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药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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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柔滑的贴身料子,色泽红艳,包裹着那绵软的糯米团,如玉似雪。

    这是极美的一幕,锦绣被褥与床帐,汤幼宁一头鸦青色发丝垂散。

    红与黑两相撞色,余下便是满眼的白。

    微醺的薄时衍,在半醉半醒之间,掌住怀中娇软,呼吸炙热。

    石更到发疼。

    上微一用劲,就把那薄薄的布片给撕裂了。

    汤幼宁吓了一跳,一双圆眼打量着他,“你的脸好红。”

    她的水润黑眸里难掩稀奇,望着他。

    薄时衍擅长伪装,以前即便在筵席上被多敬了几杯酒,也努力把控着不上脸。

    现在面对她,倒是没有顾忌,且今晚他喝下的酒水比先前每一次都多。

    酒气上涌,染红了俊颜,他喉间微动,脖子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从未见过的一面

    汤幼宁的指头轻轻按压上去。

    薄时衍浑身透着一股隐忍与蓄势待发的力量感,在她看来,颇为蛊惑。

    “你好烫”她低呼一声。

    薄时衍伸,覆盖她白皙的背,按在自己咽喉处。

    另一只也没闲着,一把搭上她的后脑勺,把人给按到身前,张嘴含住那殷红唇瓣。

    因为待嫁的缘故,两人分开了好几日。

    不仅没有同床共枕,就连见面也无。

    “有想我么?”薄时衍碾着她的唇肉,眼尾上挑,迎视她的目光。

    汤幼宁轻哼一声,老实回道:“没”

    她每忙着天编制穗子,看看嫁妆册子等琐碎,加上乐萝与朱伏梅过去陪着,根本没什么时间去想起他。

    就算是入睡前也不会多思,因为她闭眼就入梦了。

    这个回答显然不能让薄时衍满意,他的舌尖不客气地侵入对方领地,纠缠不休,并且还‘教训鞭打’。

    把人弄得双唇红肿雾眼蒙蒙,他才轻喘着,转移阵地。

    满室红烛亮堂,把纱帐内的视野照得清晰明亮。

    剥了壳的荔枝饱满莹润,诱人一尝芳泽。

    此情此景,被催发的欲望,心中猛兽彻底关押不住——冲脱牢笼。

    喝上头的薄时衍,比平日还要欠缺耐心一些。

    他颇有点急不可耐,或许骨子里就有粗蛮的一面,不做掩饰。

    只想把整个清甜的荔枝给生吞了!

    丝毫不顾忌是否会被噎住嗓子眼。

    或者,吃得生猛,噎住嗓子眼那人也不是他。

    细细的指徒劳向外探出,紧紧揪住了床幔,整个世界都在摇晃,银钩叮当作响

    ********

    洞房花烛夜,自是不一般。

    里头不仅喊了几回水,听着还有哭骂声,王妃对王爷直呼其名!

    “薄时衍!”一声娇喝,外头伺候的几个侍女都听见了。

    湘巧湘宜也就罢了,她们算是习以为常,差不多一直这样。

    正院里新添的两个丫鬟,却是心下微讶,不过面上并未表露。

    屋里有了女主人,许多地方就不适宜苒松跟进跟出,付氏亲自挑选了两个经过人事的媳妇过来伺候。

    一个叫桐珠一个叫桐花,跟随付氏多年,她们的婚事还是夫人亲自指配的。

    两人比湘巧湘宜懂得多一些,放里屋更为周到。

    像是里头的动静,闹了那么久,桐珠桐花立即知道了明日该做些什么。

    显然王爷生猛得很,又喝多了酒水,那样娇嫩的娘子哪里受得住?

    明早需要她们用药油推拿一番,否则去见长辈估计都能摔跤!

