?我去准备。”
“培根蛋吐司”
“好的。”
-3-
p不会谎的。这点她很清楚。
p“好”就是“好”,“不”就是“不”。
“下不为例”不是直接的“不”。
咦。
咦?
不等于“不”的意思吗?
如果翻译成“请您下次不要这样”不就是p总挂在嘴边的普通教咦?咦咦?
-4-
五分钟后p先生端来了培根蛋吐司和橙汁,m姐把混沌中一闪而过的思考全部投进了丰富的糖分里。
其实她的体力耐力都是怪物级别,d完后完全可以下床穿衣来个几千米长跑或五米撑杆跳——
但m姐其实很懒,她不喜欢费力气占据主导,更不喜欢在犯困的时候逼着自己清醒过来。该休息的时候休息,该耍赖的时候耍赖,没必要逞强。
因为她已经强大到不需要强调自己有多强了。
床上的主导与被动并不会干扰她给下属制造血腥事故。
于是,当夜晚降临,m姐便理所当然地把一切都交给下属——伺候得好是他应该的,伺候得不好,她随时能抄起床头灯鲨了他。
不过下属一直做得很好,体贴又专注,跟他“别让我费劲动一根指头”他就真能让她一根指头都动不了。
-5-
有时候m姐会怀疑他生前有经验,否则怎么会这么熟练。
但她没有证据,p先生不否认也不肯定。
“谁知道呢,生前的事。”他微笑着,“反正我对恋爱不感兴趣,这是肯定的。对了,禁止接吻——您蹭脸过来的时候,请避开嘴唇。”
“知道了,嘁。”
-6-
不知多久之前,不知哪个世界,不知哪个时刻
m姐一把将对方抵在门板上,扯开的衣扣咕噜噜滚向地板。
“等等”
酒店昏暗的灯光里,男孩的耳朵红得像晚秋的枫叶:“那个,我想先约会给你买支冰激凌好吗这太快了”
麻烦。
非要坚持“恋爱后才能亲热”,无聊的朋友。
m姐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随便敷衍了一句:“可你女朋友我现在就想做这个。做这件事。你该怎么办?”
“呜那那”
男孩的睫毛颤了颤。
“你真的愿意做我女朋友吗?”
m姐满心都是扯衣服,闻言更不耐烦:“啊对。”
反正答应成为他女朋友只是为了睡他一晚而已,睡完就消失,谅他也找不到。
朋友就是麻烦。
不过香香白白的,比酒吧里其他的男人好多了。
“好的。”
最终,他轻轻地,枫叶般通红的耳朵心翼翼抖了抖:“那个,但我没经验是先从接吻开始”
--
m姐直接抵住了对方凑近的脑袋。
“不用接吻。”她假笑,“直接做就行了,我讨厌接吻。”
“可”
“我可是你女朋友。不准做女朋友讨厌的事。”
“嗯。好的。”
--
纯情朋友就这点麻烦。
算啦,一夜之后就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