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琴酒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将要塌陷下来的黑云,倾盆的大雨,烦人的警笛声,以及自己的粗重的喘息声。
腰间传来一阵撕裂的剧痛,他低头一看,自己的腰腹处已经模糊一片,隐隐可以看见内里鲜红的脏器和森白的骨头。
他的大脑在眩晕,逐渐看不清前方的道路,身上的力气也在疾速流失,他跌坐在巷深处,无力地感受着生命的流逝。
真是久违了啊,这样弱的时候。
琴酒费力地抬起一只,用模糊的视线尽力看清上的老茧。
居然不是吗?
是老鼠?
不远处的警笛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tpkller确定现在的处境。
真的是梦吗?
他有些恍惚地想,如果这是梦,未免也太过真实了一些,就好像真的发生过一样。
“啪嗒。”
是水花轻轻溅起的声音,还有微不可闻的脚步声。
即将死去的凶兽也是凶兽,银发杀仿佛回光返照一样,举枪瞄准声音传来的方向,毫不犹豫地开了一枪。
叮的一声脆响,子弹居然被弹开了。
琴酒:
就是被弹开了,被一道肉眼不可见的屏障弹开了。
来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曳地斗篷,宽大的兜帽遮住了对方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白得有些病气的下巴,以及一条坠着一颗红色异形宝石的精致耳坠。
“居然还活着吗?”
是一个男人,或者,是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
他的声音很好听,又莫名带着一股凉气,渗人心脾。
“既然还活着”
披着黑色斗篷的青年朝倚坐在斑驳墙壁上的银发杀抬起,森白与青红的光从他心里散溢出来,极为不科学地组成了一个深奥的魔法阵。
在视线彻底陷入黑暗之前,琴酒听到他:“那便救一救吧。”
叮铃铃。
琴酒刷地睁开了眼睛,尚有一丝惺忪睡意的绿眼睛像狼一样锐利,不过一两秒就彻底清醒了。
他的在枕边震动着,大众的铃声锲而不舍地响着。
是伏特加。
“大哥,我到门口了!”
琴酒有些恍惚地想起了今天有一个交接情报的任务需要他亲自去一趟,伏特加接到他的命令,一早就过来待命了。
“嗯。”
他应了一声,挂断电话,毫不留恋地从温暖的被褥里坐起身,下床洗漱穿衣,全程不到三分钟。
接到人后,伏特加一踩油门,黑色的保时捷356a旋风似的冲了出去。
琴酒靠着座椅,闭着眼睛像是在养神,实际上他在回想昨晚的梦。
他自认不是一个想象力特别丰富的人,他是典型的现实主义者,从来就没有过关于魔法的幻想,他又怎么会做这样一个梦呢?
更何况
那真的是梦吗?
梦里的境况似乎有些熟悉
琴酒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在即将到达交易地点的时候,他猛的睁开眼睛,冷不丁地问道:“伏特加,上个月我去美国交换情报,任务完成后,是谁接应的我?”
在他看不见的角度里,伏特加的眼神恍惚了一瞬,惊讶不解地:“上个月?不是大哥您自己回来的吗?没有人接应您啊。”
琴酒偏头看他,眼神锐利非常:“你确定?”
伏特加吓了一跳,立刻又认真回想了一遍,然后心翼翼地:“大哥,确实是您自己回来的,没有人接应您。”
他记得很清楚,美国那次任务大哥连他都没带,没几天就自己回来了,组织里也没有安排接应的人。
是怎么了吗?
脸色微变的琴酒收回视线,一言不发地打开车门下车。
伏特加立刻跟着下车,一头雾水,不知所措。
交接任务顺利完成了,伏特加从后备箱里拿出裹尸袋,去处理后面的尸体。
琴酒靠着保时捷,点燃了一支烟却没有心情抽。
——那不是梦。
他十分确定,那是真实发生的事情。
就发生在上个月。
而他忘记了,今天之前都没有为此产生一点怀疑。
不。
琴酒丢开才燃了一节的香烟,一脚碾灭了它。
是那个人令他忘记了,而他又不知道因为什么重新想起来了。
魔法
他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腰腹,这里曾经遭受了致命的重伤,现在却一点痕迹都找不到,普通的医疗做不到,组织的科技也做不到。
所以,真的是魔法。
琴酒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心跳微微加快,他似乎无意间触及到了一个很可能从未有人踏及的世界。
美国吗?
“相柳先生,这就是您的大胆想法吗?”
