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朗博恩。

    “哦，我的老爷，我总觉得今天不太舒服。”

    “太太,那您最好放下上的活计,去沙发上休息一下，让吉蒂和莉迪亚来做,她们也是大姑娘了。”

    “老爷,我并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觉得心神不嘱，也许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太太,那一定是因为你上礼拜在教堂做弥撒的时候不诚心，我们的神想要略施惩。”

    “哦,天，我真不该和您讨论，您总是插科打诨，不些正经的。”

    班纳特先生耸耸肩继续看报：“上帝是再正经不过的了。”

    吉蒂：“妈妈，你是不是想简她们了。”

    班纳特太太：“宝贝，也许还真被你中了。她们从没有离开过这么久,还要出国去。哦,西班牙，那实在是太远了,我是有些担心的。”

    莉迪亚抱怨：“妈妈,如果你让和我吉蒂也留在肯特郡的话，克雷尔先生应该也会带着我们一起去。”

    吉蒂也感慨：“实在太可惜了,我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会，真羡慕简和丽萃。”

    班纳特太太：“哦，姐们,你们才几岁。我都快五十了，也没有去过西班牙。”

    西班牙，桑坦德。

    换船后的第二天下午9点左右，她们到达了桑坦德的马利安诺码头。

    伊比利亚半岛处在欧洲最南端，这里日落时间是9点。

    丽萃和简对于这一点感到十分惊奇，要知道不管在英格兰哪一处角落，夏季太阳在0点左右落山。

    也许，这就是地球的奇妙之处。

    一下船，玛丽就感觉到一股暖风拂面而来。

    桑坦德不仅是坎塔布里亚省首府，还是西班牙知识和文化界的夏都。

    玛丽知道几十年后这里将会盖起一座玛格达莱纳宫，作为国王阿方索十世的行宫，名剧浮华饭店就是在这里取景的，可惜她无缘得见了。

    附近还有史前艺术遗迹、洞内刻有反馈当时生活情况的壁画。

    本地居民的生计以炼铁、造船、渔业为主，工商业、航海业、渔业在这里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这里的海湾被誉为世界上最美的海湾之一，放眼望去，海水碧蓝，白色的沙滩呈现出优美的弧度，成片的蒲公英从远处延绵而来。

    此时，海滩上仍然十分热闹，人们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有的点着火堆正在烤鱼虾贝壳、有的聊天笑，还有乐师弹奏着古典吉他，几位当地的姑娘伙子跟着音乐载歌载舞。

    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回到了前世的海边烧烤摊。

    艾伯特：“姐们，请勿见怪，西班牙民风热忱奔放，马利安诺又是桑坦德几大码头之一。有不少摊贩到这里做生意，为船员、旅客提供餐食和一些其他服务，是枯燥乏味的航海旅行途中难的的休闲娱乐之地。”

    玛丽：“我倒觉得不错，他们十分活泼热情。您知道他们弹的是什么曲子嘛？”

    艾伯特：“是费尔南多的月光，西班牙人十分钟爱这首曲子。”

    玛丽：“曲调十分柔和轻快，可惜西班牙的月亮出来的太晚啦，否则倒是十分般配。”

    艾伯特：“姐们，入乡随俗。我知道附近有一家不错的海鲜餐馆，不如品尝一下西班牙最原始的风味海鲜如何？”

    姐妹回道：“听从您的安排。”

    餐馆极具西班牙风情，砖红色的外墙，拱形的门廊，花里胡哨的地砖，这里的植物也兼具温带及亚热带风情，高大绿油的棕榈树，迎风开放的波斯菊，遍地都是。

    总而言之，这里的一切，都与安详宁静的英国大不相同。

    艾伯特给她们点了一份辣炖海鲜，又点了一份开胃饼、欧姆蛋和蔬菜冷汤。

    经过店主的解释，玛丽知道了辣炖海鲜是用洋葱、大蒜、胡萝卜、茴香去除海鲜的腥味，再加上海盐、辣椒和番茄酱炖煮，挤上柠檬汁，撒上黑胡椒。

    海鲜用一个大陶盆炖着，玛丽感觉自己可能都提不动这个陶盆。

    玛丽点了一下，这一锅大乱炖里就足有种海鲜，甜味虾、龙虾、不知名的鱼块、贻贝、鱿鱼卷、鲍鱼、牡蛎。

    海鲜上浓厚的酱汁，内里十分嫩滑，酸甜种带着满满的辣味，她总算是大饱口福了。

    唯一遗憾的是，吃海鲜的时候，她十分想上剥壳，但是在克雷尔先生和两位姐姐的监视下，只能使用刀叉与之奋战，十分不爽快。

    四人胡乱吃了一通，异常满足。

    简：“我爱吃牡蛎，它的口感十分奇特，柔软细腻、鲜美异常。”

    玛丽：“哦，亲爱的，我也喜欢，赫特福德郡倒是很少能吃上这些。不过，你在外面可别到处这话。”

    简：“我倒不明白了，这话有什么不妥当？”

