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拉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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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棠终于想起了,这年头还没实行双休制,工人们一周要上六天班。

    到了九四年,才实行‘大周末’,在‘大周末’实行完一年之后,也就是九五年的五月一号起,才正式实行双休制度。

    如今才七七年,万一宁棠真进了妇委会,先得一年五十二个星期,每个星期连轴转上六天班,上个十八年,才能享受所谓的大周末。

    而这看起来很‘美好’的大周末,也不过是比以往每两周多休息一天。

    至于之后的双休,其实跟大周区别也不大。

    这样算下来,妇委会给的七块钱工资,就很微乎其微了,宁棠觉得她的劳动力完全超出这个价。

    这年头一块钱约等于三百块,七块钱,差不多就是后世的两千一。

    两千一就想买她一周上六天班,还是在兼职照顾孩,做家务之后再去工作,宁棠觉得除非她脑袋被门夹了才去干这个活。

    看出宁棠的强烈抗拒,沈烈就不再劝了,反正他的工资养一家子绰绰有余,而且他也觉得妇委会不是什么好去处。

    下午,宁棠跟罗嫂子去岛上的粮油站买米,回来的时候,路过妇委会所在的办公楼,楼底下围着一圈人,水泄不通。

    罗嫂子还不知道妇委会放招聘通知的事,她很纳闷,“这么多人围在那干嘛?”

    人都是喜欢看热闹的,她拉着宁棠的胳膊就往人群中挤。

    挤的同时,宁棠眼尖,看到了曾心兰的身影,她连忙招,喊道,“心兰。”

    曾心兰回过头,跟宁棠招招,示意她们过来。

    宁棠跟罗嫂子好不容易挤进去,就听见曾心兰面带笑意地道,“妇委会放出招聘告示了,招两个干事,现在报名,半个月后进行笔试,再过一周进行面试,两轮都通过的就可以成功进妇委会当干事了。”

    罗嫂子也笑道,“那心兰你一定得去试试,你肯定能过。”

    曾心兰腼腆一笑,脸上带着担忧,“可是我听这次很多人报名,我怕”

    “怕啥。”宁棠道,“试试又不少块肉。”

    曾心兰道,“对了,宁,你要参加吗?”她眼睛一亮,握住宁棠的双,“你要是和我一起参加,我肯定不会紧张。”

    罗嫂子也帮忙敲边鼓,“宁,你也一起报名吧。”

    宁棠眨眨眼睛,“嫂子,不是我不想参加,我也想为咱们军属院做贡献,但是你知道的,我们家三个娃都还,最大的大娃也才八岁,最的三娃四岁,不点一个,我怎么能放心去工作。”

    罗嫂子都忘了这一茬。

    这年头的人,工作大过天,有很多女人都是把孩子带着工作的。

    哪怕哺乳期也是带娃上班,要喂奶了,也是去隔间或者拉个帘子。

    宁棠对这种方式不与评判,但如果她能选,是绝对不会选择这样一条路的。

    骨子里,她还是爱自己大于工作千倍万倍。

    要让她跟丁蓉花一样,把工作看得比天还大,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罗嫂子还想劝劝宁棠,但一想到确实沈家情况不一样,沈烈工作忙,宁棠初来乍到的,一个人要带三个孩子。

    她把劝宁棠的话咽了下去,改口道,“也是,孩子重要,等他们大点了,都去上学了,能自个管自个了,你再进妇委会也不迟。”

    宁棠想到,齐大虎跟大娃一样上一年级。

    万一曾心兰考进了妇委会,大虎咋办?