汐汐简直叹为观止。
她的搭档,今天凌晨五点才融合了马甲卡进入任务世界,进来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集大数据找琴酒的安全屋。接着一间一间地找过去,兜头给人家来了一个梦魇魔法,为这位霉从天降的银发杀织了一个梦。最后又找到人家的专属司,给他也下了一个魔法。
一整套下来行云流水,碰瓷就是这么丝滑。
给自己换了一对精灵翅膀的汐汐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相柳先生,您一开始不是这个样子的,是什么改变了您?”
她犹记得,第一个世界的相柳先生对重要人物们避之不及,要不是任务需要,他是绝对不会昧着良心去骗中原中也和江户川乱步的。
但是从第二个世界开始,她的搭档就变了。
先是碰瓷夏油杰,接着又和五条悟合作骗脑花,发刀子的动作也是那么的流畅,丝毫不见之前绝不发刀的坚定。
怎么,中原中也不能刀,夏油杰和五条悟就可以随便刀了?
所以,究竟是什么改变了你,我的搭档!
左耳坠着异形宝石耳坠的俊美青年微微一笑,仿佛自迷雾里走出来的精灵:“大概是背刺我的世界意识吧。”
他能记祂一辈子!
相柳京算是明白了,世界重要人物多是聪明人,而聪明人就是喜欢想太多,他不想发刀,奈何他们自己找刀吃,那能怪得了他吗?
怪不了!
他已经尽力了。
既然千防万防防不住,那他也就不用防了,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他干他的,让那些聪明人自己脑去吧,反正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的侦探值就是个c,他找到异化物就走了,谁还管他们想些什么啊。
呵,摆烂了。
汐汐:
她能够感受到相柳先生的怨气了。
相柳京撩了一下耳边的头发,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有一头从黑渐变为白的长发,直直地垂到膝弯,可能是平时很忙,所以经常随意披散着,戴上兜帽就谁也看不见了。
相柳一族素来精致,对自己的生活质量十分看中,相柳京见不得自己披头散发,就将这头渐变色的长发变成了四股辫,正正地垂在脊背上。
他去碰瓷琴酒很简单,利用红方良心痛,利用黑方完全不会。而且黑方里面也有隐藏的红方,比如波本,比如波本,比如波本。
他就不信琴酒突然对一个神秘人上心,降谷零会不去查,只要对方一来查
黑发青年优雅地端起咖啡:“我就坐享感知能力。”
上个世界他动了太多的脑子,操了太多的心,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在侦探方面完全就是个普通人,所以这个世界他想理所当然地躺平当咸鱼。
搭上了琴酒的线,足以让黑方和红方围着他转了。
汐汐:
汐汐呱唧呱唧鼓掌:“不愧是你,相柳先生!”
不过她还有一个问题:“您是要站黑方的阵营吗?”
相柳京摇摇头:“怎么可能?我最多就帮琴酒治治伤,别的想都不要想,我现在可是工藤新一啊。”
要站也是站红方。
那位拿着白马探马甲的前辈加入了黑方也不过是披个皮而已,实际上疯狂给红方放水,再利用黑方的情报达成自己的目的。
黑衣组织,纯纯工具人了。
相柳京不担心琴酒会把他拉进黑衣组织,想肯定是会想的,但琴酒不傻,一个魔法师看得上黑衣组织吗?
或许普通魔法师能,但是像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这样的大魔法师肯定看不上,他想要什么没有,用得着黑衣组织给他?
相柳京相信琴酒一定会找来他,即便身为黑衣组织的当家杀,他也有自己的立场。琴酒是个聪明人,他要是不聪明就不可能活到现在,还成为了黑衣组织的顶尖高层之一。
一个魔法师,这会是一张分量十足的底牌。
会救人,就意味着能交谈。
所以相柳京得找个合理的理由应付琴酒。
他拉高与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的同步率,方便自己从背景设定里找到更多有用的信息。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和永远站在正义一方的工藤新一不太一样,他不是很在意正义和罪恶,他所要保护的人类里也有罪恶的人,这个世界的本质他早已明晰。
他是守护者,而非审判者。
自他的家人和朋友一一离世后,他再没有以工藤新一的视角看过这个世界,更多的时候,他站在外围看世界。
但不要担心,他心中自有一杆天平,对与错,善与恶,他看得分明。
“禁魔体质?”
