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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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总裁办。

    张蔓看了一眼时间,中午十一点五十,还有十分钟午休,她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敲了敲薛晨的办公室门,“薛总?您在忙吗?”

    “进来。”薛晨头也没抬,专注的看着电脑上的文件内容,“午饭不用帮我订,我去公司食堂吃。”

    张蔓答应了一声,欲言又止的站在原地,“薛总,刚才楼下副总部的秘书打来电话,时副总今天没来公司,联系不上人,让我来问您一声,您看”

    薛晨目光停了停,沉默了一下开口:“时副总会在家里休息一段时间,今天的工作安排都给她推到后面。”

    按照时见鹿的状态,恐怕这几天她也没心情来公司。

    张蔓答了声好,退了出去。

    薛晨等人出去之后,迅速的看完文件,最后关闭了电脑去公司食堂吃饭。

    因为薛晨的低调,用餐期间也没被人打扰,见到她的人也会笑着打声招呼。

    薛晨回办公室的时候顺路去了楼下副总楼层一趟,询问了时见鹿这段时间的工作情况,这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丛珊打来电话,那个时候薛晨正在开会,还是张蔓给她的。

    打过去的时候丛珊很快接听了。

    “喂,薛刚才在忙着吧?现在忙完了?”丛珊见薛晨好几天都没联系自己,除了每天发过来的情绪记录之外,两人的聊天记录就是她主动得多,可是薛晨似乎没什么心情聊天,每次都简短的回复了几句就结束了。

    她实在忍不住,主动给薛晨打了电话。

    “找我有事儿吗?刚在开会。”

    “不是要请我吃饭?薛总裁大忙人,该不会是忘了吧?”丛珊半开玩笑的调侃:“你今晚有时间吗?我这几天没什么工作挺悠闲的。”

    她话里的背后的含义这么明显了,薛晨不可能听不出来。

    “今晚我得去参加一个同行的聚餐,明天丛医生有时间吗?我请你吃饭?”薛晨如是着。

    “好,那就明晚吧。不过今晚你要去聚餐的话肯定要带你的秘书吧?”丛珊拿着有一下没一下地揪着工作室里的花草盆栽,带着试探问薛晨。

    薛晨没多想,“嗯”了一声,“她帮我挡酒。丛医生不是不让我喝一滴酒?我只好谨遵医嘱了。”

    薛晨面色平静的开着玩笑,把那头的丛珊听得心花怒放,实则如果有人看到她的表情,会发现薛晨有些心不在焉的在聊天。

    “好啊,不错很乖!很听医生的话。”丛珊眉眼都是深深笑意,“不过我也很能喝酒,而且今晚也没有其他约,不如我来给薛总当个一日秘书?”

    似乎生怕薛晨拒绝,丛珊紧接着补充道:“如果不行那就只能算了。就让我一个人凄凄惨惨的去吃晚饭吧。别人都是聚在一起热热闹闹的,就我一个人”

    薛晨松了松袖口,不好拒绝:“好。丛医生愿意的话,来给我当一天的秘书吧。只是聚餐的时候避免不了喝酒,也可能会被人灌酒,你确定要来吗?”

    丛珊得半真半假:“这不是还有你薛大总裁吗?你肯定不会让我喝多了的,对吧?”

    “那我可做不了主,被人灌酒有时候不得不喝。”薛晨回答之后觉得有些太过冷淡了,于是又道:“不过我会尽量给丛医生挡着的。”

    丛珊在那头哈哈笑了几声,然后一口答应下来。

    薛晨挂断电话给她发去了时间地点,一丢又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中。

    时见鹿昨晚没睡着觉,因为薛晨的话让她太震惊和不敢相信了,第二天一大早她就开车去了时家。

    时媛正在别墅花园里逛着,早晨是她精神状态最好的时候,看见时见鹿来了,时媛招呼了一声,“大清早过来,有事儿找我?”

    时见鹿把她推回别墅里,然后把那张被她揉的很皱的纸轻轻递过去,“妈,你看看这个。这些都是真的吗?你告诉我是不是真的?”

