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打篮球第四十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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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赤司征十郎和白鸟弥刚走出不远,就有人上前搭话。

    一头赤发的他和本就醒目的白鸟弥简直是移动的焦点,眼见那边两位宴会主人在深切交流,他们自然成了最适合的接近目标。

    从习惯这种场合的赤司征十郎应对得体,面对再狡诈的商人和记者都滴水不漏,却又让他们若有所得、满意而归。

    应付之余,赤司征十郎看到白鸟弥快被这些成年人挤到后面去了,那张刚才还阳光灿烂的脸看起来有些生气。

    好像有点不开心了。

    赤司征十郎立刻婉拒前来搭话的人,带着白鸟弥去了茶点区,条桌上摆放着精致的自助点心,也有人在附近,但是点心基本没被动过。

    到了这里,识相的人就不会来打扰他们。

    “抱歉,你不喜欢这种场合吗?”赤司征十郎松开,端起一口大的柠檬挞递给白鸟弥。

    “不,我还挺喜欢的,我之前遇到的话都很好听。”白鸟弥才不在乎吃几口东西会不会影响礼服效果,他就着赤司征十郎的嗷呜一口吃下,抬起眼控诉地看着他,“但是刚才那些人都在和前辈话,连前辈也忽视我了。”

    这一批都是来找赤司征十郎的,显然是对森氏会社没什么了解。

    “明明前辈看起来根本不想搭理他们,为什么还要和他们交流?”

    “我表现出不悦了?”赤司征十郎开始担心自己的面部表情管理,是太久没有参加宴会,自己退步了吗?

    白鸟弥回他:“听到好听的话应该很开心才是,可是前辈一直没什么表情,还不如现在呢。”

    “在这里大家都会差不多的场面话,没什么真心,我也不会在意。”

    白鸟弥若有所思地看着他,忽然道:“前辈的头发很好看哦!”

    “这不是场面话,”他拈起自己的一撮白发,有些羡慕地,“白色头发的人好像很多,算上我这里已经有三个人了,还是前辈的红头发独特显眼,全场唯一!”

    他、刚才的条野采菊,还有远处一位不知名的宾客都是白发。

    赤司征十郎微怔,微笑起来,目光更加柔和:“谢谢夸赞,这是从母亲那里继承的发色。白鸟今天很可——很酷,我进来一眼就看到你了,这也不是场面话。”

    他彬彬有礼道:“很抱歉刚才忽视你了,作为补偿,能允许我帮你介绍这些人吗?”

    白鸟弥眼睛亮晶晶:“有八卦听吗?”

    他对人没什么兴趣,但是想听故事。

    “啊”赤司征十郎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那先那个白头发的吧。”白鸟弥指着远处白发红眼的男人,那人看起来有点身份,也有很多人围着他打转。

    赤司征十郎看了一眼,心,学弟选的真准,这个人的确有点可的。

    “那是鹰宫家的现任家主,旧姓涩泽。鹰宫家也是个厉害的大家族,不过近些年一直在凋零,鹰宫姐对家族事务没兴趣,就与外人结婚,让对方入赘,处理家族产业。”

    “鹰宫?”

    “对,他就是鹰宫真树君的父亲。”

    “诶,发色眸色不一样呢,不过脸确实有点像。”白鸟弥张望四周,“那鹰宫真树也来了吗?”

    “应该没有,鹰宫君从来没出席过这种场合,据是这位家主不喜欢他。”

    白鸟弥盯着那位鹰宫家主,白发红眼还姓涩泽

    他猛地想起来,这该不会是涩泽龙彦的亲戚吧。

    “涩泽龙彦吗?他们是堂兄堂弟的关系,支系不一样。”赤司征十郎尽职尽责地介绍道,“涩泽家近些年比较神秘,你认识涩泽龙彦?”

    “对呀,他去年来横滨玩的时候认识的。”

    白鸟弥又物色起新目标,听赤司征十郎给他介绍,他自己也给对方介绍森氏会社的人。

    “那边那个和我差不多高的是中也哥,我最喜欢中也哥给我送的礼物了!”

    “长得最漂亮的那个红叶姐,她品味可好了,还给我做过饼干。”

    “那个脖子上有绷带的是太宰哥。”

    赤司征十郎一一记下这些人,最后目光在中原中也身上停留片刻。

    想到这些人也是港口mf而白鸟弥一无所知,赤司征十郎试探性问道:“白鸟,你知道港口mf吗?”