相柳京的目光停在一行简单的描述上,逐渐深邃。
在背景设定里,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见过琴酒。
魔法师也有善有恶,邪恶的永远不是拥有的力量,而是拥有力量的人心。
琴酒是禁魔体质,大部分攻击魔法对他都是没有用的,拥有这样特殊体质的他被一些邪恶魔法师盯上了,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抽空去处理这群魔法师中的败类的时候,顺救了他。
侦探才能只是普通的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没有成为霓虹的侦探救世主,没有认识那些浸入黑暗里对抗黑暗的警察和英雄,他的父母安安稳稳地生活在美国,他的青梅一家一辈子平平顺顺,他的朋友们各自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人生。
因此,黑衣组织并没有进入他的视线。
对于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而言,这仅仅是一场普通的救援,顶多就是在他施展消除记忆魔法时,发现琴酒对此毫无反应而略微有些惊讶罢了。
至于这个世界的琴酒有没有禁魔体质
相柳京对汐汐粲然一笑:“那还不是由着我胡。”
他进来之前看过了,这个世界就只有红之魔女泉红子一个神秘侧,泉红子是怪盗基德片场的,不会和黑衣组织对上,她和琴酒见面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汐汐再次叹为观止,呱唧呱唧鼓掌:“厉害了我的搭档!”
您是懂碰瓷的,相柳先生。
相柳京矜持地一颔首,接下了来自搭档的赞美。
他放下咖啡杯,戴上帽檐宽大的帽子,步履款款地离开了这家咖啡店。
距离琴酒找到梦中的魔法师还有一段时间,相柳京要先找个地方住下。
不能距离米花町太近,也不能距离米花町太远,干脆直接就找位于米花町边缘的房子好了。也不需要太大,魔法师有空间延展术,最好是带地下室的那种。
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有一条骨龙,就是马甲卡牌里看不清全貌的那头,它现在就待在大魔法师的黑色斗篷里,这条斗篷的内里连接着一个正好够它飞两圈的空间。
但斗篷是有磨损度的,不可能让它一直待在这里面,万一哪天斗篷的磨损度降到了最低
相柳京:我就是新一代怪盗基德了xd
凭空变龙,可以的可以的。
这种带地下室的房子还算好找,是一幢型的一户建,房主是一个急着卖掉房子的单亲妈妈。
相柳京很痛快地一次性付清了买房子的钱和中介费,进门以后一通魔法马杀鸡,陈旧的家具装修全部翻新,换成了他喜欢的简洁风,没有的家具也不用去买,变形魔法永远的神。
上下看过一遍后,他直奔地下室,摘下帽子,从里面抽出一柄魔杖和一条斗篷。
魔杖点地,华丽的魔法阵展开,抖一抖斗篷,庞大的骨龙化作一道白光钻进了魔法阵里,广阔的天地让它十分高兴地咆哮起来。
相柳京淡定地关上地下室的门,将这如果被邻居听去了绝对会报警的龙吼声隔绝在了门后面。
骨龙是马甲卡的随身挂件,取消不掉,怎么看都是用不上的,就让它在空间里自由地翱翔吧。
站在浴室镜子前,相柳京看着镜子里这张脸,有些犯难。
认知障碍法术好用是好用,就是遮得太严实了,没有一点点死角。
他还要等着琴酒来找他,然后从这条线出发,曲线式搭上主角团,在共享感知能力的同时,避免被案件淹没的惨剧。
所以这张脸得留着,关键时刻“掉马”是可以增加感知能力共享进度的。
但又不能暴露得太快,还得让他们没有怀疑地有迹可循
唔,只有c的侦探值似乎不太够用啊。
套上马甲以后难免会被马甲数值影响的相柳京抛开了令他头疼的剧本组式思考,有时候最简单的办法往往是最好用的。
做点伪装就好了,只让最熟悉工藤新一的人察觉到端倪的那种。
好像有一个魔法道具比较符合这个要求
他伸在帽子里翻找起来。
啊,找到了——
相柳京拿出了一只单边眼镜,框身镂空,刻满了奥秘的魔法符文,长长的银链浑然天成,一点镶嵌的痕迹都没有。
这是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在百战之中抽空去见自己的家人和朋友时戴的魔法道具,他那段时间情况很糟糕,这个魔法道具能够完美地遮住他的变化和面貌,只要离得远一些,就连工藤优作都认不出他来。
就像超人的眼镜,明明是同一个人,戴和不戴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天天和克拉克肯特面对面,路易斯连恩就是认不出眼前这个镇男孩和那个在天上飞的超人是同一个人,其效果之神奇宛如隔壁罗宾的面具。
当然,主要原因是氪星科技牛逼。
魔法和氪星科技一样牛逼,很好,就这个了。
相柳京把单边眼镜戴在了右眼,长长的银链尾端没入仔细辫起的发辫里,再抬眼一看,镜子里的黑发青年就完全变了一个样子。
他右边坠着银链,左边垂着宝石耳饰,看起来却一点都不显累赘,反而相得益彰,透着有一股书香气,像是从世家大族里走出来的贵公子。
不过也没错了,终焉魔法师工藤新一可是整个新魔法界的导师啊。
万事俱备,该是去感受一下柯学世界的威力了。
起这个,相柳京就一点都不困了,他给自己变了一身低调的休闲西装,出门时顺为他的临时住所落下了一个大型的混淆魔法,然后从篱笆上摘下一朵花,将其变成一辆大众品牌的汽车,兴致勃勃地往毛利侦探事务所开去。
柯南,透子,我来了!