    时媛听到她不对劲的声音这才注意到时见鹿脸色惨白,精神萎靡,整个人都有些狼狈和邋遢。

    她缓缓展开纸,目光落在了整页的资料上。

    越看到后面,时媛越是不安,直到看完了整个资料,她猛地挥向面前的时见鹿。

    “啪”的一声巨响,时媛一巴掌打在了时见鹿的胳膊上,动作又快又狠,时见鹿根本没来得及躲,猝不及防的被打得跌坐在了地上。

    她诧异仰头,看见的是时媛狰狞可怖的面目,“你让人查我?你从哪儿查到的?这些都是假的,全都是假的!假的你也信?”

    时媛疯狂的撕扯着那张a4纸,很快就碎成一片片,被时媛劈头盖脸的砸到了时见鹿脸上。

    时见鹿抿了抿唇,控制住发抖的身子后退了两步,离时媛有一段距离之后才开口。

    “妈,你别激动。你别这样,我求求你了!”时见鹿不断安抚着时媛。

    可这些非但没有安抚好对方,反而让时媛情绪更加不受控制,疯狂的咒骂着:“你爸爸就是被薛家害死的!你要报仇!报仇!你是不是爱上薛晨了?你呀!呀!”着拿起桌上的不锈钢保温杯就砸了过去,神智不清的撕扯自己头发,抓自己的胳膊和身体。

    时见鹿吓得急忙叫了家庭护工阿姨,给时媛打了镇定剂这才安静下来。

    她在客厅坐了好半天,脑子乱哄哄的只想逃避,最后离开的时候时媛都还没醒过来。

    或许她妈对了一点,她一直不敢相信的事情。

    薛晨给她看的那些资料,一开始的震惊过后,她心里却忍不住阴暗的升起了一丝窃喜。

    如果薛晨查出来的这些都是真的,她妈妈是因为爱而不得得了精神疾病,臆想出了自己的父亲被害,愤愤不平妄想报仇,所以病情才会越来越严重。

    如果那些所谓的仇恨都不存在,她和薛晨是不是还能重新开始?

    不,她怎么能这么想?

    她怎么能因为薛晨一些莫须有的资料就怀疑自己的妈妈?而且那上面写着父亲是失足跌落悬崖死的,可是怎么这么巧,两个人就这么一起死了?这中间肯定有蹊跷。

    可她就下意识的想选择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她们之前没有仇,她和薛晨还能回到当初,薛晨还能像之前一样对她。

    时见鹿失魂落魄地离开时家,在外游荡了一天才回了家,此刻的薛晨正送丛珊回家。

    刚一走进客厅,薛晨习惯性的看了一圈,没看到时见鹿的身影,想到今天秘书的话,薛晨上楼,在时见鹿门口站了一会儿,回房间就给刘姨打了个电话过去。

    “夫人啊?她今天不是去了公司?姐你离开之后,我等了一上午也没见到夫人下来,于是去房间找她,发现夫人根本没在家啊。晚上我做好饭菜离开的时候也没看到夫人回来。还以为夫人和姐你一起回来呢。”

    薛晨皱着眉头挂断了电话。

    时见鹿一整天不在家?

    难道回时家去找时媛了?

    薛晨拿着给对方打过去,显示无人接听。

    她起身去了隔壁的主卧,站在外面喊了两声没听到任何回答,里面也丝毫没有动静。

    难道真没回来?

    薛晨敲了敲门,然后拧开门把往里看了两眼。

    主卧漆黑一片,半开的窗户大敞着,窗帘被外面吹进来的风拂得不停晃动,看起来的确是没人。

    薛晨想到昨天的情况,有点不放心,一边开了灯打算去把窗户关上,一边拿着继续打了过去。

    等到她把窗户关好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了右边客厅沙发下躺着的时见鹿。

    薛晨:“?”

    薛晨疑惑地走过去,低眸看向躺在地毯上闭着眼睛恍若睡着了的女人。

    “时见鹿?”