    “听过,是一群大坏蛋。前辈怎么突然问我这个?”白鸟弥发现赤司征十郎看他的眼神有点奇怪。

    赤司征十郎移开目光:“没什么,随便问问,横滨的港口mf还挺有名的。”

    得累了,白鸟弥抬去够一旁的高高垒起的香槟塔,赤司征十郎先一步接过来嗅了嗅,道:“这里面有酒精,我去给你拿一杯无酒精的。”

    喝酒么

    白鸟弥突然来了兴趣。

    在魔界大家喝酒时总是把他拎起来扔到一旁,他还没喝过酒呢。

    越是禁止他反而越是好奇。

    趁着赤司征十郎离开片刻,白鸟弥低下头,鬼鬼祟祟地嘬了口香槟。

    甜甜的,很好闻,有点像果汁,带着细密的气泡,味道怪怪的,只能不难喝。

    什么嘛,也就这样而已。

    又不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禁止他喝?

    白鸟弥不服气了,一口气猛地喝光。

    等赤司征十郎端着两杯无酒精香槟回来,就看到刚才随放在条桌边的香槟杯已经空了,而白鸟弥双眼亮得出奇,脸颊微红,状态还有点兴奋,一直在原地动来动去。

    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无奈地喊了一声:“白鸟。”

    白鸟弥连忙用身体挡住空杯子,一副“我没有偷喝酒”的样子。

    香槟度数不高,不过看白鸟弥的反应,酒量显然不行,赤司征十郎担心他一会儿醉过去,带他去露台上吹吹风。

    外面最壮丽的风景就是对面隔着海港的五幢大楼,宴会厅位于横滨大酒店高层,但和对面一比高度实在不够看。

    地上则不少人成群结队地在举办活动,今天刚好是横滨港国际化装游丨行的日子。

    迎着凉爽的海风,白鸟弥嘀嘀咕咕:“我想飞”

    着就双撑住扶,要翻越栏杆跳下去。

    赤司征十郎吓了一跳,连忙把他往回拽,防止他再做这么危险的事,死死扣住他的。

    没想到他看起来没怎么醉,走路也还稳当,居然已经迷糊了。

    “我带你去楼上休息。”赤司征十郎头疼不已。

    “我不要,我又没有醉。”白鸟弥不满道,他牵着赤司征十郎的晃来晃去,像在荡秋千。

    他力气大,赤司征十郎拉不动他,只好寸步不离地看着他,后背靠着栏杆,挡在他和栏杆之间,用身体阻止他继续做出危险动作,希望他吹点风早点清醒。

    脚尖对脚尖,赤司征十郎都能嗅到白鸟弥呼出的淡淡香槟气息。

    白鸟弥右被束缚住,左没抓到栏杆,只抓到了赤司征十郎的衣服。

    “前辈,我真的没醉,我很清醒的,不信你看!”白鸟弥低头数着右的指,“、2、3、4、5、6、嗯?怎么多了。”

    可爱的脸蛋上充满疑惑,又有些震惊。

    他什么时候一只有这么多指了?他变异了?人类的酒还有这种功效吗?

    因为我的和你扣在一起啊。

    赤司征十郎好笑不已。

    十指相扣,当然有十根指。

    陷入自我怀疑后白鸟弥总算安静下来。

    他们在露台站着,能听到里面有人在话,但有窗帘遮挡,里面的人没看到他们。

    “又是医疗合作,赤司家这几年还真是死磕这个方向。”

    “有什么用,赤司夫人都已经病死了,白费力气。”

    “是啊,都好几年了,赤司先生也是时候找个续弦了,这次不定就是为了这个才开的宴会。”

    无意中听到这段对话,赤司征十郎表情有些冷,也下意识用力。

    白鸟弥吹了会儿风,这会儿反应过来了,抬头看着身前的人。

    “是赤司前辈的啊。”

    赤司征十郎回过神来,面色如常,看他已经清醒,再次问他:“要去楼上休息吗?”

    “不要。”白鸟弥还是一口拒绝,指着远处的森氏会社大厦,“反正该给我送礼物的都已经送过了,这里没意思了,我们出去玩吧,我想带前辈去那上面。”

    他点点头,直接一锤定音:“我们出发吧!”

    赤司征十郎回头一看,问道:“不是和大家一起上去吗?”

    白鸟弥竖起指放在唇前,眨眨眼,悄悄:“我们偷跑,不告诉他们。前辈到时候要保密哦!”

    赤司征十郎从就被要求做任何事都要优秀,他一向礼仪周全,做事靠谱,就算不喜欢这种场合也能完美对待,比一些大人表现的还要成熟冷静。

    他从来没有在宴会刚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离开过,这太失礼了,也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

    但此刻,在白鸟弥的鼓动下,他竟然有一丝意动。

    白鸟是听到了刚才那些对话,所以想带他走吗?

