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二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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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山里路//

    立春已经不少时日了,随着气温回升,春雨却迟迟还没落下来。

    村里不少等不及的人家,已经开始挑水播种了。

    各家各户都没有牲畜,挑水只得人来,可累人的很,但不挑的话又能怎么办呢,难道眼睁睁地看着错过农时?

    再难都要播种下去,播种了就有希望,这才是农民们的普遍想法。

    此时翠花男人李顺正领着两个儿子在地里忙活着,他们家地少,劳动力算上却有四个,不算少了,自然精耕细作得很,把仅有的几亩地照料得很细致,就希望产量能稍微高一点。

    今年也是,一家人早早就把地规整出来了,来来回回耙了好几遍,底肥也已经施下去了,全是一担一担从山里挖来的腐土,麦种子更是翻来覆去筛选了好几遍,就等着春雨下下来。

    哪里知道这雨迟迟不见下来,气温却越来越高了,没得办法,只能去河里挑水先把种子种下去。

    可是他们家的地离河很远,来回一趟就得半个多时辰,这速度着实快不起来,还格外累人。

    今天父子三人轮流用水桶一担一担地挑着水,一点点浇上水后,又把土镇压紧密,打好埂才算完成,累了个半天才把半块地种好。

    这时候翠花带着陶罐过来给父子三人送午饭来了。

    “今天大刘娘来我们家,带着她家亲戚来问我去北边的路,就咱当年走的那条。”翠花和自家男人孩子着上午家里发生的事。

    “哦?就前两天来的那个亲戚?咋的想去北方,还不走大路。”李顺奇怪道。

    边上的两个儿子,一个十六岁的伯远,另一个十四岁的仲远,也竖起了耳朵。

    昨天兄弟两路过大刘家时可看到他们家那亲戚了,难怪村里人都议论纷纷,的确是难得见到的城里体面人。

    其中一位是看着和他们差不多年纪的女娘,好看得紧,利利落落的,见到他们还笑了下,比隔壁前山村尾巴翘到天上去的汪柳儿可好看得多。

    只是兄弟俩没有敢上去搭话,得知今天人家去了自家家里,可惜自己不在家,一时遗憾不已,不然不定就能搭上话了。

    于是现在只一边吃着杂粮饼,一边期待地看着他们娘,好奇那女娘家为啥想去北方。

    翠花没有卖关子,直道,“可不是嘛,我也觉得奇怪,你猜怎么着,原来他们家在县城得罪了人,不敢走县城大路,所以才来找我们来问路的。”

    翠花男人点点头,那就不奇怪了,瞬间门也和自己娘子当时一样,也是想起自己家当年也是得罪人,所以不得不外逃避难。

    不由得叹了口气,“唉,所以咱们在这后山村待着也挺好的,至少不会随便得罪了谁。”

    翠花则明显不同意,语气带着抱怨道,“好啥好呀,一共就这么几亩地,离河还远,年年忙活得累死,还不够吃饱饭的,一文钱都攒不下,儿子们都大了,媳妇都娶不到。”

    听到找媳妇,伯远不由得涨红了脸,去年以来,爹娘可没少为自己娶亲的事情操心,可是找媒婆了几家都没有回信,来去不过是嫌弃自家穷。

    李顺也不由得满嘴苦涩,想当年他们家也是当地还算富裕的家庭,家里良田十多亩,青砖瓦房修着,日子还算好过,养活几个孩子不成问题,他自己时候还上过几年学,可见条件是不错的。

    可惜后来频繁战乱,加上他们家碍着别人眼了,差点举族男人被抓去当壮丁,不得不南逃。

    南逃路上被流匪冲击,慌乱之下与爹娘兄弟走散,钱财也尽失,好不容易才找到了山口逃了进来,还跑到后山村这个偏僻的村子里定下来。

    可是一家人的生活就再也没爬起来过了,日子一直过得很苦。

    他们两口子到没啥,就是苦了两个孩子,不仅没会上学,更是早早就要跟着干活,到如今连媳妇都不上。

    “那能怎么办呢?沿河的良田没我们家的份,只能看这两年能不能多开出几亩荒地来,远点就远点,养一养,肥力上来后,好歹能多种多收一点,就是人累一点。”李顺叹气后道。

    翠花想到还要更累,不由得心疼自家男人和两个儿子,如今都已经把人当牲畜用了,再累一点,吃的又跟不上的话,真的不知道哪天就会倒下,她是万万不想看到这一天的。

    想了想,她便把上午在心底琢磨了好几回的话了出来,“我听她家那亲戚,他们打听到,如今北方安定下来了,新去的人还给分田分地呢,当家的,你,我们回去怎么样?”