    地上的人眼睫颤动,缓缓睁开眼睛,直勾勾地和薛晨的目光对视上了。

    薛晨松了口气,往后退了半步,靠沙发站着,“起来,去床上睡。”

    时见鹿愣愣的盯着她看,一动不动。

    薛晨抿着嘴,有点不耐,但是看她这副样子可怜的很,又忍不住习惯性的关心了一句,“地上凉,别感冒了。”

    时见鹿眨眨眼,眼角的泪突然就顺着侧脸落进了鬓角,很快消失不见。

    一直观察着她的薛晨自然注意到了,心里升起一股复杂得分辨不清的情绪,她有些逃避地再次退后了两步,转身要出去。

    “这些天不用去公司了,好好休息吧。过几天抽个时间我们去民政局。”

    时见鹿突然从地上坐起来,身子往前挺起,拉住了薛晨的,“你是不是因为知道我是为了报仇才嫁给你,所以这段时间才对我态度大变的?”

    薛晨停止脚步,甩开了她的回头:“嗯。”但她更在意的是,上辈子直到她死了,时见鹿还能出从未爱过那句话

    “看来你去找你妈妈求证了。”

    时见鹿嘴巴微动,眼神突然停住了,一会儿之后猛地捂住了脸。

    薛晨:“?”

    又哭了?

    她从来不知道时见鹿竟然会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薛晨站在原地没动,她虽然想和时见鹿离婚,可是却不喜欢看到时见鹿哭。

    结婚的时候她保证过,绝对不会让时见鹿留一滴泪水,可是现在时见鹿却当着她的面哭得很伤心。

    虽然她活该,可她不喜欢。

    “别哭了,没意思。”薛晨叹了口气,“好聚好散吧!我会给你一笔钱的。”

    “你是不是又去见丛珊了?你这么急着和我离婚就是因为她?薛晨,你想要和丛珊在一起?”

    时见鹿的追问再一次让她感觉到莫名其妙,“什么呢你?”

    刚不是才了,因为时见鹿和她结婚是别有目的,她才想离婚的。突然又扯到丛珊身上做什么?

    “薛晨,你不敢承认!我们现在还没离婚,你这是出轨!”时见鹿绝望的质问,“你衣领上的口红印怎么来的?”

    薛晨一愣,低头扒拉自己的衣领,这才发现右侧衬衫衣领有一枚淡淡的口红印。

    她想到刚才送醉酒的丛珊回家,对方软塌塌的靠在自己身上,肯定是不心沾上的。

    她有些无奈,“我和你离婚,原因是什么你已经知道了。我不想解释其他有的没的。”

    时见鹿不放过她,固执的问着这个问题:“你和丛珊什么关系?”

    薛晨毫不躲避,“同学,现在的话算是朋友。”

    时见鹿深深的看着她,两人无声对视了几十秒,最后时见鹿率先移开了目光,“我知道了。”

    现在的时见鹿很难沟通,了半天,薛晨不知道她到底是不是同意了离婚,见她这失魂落魄的样子,也不好太过逼她。

    只是时见鹿倒是不再来黏着她了,也不再做出一些奇怪的言行来,薛晨反而觉得松了口气。

    丛珊打电话让她周末去一趟治疗室。

    周末是个晴日,春季的植物野蛮生长,花红柳绿,治疗室的环境很安静,薛晨等着最后的诊断结果。

    丛珊从外面进来,拿着一张纸,“情况很稳定,继续保持下去,会慢慢痊愈。失眠的情况还在保持,但是晚上不会较大的情绪波动了吧?心情很好?”

    薛晨点头,“算是心情好吧。压在心里的那件事儿虽然还没彻底解决,但是应该差不多了。”

    “真的确定了?”丛珊想到薛晨给自己透露的那些情况,“你要离婚?时姐同意吗?”

    薛晨并没有隐瞒,“嗯,确定了。之前就已经确定了。”

    “至于时见鹿的话她是个骄傲的人,最后应该会同意的。”

    丛珊隐去眼底深处的一丝光亮,笑容明媚了一些,“那就好。这段时间我还担心你来着,尤其是看到上的消息。你可以适当的喝一点红酒助眠,当然要看你的具体情况,最多不超过一杯。”

    “谢谢。不过不用担心我,我心情很平静。”

    丛珊笑着问:“等会儿还有事情?要不要一起去吃顿晚餐?我里有个折扣券。”

    薛晨看了眼时间,“该我请你才对。要下班了?走吧。”

