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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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展志业停下来,抬眼看向展红旗。

    空宅子这句一出来,展志业就知道展红旗的是谁家。

    展家村村民傍山而居,这里缺水少粮,自古如此。展家村村志记载,展家村三面环山,人口稀少,常年干旱,粮食短缺,村民因此生活困苦不堪。即便如此,展家村从未有一男丁离开村庄。他们是鸡背山的护山人,尤其以展姓为主。

    其实展志业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只知道,这是他从就受到的教育,他们生在大山,就要护着大山。没有明文规定,他们不许离开这里,可家家相传下来的,却成了展家村一条不成文的规定。

    战乱时期,因为地势险峻,展家村也成了少数躲过战乱的村庄,村民念着大山的情,世代还恩。

    华国建国前,有不少展家村儿女投奔革命;建国后,支援国家建设。虽也有离开的,可每家人口众多,离开的人,早晚也会回家,这些都是不计数的。

    而真正举家搬迁、一人不留的,自展家村建村起,唯有一家。

    那就是展建中家。

    展建中一家在展家村威望很高,自展建中的爷爷辈开始,到他这里,每一代都承担着记录展家族谱的重任。他们所记录的族谱不仅仅是一个家庭,而是展家村所有的家庭。

    到了展建中这一代,他的大哥没有学问,便把这个担子交给了展建中。

    “你去那里做什么?”展志业问展红旗。

    展红旗知道事情瞒不过她爸,便:“我听那家里有个枯井,我想去看看。可是到了那里,那个爷爷不让我进去,让我回家问一问你。”

    展红旗不解道:“爸,要问你什么?”

    展志业叹了口气,“其实都是上一辈的事了。”

    展红旗立刻问:“到底怎么回事?咱们村人虽然不多,但家家户户都是一大家子住在一起,为什么那个爷爷一个人住在那么大的宅子?而且整日关着门,好像和大家没什么往来。”

    “爸,到底为什么?”

    展志业回忆着往事,慢慢和展红旗讲。

    “你那个爷爷叫做展建中。”展志业,“和你爷爷是平辈,他们两人的爸爸是叔伯兄弟。”

    “再往前数十几年,他们家是咱们展家村最有威望的。一般咱们老展家有什么事,都会去他们院子里商量,咱们的族谱也在那里。统一都是由他们家保管。”

    “那谁家生了孩子,也是去找他们记录?”展红旗突然想起刚刚展建中知道她名字的事。

    “对。”展志业看着展红旗道:“你的名字,还是你那个爷爷给起的。”

    展红旗愣了一下,这是她从来都没听过的,“是吗?”

    展志业点点头,“也就是因为他们是最有威望的一家,所以才成了最让大家失望的一家。”

    “十年前,咱们展家村大旱。那次大旱,要了不少人的命。大人还好一些,老人和孩都熬不住,很多染了病,而且一个得病的,全家很快就会被传染。有一天我跟着你爷爷照常去展建中家商量对策,到了那宅子门前,发现大门敞着,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他们去哪里了?”展红旗惊问。

    “搬走了。”展志业,“房间里什么都没剩下,柜子都空了。”

    “那时我们才知道,他们家是连夜搬走的,不敢让大家知道这件事,偷偷离开了咱们村。”

    “去哪里了?”展红旗问。

    展志业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一夜之间全家都消失了。”

    “因为他们偷偷逃走,当时本家的老人直接发怒了,要把他们全家永远除名。”

    “谁知道过了不到半年,展建中自己回来了。”

    展志业继续:“他回来时背着全村的家谱,在村口跪了三天三夜。这样,老人才允许他进村。家谱后来就交给了另一个人管理,展建中自己住在那宅子里,一辈子也没有结婚。”

    “可是他们家已经在咱们展家除名了,即使他回来了,也没有人愿意和他再一句话。”

    “为什么?”展红旗问,“就因为他们忍受不了,逃走了?”

    “是。”展志业道,“所以他今天不让你进门。因为这么多年了,从来没有人再去过他的家。”

    “他们是鸡背山的叛徒。”

    展红旗听了,紧紧皱着眉,“可是,爸爸,我觉得为了活下去,离开这里并没有错。”

    展志业苦笑了一会儿,他摇摇头:“红旗,你太,还不懂。”

    展志业指一下门外那远处的鸡背山,道:“好孩子,你如果不明白,就去山上看看。”

    展红旗抬头望去,那大山就在眼前,她却不明白展志业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能先点点头,“好。”

    “可是爸爸,”展红旗盯着展志业问:“我还是要去他家的,可以吗?”

    展志业不置可否,这事已经过了十年,展建中一个人在那里守了十年,就算是犯了天大的错,也该抵过了。而且当初执意坚持的老人早已去世,新华国建立,换了天地,以前的事还要继续追究吗?

