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先下手为强
汤幼宁嘴微张,想''我自己可以'',但是
她是王爷的人,奶娘也一直要听话,乖乖给他碰,王爷与其它男子不一样,给他看了也没关系。
汤幼宁想明白了,把锦被往旁边一掀,张开双腿,“那就麻烦王爷了。”她倒是坦坦荡荡,清凌凌的一双乌黑眼眸,透澈见底。
反而薄时衍有一瞬间的踌躇,好似自己在欺负人。“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他目光沉沉。汤幼宁仰起脸,与他四目相接:“怎么了?”他是不是不想帮忙上药了?
“傻子。”薄时衍敢肯定,她要不是到了摄政王府,早就被吞得骨头都不剩了。汤幼宁听见这话,顿时不高兴了,“你作何又要骂人,我一点都不傻!”她顶多就是不聪明。
薄时行不想在这种状态下与她辩驳,放下药瓶,别开眼道:“往后,不许对本王有任何隐瞒。”罢,背过身去,不看那双白腻如玉的长腿。
汤幼宁记住了,问道:“那你还带我骑马么?”“看你表现。”短时间内是别想了。薄时衍放下话,抬步出去了。
湘巧湘宜再次进来,帮着汤幼宁上药换裤子。嘴上笑道:“王爷是关心娘子呢。”看主子二人越来越好,她们自然高兴。
“关心?”汤幼宁摇头,慢吞吞道:“我谎了,他生气。”
在意才会生气呢,两个丫鬟索性不了,只叮嘱起其它事情。
“便是喜欢骑马,也不能心急,多学几天就会了,不舒服就下马歇一歇。”“我怕以后没有会了。”汤幼宁捏着自己的指头。
湘宜闻言笑了,“只要娘子开口,王爷一定会答应的。”&p;p;qt;才不是。&p;p;qt;要是王妃入府,这一切就不合规矩了。汤幼宁摸摸瘪瘪的肚子,“饿了。”她要多吃饭,快点好起来,学会骑马。
“都这个时辰了。”湘宣连忙加快速度,与湘巧一起,给汤幼宁腿上的磨伤抹了膏药,穿戴整齐搀扶出去。
厨房那边把饭菜又热了一遍,其中那盅漂浮着黄油的野鸡汤,就是他们上午猎到的。汤幼宁一口气喝了两碗,味道鲜美,自己参与过的,更是意义不同。
吃完饭,薄时衍去了书房。
现在他也不要求汤幼宁练字了,只要她在边上安静待着就行。
她最是擅长自娱自乐,这会儿不玩玉珠和绳子,提着竹篮放到红木桌上,把呼呼大睡的白虎画下来。
因为磨伤,汤幼宁不便到处走动,刚出生的虎崽子,成为她解闷的好伙伴。它太了,大多时间都在睡觉。醒来后喝了羊奶,没多久又会趴着睡。
林春生这是正常的,别猫狗,就是婴儿,起初也是很少清醒,要长大些才会起来玩。汤幼宁听了,这才放心,不过依然决定,给白虎取名叫困困。
当天下午,农庄管事就带上几个人,扛着锄头去密林那边,把被毒蛇咬死的母虎给埋了。免得它曝尸荒野,引来其它野兽惦记尸体。
汤幼宁对困困的遭遇还挺同情,巴巴的趴在桌子上看它,&p;p;qt;生来没有娘亲,往后跟谁学习捕猎的本领呢?”
她着,看向书案后方的薄时衍,&p;p;qt;王爷,不如你收它做干儿子吧,正好你也没有儿子。&p;p;qt;
“?”薄时衍冷冷一抬眸。
正好这话,让进门来的苒松给听见了,他差点没当场笑出声。
“咳咳”苒松努力收整了神色,双递上一封急件,道:“主子,是闻人先生送来的。”
薄时衍面无表情,伸接过,撕开信封上的蜡戳,低头阅览。宫内突发紧急情况,闻人照才会特意寄信过来。薄时衍眉头微蹙,轻嗤一声,道:&p;p;qt;速速回京。&p;p;qt;
他吩咐下去,苒松立即知道怎么做了。
而汤幼宁,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何事。
薄时衍扭头看她,本想让她坐马车慢慢上路,略一思索,问道:“你想随本王回京,还是在此多玩几日?&p;p;qt;
她的伤还没好,若是坐半天马车,估计有的疼。
“王爷要回府了?”汤幼宁撑着桌面站起身,道:“我想留在这儿。”她的枣红色大马,才骑过一回,都还生疏着呢就算现在没法上马背,也可以每天过去给它喂果子吃。
薄时衍对于她的选择并不意外,便依她所言。让苒松收拾了他的一些折子书稿,先行回京。
王爷走得匆忙,把汤姨娘留下了,底下人却丝毫不敢怠慢。有湘巧湘宜十澜三人在,便是主子脾气再软,他们也不敢放肆。
对汤幼宁来,薄时衍在不在都差不多,甚至,她更自由了。简直恨不能磨伤瞬间痊愈了,她就可以到处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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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发生了一件荒唐事。
不知从哪冒出来一个疯疯癫癫的老嬷嬷,怀里抱着一件血衣,口中念念有词。她在长吁短叹,嘴里嘀咕的是当年那位杜美人,产下麟儿叫人偷梁换柱,抢夺了去!