    去了丛珊所的餐厅,薛晨走进去就发现有些奇怪。

    人不算很多,但是都是一对一对的坐在一起用晚餐,男男女女很多,有些举止亲密甚至还有接吻的。

    薛晨目不斜视的跟在服务生后面,两人并肩,因为不算宽敞的过道时不时碰撞到一起。

    薛晨注意到这一点,往后退了半步,做了个请的举动,“你走前面。”

    丛珊笑容有些无奈,心里的欢喜一瞬间变得落寞起来,为薛晨的不解风情。

    薛晨拉开椅子让丛珊坐下,自己绕到对面落座,很快点了餐。

    夜色朦胧动人,餐厅响起的音乐听起来让人心情舒畅。

    薛晨吃着吃着突然发现了一个异样的声音,她拿着筷子的微僵,微微侧头转过去。

    对面的丛珊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微表情,顺着她关注的地方看了过去,蓦地笑弯了眼睛。

    薛晨也发现自己看到不该看的场景,立刻转回了视线。

    “哈哈哈哈,唔太搞笑了。”丛珊和她对视了一眼,突然捂着嘴大笑起来,声音闷在里有些朦胧。

    薛晨刚才那一点尴尬和不自在,在她的笑声下消弭了,不自觉的跟着笑了起来。

    “看到什么了你?”丛珊带着人来这里自然是别有目的的。

    只是薛晨给她带来的反应却是让人忍不住惊讶。

    薛晨竟然有些不自在和害羞。

    她经过这段时间和薛晨的接触来看,只要是她感到不自在和尴尬的时候就会习惯性的皱一下脸,而害羞的时候更是会不自觉的摸右侧的耳朵。

    这是她特有的感情表达。

    “你看到什么了?你看到什么我就看到什么。”薛晨喝了一点酒,“你找的什么餐厅?这么开放?”

    丛珊摇了摇头,一脸无辜,“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些场面发生。挺奇怪的。”

    刚才她们看到的是两个挤在一起坐着的女人,吃着吃着饭就亲在了一起。

    那毫不避讳在大庭广众下接吻的人太大胆了。

    吃过晚饭,离开的时候,薛晨被丛珊拉了一下胳膊,朝着她示意的方向看去,又有一对男女在餐桌前接吻。

    薛晨辣眼睛的收回目光,快步朝着外面走去,还不忘嘱咐:“下次找个正规的地方吃晚餐,别来这儿了。”

    “瞧瞧你都找的什么地方!”

    抱怨的语气让丛珊笑出声来,跟着她走出去,“上评价很好,我也不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啊。那我下次请你去吃大餐,绝对正规高级,好不好?”

    薛晨没听出她话背后的那层意思,只道:“下次我请你。”

    丛珊在背后得逞的笑了笑。

    送丛珊回去之后,薛晨开车回了家,时见鹿还是没回来。

    因为喝了酒,也可能是因为病情的稳定缓和,薛晨这一晚久违的睡熟了。

    第二天她精神极好的去了公司,从人事部那里得知时见鹿电话打不通,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给她请假。等人来了再去问问。”

    张蔓点点头,“好,那我这就回复人事部。”

    要出去之前,薛晨想到什么又叫住了她:“月末会去出差,你把工作提前到这周。安排一下。”

    “好的,薛总。”

    薛晨和时见鹿的感情问题不知道从哪儿传了出去,不少朋友来问她情况都被她随便敷衍了。

    她现在都不确定,时见鹿到底会不会轻易同意离婚。

    过了两天,薛晨收到了梁氏集团的邀请函。

    “薛总,这是梁氏派人送来的,周末是梁家大姐的生辰宴,邀请的是您本人。”

    薛晨点点头,拿过来看了一眼,丢在了一边,“我会去。”

    梁氏集团梁心悦。

    同个圈子里的人薛晨怎么会不认识。

    而且梁心悦曾经还明确对时见鹿表达过好感。

    薛晨还记得自己吃了好大一缸醋,结果时见鹿却根本没放在心上。

    梁氏和她薛氏一向都是竞争对关系,梁心悦更是从来没有邀请过她,听私底下还给圈内一些共同好友放过话,有她薛晨在的地方,就没她梁心悦。

    薛晨对此嗤之以鼻,也从来没理会过对方。

    这一次突然发了请帖来邀请她参加,又打的什么主意?