    展志业想了一会儿,看向展红旗道:“不管怎么样,你的名字,还是他给你取的。”

    展红旗立刻明白了展志业的意思,用力点点头,“我知道了,爸爸。”

    两人结束谈话,里屋的林秀慧也醒了,醒来见红录不在家,便让红旗去隔壁叫他,要吃饭了。

    林秀慧虽然在床上躺着,可对孩子的教育一直不肯懈怠,她嘱咐展红旗,让红录快点回来,王奶奶家也要吃饭的。

    展红旗明白,到隔壁家叫两个孩子去。

    天宝已经吃完了一块面包夹香肠,两个孩子正蹲在那里看着杯子里苦苦的“药”,两个人谁都不敢尝,可又十分好奇。

    尤其是看见周西里端着杯子喝的那么幸福的时候,两个人就更加好奇了。

    周西里左端着瓷杯,往前伸一下,问他俩:“你们真的不试试?”

    两个孩子立刻摇头,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一般,然后两人对视一眼,又十分不舍。

    周西里看着他俩的表情就想笑,义正言辞告诉他们,什么事都要尝试一下,否则只能留下遗憾。

    展红录想了想,便问天宝:“要不,咱俩剪刀包袱锤?”

    天宝沉思一会儿,最后:“谁输了谁喝?”

    “那不行!”展红录还没话,周西里却插了进来。

    周西里右食指伸出来,在两个孩子面前慢慢晃几下,道:“我那么大老远带来的咖啡,又是我最喜欢的,你们竟然谁输了谁喝?”

    “那你怎么办?”红录看向周西里。

    周西里立刻道:“当然是谁赢了谁喝啊,这是奖励知道吧,不是惩罚!”

    两个孩子又对视一眼,异口同声道:“那行吧。”

    两人一鼓作气,干脆就直接大喊剪子包袱锤。

    展红旗正好走到两人身边,眼看着红录赢了,笑道:“红录,你赢啦。”

    红录高兴的一下子跳起来,“我赢啦,我赢啦!”

    可天宝和周西里都在看他,用一种好可怜的目光。

    展红录立刻想起来了,赢的喝!

    他长长叹一口气,伸打自己背一巴掌,抱怨道:“该赢的时候不赢,不该赢的时候瞎赢。”

    周西里笑嘻嘻的把杯子递给展红录,展红录愁眉苦脸的接过去,把杯子放在嘴边,还没喝就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味啊!”展红录只想捏鼻子。

    展红旗就在一旁看热闹,笑着:“原来是赢了的喝这个啊。你快喝吧。”

    愿赌服输,展红录捏着鼻子,喝下一口。

    他只是尝一口,就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口腔了爆炸了,是那种出来的苦!

    “妈呀!”展红录大叫一声,拿捏着自己的脖子,一个劲的咳。

    周西里赶紧把杯子接过来,道:“别把杯子给我砸喽,我那么大老远带来的。”

    冯天宝好久不见展红录这个囧样子,笑都要笑死了,捂着个肚子,一下子就坐在了地上。

    周西里见状,赶紧把杯子放他嘴边,趁冯天宝不注意,猛的灌进他嘴里。

    冯天宝立刻就惊呆了,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一秒钟后,他又跳了起来,一股黑色液体,从嘴巴里喷了出来。

    “哈哈哈哈。”展红录不咳了,笑的前仰后合。

    展红旗也被逗的肚子痛,那周西里倒是为了自己这恶作剧洋洋得意,举着杯子,又美美品了一口。

    他一边喝咖啡,一边笑嘻嘻对天宝,“这才叫好兄弟,有苦一起尝,有咖啡一起喝。”

    周西里完,站起身,右插在口袋里,左握着咖啡杯的柄,转眼敲站在一旁难得笑的这么开心的展红旗,低声:“怎么,让你去了?”

    展红旗惊讶看向他:“你怎么知道?”

    周西里摇摇脑袋,笑的高深莫测,“要是不让你去,你还能这么个笑法?不知道跑哪哭去了。”

    展红旗白他一眼,“我才不会哭。”

    “你只会偷偷的去!”周西里一挑眉。

    展红旗只能对这周家少爷刮目相看了,这人敢情是她肚里的蛔虫啊。

    谁知道周西里此刻就真的来一句,“别看我,我就是你肚里的蛔虫!不过,你为什么对水这么执着啊。”

    展红旗已经揪住了展红录和天宝,不让他俩再疯闹了,一揪一个,揪回家吃饭去,走的时候赏给周西里一句话,“为了让你有水喝咖啡啊。”

    周西里哼一声,心想你哪有这么好,还会想着我。可周少爷嘴上肯定不会这么,一边喝着咖啡,一边跟着三个人后面走,大长腿迈着,一直把他们送到门口,才懒洋洋开口:“我也去啊。”

    作者有话要:  这几天多写一点,攒攒字,一月初看能不能日个万,自救一下,实在救不了,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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