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远航(正文完)) 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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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章

    摄政王府里的长辈们还在,马车哪敢过家门而不入。

    薄时衍不会在车上放肆,传出去了,指定要被付氏训一顿。

    两人先后进入府邸,先去老太太那边请安,而后往磐景园用饭。

    付氏给夏氏姐妹二人相看好了夫家,办完她们的亲事,才会回到南尧。

    而老太太准备先行一步,就这些天,随薄老爷父子一道走。

    薄时衍无事,京城也趋于安定,其他人放下心来,各自回去忙活自己的事儿。

    薄老爷无意官场,薄镜城更是一心扎在生意经里面,父子三人没法待在一处。

    吴老太太是跟着儿子走的,并非京城不好,孙儿也未怠慢,不过是久居南尧,更习惯那边的生活。

    而且现在薄时衍已经成家,身边有个妻子跟随,还有什么可牵挂的,只管等着曾孙出世就好!

    付氏也想过这点,原本犹豫是否久居京城。

    因为圆圆看上去一派天真,她怕这两个孩子没有长辈在身旁看着,后面有了好消息都不知道怎么照顾。

    她这一番慈母心肠,被吴老太太劝了回去。

    薄时衍身居高位,知人善用,他能把整个王府乃至朝廷治理得井井有条,是因为知道什么人该干什么事。

    等到汤幼宁有孕,他自己肯定比她们着急上心,自然会请来经验丰富的老嬷嬷照顾。

    付氏不需要留下来,只管回南尧去,往后要是孩子出世了,他们再来也不迟。

    吴老太太这个提议,并不是对孩子不上心,只是知晓二孙儿的边界感。

    他这个人,大抵是不喜欢长辈插太多的,尤其是事关圆圆。

    付氏稍一思索,果然打消念头,“我就不久留了,要是及此事,好似在急着催生。”

    即便她心里觉得应煊年纪不,该当爹了,也不好急忙忙出来。

    两人成亲不到半载,不好给儿媳妇太大压力。

    薄时衍在磐景园用饭,知晓了父母他们的打算,没有多什么。

    家人去留随意,他会让陈敬安排人护送上路。

    *******

    饭后回到白霁堂,汤幼宁把玩了一下她在秋水阁的收获。

    那个大海螺被带回来了,湘巧拿不准要把它搁置在哪里,最终挑选着,在那个透明的琉璃大鱼缸边上安了家。

    珍珠宝石被汤幼宁用一个金盏莲花碗给装起来,银色烛台下,它们泛着璀璨的色泽,相互交映,瞧一眼便心生欢喜。

    汤幼宁玩了一会儿,桐珠桐花二人在净室备好了热水香露,请她入内沐浴。

    薄时衍挥退侍女,意欲同往,被拦着拒绝了。

    汤幼宁堵在净室门口,伸挡着他,“我不与你一起沐浴。”

    “为何?”薄时衍挑眉。

    她慢吞吞道:“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汤幼宁一副自有计划的模样,薄时衍索性也不进去了,斜倚在门框上,“那么,本王拭目以待?”

    “好哦。”

    两人果然分开,先后进入净室清洁自己。

    薄时衍对汤幼宁那些点子心知肚明,多半是去给她的友人送嫁时学来的。

    不然还能有谁?

    他从净室里出来时,汤幼宁已经穿着雪色寝衣,在塌上等候。

    她的边,放了两卷红色丝带。

    “你准备做什么。”薄时衍缓步上前,高大的身形杵在她跟前。

    他们的体型差异过大,他当然半点不畏惧姑娘的行为,以往都是他掌握了主动。

    但今日不一样了。

    汤幼宁坐在床沿处,抬眸打量他健硕的体魄,抿唇道:“今晚你要听我的,我要把你绑起来,不许反抗。”

    她准备丝带,就是为了防止某人反客为主。

    薄时衍闻言,弯腰俯身,宽阔的肩膀几乎笼罩住她,乌黑的发丝垂坠,与之交杂。

    他低声表示怀疑:“你行么?”