    李顺一听到这话,不由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既惊讶于北方如今安定且分田地的消息,也惊讶于自家娘子竟然会有回去北方这样的想法。

    “回去?你忘了逃荒多难啊,我们当年可是历经劫难,你忘了妞儿是怎么没的?如今好不容易安定下来。”他皱着眉道。

    听到妞儿,翠花浮动的心思又沉了下去,她除了伯远和仲远,下面还有一个女儿的,当年才两岁,在逃荒路上发热后没了的。

    她自己的身子也一路上亏空得厉害,所以哪怕后面再想生个女儿,却一直没怀上过了。

    她嗫嚅道,“不是你一直想落叶归根的嘛,这不是听北方如今安定下来了,想着回去算了,不定还能和族人团聚呢,再这雨一直没下下来,要是一直这么旱下去,如今播种能挑水,到时候分孽和灌浆哪里还挑得过来,这一茬要是没有收获,我们可都得饿死啊。”

    而一边的伯远和仲远听到回去北方这个想法,心思不由得活跃起来,能离开这个山沟子,对少年人而言吸引力非常大。

    初生牛犊不怕虎,他们想着离开了总不会比这里还差吧,于是都期冀地看着自家爹,明确表示想离开。

    一家四口,反而是李顺举棋不定,他是一家之主,心里想的更多。

    就如今家里那栋黄土屋,每一块土坯都是当年夫妻俩亲摔打出来的,可没少流汗费工夫,才建成这样的三间门屋子,还带那么大的院子。

    还有这几亩地,当年开出来多难啊,如今难道就要舍下这些就这么离开。

    至于没见着雨,就弃地而逃,这对农民而言无疑是非常难以决断的,向来逃荒的都是实在活不下去的,但凡有一丝活下去的可能,农民都不愿意抛下自己的那几亩薄田荒地的。

    毕竟谁能保证离开后日子能更好过,在这信息不发达的古代,要做离开这样的决定,城里人还好,农民却会觉得无异于一场豪赌

    “再打听打听吧,北方是不是安定了,我们也不能轻信,要真是如他们所的,既安定又能分田地的话,我们再做决定也是不迟。”李顺道。

    着放下上冒着热气的陶罐,陶罐里自然放的不是肉汤之类的好东西了,只有一罐子的热水。

    家里是没有多的吃的,为了能让高强度劳动的自家男人和两个儿子稍微吃得饱一点,翠花每天可谓是动足了脑筋,尽自己所能找到各色野菜揉进杂粮中,做成杂粮饼,又能稍微多点量。

    更是每天都会给他们带一罐子热水,喝下去既能饱腹感更强,又能暖和暖和身子。

    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纵她再努力,这种农忙时节,都只敢吃到个八分饱,平常不忙的时候更是只敢吃个五分饱。

    要餐餐往饱了吃,一年的收获交了税后可就只够吃半年的,剩下的半年都要绝粮了,所以不得不尽力攒着划算着。

    李顺放下陶罐,沿着田埂向外走去,嘴里道,“刚听铜锣声,是田货郎来了,我去看看,顺便打听下外面的消息。”

    “行,你先去吧,我待会儿也去,把家里的鸡蛋都拿上,再去换点盐去,家里的盐快没了。”翠花完督促两个儿子赶紧吃,吃完了她要收拾东西回去。

    这边韩采薇打听完路的消息后回到家,王姨娘指挥韩大弟已经把明面上的二三十斤面粉都发上了,只等发酵好后全部做成饼和馒头。

    大刘家这个院子没有水井,水是从隔壁打来的,直接打了满满一缸,韩采薇进来,韩大弟刚好还正在挑水,见她回来,急忙问道,“姐姐,怎么样,有没有路?那家人知道不?”