    她这么想就这么问了。

    曾心兰倒是不放在心上,“没事,大虎都上一年级了,平时上学,也就中午和晚上回来,我下了班或者午休赶回家给他做饭就成。”

    罗嫂子皱眉道,“那样多累,你可以让齐营长帮你搭把,孩子又不是你一人生的。”

    曾心兰抿抿嘴,“老齐那人,只有别人照顾他的份,哪有他照顾别人的份,有时候下班回家,还要使唤大虎给他倒杯水,拿个毛巾。”

    “不提这个了。”她对妇委会的工作充满了憧憬,双眼发亮,“要能进妇委会就好了,一个月能领这个数呢!”她用指比了个数字七。

    七块钱,多不多,少不少,但对齐家来,是一笔不的收入了,曾心兰要真能拿下这份工作,齐家的生活质量肯定能再创新高。

    宁棠让曾心兰跟罗嫂子先聊,她离开一会,去找丁蓉花。

    毕竟丁蓉花特别希望她进妇委会,她辜负了人家的期望,总得亲自跟别人一声抱歉。

    宁棠找到丁蓉花的时候,她正在办公楼前的桌子上整理收集到的报名表。

    这次来报名的人挺多的,出乎了丁蓉花的意料。

    她看到宁棠直奔她而来,以为宁棠也是来报名的,还不等宁棠话,就面带热情的笑容,把报名表和笔塞进宁棠里,“宁,你是来报名的吧,快快快,报名表我已经给你留着了,你把信息填上就行。”

    宁棠把刚才跟罗嫂子的话,原封不动跟丁蓉花解释了一通。

    丁蓉花听完,虽然表示很惋惜,但还是道,“那宁你明年或者后年,一定要来报名啊。”

    妇委会不缺人,缺人才,尤其是宁棠这种人才,丁蓉花是卯足了心思想拉她进妇委会。

    宁棠直抹汗,打哈哈道,“下次一定,下次一定。”

    好不容易从丁蓉花那里脱身,宁棠又看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挑了挑眉,看着径直朝她走来的宁雪,意思很明显,有事?

    宁棠也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见宁雪了。

    宁雪每天早上六点起,去菜市场买最新鲜的菜,几乎就是家-菜市场,两点一线。

    平日里就在家盯着双胞胎学习,基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今天能在这见到宁雪,宁棠纳罕地抬头看了看天空,没错啊,太阳是从东边出来的。

    跟在宁雪旁边的还有李芸,两人走到宁棠跟前,宁雪肃着一张脸,质问道,“你也是来妇委会报名的?”

    她刚才看见妇委会的负责人,一直拉着宁棠的,两人似乎很有交情的模样,这让同样想当妇委会干事的宁雪充满了危感。

    她很怕,毕竟从到大,她就从来没在这个堂妹的上抢赢过东西。

    上回跟双胞胎闹了一点的不愉快后,宁雪也想清楚一些事情。

    她毕竟不是双胞胎的亲妈,想要跟他们建立更深的感情,让他们乖乖听自己的话,除了平日里贴心的照顾,使出充分的物质段也是很必要的。

    之前给双胞胎买这买那,已经花掉她不少积蓄,苏俊彦也没把工资给她管,现在宁雪几乎入不敷出。

    所以一听到妇委会招工的消息,她马不停蹄地就过来了。

    毕竟每月七块钱的工资,还是十分诱人的。

    有了这七块钱,她就能给苏光宗和苏耀祖买好吃的零嘴,买好玩的玩具,这样双胞胎就会越来越听她的话,把她当作亲妈看待。

    宁棠听完宁雪的质问,没接话。

    她又不是犯人,也没欠宁雪的,凭啥她问她就要答啊?

    见宁棠不话,宁雪以为她心虚了。

    毕竟从到大,宁棠就是一个十分狡猾的人。

    宁雪想起,以前她两的奶奶还在的时候,宁棠只需要撒个娇卖个萌,就能得到奶奶的笑脸,从奶奶那里拿到好吃的糖果,而自己乖乖听话又积极帮忙做家务,也没换来奶奶的半点

    好脸色。

    这次妇委会招工也是,不定宁棠也是使了歪心思,走后门,贿赂招工负责人。

    想到这些,宁雪心里更加不忿,嘴上出的话就更不留情面了,“你不过是个初中生,文化水平不高,进妇委会只是给人家添乱,我劝你最好还是别报名,反正报了也考不上。”

