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经爱尔兰这个大喇叭,香槟正在热烈追求苏格兰的这个消息就像是插了翅膀，飞速的在组织里流传开来，就连远在日本的波本都给后者打了电话以示问候。

    “真的要rp啊？”

    “没有的事。”诸伏景光无奈地叹了口气，他没想过走那一步,香槟到底是个什么想法,他现在是一点也摸不清。

    他们现在在英国待了有大半个月有余,日常就是帮爱尔兰进行一些地下势力的争夺，包括且不限于清理人员、暗杀、审讯、窃取情报，甚至还要侦查破案。

    他发现香槟在审讯和推理方面很敏锐,常常行动迅速,反应敏捷，倒是对那些沾人头的事兴趣不大,思及在etln基地遇到的那位英国人，他有怀疑她是mi6的卧底，但苦于没有直接的依据。

    英国应该是她的大本营，但她对事业似乎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每天除了组织的任务就是忙自己的事。

    时不时回来顺路带的一束花,有时也带些好吃的吃,彩信发给他路上碰到的猫狗,推荐好看的电影书籍,闲暇时主动要带他去兜风（虽然他拒绝了）诸伏景光很难否认,香槟基本上把空余时间都放在了他身上。

    如果他是一般人或许早就爽快地答应了,但他们的现实就是难辨对方面具下的真实。

    “叩叩叩。”他敲了敲门。

    “我出门了。”自从来到英国以后，他们就有了出门相互告知的习惯。

    明明以前三个威士忌住在一起时都相互不搭理。

    “和莱伊的那个任务？”露西亚从被窝里探出头，门外的声音有些模糊。

    “嗯。”

    “好，早去早回，注意安全。”似乎对前男友并不怎么关心。

    这也是其他人八卦的点,两个威士忌和香槟经常在一起活动会有什么摩擦——但事实是，香槟和莱伊两个人就像没事人一样，似乎曾经的如胶似漆完全不曾存在，就像是两个普普通通的同事。

    起码对香槟来是这样，诸伏景光还是可以感觉到莱伊对对方的照顾的。

    听起来像是痴男渣女的故事。

    “感情淡了正常分罢了。”当时还在看报纸的露西亚抬起头，鼻梁上的眼镜因为动作有些下坠，“都是过去式了干嘛纠结，还不如当时抓住。”

    “吃过的饭当时好吃就行了，没必要喊着不吃又还念念不忘。”

    “但那是大多数人。”

    “那可能因为我是吃饭就是为了活着的类型——”露西亚笑道，语气中有些暧昧，“毕竟下一道菜会更好吃嘛。”

    “但好吃的菜是吃不完的。”诸伏景光，他不认为香槟的心意有多真，他也好，诸星大也好，或许都是对方因为好奇而浅尝辄止的几盘菜而已。

    香槟真的懂爱吗？

    他在心中打上了一个问号。

    皮质帽子，羊毛大衣，高筒靴和羊皮套基本成了在伦敦出行的标配，现在温度骤降，街头上已经开始出现了穿棉衣的人。因为今天的任务不需要狙击，他也就没背日常的琴盒，而是贴身佩戴了枪械，还选择了一个简约的公文包，里面放着要用的炸药。

    如果不是爱尔兰那家伙突然感染了流感倒地，这次任务也轮不到他这个初来乍到的日本人。

    天还蒙蒙亮，刚下公寓楼没走远，他就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贴身裁剪的西装，擦得锃亮的皮鞋，充满文弱气息的粗框眼镜，里还牵了只黑白色的大狗，这身在外地或许会闪闪发光，但在伦敦还算普遍的装扮，无不提醒他来人的身份。

    对方见到他后，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嘿，早上好，今天天气不错。”

    非常典型的英式问好。

    诸伏景光感觉自己的腕在隐隐作痛。

    他冷淡地点了下头。

    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没和他多谈，在打了招呼后就要牵着狗继续走，一副捡屎官的模样，可惜那个主子却对他情有独钟，围着他上下嗅闻，还兴奋地吠叫，尝试朝他身上扑来。

    “嘿，宝贝，你今天不要这么热情——”中型犬的提醒不，兴奋起来就连艾格西也有些没办法。

    如果是以前，或许他还会摸摸它的头，但鹿岛真不会。

    诸伏景光无视掉狗朝他甩来的屁股，一个走位直接绕过了主狗二人。

    “亲爱的女孩，你是淑女，没有人类会像狗狗一样对闻你的屁股感兴趣。”他走时还听到男人在絮叨，“你也不想你妈妈对你生气吧？”

    一大早穿西装遛狗吗？

    伦敦怪人真多。

    *

    伦敦怪人真多。

    露西亚看着西装革履，甚至从西服内袋里拿出一支皱巴巴的康乃锡，里还狼狈地牵着一只狗的艾格西，陷入了沉思。

    这么明目张胆，不好扫尾啊。

    “送给你，你这儿有花瓶吗？”艾格西拿着支孤零零的花，但他里的狗根本等不及，一个闪身直接扑到了露西亚身上。

    躲闪不及直接被糊了一脸口水的露西亚：

    我脏了！

    “汪！汪！汪！嗷呜嘤嘤嘤——”中型犬的叫声不，音调又是委婉曲折，十分凄惨，总结来就是听着可怜，但很扰民。

    为了不被邻居报警投诉，露西亚往旁边挪了挪：“进来吧。”