    “进屋。”着两人去了正屋。

    王姨娘正在纳鞋底,姐弟两走路多特别费鞋,加上脚又在长,这不立马又要没鞋子可穿了,瞅着空就赶紧纳上几针,而阎二正在内屋躺着,听到动静也是跳下床,就看打听得如何。

    他还想着赶紧出发,然后去赶上张家人呢,就怕去晚了人家已经渡河过去了,那到时候分到哪里就不好了,要找人可就难找了,因此哪怕人躺在这里,心里却是焦急不已。

    见三人都焦急地看着自己,韩采薇灌了口晾好的白开水,赶紧道,“有路,就是要比走大路远不少,而且就是不好走,得爬山,要从马鞍山里面穿行,就沿着我们过来的相反方向,花五六天翻过两个山头,然后在一处山坳处有一道口子,顺着那口子下去,走一截就能回到城外的大道上去,再沿着大路走个十来天,就能到那去北边的渡口了。”

    听到这话,几人都不由得皱眉,那这前后至少得花半个月啊,路不好走,还得爬山,这对他们既有孕妇又有伤号的,显然不是很友好,不定还要走更久。

    还是韩采薇给大家打气道,“当年那翠花夫妻,带着两个孩子,没什么吃的都走过来了,我们应该也没什么问题。”

    “我们虽然有个孕妇,以及阎二哥如今身体还没太好利索,但好歹我们干粮还有不少,另外我和大弟都还有力气,我们尽快出发,哪怕走得再慢,一个月总能到吧,那时候咱娘也才孕七个月,还不算进入孕晚期,应该还行。”

    听到这话,王姨娘才总算有信心一些了,可阎二还是皱着眉。

    韩采薇知道他是担心赶不上张家人,这她也没办法,别另外三家人有驴车和牛车,走路本来就更远又更慢,哪怕没有她娘这个孕妇,阎二自己如今身上还伤着,也走不快。

    只得安慰道,“他们过去渡口了,确定了分到哪里,应该会想到给你留信的,别担心。”

    阎二点点头,按照他对几家的交代,还真有这可能,这才稍微放心了一点。

    四人便定,明天再准备一下,找村里人再多买点粮食和物品,烧好水,后天一早便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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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收购物资//

    且韩采薇回来路上听到铜锣声,好奇地问了大刘娘,是来村里卖东西的货郎。

    这会儿商议好了,她便提出去看看情况,韩大弟也一起,姐弟二人便出了门去。

    只见那货郎敲着铜锣来到后山村,在村头的老槐树下放好杂货担子,便等着人来。

    不一会儿,各家各户便都派了人过来,这货郎可好长一段时间门没来了,大家都缺这缺那的,就等着补齐,因此不一会儿这老槐树下就聚了二十来个人。

    只是,往常可以以物易物的,这次却不行了。

    只听那张货郎大声地对着村民们道,“如今县城城门紧闭,我收太多东西找不到地方销出去,只能砸在我上,所以这次就不能拿东西换了,麻烦大家花银钱买东西了。”

    不少按照往常规矩,拿着东西来准备换盐换针线的人,不由得一阵急切,他们可就指望着用东西换点盐和针线的,他们这种人家,家里哪里有银钱。

    只见这些人有的拿的是一篮子的鸡蛋,有的是拎着两只土鸡,还有拿着熏兔子和熏野鸡的,这种是村里会打猎的人家,还有拿着编织好的竹篮竹筐的。

    往常张货郎是收这些的,反正也不算重,他挑着回去县城里卖,还能再挣点差价。

    对村民们而言,为这么点东西专门走几天去趟县城也不值当,所以张货郎价格出低一点也能接受,一时双赢起来。

    可这次,张货郎不收了,这可咋整啊。

    针线可以先不买,那盐还是必须要的啊,不吃盐干活哪里有力气,尤其马上要忙春耕了,更是要把饭菜做得咸口一点,可不正需要盐的时候嘛。

    这货郎几个月没来,大家再怎么攒,这家里的盐可都是耗尽得差不多了。

    正愁眉苦脸之际,张货郎又抛出一句话,“如今这盐可要比上次贵一半了,不是我坑大家,是如今县城里的进价贵了一半,不仅盐,大部分东西都贵了将近一半,我没有多挣大家钱的。”