    李芸当然是站在宁雪那边,替她话,“妇委会干事的职位,一共就两个名额,肯定是我跟雪的,你呀,就别想了。”

    宁棠眨了眨眼睛,她本来就没想进妇委会啊。

    看宁雪一脸正经的模样,她反倒起了逗弄的心思,嬉皮笑脸道,“那就祝你们早日入职,成为妇委会的一员了。”

    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她巴不得宁雪跟李芸双双入职,早干早受折磨。

    宁雪脸色铁青,她最讨厌的就是宁棠这副不正经的模样,越发让她觉得自己的努力显得可怜又可笑。

    就好像她梦寐以求想得到的东西,而宁棠招招就能得到,甚至嗤之以鼻。

    宁雪还想再两句,但她余光瞥见罗嫂子和曾心兰过来了,又低声警告了宁棠一句,就匆匆走了。

    罗嫂子过来,奇怪地问宁棠,“刚才你堂姐跟你什么呢,我看她脸色挺臭的。”

    曾心兰道,“何止臭啊,她走路还不长眼睛,撞到我肩膀了也不声抱歉。”着,她揉了揉被撞疼的肩膀。

    宁棠也没什么好瞒的,把宁雪和李芸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出来。

    罗嫂子瞪大了眼睛,“你,宁雪以为你想找蓉花走后门进妇委会,你肯定进不了,让你别白费这个心思了。”

    宁棠摊摊,“这是她的原话。”

    曾心兰扑哧一声笑出来,“什么叫你找丁嫂子走后门,明明是丁嫂子求你进妇委会。”

    不见刚才丁蓉花知道宁棠不想进妇委会的时候,有多惋惜,就跟错失了黄金宝藏一样。

    宁棠,“我也不打算跟她解释了,就让她以为我在跟她争那个妇委会干事的名额吧。”

    让她跟她的假想敌作斗争去,宁棠只想开摆。

    罗嫂子摇摇头,叹气道,“不是我,你这堂姐性子越发左了。”

    “她一直都那样。”宁棠道,“自己想做的事,没做成功,就推我身上,是我的错,瞧着吧,要是这次她没考进妇委会,肯定又是我去贿赂丁嫂子,弄黑幕,撸下了本属于她的名额。”

    搭理她也不是,不搭理她也不是。

    宁棠现在没收拾她,完全是因为宁雪除了打打嘴炮,使一些无伤大雅的伎俩以外,没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伤害,反而自己吃了不少瘪。

    而且也是看在宁为国和孙爱菊的面子上,毕竟宁为党是宁为国的亲弟弟,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她不想两位老人难做。

    等有一天,宁雪惹到了她的逆鳞,她非得让宁雪瞧瞧,什么叫做老虎的胡须不好摸!

    宁棠回到家已经是傍晚了,沈烈已经做好了饭菜。

    炒合菜,葱姜炒生蚝,一大盘白灼虾,居然还有一碟野山笋,菜色简单,但香气扑鼻。

    宁棠闻到香味,肚子顿时打起了响鼓。

    她洗坐下,夹了一筷子野山笋放进嘴里咀嚼,淡淡的山笋味在嘴巴中弥漫,透着一股鲜味。

    她忍不住赞道,“这笋哪来的,挺好吃的。”

    大娃举邀功,“我去后山挖的。”

    后山就是军属院后面的一座大山,靠山吃山,靠海吃海,后山资源丰富,家里条件不好的,经常能去山上采到蘑菇和野菜,给家里添个味,又省了一笔菜钱,所以后山也被海浪岛的人称作宝山。

    大娃他们一群孩,放学了也喜欢去后山玩,后山能摘到很

    多甜嘴的野果,比方覆盆子,刺梨。

    不过这些野果吃起来就完全靠运气了,运气好比供销社卖的糖都甜,运气不好,能酸掉大牙。

    宁棠不吝夸奖,“挖得好,明天再去挖点,让你们爸做山笋炒火腿吃。”

    沈烈乐了,“你就知道使唤我,你咋不自己做。”

    宁棠理所应当地道,“因为我不会啊。”

    沈烈无语,从柜子里拿了个盒子给她,“给你的。”

    宁棠奇了,问,“这是什么?”