    还有就是,往屋里送水了时候,附上一两份温热好入口的食,能叫主子休憩之余,补充体力。

    这些细节上面的心思,叫湘巧湘宜二人都学到了。

    不过

    薄时衍失控了,哪怕是桐珠桐花再怎么周到,汤幼宁也软趴趴的扶不起来。

    什么推拿药油也不是仙丹妙药,能给她吹一口气就充满力量。

    汤幼宁被送到新房后,沐浴更衣进食,没多少工夫打量此屋的细致变化。

    直到薄时衍把她从被窝里捞出来,上托抱着,一步步走到窗台边。

    她直不起腰身,失神尖叫,后知后觉地,才发现,这里不知何时铺了一层软垫,没有摆放任何的装饰摆件。

    汤幼宁被放置上去,两撑住窗台,微微打着颤儿。

    薄时衍是站着的,倒是方便了他施力妄为,然后——

    开始一场蓄谋已久的索取,贪婪,不知疲倦。

    就像是被无情下锅的鲜虾,通身泛起粉色,蜷缩,跳动,然后被吃掉。

    汤幼宁高高仰起她的脖子,细长的天鹅颈拉扯延伸到了极致,几乎有被折断的错觉。

    脆弱,且惊人的美丽。

    她撑着的指节泛白,指甲尖尖差点没把窗台给抠烂。

    从薄时衍的角度,看不清她的神色。

    视野内只有那窗台上不断摇晃的雪白风铃,上面点缀的红珠,圆肿如樱桃。

    他还发现一件事,汤幼宁被惹急了,不叫他的字,而是直呼大名。

    咬牙切齿,呜呜咽咽,连名带姓的喊他:“薄时衍!”

    “我在。”

    薄时衍喜欢听她气呼呼的嗓音。

    她从来都是有脾气的,就像当初两人刚认识那会儿,握一下她的腕,她就动嘴咬人。

    凶巴巴的呢。

    薄时衍怜爱地低头亲吻她,身躯与眼神撕扯开,跟怜香惜玉沾不上边。

    “圆圆,你骂我吧”

    谁也不能阻止他,她也不行。

    汤幼宁没有丝毫力气去骂人,她快要散架了,泪珠子顺着眼角啪嗒掉下来。

    哭得喘不上气儿,疑心这人的掌是彻底焊在她腰上了呜呜

    今日的夜晚,无限漫长。

    *******

    新娘子入门第一日,敬茶就迟到了。

    是薄时衍一人过去,给老太太与父母请安告罪。

    是汤幼宁身体不适,且把敬茶往后拖延一下。

    后面的话不需要解释,他们自然清楚,昨晚薄时衍喝醉了被搀扶着回去,必定是胡闹了一场。

    付氏不是那种喜欢探听儿子房中事的婆婆,吴老太太当然也不会如此。

    她们不知道白霁堂折腾到什么时辰,不过嘴上告诫了薄时衍几句。

    妻子娶回来要宠着敬着,可别看姑娘脾气软,就可着劲欺负人。

    至于这媳妇茶,晚点喝也没事,反正这个亲事从一开始就没遵照规矩走过。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旦破除过一次,其余就变得没那么重要了。

    妾室扶正都能跟未出阁一样书六聘重新嫁娶,还有比这更匪夷所思的事情么?

    起来,薄家对此事宽容至此,不是因为汤幼宁,而是因为薄时衍。

    自幼聪慧稳重的性子,极有主见,却很少对家里提出他的要求。

    薄时衍堪称最任性的两件事,一个是当年从军,挽救大堰边境的颓势。

    再一个,就是这回要娶汤幼宁为妻。

    寻常人家偏爱幺儿,薄家虽然没有多么明显,但是,幼子常年在外,双亲看不见问不着,属实是牵肠挂肚。

    付氏很心疼他,投身军队,揽了那么多责任在肩上,偏偏婚事不顺,身边如此孤冷。

    薄家没有当乱臣贼子的野心,只想守着一家子安宁富贵。

    薄时衍成为摄政王之后,随便一个决定,都能牵一发而动全身。

    他的姻亲受到多方瞩目,薄家人没有跟着来京城,而是继续留在南尧,避免给他增添麻烦。

    这是父亲无声的宽容,并未逼着薄时衍立即娶妻生子,由着他自己去做决定。

    付氏起初对汤幼宁成为王妃是反对的,没多久也是自己想开。

    薄家已经拥有够多的了,功名利禄,高高在上,那么,便成全儿子一番心思。

    让他在京城的日子里,能更开怀顺心些。

    一个女人就能满足的事情,难道薄家不能答应么?

    况且,汤幼宁也没那么差。

    虽是庶女出身,但为人落落大方,不过瞧着单纯天真,这恰恰也是她的优点。

    谁不喜欢明媚可人的娘子呢?

    就像那春日里的花朵一样,迎风招展,一眼过去赏心悦目,简简单单。

    付氏与吴老太太更牵心的是薄时衍的子嗣,现在他娶到了中意之人,也该顺顺利利开枝散叶了。

    等到孙儿出生,才算了却一桩心愿。

    薄家的家风好,长辈开明,对子嗣的殷切企盼没有出口,不过多少表现了出来。

    付氏叮嘱薄时衍要注意分寸,别把人累着,嘴角的笑意却是半天下不去。

    她觉着,很快就能听到二儿媳的好消息了!