    此言并非无的放矢,他就是在明晃晃的瞧不起姑娘。

    算下来,两人也有过几次由她主导的情事,她磨磨唧唧哭哭啼啼,压根没有勇气往下坐。

    不上不下卡着无法进行,若非他及时出,指不定被憋出什么毛病来。

    思及此,薄时衍不想继续逗弄汤幼宁了,这些花样,全然是在折磨他罢了。

    倒不如爽快答应一起出海去南洋,她就不必弄这许多花招。

    然而,被人看的汤幼宁,心里怎么可能高兴。

    她抬,揪着薄时衍的衣襟,皱起琼鼻一脸认真,道:“这么简单的事情,圆圆当然可以。”

    那天,乐萝问她,夫妻敦伦这件事难不难。

    当下一时半会儿的她答不上来,现在想想,似乎没有什么困难之处。

    不就是口并用的流程么?

    就像夏日里吃糖霜奶冻一样?

    在汤幼宁的坚持下,薄时衍抿着唇角,乖乖上交自己,伸出双被她绑在结实的雕花木床上。

    不仅如此,她还用丝带将他那双眼睛跟着蒙起。

    陡然失去了视野,只能感觉到属于汤幼宁的呼吸声贴近身旁,不得不,个中滋味颇为奇妙。

    薄时衍索性躺平了,“动吧,圆圆。”

    “你别催我呀,”汤幼宁爬到他身上,嘴里声咕哝:“真是心急的郎君呢”

    话音未落,就被薄时衍曲起的大长腿给顶了一下。

    他双被束缚,双腿倒是自由得很。

    汤幼宁隔着丝带瞪他一眼,“你安分一点哦。”

    她上了,剥开独属于她的糖霜奶冻。

    它没有奶香味,也一点不冰凉,反而在冒着热气。

    但是弥漫着另一种她早已熟悉的淡香,汤幼宁不讨厌。

    好学的学生记性很不错,没有错漏师父的‘言传身教’,完美复刻了他以往的举止。

    薄时衍真就做了汤幼宁的糖霜奶冻。

    她又舔又咬,像一只勤劳的蜜蜂。

    “圆圆”薄时衍喉结微动,气息浮乱。

    那两个红豆是重灾区,他严重怀疑她是在打击报复,记恨他以前的所作所为么?

    汤幼宁忙着呢,撑在他紧实的腰腹上,道:“你别话,要忍着。”

    待会儿看看,他会不会求饶?

    那御夫宝典,汤幼宁只是匆匆一瞥,大部分没记住,只知道大概是娘子掌握主动的。

    仔细想想,跟寻常的避火图相比,不就是角色互换?

    所以她才把薄时衍对她施展过的全部还给他。

    甚至——嗷呜着要对巨兽下嘴。

    薄时衍脑门上的青筋在跳动,他重重呼出一口气,上略施巧劲,就把丝带给挣脱开了。

    探出长臂将汤幼宁给拉扯入怀,隐隐在咬牙切齿:

    “你准备做什么?嗯?”

    汤幼宁一脸懵懵的:“我”

    “我不需要你如此,”薄时衍张嘴咬上她的下唇,“圆圆无需取悦我,这都是我该做的事情。”

    他可以动嘴,她不行。

    他舍不得看她这样

    汤幼宁没太明白是什么意思,整个人就被按在底下亲了。

    她后知后觉地睁大一双葡萄眼,这人怎么那样轻易就松绑了??

    还有,什么取悦,她分明是在制服他

    任何解释都不重要了,纱帐锤叠,人影摇晃,烛台在静静燃烧着自己

    后来,虽然汤幼宁没有央着薄时衍做出承诺,但他还是答应下来,开了海禁就带她一同出海,见识一番大洋彼岸。

    *******

    一年后。

    大堰筹备许久的铜西湾,正式驶出几艘庞大的远洋船。

    由谢家与其他几家船厂合力打造出来的船只,形似楼船,高大宽敞。

    几番下水尝试,可容纳好几百人,载满一船的货物。

    愿意出海之人,带着自己的东西,在海面上一来一回,两相倒卖,就能赚得盆满钵满。

    大量的舶来品与金银宝石流入大堰,输出的则是本土的香料绢帛瓷器等物。

    由朝廷主张的海上商贸,一经试验,获得巨大成功。

    越来越多人望风而动,想要到铜西湾来捞一笔金,这时,沿海岸的其他州郡,也陆续开放。

    整个大堰似乎陷入了海上商人的热潮当中,为国库充盈了许多税收。

    不仅是户部尚书松一口气,就是章宸帝,也在每日批不完折子的疲劳之中,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自从摄政王迎娶他的王妃之后,休假就越来越频繁了。

    起初是一天两天,陪着妻子外头踏青赏花,偶尔庄园住三两日。

    后来,他的王妃有了身孕,摄政王变本加厉,时长往家里跑不,还把越来越多的政务推给其他人。

    除了江立棠,大家谁敢什么呢。

    江立棠是什么人都敢骂,当年就是先帝都被他指着骂过,何况是一个大权在握的摄政王?