    玛丽：“传牡蛎是穷人的食物，一个地方越穷，似乎就有更多叫卖牡蛎的，贫穷和牡蛎似乎总是联结在一起（引用）。简，如果你告诉别人牡蛎算是美味佳肴，那么他们会笑话你没见识，没吃过什么好东西，甚至会怀疑班纳特先生养不起女儿。”

    刚刚她们来的时候，经过的那片海滩的另一头，玛丽远远的瞧见有不少渔夫、妇女、孩衣着简陋，正弯着腰在沙滩礁石上取牡蛎，看上去十分辛苦。

    她们正在品尝的美味十有**就出自那里。

    丽萃不赞同：“玛丽，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竟然还要将这些食物分出个高低贵贱？你不是一向喜欢用些稀奇古怪的食材嘛？”

    玛丽：“这话可不是我的，出自一位名人。他这话也不是为了贬低美好的食物，而是为了描述一定的客观事实，再一个就是讽刺那些自以为高贵只肯吃羊肉、牛肉的上层人。”

    这位世界级文学巨匠狄更斯先生，尚且没有出生，不过他的讽刺辛辣，令世人咋舌。

    丽萃：“你又在胡诌，我看你吃的最多了。”

    艾伯特：“哦，姐，恕我孤陋寡闻，我也未曾在哪本书上读到过这句名言，但是您的有一些道理。我去过不少海岸线上的城市，物资越匮乏、越贫穷的地方，似乎售卖牡蛎的确实更多，而且价格会愈发的低廉，一大筐才卖先令。”

    玛丽：“这些牡蛎海边到处都可以捡到，那些地区的穷们人恐怕除了挖取牡蛎售卖外，没有其他的生计，所以他们争相降价，以便让自己能够成功出售，这就导致劳动力愈发的不值钱。”

    艾伯特：“其实英国海边也有不少人挖取牡蛎供自己食用，只是我们未曾注意。”

    丽萃：“那我们回到英国后，就更要好好推广此等美食。如果英格兰、苏格兰、爱尔兰的人们全都爱上牡蛎，那么他们能卖出更多牡蛎，日子就会好过很多。”

    简：“是的，我宁愿忍受别人的嘲笑，也要帮帮他们。”

    玛丽很为自己的姐姐们骄傲：“简、丽萃，你们实在太善良的，能当你们的姐妹，我觉得脸上有光。”

    丽萃恍然：“哦，玛丽，这恐怕是你想做的吧。你是在试探我们，你害怕我们并不同意你的做法。看来我们在你眼里并不具有优秀的判断能力，只会人云亦云。”

    玛丽连忙否认：“当然不是，我就是随口一。只是你们的反应实在超出我的预期，全英国也找不出你们这样品格高尚又见解不俗的青年女子了。”

    嘴上这么，她已经决定带上一些牡蛎干回朗博恩，以后招待客人的时候，可以用上。

    虽然她们人力微，但是相信经过口口相传，十年后，二十年后，牡蛎或者其他廉价的食物，终将走向社会的中上层，不再仅仅是穷人的食物。

    到时候，那些辛劳的渔夫或许可以多拿到一份收入。

    不负美食、不负汗水。

    第二天，她们就启程了。

    西班牙很大，风景名胜很多，但是她们不可能所有的地方都逛遍，只能选取感兴趣的地点。

    玛丽和几人商量了一下，他们决定直接取道首都马德里，然后向西南的塞维利亚进发，再沿着南部海岸线，一路经过龙达镇、西班牙调色盘马拉加、阿尔汉布拉宫所在的格拉纳达，以及极具地中海风情的巴塞罗那。

    马德里不愧是欧洲历史名城，这里有诸多古老的建筑，譬如古老的阿尔卡拉门、马约尔广场、建立在古罗马城墙上的阿尔慕德娜大教堂。

    但是玛丽心中最震撼的就是马德里皇宫，堪称金碧辉煌，这应该是欧洲最大的皇宫之一了。

    而且克雷尔先生实在神通广大，他居然买通了王后的宠臣戈多伊，让他们得以进入皇宫参观。

    “戈多伊大人，很得王后的信赖嘛？”

    艾伯特低声道：“姐，我不想污了您的耳朵，但是众所周知，他是她的情夫。”

    玛丽：哇哦，这就是属于西班牙王后的快乐呀。

    “先生，那国王对此事毫无意见吗？”

    “那位波旁王族，他天生对学业或严肃的事业缺乏热情，沉迷于精细的木匠活儿或者摆弄马匹。昏庸无能的君主，被那个来自帕尔玛公国的女人玩弄于股掌之中，整个西班牙都要听候她的差遣。”（引用2）

    玛丽明白了，这不就是西班牙本的“木匠皇帝”明熹宗朱由校嘛。

    一个生于帝王之家的艺人，爱好专业与天赋职业的匹配度为零。

    “那么这位王后十分精通于政治嘛？”毕竟能够掌控一个国家的女人肯定不简单，玛丽想。

    艾伯特讽刺的扯了扯嘴角：“当然，她十分擅长卖弄风情、愚蠢而野心勃勃，爱好奢靡，经常通过牺牲公益来满足形形色色的私欲。没人喜欢她，可怜的西班牙百姓们更甚。”（引用3）