    话音刚落，那只狗就钻着缝子进去了，就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高傲地在房间里左闻右看，最后乖乖的在露西亚常坐的位置旁乖乖坐好。

    还好没上沙发，露西亚心里舒了口气，虽然她很喜欢猫猫狗狗，但属于叶公好龙那一类型，有些洁癖的她很难接受它们滚了一身灰后又上床上沙发。

    主要生命也是责任，不是养就养的。

    “它就是库伊拉，你以前养的狗。”艾格西。

    库伊拉不负她的名字，是一只母边境牧羊犬，只不过出生时少着了墨，脸上的黑色只有半边，倒是贴合这个名字。

    艾格西把他的来意了一遍。每个kngn在选拔时都会养一只狗，而最终的考验就是枪杀自己的伙伴狗。

    他的老师哈利哈特曾经因为脑部受伤失忆过，而他通过送老师一只狗，并让老师亲自枪杀那只狗，最终让其成功恢复记忆。

    听起来很残忍，但

    “所以你们组织有五险一金还发狗，我现在跳槽还来得及吗？”露西亚摸着下巴考虑这个可能性。

    就连服化道也走得轻奢订制复古风，和一身乌漆嘛黑的酒厂完全不同。

    艾格西无语：“这不是重点吧？我可是昨天从大洋彼岸回来就马不停蹄的赶过来了”

    “这东西对我没用。”露西亚笃定道，“你老师养的狗根本没死吧，包括后来送的那只，用的枪估计也是空壳。我现在已经知道了这点，就算真的动能有什么冲击。”

    “你怎么知道？”艾格西惊讶极了，现在的露西亚可不像以前有透视眼一样，看一眼就把人的底细瞧个精光。

    “你身上的狗毛还沾着呢。”边牧可不会有那种又短又扎的毛。但不管怎样也是一种可能性，露西亚示意艾格西把枪给她。

    她原本以为很容易做到的，当冰凉的触感入，寒冷沿着经络直冲脑部。而面前的库伊拉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歪着脑袋对着枪口与她，嘴中传出哼哼唧唧的呜鸣，最终顶着满含水光的眼睛，头往枪口凑了凑。

    它在撒娇，它很听话，它知道是在干什么，可它没有躲。

    看着那双满是眷恋的黑色眼睛，恍惚的瞬间，她的脑中确实闪过了什么。

    该停吗？那位当时失忆的哈利哈特先生应该很抗拒吧。

    但露西亚斯特林是只会用理智思考的冷血生物，不过是对一只狗开枪为了更大的利益，它的牺牲是值得的——

    “咔哒！”扳叩响，只有枪械关的声音，她这才回过神来，对，这本身就是场知道答案的游戏而已。

    根本不会有生命死去。

    “想起来了吗？”艾格西期待地问，眼神真诚的恨不得趴在地上和库伊拉一起等答案。

    “没有。”露西亚见他的表情一下子垮了下来，“但记得你骂我是冷血生物。”

    很好，艾格西已经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了。

    “那不是当时还不熟”艾格西讪讪地，“你这不是记得吗，是记起来了一点吗？”

    可惜让他失望了。

    “你回去吧，什么都没记起来。”组织可是给她脑子专门动了脚的，那儿是一个死亡冲击就能直接重置的。露西亚摸了摸库伊拉蹭过来的脑袋，给了它一个安慰的吻，“你先回去吧，这个是不要再操心了。”

    “哈特先生和我父亲不是从头到尾都没联系我么，他们都不担心，你也不用。”

    “你都记得哈里和梅林！还没有”

    “确实记起来了几个人名，你们告诉他们的事是推断出来的罢了。”露西亚没有谎，如果连照顾自己长大的父亲和长辈都不先记起来，那未免太离谱了。

    艾格西磨磨蹭蹭的不想走，最终在露西亚准备把他和库伊拉直接扫地出门时，他才从西装内兜里又掏出一个东西，是一封包装精致的请帖。

    “那位福尔摩斯先生让兰斯洛特帮忙转交的，是个婚帖。”

    “谁的？”露西亚问，哪个福尔摩斯？

    “那位约翰华生先生。”

    露西亚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不记得对他们有什么了解，但嘴比脑子还快：“他和福尔摩斯？！”

    这是什么约翰鲜花插在芨芨草脑袋上——

    “当然不，是和他的女朋友玛丽姐。”艾格西很无语，如果是夏洛克结婚，整个伦敦都不会没有消息，毕竟那家伙看着就是要孤独终老的人，“他应该不知道你的事，所以是夏洛克邀请你的。”

    “去不去看你了，反正东西我是带到了”

    “我先走啦？”

    “走吧。”

    露西亚将一人一狗送出门后，还隐隐约约能听到艾格西对库伊拉的抱怨声，她漫不经心地拆开包装，果然，除了请帖外还有一个写的卡片。

    祝贺你实现了愿望，成为了一只金鱼：）

    落款是夏洛克福尔摩斯。

    真是个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她最终烧掉了这封来自过去友人的请帖，什么都不记得的她没理由去出席，这种寄错收信人的帖子，是得不到回信的。

    现在的天还没亮，在破晓而至之前，她还是香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