这话在御花园传了起来,好些宫女太监听到了。
他们无不震惊,杜美人便是章宸帝的生母,莫不是有人想牵扯皇帝的身世?
宫里当差的哪个心眼少了,皇室血脉本就剩一根独苗,动摇了皇帝的血统,那至尊之位岂不易主?
谁会相信这个老嬷嬷是无意中出现,还满嘴胡言,这种话,难道不是为了掀起风浪而来?
此事非同可。
当即,疯癫的老嬷嬷被控制住了,必然要查出背后是何人在推波助澜。事情迅速禀报给了摄政王,同时,卓太后那边也知晓了。还两次派人过来询问,唯恐薄时衍将老婆子杀人灭口。
章宸帝的生母杜美人,原先是个宫女,名叫杜红袖。偶然一次被先帝临幸,赐下选侍的位份。
而后再无宠爱,也无娘家支撑,在这后宫之中,甚是不起眼。
谁都没想到,杜红袖的肚子悄摸摸大了起来。她隐而不发,直到怀胎四月,才把肚子亮出来。
先帝得知后,命太医去给她诊脉,待到顺利生下皇子,才晋升了位份,成为杜才人。
此时的先帝,也不知道自己往后十来年再无子嗣,他日渐沉迷修仙问道,对后宫妃嫔全无兴趣一个的才人,即便有皇子傍身,在宫中依然没什么存在感。
直至几年后,宫里的皇子实在太少了,杜才人母凭子贵,升到杜美人的位份。谁知她无福消受,成为美人不久就病逝了。
这会儿冒出来的老嬷嬷满嘴疯话,辞颠三倒四,一口咬定杜美人当年的孩子被人换了。御花园传开的话很快就散播了出去,不仅卓太后那边盯着,就连宗室几位郡王都在留意。
薄时衍回京后,命刑部与大理寺联合审理,以求公允。他倒要看看,这把火会烧到哪去。
结果没让人失望,从老嬷嬷出现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是一场大戏。没两日,刑部与大理寺就审出来了。
那疯癫婆子不能用刑,得哄着激着她,才出伤心往事。
杜红袖还是宫女时,认她做了干娘,升位份后想办法把她调到身边伺候。她是看着干女儿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顺利生下皇子。
没成想,养了一个多月,白白胖胖的奶娃,被换成个病恹恹的婴儿。
“是绾贵妃,一定是她!她换走了杜才人的孩子!”老嬷嬷的精神突然亢奋起来:”然后她被活活烧死了!自己遭天谴了哈哈哈”
仅凭这些供词,无凭无据,谁能当真?
大理寺卿转而细查了那件血衣,陈年血迹早已发黑,料子细滑,倒是宫内之物
继续追究下去,竟然发现是宝贵的蝉娟白绸,当年份额有限,只分发了太后皇后等宫中大理寺卿这心里忽然咯噔一下,想起一桩事来。
卓太后还是皇后的时候,曾经诞下一个死胎,正好比杜才人晚了一个月余。——这时间是否太过赶巧了些?!
当年的卓皇后,失去期待已久的孩子,彻底发了疯,丝毫不顾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贤后之名,用残忍的段弄死了绾贵妃。
难不成她的孩子,会与此事有所关联?
绾贵妃早就被活活烧死了,现在死无对证,事情也不好查。他们无法把一个老嬷嬷的话当真。
即便如此,杜美人被换孩子一事,对卓太后乃至卓家的冲击也很大。
起初,他们怀疑这是摄政王终于袒露了他的狼子野心,安排人皇帝并非正统血脉,然后呢?是从旁系郡王府中推选新帝,还是他薄时行自己坐上那个位置?
卓任隆简直难以置信,薄时行竟敢如此急切,就不怕这天下悠悠众口的唾骂么!没成想,他们怀疑了一圈,等来的却是这个结果!
杜才人那个孩子是哪来的?
绾贵妃再能耐,也没有从宫外偷孩子进宫的本事吧?