    玛丽倒吸一口气，明熹宗配上了慈禧，这西班牙的命运确实挺让人揪心的。

    不过欧洲历史上的王族，没几个靠谱的。

    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他们还都是亲戚连着亲戚结亲，导致遗传病加剧，在智力上、身体上大都存在缺陷。

    难怪到了后世，曾经的欧洲霸主已经没落到只剩下旅游+足球+伊比利亚火腿。

    越往南边走，温度越来越高，她们干脆在头上包着从当地购买的彩色丝巾。

    玛丽选了一副黄绿、浅绿、翠绿、深绿编制成草木树叶图形的丝巾，配上她白色蕾丝的裙子，她自觉十分新潮，现在距离潮流宠儿就差一副墨镜了。

    赛利维亚则是她最喜欢的城市，他们先游览了多恩皇宫，又到西班牙广场上游玩，滑水、乘坐马车观光，还观看了明媚而热烈的弗朗明戈舞。

    这些舞者们都是当地吉普赛人，她们独具异域风情，跳舞时步伐如配乐一般，顿错感强，利落有力，让人情不自禁的被感染。

    克雷尔先生力荐她们去了一趟大教堂，它树在塞尔维亚城市之中，建筑高耸，十分显眼。

    那里躺着大航海家哥伦布，航海者心中的指路明灯。

    据哥伦布并不想葬在西班牙的国土上，于是当时的掌权者为了留下他，就让四大王国的国王高抬着他的棺材。

    但是姐们对那扇排满墙面的黄金玉屏风更感兴趣。

    不过好学的丽萃还是问了句：“克雷尔先生，您知道这四大国王，分别是谁吗？”

    “卡斯蒂尔、莱昂、纳瓦拉、阿拉贡国王。”

    玛丽顺口吹捧他：“先生，还有什么是您不知道的吗？”

    艾伯特：“姐，我也并非全知全能，只是但凡你们看的稍微认真点就能发现，这里都有标注。”

    玛丽：马屁拍到了马腿上，失策、失策。

    艾斯多兰萨斗牛场，这是南部最大的斗牛场，这里呈现一个巨大的环形，边上可以容纳万名观众。

    四月正好是斗牛季，斗牛场的客人并不少。

    斗牛士们穿着传统的服装，粉红的高筒袜，持红布，不断的激怒公牛，然后在它们冲过来的一瞬间灵活而优雅的闪避。

    这种技巧需要长期的训练，同时展现出速度与勇气，也最大程度的让观众们感受到了紧张的气氛，观众席上的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她们旁边坐着一位西班牙老先生，他的牙齿都豁了，但是参与斗牛的心情一样澎湃。

    他用蹩脚的英语，和她们夸夸其谈，唾沫星子乱飞，玛丽不动声色的靠到了克雷尔先生那边。

    “先生，姐们，要我你们英国人可比不上我们西班牙。敢于面对凶猛易怒的斗牛，才是真正的勇士，英国全境恐怕都找不到一个。”

    艾伯特：“先生，我们确实不精通于斗牛。但是我们可以在战场上获取胜利，保护后方的女性、孩子、老人，我看最起码我们具有骑士精神。”

    老先生气哼哼的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又看向简：“这位美丽的英格兰玫瑰，您来，您更喜欢古板无趣的英国男人还是热情英勇的西班牙男人？”

    简抿嘴一笑：“先生，我看这两者都是不错的，何必非要分出高下。”

    老先生不满她和稀泥，又看向丽萃：“这位姐，您呢？我想您应该是个明眼人，并且敢出自己的心里话。”

    丽萃只得回答：“先生，既然如此，那我无法再明哲保身了。事实上，我还是更加欣赏英国男性，他们并不是古板无趣，他们沉默寡言但是极有责任感，他们恪守规矩礼法但是又不乏同理心，他们爱护家人尊重朋友，我看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加适合做丈夫的了。”

    老先生激动的反驳：“哦，又是一位保守的英国姐，你们的眼里只有英国男人。其他男性哪怕再出色，都入不了你们的眼。”

    他转向玛丽，然后撇了她一眼，再也没话。

    玛丽莫名：“先生，您怎么不问我呢？我想要一抒胸臆。”

    老先生嫌弃的到：“你们两个当我年纪大了，眼神不好使吗？从坐到这里开始，您和您身边这位牙尖嘴利的先生就一直靠在一起，还在偷偷握着，显然关系匪浅，我还有必要再问？那就要第四次自取其辱了。”

    玛丽看了看她和艾伯特交握的双，讪讪无言。

    从他们从海里被救上来后，这位先生仿佛解除了封印一般。

    不管是在什么场合，一律要保持与她的亲密接触，不是牵就是揽腰，一步不离，明晃晃的宣示主权，怎么都不听。

    明明在肯特郡的时候，他还没有这么明目张胆。

    事实上，据她这些年的观察所知，英国人，即使是结婚了的夫妻，在公众场合也不会表现的过于亲密。

    她已经从一开始的劝导到现在的任由他作妖，自己的未婚夫只能自己宠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