    薛晨打算去看看。

    梁心悦离开公司,姿态看起来有些迫不及待,让秘书办的几个下属目光好奇地追随着她,直到消失不见。

    “梁总怎么今天下班这么早?昨天还要加班,结果加班的只是我们?”一个才进公司的新人好奇询问。

    “你想什么呢。什么时候看到梁总加班的?你别忘了梁总的身份,她需要加班吗?反正从我们进公司以来就从没见到过梁总加班。”

    “嗯。不过梁总这副样子的确像是有情况。前几天不是有人看到梁总和一个男人在餐厅吃饭,那就是相亲。听梁董催得急,想让人来帮衬着梁氏,帮着梁总。”

    “这倒是。梁总那业务能力,还真是”

    “声点,想让人听到闲话不成?到时候我们都受不住。”

    梁心悦拉开跑车的门迅速钻了上去,高奢定制款皮包丢在副驾驶座上,系好安全带后跑车疾驰而去。

    高级西餐厅里,音乐和鲜花一向都是必不可少的搭配。

    时见鹿来了一会儿,有些烦躁的皱了下眉头,约好的时间过去十分钟,她也已经在这里等了十分钟了。

    随着哒哒哒的高跟鞋由远及近,她恢复了平静无波的脸色,抬头就对上了梁心悦灿烂的笑脸。

    “嗨,好久不见了,见鹿。”梁心悦笑着坐在对面,短短几步之间已经把时见鹿完全打量了一遍,秀美精致的轮廓让人无论什么时候看到都会怦然心动。

    梁心悦忍不住开口:“你和以前没什么变化,还是很漂亮。”

    “谢谢。”时见鹿淡淡的回答,“你也没变。”

    这句话得梁心悦心花怒放,霎时心头一动,“前几天偶然见到都没好好话,今天总算是答应我的邀约了。要吃什么?我请客。”

    时见鹿抬头看了她一眼,神色平静,“你约我就为了吃顿饭?”

    “那不然为了什么?”

    时见鹿疑惑的眨了眨眼,这个动作是她下意识习惯性做出来的,她却不知道梁心悦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撩人至极。

    “我就是简单的想约你吃饭。就这么简单。更何况我们是老同学耶,经常见见面,一起出来玩玩逛逛,去购物旅游不是很正常?”

    时见鹿并不觉得正常。

    多年没见的高中同学在她看来可以用一句话来形容,熟悉的陌生人。

    现在的她们互相不了解,也完全不熟悉,靠的只是以前的点点记忆罢了。

    时见鹿心思飘到了另一边。

    所以薛晨是怎么和老同学聊得那般热火朝天的?连晚上睡不着觉都还在聊天。

    薛晨是不是也和面前的梁心悦一个想法?见了面吃顿饭就熟悉了,就能在一起亲密的接触,毫无顾忌的聊天亲密?

    “见鹿?见鹿!”

    “你想什么呢?想得这样入神。”

    时见鹿回过神来,眼前多了一只保养得当的,修长漂亮的美甲露在眼前,搭配的很好。

    她心情突然变得很差,端起水喝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失态,喝了才发现是白葡萄酒。

    她一大口包在嘴里只好吞下去。

    “吃点这个,多吃点。你太瘦了,看起来让人心疼的很。”

    时见鹿嘴角轻微的抽了抽,这话太过了,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见鹿,你不是一直在国外吗?回来之后要不是你和薛晨结婚,我都不知道你的消息。你怎么也没联系过我啊?”

    对方喋喋不休的问题让她觉得有些烦躁,本就不好的心情变得更不好了。

    她有点后悔答应今天出来和对方见面。

    “我没想起来。”

    “没想起来?当时我们不是在婚礼上见了一面,我还和你打了招呼。”

    时见鹿烦躁一点点积聚,“忘了。”

    “好吧。”丝毫没有眼力见的梁大姐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反而转到了时见鹿更觉得聊不下去的话题上。

    “我听到消息,你和薛晨的婚姻出了点问题”梁心悦明显迟疑了一下才继续问出来:“传言是不是真的?你和薛晨在准备离婚?还是什么?”