难不成是把皇后的孩子偷着换了过去
卓太后几乎站不住脚了,只想冲去大理寺,亲自提审那个老嬷嬷。当年她难产乏力,据稳婆所是胎儿过大,活活憋死在里头了。
倘若是跟杜才人的换了婴儿——她的月份早了一个月,孩子看着当然大一圈了!
卓太后眼前阵阵发黑,若非卓任隆劝着,她当场就要找皇帝过来滴血认亲。现下证据不足,一切还只是个猜测。
薄时行回到王府,闻人照等几位幕僚已经在书房等候了。
“王爷。”几人纷纷行礼。
薄时衍一摆,于主位上落座,命人看茶。
谈及宫中突发的状况,闻人照面上略有忧虑:“此事瞧着对卓氏一党最为有利,却不像是他们所为”他寻思着,背后藏匿之人,处心积虑,所谋甚大。
眼看着近些时日,卓氏接连吃亏,便忍不住帮了一把,显然是想让摄政王与卓家互斗,落个两败俱伤的下场。
如果皇帝与卓太后是亲生母子,他们会不会一条心,联合起来抵抗提政王?对局面而言,不可谓影响不大。
薄时衍面色沉着,问茂岚道:“查出散布谣言之人是谁了么?”
茂岚站出来半步,拱回道:“允州司马参与了此事,他与卓家有姻亲关系,具体还需细查。”
“不会是卓家,”薄时行缓缓抬眸,“若由他们布局,切入点不该如此。”茂岚闻言神色一肃,“那会是”
闻人照捻着长须附和道:&p;p;qt;以我所见,与王爷一致。有能耐谋夺这天下的,不外乎那两位郡王,或者蜀中殷老将军。”
前者拥有皇家血脉,虽是旁支,但若是皇帝没了,只能从旁支里护立新君;后者,直接握了大堰三分之一的兵权,中可用兵马,仅次于摄政王。
另两位幕僚不由皱眉,道:“殷老将军满门忠烈,理应不会”都知道,这是先帝安排的一步棋。
任命薄时行为摄政王,却也担心他来日权柄过大,因此塞了兵权在蜀中。防止有朝一日短兵相接,皇帝还有可用之人。
闻人照笑了一笑,&p;p;qt;老将军离京数十载,时移世易。&p;p;qt;人心易变。谁都不好。
“继续查,”薄时衍淡淡道:“动了心思,必有痕迹。”根本经不住查。
“不错,”闻人照点头道:“背后之人尚且不知我们已经早早撞破他散布流言的阴谋,顺藤摸瓜,不过迟早之事。”
至于宫里的风波,皇帝是谁所生,这等陈年i日案,可做脚的地方太多了,恐怕还有的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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汤幼宁过了几天快乐的日子,王爷不在,这个农庄她最大。想吃什么有求必应,想出门溜达,三个丫鬟随行,还能搀着她走。
腿间的皮外伤,最初三天疼痛,过后就不妨碍行动了。薄时行给的伤药效果极好,白肉结痂一层,待它脱落就好齐全了。
白虎依旧吃了睡睡了吃,不过这么些天,它习惯了汤幼宁的气味,对她逐渐亲近起来。醒来时就用湿乎乎的鼻子蹭她背。毛茸茸的圆脑袋,很是可爱讨喜。
汤幼宁陪它玩一会儿,等它睡着了,就出门四处走走看看。
农庄有一口井,每天都有人在那摇水,她试过那个柄,还挺重,不过使点劲就能轻易摇动了。还有一个鱼塘,原来是要投喂鱼草下去的。
深秋的柿子树,结满了果子,树叶枯黄掉落,但果子在枝头。
一位老大爷告诉汤幼宁,这柿子不仅可以在树上变黄变软,成熟后不采摘,后面直接晒成柿子干。
到时候下了雪挂上头,十分漂亮。
不过这样就便宜了那些鸟儿,日夜都会有鸟群,闻着味过来啄食。停落在树权上,这个啄几口那个啃几下,人就不能吃了。
农庄的佃户皆是一大家子住在这里,他们衣食无忧,王爷还请了个老秀才教孩子们念书识字,若是学得好,就会把孩子送去京城的私塾接着学。
汤幼宁在柿子树底下,就撞见过逃学的皮实孩子,不肯去听课,跑出来爬树摘柿子。然后他会被老娘逮着胖揍一顿,撵着到处窜逃。
汤幼宁在远处,看得一愣一愣的。
她印象中的母亲,大概就是彭氏那种,其余的也想象不出来。原来农家里是这样鸡飞狗跳又热闹的场景。
汤幼宁觉得,此处不失为养老的好去处,种菜养鱼,能去跑马,还能到林子里玩耍。想来奶娘也会喜欢的。
这日,汤幼宁给白虎用瓷勺喂了羊奶,忍不住跟十澜打听:“十澜,你这样一个农庄,需要多少银子?”她对银钱缺乏概念,自己买过的东西也寥寥无几。
十澜在一旁耍她那柄匕首,回道:“或是三五千两。”庄子与庄子之间存在差异,价格之间的浮动较大。
林春生虎崽子可能半个月左右就会睁眼了,也不准,毕竟他也没养过。等以后大了些,就可以吃剁碎的肉糜。
汤幼宁轻轻抚摸它,思索着自己那点存银。还得慢慢来,如果她能卖画就好了
十澜看了过来,“娘子想要拥有一座农庄?”汤幼宁点头,一摊:&p;p;qt;可是我没有银子。&p;p;qt;
十澜聪明又敏锐,她察觉出来了,“娘子并非看中农庄的产出傍身,而是想住在这里?”