    “你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沈烈道。

    宁棠打开,里面竟然是蛤蜊油、雪花膏、珍珠霜等一堆昂贵的护肤品,而且居然还有两瓶畅销的沪市美人牌香水。

    她爱不释,“你什么时候买的。”

    这玩意在岛上可买不到,至少得去大城市的百货商店才能买着。

    沈烈这段时间都在家里,也没出海,宁棠实在想不出,他什么时候抽空去买了这些东西。

    到这个,沈烈十分得意,他挑了挑浓眉,“我托人帮我买的,你原先那些不是快用光了嘛,正好我有战友请了探亲假回沪市,我就托他在沪市的百货商店帮我买了这些东西。”

    宁棠带来海浪岛的护肤品很少,就三盒蛤蜊油,不仅自己用,她还给大娃二妞三娃擦脸。

    一个冬天过去,三盒半个巴掌大的蛤蜊油已经见了底。

    也不知道沈烈啥时候注意到的,居然偷偷托人买了新的护肤品,给了她一个惊喜。

    宁棠面上波澜不惊,心湖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沈烈好奇地凑过来,“你试试看,用的咋样。”

    这些玩意老贵了,那劳什子雪花膏,是擦了可以美白,一罐就要卖三块钱。

    三块钱,都够买四五斤白糖了,就换这一罐擦脸的东西。

    沈烈有些心疼,但一想到是宁棠用的,莫名的,他又觉得三块钱不贵,挺值的。

    蛤蜊油虽然只要七分钱一盒,便宜量又大,但架不住这玩意要票,卖得又火,后来还是在黑市高价收了蛤蜊油的票,才买回的这几盒,可把沈烈的战友折腾得够呛。

    宁棠拿了一支沪市美人牌香水,细长的玻璃管外面包装着精美的贴纸,贴纸上是一个抱着琵琶,烫着洋气的卷发,仿佛从电影海报中走出来的时尚女人。

    她喷了一点香水在腕上,示意沈烈过来闻,“你闻闻,是桂花味的。”

    这香水不愧是老牌子了,淡淡的桂花味,香甜不会腻,闻起来很舒服。

    沈烈一个糙老爷们,哪里闻得出什么桂花味,刚凑过去,就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哈啾!”

    宁棠嫌弃地躲过,示意三只过来闻,“你们爸不懂得欣赏,你们来闻闻,桂花味,可香了。”

    大娃和三娃一点都不感冒,大娃皱了皱鼻子,“啥玩意啊,这么难闻。”

    宁棠乐了,“那你什么味道好闻。”

    大娃想了想,流了哈喇子,“炸鸡腿的味道好闻。”

    宁棠乐了,“那你以后自己努力研发出炸鸡腿味的香水。”

    二妞嗅了嗅,眼睛一亮,“后妈,这味道好香啊,我喜欢。”

    宁棠道,“还是咱们娘俩有品味。”她抹了一点到二妞的腕上和衣领上,“给你擦点,这味道能保持两三天不散呢。”

    沈烈笑道,“抹了以后咱家二妞香喷喷的,就像泡在桂花里。”

    二妞从未被夸过香香,闻言瞪大了眼睛,不停地抬,把腕凑到鼻子底下闻,“真的很香吗。”

    “香。”沈烈道,“咱家二妞就是香香公主。”

    宁棠由着他们爷两腻歪,把护肤品都收好,放到二

    楼卧室的柜子里。

    下楼的时候,宁棠一打眼,突然发现,沈烈的头发似乎长了。

    她眨了眨眼睛,“沈团长,你多久没剪头发了。”

    沈烈摸了摸自己的粗硬的发茬,“咋了。”