    谁知,骂了人不仅不改,请的假期还越来越长了!

    这会儿又是一个大长假,是要亲自登船考察南洋,堂而皇之带着他的王妃,包袱款款去度假!

    御史台的折子瞬间飞满了章宸帝的书案。

    皇帝视而不见,满脸无奈,没有强按牛吃草的道理,何况他也没能耐拴住薄时衍呀!

    人家不干活,他要是把人给拉回来,惹恼了指不定就辞官远走?

    那岂不是太潇洒了么!

    远洋船上,薄时衍确实很潇洒。

    他与汤幼宁轻装上阵,带着简单的行李与几个随从,悄然出发。

    提前去信南尧那边,把付氏请到京城坐镇,有她帮忙带着孩子,没什么不放心的。

    至于王府庶务,一直是陈管家在打理,从未交移给汤幼宁。

    大概她是京城里最清闲自在的命妇,一应琐碎全部不沾。

    这会儿要出远门,汤幼宁也非常放得下,开开心心望着那广阔的蔚蓝海洋。

    倒是十澜,心里牵挂着:“娘子就不怕世子啼哭么?”

    “啊?”汤幼宁里捧着梅干酸糕,道:“他有吃有喝还有的玩,哭什么?”

    “世子离开娘亲,肯定会不习惯。”十澜一想起婴儿圆乎乎的脸蛋,就十分不忍,那么可爱的世子!才几个月大!

    汤幼宁闻言,弯了弯眉眼,笑得没心没肺:“那他应该是比较舍不得他爹更多点。”

    孩子大多是薄时衍在带,他抱着不撒呀。

    着,汤幼宁撒眸去打量薄时衍,便见他眉间微蹙,道:“本王后悔了,理应带他一块走的。”

    如同十澜所,孩子还太了,不在父母身边,叫人不落忍。

    “太迟啦,船已经出发了,”汤幼宁往嘴里塞一块酸糕,道:“而且铜西湾距离京城很远呢”

    她可是非常期待这一趟的,去年本来就想随行出发,谁知被诊出喜脉。

    而后被栓在王府里养胎,直至瓜熟蒂落。

    世子出来后,新父母围着他忙脚乱。

    现在好歹能丢开了,跟着付氏每日乐呵,汤幼宁便决定趁出门一趟。

    因为奶娘这时候的孩子不太认得人,没见着双亲很快就能忘掉,不怎么哭闹。

    再大些会认父母了,可就走不开了。

    原本汤幼宁提议带上宝宝,是薄时衍驳回了她,他想带她一人出门。

    没想到现在反悔的也是他。

    迎着海风,汤幼宁忍不住笑话他,“应煊,你这么大个人了,还想家是不是?”

    方才她看到了,岸边送行离别的人们,好些在偷偷抹眼泪。

    对未来期待是真的,对故土的不舍也是真的。

    薄时衍侧目望来,瞥见她那盈盈可人的笑涡,一抿唇角。

    他唰地打开中的折扇,盖在汤幼宁的后脑勺上,遮挡住了外界的视线,弯腰俯身,在那丰润的唇瓣上浅尝一口。

    “傻圆圆,你在哪里,我的家就在哪里。”

    只是孩子不在,留下一道牵挂。

    但是,世子会很好的,有祖母照料,等他们回去后,肯定长大了不少。

    薄时衍借着衣袖遮掩,握住了汤幼宁的腕,道:“还是别带孩子了。”

    碍事。

    “?”

    这人就这样善变的么?

    不带是他,反悔也是他,现在又改变主意了。

    汤幼宁动了动细白的指头,回握住他的大掌,软声告诫道:“甲板上许多人呢,你下不为例。”

    被人瞧见多羞羞脸,折扇能挡住什么呀?

    薄时衍不答,俨然是充耳不闻的架势。

    海风缱绻,吹鼓了他们宽大的衣袍,高高扬起,露出十指交握的。

    远洋船驶向了大陆的另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