汤幼宁仰起脸,也不否认,问道:“不可以么?”“王爷恐怕不会同意。”十澜欲言又止。
她既然被招了过来,贴身随行,可见娘子于王爷而言是不同的。他怎么可能答应?
通常情况下,只有犯了错的女眷,才会被发配到庄子去,可能一去就再也回不来。大家都是不愿的。
不过汤幼宁的心性不同,她喜欢热闹,也喜欢山里的宁静。更向往自由,只要别再拘着不让她出门,随便哪里都能窝着养老。
眼下也没真的考虑到那么远去,她只是突发奇想罢了。十澜不是传话精,不至于把这些禀报给王爷。
从京城赶来保阳折石的薄时衍,压根不知道他的妾室已然乐不思蜀。骑马途中,不巧赶上一场秋雨,气温陡然下降许多。薄时衍与随行的茂岚苒松几人,全被浇成落汤鸡。
浑身冒着寒气抵达农庄,顿时上下忙乱起来。
管事的忙不迭吩咐烧热水送去给主子沐浴,厨房准备好热腾腾的酒菜。
湘巧湘宜两人去帮着熬一大锅姜汤,汤幼宁先尝了尝,觉得不够甜,多丢进去两块红糖。薄时行更衣出来,就被呈上一大碗甜滋的红糖姜汤,甜辣得很。
即便如此,到了晚间,几人还是染了风寒。苒松咳嗽了,薄时衍略有些低烧。
实在是这天气,本就已经进入深秋了,夜里寒凉,一场大雨直接送入冬。等过两日天晴了,又会回暖。
汤幼宁穿上了夹棉的月荷裙,是庄子里奉上的,干净朴素,像极了新过门的媳妇,过来劝薄时衍喝药。
“王爷,生病就要吃药。”
&p;p;qt;本王无病。&p;p;qt;薄时衍里握着一本书,斜靠在矮榻上。他沐浴后,头上未束冠,比起往常的冷厉模样,添了些许柔和。“苒松都喝药了。”汤幼宁眨眨眼睛。
薄时衍头也不抬道:&p;p;qt;苒松咳嗽了,所以喝药。&p;p;qt;
汤幼宁不过他,只是走了过去,伸出白嫩的,探到他身前。
薄时行缓缓掀起眼帘,一动不动,任由姑娘倾身过来,把柔嫩的掌心贴上他额际。这一刻,他们挨得极尽。
盈盈暖香缠绕身侧,似乎刹那间就能马区散他身上那点子沉重与不适。
薄时行可以清楚看见她粉若桃李的面颊,上面细的绒毛透着光,可能一口咬下去都能沁出桃汁来。
汤幼宁的气色好,唇瓣也常年润泽殷红,像是最娇艳的花瓣,随着她话一张一合
“王爷,”汤幼宁一脸抓住他把柄的表情:“你发热了,还想谎骗我!”
“谎是不对的,不许对我谎,”她把前不久他过的话复述一遍,拧着眉头问道:“你知错嘛?&p;p;qt;
“本王知错?还是不肯喝药,”薄时衍似笑非笑,道:“你准备如何罚我?”
这可把汤幼宁问住了,她也没想过,要如何罚?“你既然知错,为什么不喝药?”简直不通呢。
薄时衍回道:“不想喝。”
她想了想,“那要是换做我生病不喝药,王爷打算怎么办?”他一挑眉梢:“本王会把圆圆捏成扁扁。”
什么?
汤幼宁当下也不客气了,伸出她的肉爪,触上他的脸庞。学着他的动作,轻轻一揪,“我也要把你捏成扁扁。”嗯,先下为强。
薄时衍双眸微眯:“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
汤幼宁的胆子才不大,转身就要跑,被他长臂一揽,扣住细腰给拖了回来。白鸽被逮住了,立即缩成鹤鹑。
她一脸无辜:“我只是把你做过的事情试一遍,而已。”
薄时行觉得,这样放任下去,她迟早爬到自己头上来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