    时见鹿平静的脸色陡然一变,凌厉的看向她:“你听谁的?”

    “我就是随便问问。其实薛晨她一看就不是个好人,你嫁给她肯定受了很多委屈吧?”

    “我没受委屈。到底是谁在传这个谣言?不可能的事。我不会和薛晨离婚。”

    梁心悦心口一窒,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你什么?你你不会和薛晨什么?”

    “我不会离婚。我们不会离婚。”时见鹿确定了一句,蓦地站起身,“这顿晚饭我来请,谢谢梁总的邀约了。以后没有根据的话还请不要随便出来,谣言一向是不可信的。”

    梁心悦何时被人这样过,她这一生顺风顺水,要唯一的挫折恐怕都在时见鹿身上了。

    如今隔了这么多年,再一次在时见鹿身上感受到了当初的那种难堪和讽刺,她脸色变了又变,最后看到时见鹿头也不回的快要消失在眼前,还是忍不住追了出去。

    行吧,时见鹿这种女人,她愿意容忍一下。

    “见鹿,你别生气。我只是随口问问,我看到圈子里的朋友都在乱传我还以为是真的!现在知道是假的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梁心悦在门口抓住了人,被时见鹿甩开又急忙去拉她,“我知道错了,不该乱相信谣言,你别生气。我的错。”

    时见鹿皱着脸把她的甩开,有些厌烦地离她远了两步,“有些话不知道事实就不要乱传。”

    “是是是,我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乱传!”梁心悦把人哄好了脸色,这才松了口气,急忙从包里拿出邀请函来,“这周末是我的生日,你一定要来。”

    时见鹿眉头一皱,想要拒绝,却被梁心悦眼疾快的塞到了心里,“拿着,千万不要拒绝我,一定要来!我们这么久没见过了,我特意邀请你来的。”

    时见鹿挨不过对方的一大通话,最后还是答应了。

    “我看你没吃多少东西,是进去继续吃?还是换一家?我请你去吃其他的?”

    时见鹿摇摇头,不想把时间再浪费在这里,“我回去了。”

    “这么快就回去了?那我送你回去,你现在住在哪里?”梁心悦笑得满足,挥了挥上的车钥匙。

    “谢谢,不用了。我自己开车回去。我妈还在家等我。”

    “好吧,那你回家给我发消息,周末再见。一定要来哦。”

    时见鹿敷衍的点了点头,启动车离开,直到后视镜里再也看不到梁心悦的身影,她才松了口气。

    时见鹿隐隐从梁心悦的言行举止中窥到一点什么,她不愿意去想。

    如今她躲在家里不去见薛晨,以为这样就能让对方不出口“离婚”两个字,可是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圈子里已经传遍了。

    时见鹿心头有些不舒服,她不知道是不是薛晨放出消息的,只是她们的私事为什么要闹得大家都知道呢?

    ———

    时见鹿没回家好几日,薛晨以为她会逃避一段时间来想明白,结果某日处理完工作下班回去就看到再次出现的时见鹿,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杂志。

    “你这几天去了哪里?”

    “我回家去陪我妈住了几天。”

    薛晨抿了抿唇,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她想问问时见鹿考虑好没有,只是现在的气氛不适合问这个话题。

    吃过晚饭,时见鹿坐在沙发上找了部电影看。

    薛晨瞥了她一眼准备上楼,被她叫住,“薛晨,过来一起看会儿电影?”

    时见鹿拍了拍自己身侧的沙发,示意薛晨坐过来,薛晨颦了颦眉,没有动作。

    “怎么,不敢?你在担心什么?”

    薛晨目光落在她脸上,只看到时见鹿脸色似乎带着一丝挑衅,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自己,那眼神是她以前从来没在时见鹿身上看到过的。

    薛晨走过去,隔了几个位置离她远远的坐下。

    这个动作不知道怎么就让时见鹿笑出了声,笑得薛晨莫名其妙。

    “坐过来啊,你坐那么远干嘛?”时见鹿继续招呼。

    薛晨深深的看了她一眼,依言走过去坐下,只是中间还隔了一段距离,这次时见鹿不再开口了,薛晨只看到她突然冷硬下去的侧脸。

    薛晨:“?”