“阿嚏!”
柯南没忍住打了一个喷嚏,将盘子里的生菜吹了出去,啪嗒一声落在了铃木园子边。
“噫!”
铃木园子冷不丁地被边突然出现的微凉触感吓了一跳,寒毛直竖,等她看清是什么东西后,立刻死鱼眼地看向接过毛利兰递来的卫生纸擦嘴的学生:“柯南,你是感冒了吗?今天已经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耶,要不然还是去看看医生吧,孩子不要害怕看医生啊。”
毛利兰也很担心:“是啊,柯南,你今天早上就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了,真的没有生病吗?”
柯南连连摆:“兰姐姐,园子姐姐,我真的没事,已经量过体温了,应该就是鼻子痒而已啦,不需要去看医生的!”
他心想,不定是基德或者服部那两个家伙在背后偷偷我坏话。
黑羽快斗:?
服部平次:?
虽然我们真的会偷偷你坏话,但也只是一句而已,你不要隔空污蔑啊!
见柯南坚持,毛利兰和铃木园子只能随他。
他们刚吃完午餐,眉眼间难掩疲惫的安室透就提着两袋新鲜食材回来了。在进门的那一刻,金发男人熟练地藏起了自己疲惫情绪,笑着和他们打招呼:“中午好啊,毛利姐,铃木姐,柯南。”
“中午好,安室先生!”
“中午好啊,安室先生!”
“中午好,安室哥哥!”
柯南天真无邪地挥挥短,接着挥的动作给安室透使了个眼神,安室透就知道他的异样又被这个侦探发现了。
铃木园子今天来找毛利兰一起出去逛街,柯南借口想去少年侦探团找大家玩,很顺利地留在了波洛。
趁着榎本梓姐收拾餐具进后厨清洗,柯南声地问:“安室先生,你怎么了?看起来很疲惫啊,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是那边。”
他们很有默契地将黑衣组织的名字从对话中隐去。
安室透摇摇头,有些重地捏了捏太阳穴:“我只是做了一晚上的梦而已。”
柯南豆豆眼:“啊?”
居然是因为做了一整晚的梦,没睡好吗?
真的是这样的?
安室透被他怀疑的目光看得哭笑不得:“就是因为做了一整晚的梦,没有睡好才会这样的,真的!”
虽然这种事情放在他身上确实有点不可思议,但事实就是这样,他每天晚上都只能睡三四个时,有的时候甚至只能睡一个时,结果一个梦毁掉了他来之不易的睡眠时间。
有点困啊。
柯南直觉这个梦不同寻常,他试探地问:“是噩梦吗?”
安室透的眼神顷刻变得很是复杂,虽然只有一瞬,也被观察能力的名侦探捕捉到了。
柯南确定,就是噩梦,而且是安室先生不愿意轻易去触及的噩梦。
“就是一些不连贯的梦而已,再去想反而想不起来了呢,可能是我白天想太多的缘故吧。”安室透故作轻松地:“下午早点下班,回去补一觉就会好很多了。”
柯南体贴地没有拆穿他:“那安室先生记得好好休息啊,我就先回去了!”
安室透笑着点点头。
柯南跳下座椅,往门外走去,在他即将跨出店门时,一个人和他擦肩而过。
他下意识地一抬头,看到了这人耳垂上摇晃的耳饰,再往下,一枚精致的黑色曼陀罗衣扣映入他的视线内。
侦探的思维是活跃且跳跃的,瞬息间,柯南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信息。
这是第二枚衣扣。
这件浅色休闲西装有三枚衣扣,只有第二枚衣扣是栩栩如生的黑色曼陀罗。
黑色曼陀罗的花语是
不可预知的死亡、黑暗、爱。
若将它赠予喜欢的人,则是在寓意两人之间的爱情只能有死亡与流浪。
同时,它也象征着受伤而坚韧的心灵,以及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