    “大家这次赶紧买吧,如今外面乱着,我担心这盐还要涨价呢,要再涨我这生意不好做了,下次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呢。”

    这张货郎大家常年打交道的,向来做事诚实公道,他这么,那必然是外面物价都涨了,众村民不由得更加愁眉苦脸起来,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村里哪怕少数几户家里有点银钱,但也不算多,自家买完盐就不剩啥了,自然没有可以外借的了,眼看着好多户拿着东西过来的人家就要买不上必需的盐了。

    韩采薇姐弟两过来刚好看到大家苦着脸这一幕,刚好前面站着的是上午打过交道的翠花,她问了句什么情况,翠花便把无法以物易物和盐价上涨的事简单了。

    韩采薇看了下村民中拿着的东西,大多是吃的,还有少部分是工艺品,她有了个想法。

    只见她悄悄对韩大弟了几句,韩大弟听了连忙点头,他也觉得这个主意好,那些东西他们家可以吃也用得着,干脆花钱都买了来,也解了村民们的燃眉之急。

    于是韩大弟站出来,了一句,“各位乡亲们,我是那大刘家的亲戚,这样,你们把东西卖给我们吧,我们家用得着,如今县城物价确实都上涨,我家按上次售价贵一半的价格收!”

    之所以让韩大弟出头这话,主要是他个头摆在这里,哪怕有歪心思的,也得掂量掂量,她现在不惮以最坏的心思打量人性,还是谨慎一点让他先站出来的好。

    正不知道怎么办的村民们一听这话,顿时一喜,能有人收他们的东西,还比之前价格贵一半收,那可太好了呀。

    那张货郎也很高兴,这样村民们能有钱买他的货物了,他也不会白走一趟了。

    一时这大槐树下,交易开始了。

    韩采薇悄悄从身上摸出一堆的铜板给大弟,这还是之前特意换好的,如今大弟负责给钱,而她自己负责收东西。

    自然不能直接收进空间门里去,只去大刘家临时买了个板车来,都堆在板车上面,张货郎则站在一边热心地给姐弟两指点着价格。

    比如这鸡蛋,之前他们在县城买是3文钱一个,如今则是给村民们涨到9文钱两个,翠花一篮子鸡蛋20个,换到了90文钱,够买一斤多盐了。

    这可比往常与以物易物还划算,翠花自是很高兴,可惜冬天鸡不爱生蛋,不然能多攒点鸡蛋,这次就能买更多盐了。

    还有那土鸡,之前他们在县城买过,40文一斤,如今给村民开出60文一斤的价格,一位大娘的两只老母鸡五斤卖得了三百文,还有那熏兔子和熏野鸡,也都如此给村民们算了价。

    还有村里的蔑匠,拿着竹篮竹筐,也卖给了姐弟两,甚至还买到了村里木匠打好的一副水桶。

    这些都是他们接下来逃荒路上能用到的,姐弟两自然也是开心。

    等村民们卖完上的东西,得到银钱,又都换成了想要买的食盐和针线。

    张货郎的杂货担上面东西不少,不过主要是这两样,自然也是这两样销路最好,一下子卖去了大半。

    货担上还有麦芽糖、点心食和酸醋等,只是如今生计艰难,竟然没有一个村民买。

    更别挂在上面的风筝、风车、拨浪鼓、蒲扇、雨伞、马扎、鞋子等杂物,村民们自然也都没买。

    最后还是韩采薇大一挥,把张货郎杂货担上面剩下的大部分东西都包圆了,除了吃的,还有杂物,就连风筝、风车、拨浪鼓等玩具也都买了下来,今后可以给她娘肚子里的宝宝玩。

    一时东西装满了整个板车,韩采薇想着待会儿回去趁人不注意悄悄塞一些去空间门,另外一些好好规整下放在板车上。

    到时候韩大弟推着板车走,不算重,也还算便捷。

    张货郎没想到走一趟后山村还能有这样清空货担子的好事,顿时更是眉开眼笑。

    一时这大槐树下,难得的所有人都还挺开心的。