    她发觉自己有些看不懂时见鹿了。

    或者一直都看不懂对方,可是现在越发有那种看不到她本质想法的感觉。

    时见鹿偏爱侦探悬疑类的电影,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两个高脚杯,动作自然地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往薛晨这个方向推了推,“喝一杯?”

    没等薛晨拒绝,她又:“我们好久没有一起安静的坐下来看过电影了,这个的要求难道都不能满足我吗?”

    薛晨一步退步步退,接过酒杯浅尝了一口。

    两个多时,薛晨逐渐沉浸在了电影剧情中,偶尔扫过时见鹿,发现她比自己看得还要专注。

    仿佛一切都没发生般若无其事。

    薛晨皱着眉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跟着看完了电影,也把那杯红酒给喝完了。

    电影结束的画面跳出来,薛晨昏沉的站起身,一下子没站稳又跌坐了下去。

    “喝多了?”时见鹿去扶她,诧异道:“你什么时候酒量这么差了?”

    薛晨摇了摇头清醒一些,“你拿的哪一瓶红酒?”

    “地窖最深处那瓶啊。”时见鹿面色无异,“你过那瓶味道最醇美,要等我们一起边看电影边喝。”

    “我是过,只是没让你现在拿出来喝”薛晨神色有点无奈,“那瓶酒是之前我们去澳洲那个光头庄主给我们专门酿造的,里面加了一些特殊的药材,不能喝多,每次最多一杯。”

    “是吗?我忘记了。”

    时见鹿笑了笑,脸上染上了酡红,酒意明显上来了,“好了,回房间休息吧。天色晚了。”

    薛晨转身要上楼,没走几步被后面跟过来的时见鹿拉住,“我也要回房间休息!”

    薛晨看着胳膊上多出来的一只,轻轻甩了甩,没甩开,反而把自己的脑袋甩得发晕,任由她拉着自己上楼。

    刘姨收拾了桌面关了电视屏幕,看着他们两人相互搀扶着上楼,笑着摇摇头。

    薛晨把人送到主卧门口,一推开门,一扶着时见鹿,“早点休息吧。”

    时见鹿回头,一张脸通红,眼神迷蒙的笑着,“你不进去吗?我们不是一只一起睡的?”

    薛晨嘴角抿直,眼神复杂的看向她:“喝醉了?真醉?假醉?”

    “送我进去!我要休息!”时见鹿没回答,反而用勾住薛晨胳膊,把她一下子拽了进去。

    薛晨猝不及防地被拉进去,差点撞上门口的架子,她为了躲避衣架直接被时见鹿拉到了卧室里的沙发上,下一刻身上一重,多了个人躺上来。

    薛晨:“!”

    她猛地一惊,条件反射的想要推开时见鹿,却被对方压得很紧,“别走!不准走!”

    嗓音竟然带着一丝淡淡的撒娇意味。

    薛晨呆了呆,使了劲推开她,时见鹿滚到一边之后又依依不饶地迅速缠了上来,抓着薛晨不放。

    “别走!薛晨!薛晨”

    薛晨不确定她到底是真醉了还是在装醉,低眸看了眼埋在自己脖颈处的女人,神色复杂,“真醉了?起来。”

    “薛晨,你是不是因为我之前不喜欢让你碰,所以你才会找丛珊的?”

    她不信薛晨和那个丛珊一点关系都没有。

    薛晨脸色有些不耐,一直被问到这个莫须有的问题,她实在是厌烦了。

    就在她打算用力推开人的时候,颈窝处被柔软的东西迅速滑擦过,薛晨全身陡然一僵,停止了动作。

    什么?