    其实类似的对话他已经听过很多遍,早就不会再生气了。

    虽然家里处处都留着母亲的痕迹,可这些年来父亲从未提起过母亲,就算要续弦也无可厚非。

    他注视着近在咫尺的面容,这张脸上是随心所欲的表情,金色杏眼里干干净净,好像什么都没想,就是单纯想带他去地标上看看。

    赤司征十郎突然放松下来,每次面对白鸟弥的时候,他都会感觉很放松。

    他低声:“好”

    他们走进室内,交扣的自然而然地松开,赤司征十郎低头看了一眼,跟上白鸟弥的脚步。他们通过楼梯上楼,再从楼上绕到另一边坐电梯下去,这样就能绕开正门不被发现。

    到了酒店外,他们过于精致的礼服在人群中更加醒目,不过今天本来就有化装活动,也没有人觉得奇怪。

    从这里到森氏会社,直线距离不远,但实际上得绕好大一圈。

    白鸟弥可不打算那么麻烦,他带着赤司征十郎去酒店外的游客码头,租了快艇直接走水路横穿过去,走最短的直线。

    他们坐在快艇上,发动的声音轰隆作响,快艇就像利剑一样破开海面,海风吹乱两个人的头发,飞溅的水花落到皮肤上令人精神一振。

    赤司征十郎只做过那种平稳的游轮,这样刺激的快艇还是头一回。

    等两个人到岸上的时候,经历海风与海水的摧残模样有些狼藉,外套是不能穿了,只好脱下来露出里面的马甲和衬衫,看起来也没那么显眼了。

    白鸟弥却还是很得意,抬着下巴似乎在等待什么。

    赤司征十郎读懂了他的表情,一边用梳理他的头发,把帕借给他擦拭海水,一边配合道:“很好玩还省时间,白鸟的办法很好,下次再带我来玩吧。”

    等他弄好,白鸟弥也伸去梳理他的头发。

    赤司征

    十郎低下头,任由毫无经验的他在自己头上乱弄。

    不知道弄了什么样的发型,等他抬起头时,白鸟弥“噗”地笑出来,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

    不过笑完之后白鸟弥还是有踮起脚认真帮他重新打理,赤司征十郎偷偷看了街边的车窗玻璃,确认自己的形象应该不算太糟糕。

    他们继续朝着前方的大厦前进,正好遇上了一支方向一致的化装活动队伍,完美混入其中。

    -

    宴会厅内,面对赤司征臣的虚心请教,森鸥外面露诧异。

    这明显不是在恭维,他和弥的相处方式竟然有人想学吗?

    森鸥外不禁伸覆上自己隐隐作痛的肋骨。

    事实上他一开始对待白鸟弥的方式并不是这样。

    在相处一阵之后,他注意到白鸟弥对“礼物”的执着,试图利用这一点来驯化对方,让白鸟弥变得听话。

    他将白鸟弥软禁在别墅里,禁止任何人给他送礼物,故意在教他日语时混入德语和拉丁语的词汇语法,让他无法和其他人正常沟通,就连别墅里出现的书籍和电视节目,也统统经过筛选。

    只有他变得乖巧听话,森鸥外才会给他礼物。

    当时赶上龙头战争,上下班路上很容易被袭击,森鸥外就将白鸟弥放置了一段时间,按照他的预期,他很快就会收获一个乖顺的儿子。

    然而在得知有人目击白鸟弥出现在龙头战争中后,森鸥外感觉不妙。

    他顶着袭击赶回去,发现白鸟弥话时已经不会再冒出他教的外语词汇,语句通顺语法正常,能和正常人交流。

    有人纠正了白鸟弥。

    他在外面有了野爹。

    别墅根本没关住他,他在外面指不定有多快活!

    看到森鸥外回来,白鸟弥嘬着不在物资清单里的一款盒装牛奶,穿着根本不是他买的漂亮衣服,愣神好一会才想起来他是谁,还问他什么时候走。

    走什么走!

    幸好他回去得早,不然儿子都要成别人家的了!

    当他是个免费房东吗?!

    森鸥外脸色铁青。

    他的计划失败了。

    他试探过夏目老师,但那个教导白鸟弥的人并非是夏目老师。

    意识到自己还没办法掌控白鸟弥,森鸥外立刻改换路线,这才有了如今的“父子情深”。

    他正了正色,回复赤司征臣。

    “孩子嘛,就是要多宠宠。”

    “弥是收养的,我要是不宠着点他,不定他就要去叫别人爸爸了。”他发愁道,“我还希望弥多向征君学习一下呢。”

    赤司征臣心中惊讶。

    一般来收养家庭中,被收养的孩子才是患得患失害怕被抛弃的一方,怎么到森先生身上反过来了?

    看来各家都有难言之隐。

    幸好他家征十郎是亲生的。

    赤司征臣不再过问,只是有些好奇森先生为什么一直捂着身上,是旧伤发作吗?那个位置应该是肋骨或者肋骨下面的肾脏。

    想到森鸥外虽然有一些怪癖传闻,但并没有真正的绯闻,常年单身,还年纪轻轻就领养了一个孩子。

    赤司征臣不禁猜测。

    难道森先生肾不好?

    两位宴会主人对话一结束,就不断有人蜂拥而来。

    应酬一阵后,中原中也突然面色凝重地走来,森鸥外脱身离开,中原中也带来一个消息。

    “总部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