    可是接下来问到外面的消息,张货郎出来的话,却又让大家不由得心里沉了沉。

    “如今县城门关着呢,是里面在征兵,不让人进出,我走了几个村,大家都在担心会不会下乡征兵呢。”张货郎道。

    因为他是好几天前离开县城的,四处转了下才来到这后山村,所以此时他的消息要滞后一些,还停留在县城门紧闭征兵的时候的事。

    这话一出,吓得大家都噤若寒蝉,没想到除了物价上涨,县城里面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一时也是不由得担心起来。

    只得安慰自己,后山村够偏,希望官差们可别来。

    而李顺和翠花听到这话,一时更为犹豫纠结要不要离开。

    他们家本来还想如果要走的话,走县城大路呢,这下走不成大路,只得走那难走的路,不离开的理由又多了一个。

    可是如今这里又多了一个征兵的隐患,离开的理由似乎也多了一个。

    就在翠花家犹豫是否要离开之时,此时双林县城,王屠户家却有人在积极谋划离开。

    他家一下子征兵征走了四个人,院子空荡荡了不少,却没有清净下来,因为屠户娘子的骂骂咧咧声不绝于耳。

    之前王屠户并四个儿子,虽然没有找到好的活计,杀猪生意也还没做起来,但好歹还能去打打杂工,挣点银钱回来。

    如今家里只剩下四个女的,加一个养伤不能动的老四,日日只有出没有进,屠户娘子怎么不着急上火。

    可是着急上火也没有用,如今这县城里,压根儿就找不到活计,洗衣服缝补这些活,都需要大家日子好过的时候,才能接到。

    如今各家各户都受损严重,哪里还有这些活往外派,恨不得都亲自动,缩回自给自足的农经济。

    这种时候往往需要政府出面刺激,组织去修路、建厂、修桥这些,给大家提供工作,大家挣到了钱便舍得花钱,就能创造出更多工作,整个县城才能再度盘活。

    但这里的政府也就是县衙,不也罢。

    自袁舅爷领着三千丁壮离开后,把这双林县城掏了个半空,双林县衙的官员们敢怒不敢言,如今人走了,他们想着的不是休养生息以及盘活经济,而是想着再怎么捞一笔。

    的确就有官员把主意打到了下乡征兵的上面,县城的安危也要人守护呢,不想守也行,交钱免除名额呗,只是如今时日尚短,县衙还没动起来。

    这天屠户娘子正在骂她那两个儿媳妇,让她们出去接缝洗的活儿,却是一点活都没接到。

    她不仅骂人,什么不下蛋的母鸡、赔钱货等骂声回荡在整个院,还克扣她们的吃食。

    两个儿媳委屈不已,实在受不住了,便悄悄私下商量,为了活下去,她们在策划逃离了,这个家不是她们的家,她们的活路在其它地方。

    “我知道那老太婆的钱藏在哪里,我们卷了钱逃去北方吧,找个谁也不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总比在这里被这老太婆磋磨死的好。”他家大儿媳妇狠狠地道。

    二儿媳妇还有些不忍心,尤其还有点不舍得王家二郎,但想到婆婆近来的所作所为,以及二郎不一定能回得来,也狠了下心,点头同意嫂子的主意。

    而后山村的翠花家想了一晚上,终于在第二天上午下定决心也北上。

    看着韩家有个孕妇,又听他家得罪过人,本不是特别想与他们同行。

    可是货郎带来的消息,如今县城门紧闭,走不了大路,再加上韩家那天收购东西表现得颇为厚道,这才拿定主意到时候一起出发。

    这下韩采薇他们也不用提前去探路了,于是专心准备起来。

    而府城那边,也有不少人开始出逃,有钱的人家去京城,没钱的人家感受到了变动,便想着去北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