    她微微低眸,只能看到时见鹿头顶的发旋儿,而埋着头乱蹭的时见鹿却安静了下来。

    淡淡酒气萦绕在两人周围。

    薛晨安静了好一会儿,神色复杂的盯着头顶天花板。

    她把身上的人轻轻推到一边,时见鹿闭着眼睛躺着,脸色通红,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薛晨起身,离开了主卧。

    结婚这么久,时见鹿的确不喜欢她的触碰,最亲密的时候不过她死乞白赖地抱一抱,亲亲脸。

    没想到如今她要离婚,时见鹿反而态度大变,是薛晨以前渴望得到却得不到的。

    可这也是让她愤怒的,事到如今,时见鹿对于欺骗她的这件事都没有正面的回应,居然还妄想用这种方式来掩盖两人之间的问题。

    她到底是真的被惯的有恃无恐,还是在装糊涂!

    薛晨冷下心,转身回了自己卧室。

    周末,薛晨在家休息。

    时见鹿那天晚上回来了一晚不知道又去了哪里,整天没见到人影。

    薛晨想找她好好谈谈离婚的事情,也被迫暂时搁置。

    丛珊的电话突然打过来。

    “薛晨,这周有时间吗?出来玩啊。”

    薛晨提不起什么兴趣,“抱歉,明天要去参加一个宴会,可能去不了。”

    “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有时间呢。那我下次再约你。”丛珊无聊的扣了扣指,“你今天呢?应该有时间吧?晚上出来吃饭?”

    “今天晚上可能也不行。”薛晨有些敷衍,“之后有时间再约吧。”

    丛珊似乎听出她语气里的敷衍了,笑着好,挂断了电话。

    薛晨转了两圈,神色有些怀疑。

    她总觉得这段时间丛珊找自己太过频繁,有时候表现出来的言行举止给她一种亲密暧昧的感觉。

    或许她之前真的忽略了一些什么,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时候。

    当天晚上,时见鹿又回来了。

    薛晨吃晚饭吃到一半,时见鹿一回来就坐在对面,“刘姨,给我盛一碗饭。谢谢。”

    “好嘞,这就来。”

    薛晨目光落在她脸上,引得时见鹿同样看了过来,“怎么?我不能回家吃晚饭了?”

    薛晨摇头,“你这些天是去你妈那里住着的吧?”

    时见鹿点头,接过刘姨端来的碗筷,道了谢才回:“嗯。”

    “我们离婚的事”

    时见鹿看她一眼,“薛晨,吃饭的时候能不能别这些扫兴的话。”

    薛晨闭了嘴,两人安静的吃完晚餐,刘姨收拾了离开,时见鹿坐在客厅沙发上吃水果。

    薛晨经过的时候瞥了她一眼,脚步转个了方向,坐在了旁边沙发上。

    “离婚这件事情,你想好了吗?你看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办理一下续。”

    时见鹿拿着果盘的一僵,抬眸疑惑的看过来,对着薛晨反问道:“我什么时候答应离婚了?我不离婚。”

    薛晨不是没料想到会有这种结果,“如果你不离婚我会正式起诉。你确定?”

    时见鹿脸色一点点沉了下去,“薛晨,你真的打算做这么绝吗?”

    气氛一下子诡异沉默起来。

    薛晨心头有些无奈又有些压抑的气怒。

    “你为了什么和我结婚,你我心知肚明,不需要我那么明白吧?既然没有感情,离婚不是还你自由?既然我知道你的目的,你觉得还会让你伤害我和我妈?薛氏更不可能落到你和你妈上。”

    薛晨的直白让时见鹿脸色一下子变了,竟然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只是她不愿意去承认自己从到大相信的某个“事实”是错的。

    薛晨冷眼看她,“如果你不想把这件事情闹大,最后落得个人尽皆知,我劝你还是答应。不要把我们之间最后一丝感情消磨得一干二净。”

    “好啊,你去起诉啊!我不怕其他人知道!”时见鹿有些失态地喊道:“当初明明是你过的,永远不会离婚,发生任何事情都不会离婚。薛晨,这是你的?!”

    “时见鹿,你现在来给我扯那些有什么意思?”薛晨抿直唇角,“如果当初我知道你是别有目的,肯定不会和你结婚。你一定要我得这样明白?”

    话音一落,整个客厅沉寂下来,让人窒息。

    薛晨深吸口气,压下心里的烦躁,“我再给你一周时间,想好了联系我。这个婚是一定要离的。”

    丢下时见鹿一个人,薛晨大步上楼回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