    “你头发长了。”宁棠道。

    正月不剃头,年前沈烈没剪头发,过年期间循旧俗也没剪,年后事情多,他又把剪头发的事给忘了。

    算起来,他头发有一个多月快两个月没剪了,长了也是正常的。

    沈烈使唤大娃,“去,帮我拿个镜子过来。”

    大娃鼓着脸,“你就知道使唤我。”

    “你是咱家老大,不使唤你使唤谁。”沈烈道,“少叨叨,再啰嗦成老头了,赶紧去。”

    大娃朝沈烈做了个鬼脸,噔噔蹬跑到楼上拿了个镜子给沈烈,沈烈拿着镜子照了照,“嘿,还真长了。”

    他的头发属于不怎么容易长的那种,现在长到他自己看着都难受了。

    沈烈打开柜子拿了把剪刀,把镜子放在桌上,半蹲着,比着镜子想自己剪头发。

    可怎么剪都觉得不得劲。

    剪头发这玩意,自己肯定是剪不了的,光后脑勺那一块就剪不到,不然也不会让理发店赚这个钱。

    宁棠看不下去了,“把剪刀给我,我帮你剪。”

    沈烈把剪刀倒过来,刀尖对准自己,刀柄递给宁棠,“给你。”

    见宁棠真把剪刀接过去了,沈烈反而慌了,嘀咕道,“你会剪吗。”他可从没发现宁棠有这技能。

    烧菜都能烧糊的人,能剪出啥样的好头发?

    沈烈不放心道,“你别剪得坑坑洼洼的,跟狗啃过一样啊,到时候我都不敢去部队了。”

    宁棠拿着剪刀在他头上比划,“担心啥,大不了戴个帽子嘛,对了,你不是有海军帽嘛,戴上。”

    沈烈无语,“大家都不戴帽,就我戴,这不此地无银三百两嘛。”

    他把大娃薅过来,挡在前边,“我觉得这子头发也长了,要不你先拿他练练?”

    大娃一脸呆滞,“我是你亲生的吗?”

    沈烈,“是,也可以不是,主要取决于我。”

    大娃垮着张脸,“对你有用的时候我就是你的亲儿子,对你没用我就是你使唤的仆人。”

    沈烈把大娃往前一推,指着这子,“剪他。”

    宁棠‘狞笑’着薅过大娃,“瞧好了,今天就让你看看后妈我的艺,保证帮你剪个拉风的发型,去学校迷倒一圈女同学。”

    三娃歪头,“什么叫做拉风啊。”

    拉风这个词最开始好像是兴起于沪市,是一个很潮流的眼镜品牌的音译,然后慢慢流传,八几年的时候,宝岛那边的年轻人已经普遍使用了。

    “拉风啊。”宁棠解释,“就是贼拉帅气,贼拉酷,特别抢眼的意思。”

    三娃摇摇头,还是听不懂。

    沈烈倒是听懂了个大概,“就是人群中,一眼就能注意到的存在。”

    大娃眼睛一亮,他最喜欢做人群中最靓的仔了!

    从一开始的抗拒,到拉着宁棠的胳膊肘,迭声道,“后妈,快给我剪,我要做最拉风的那个。”

    宁棠被他拉得东倒西歪,“好好好,我这就给你剪。”

    她让大娃在凳子上坐下,扯了两张旧报纸围在他的脖子上,充作剪发披风。

    大娃从没去过理发店,很是新奇,时不时地扯两下旧报纸。

    前期工作都准备好了,宁棠把剪刀放水盆里过水弄湿,对着大娃开始比划,“开始剪了啊。”

    “咔擦——”一声,一撮黑色的头发落地。

    沈烈嘴上着

    不敢看,实则食指和中指之间露出一条缝,目不转睛地看着宁棠给大娃剪头发,嘴里还不停嘀咕,“你别给大娃剪坏了啊,别整的娃自闭了,连学校都不敢去。”

    宁棠斜他一眼,“瞧我了不是。”

    又是“咔嚓——”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