    殊不知,薄时衍从磐景园离开,立即去找了陆谦颜。

    他和汤幼宁两人在年底先后清除了余毒,现在又刚成亲,不希望那么早要孩子。

    薄时衍是来找陆谦颜要避子汤的。

    陆谦颜成为义父之后,看待摄政王的眼光就更苛刻了,这会儿眉头一竖,“你什么?”

    须知是药分毒,避子汤阴冷伤宫,对女子岂能没有损害?!

    薄时衍看他要急眼了,淡淡一挑眉,解释道:“我想寻的,是男子服用的汤药。”

    他当然知道避子汤喝多了不好,尤其汤幼宁体内的余毒积堵多年。

    清理后总得用温补之物调理调理。

    一句话,让陆谦颜的脸色稍霁。

    不必薄时衍特意交代,他早已给汤幼宁开好了药方。

    “不仅仅圆圆需要调理,你亦如此。”陆谦颜道:“孩子虽在母体中蕴养,却不是跟父亲毫无干系,你们都把身子养好了,到时才能聪慧体健。”

    所以,晚些时日要孩子,是明智之举。

    不过,以薄时衍的年纪,他还以为对方会比较着急,正想着改日寻他一道聊聊,没想到人自己先找上来了。

    陆谦颜当场给薄时衍拟了一张避子汤的方子。

    “此方对男子几乎没有任何妨碍,尤其是习武之人,你每日晨练,可把它的细微阴寒消于无形。”

    他放下毛笔,拿起纸张轻叹一声:“可惜这么好的东西,没有几个人用得上。”

    通常是女子在避孕,男子全然不管,不参与,想来他们觉得此事与自身没有关系。

    世道如此。

    “多谢。”薄时衍伸接过。

    陆谦颜起身,去了架子上,捧出一个木盒子。

    他道:“这是替你们准备的养身方子,许多人不太懂,孕育子嗣之前,稍作调理实则更好。”

    即便没有余毒的因素在,也可以寻医问诊。

    正所谓,有病治病,无病防身。

    薄时衍闻言,当面打开它看了看。

    他的那份是另一张方子,录入各种药材分量,令人意外的是,竟然又是药浴的方式,并非口服汤剂。

    而汤幼宁那份更为特殊

    “这是”薄时衍拿起它,碧绿如玉的几节竹筒,里面塞着白色药珠。

    陆谦颜解释道:“它们都是外用。”

    内服药物吃多了不好,虽然见效更快,但是多少会有点点妨碍。

    外用可以很快排掉多余的不被吸收之物。

    若是病患身体康健,有更好的调理方式,医者便会给他们安排更适宜的法子。

    这个药珠的使用方式还非常特殊,对汤幼宁而言,也算是‘内用’。

    搞清楚它的用法之后,饶是薄时衍,都忍不住面色微妙。

    陆谦颜倒是语气寻常,道:“此乃古方,原是前朝宫廷之物,制成的草药就不易寻得。”

    汤幼宁是他的女儿,他当然要把最好的一切给她。

    不仅要看她健健康康的,还要儿女双全,长命百岁。

    薄时衍郑重谢过陆神医,带着木盒返回白霁堂。

    汤幼宁还在睡着,他去净了,缓步进入里间。

    掀起床帐坐在一侧,垂眸便见她红扑扑的脸,被滋润过度,好梦酣甜。

    薄时衍托着竹筒,轻轻打开它,修长的指尖捻起一枚,探入温暖的被窝。

    他窸窸窣窣的动作,再怎么贪睡的猪都要被惊醒了。

    “我不来了”汤幼宁蹙眉,勉强睁开半边眼,迷迷糊糊的:“你走开”

    “放心,不弄你。”薄时衍低声安抚,“醒了就起来吃饭。”

    汤幼宁躲了躲,稍微清醒了些,问道:“你在做什么?”

    薄时衍从袖兜里拿出帕子,向她解释药珠的由来以及作用。

    平时可以待在里面,暖宫驱寒。(作者胡诌的,别信)

    汤幼宁一脸愣愣,瞧着呆傻得可爱,慢吞吞一摇头:“不要,我不舒服。”

    眼里揉不得沙子,其它地方也不能硬含着一个沙子啊!

    薄时衍略一迟疑,道:“你若不喜欢,还有第二个法子。”

    那就是行房时候使用,由他来捣烂,事后排出。

    只是这样一来,调理身子一事似乎变了个味

    汤幼宁不知道薄时衍如今是‘博览群书’,把那些避火图都给研究透彻了,其中有的就用过这种方式增添乐趣。

    她没有多想,点头道:“那我选第二种,好歹很快就过去了,不会妨碍我走路。”

    “哪有很快?”薄时衍微微抿起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