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生死之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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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品茗轩位于琉璃厂大街正中央,地理位置十分卓越,正因如此,很多古玩圈里的人常在这里喝茶或串货。

    有时候,大家还会在此商议琉璃厂一些规矩,行内人称之为茶会。

    最初茶会都是按照固定的日子举行,后来随着古玩行的水越来越浑,茶会逐渐沦为了相互攀比各自算计的聚会。

    由于正值午后时分,古玩行的大多人都在家休息,所以品茗轩内并没有多少客人。

    李寻选定一处靠窗的位置坐下,因为这个视角刚好可以看到聚古斋的位置,牛爷、瘦猴也相继入座。

    “来一壶毛峰,瓜子、鲜果各一盘。”瘦猴略带醉意喊道。

    “来客喽,毛峰、瓜子、鲜果上喽。”跑堂的伙计高声吆喝着跑向后厨。

    李寻警惕地环顾四周,确认没有可疑的人后,方才压低声音对牛爷:“你里那只牛纹梅瓶吧,我得知道你和刀疤的过结,不然敌明我暗,咱们很容易吃亏。”

    牛爷淡然一笑,:“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了,那时候李爷还活着呢。”

    瘦猴瞥一眼牛爷,不屑道:“当年你没吃亏,所以这事记不牢,吃亏的人可记得清清楚楚,不然刀疤为啥找你算账吗?”

    牛爷满脸无辜地:“当年的事能全怪我吗?刀疤是自己失才被抓的,黑老三让我出救他,我咋救?难不成劫狱啊?最好的办法就是花钱捞人。”

    李寻问道:“我爹和这事也有关系吧?”

    牛爷娓娓道来:“你呢?当年黑老三把琉璃厂的古玩店给了我和李爷,让我们转卖掉筹钱救刀疤,李爷觉得古玩店位置不错,不忍心转给别人,他想着自己把店留了下来。”

    瘦猴:“我估计你也动过这门心思吧?别啥脏水都往李爷身上泼,别忘了是他带你入行混饭吃。”

    牛爷义正辞严地:“我没忘啊,无论何时何地都不会忘,所以我帮李爷筹钱买下了黑老三的古玩店,我出了八万现金和一尊鎏金佛像。再加上李爷的那一份,总算把古玩店给接了过来。”

    李寻恍然大悟,感叹道:“原来我爹是这么欠你八万块钱和鎏金佛像的啊,我爹一辈子都没跟我提过这事。”

    牛爷抿一口毛峰,轻声:“他是为你好,古玩这行知道多了没好处。李爷接古玩店铺后,改名为聚古斋。而黑老三则拿着钱帮刀疤四处打点,很快钱就用光了,可自己的亲儿又怎么能不救呢,最后万不得已之际,黑老三拿出了祖传的宝贝生肖梅瓶。”

    瘦猴半信半疑看着牛爷问:“当年琉璃厂正流传生肖梅瓶与大明郑和沉船宝藏有牵连,他真舍的给你?”

    “他有的选吗?一个是祖传的瓷瓶子,一个是他亲儿子,换作是你选哪个?”牛爷狠狠地瞪瘦猴一眼,“我知道生肖梅瓶是难得的宝贝,所以掏空家当买了下来,至于以后的寻宝那都是后话。”

    李寻问道:“黑老三拿着梅瓶换来的钱又去救刀疤了吧,结果如何?”

    瘦猴义愤填膺地:“土夫子能有啥好下场,最后还是判了刑呗,活该。”

    李寻皱着眉头问:“这么来咱们和刀疤也没啥过结,店铺和梅瓶都是花钱买的,他为啥还要报复咱们呢?是不是有人在搅混水?”

    “铁拐强。”瘦猴和牛爷异口同声骂道。

    李寻惊呼一声:“嚯,又是他。”

    牛爷拍着桌子大骂:“铁拐强对刀疤我和李爷坑了黑老三的店铺和梅瓶,他妈的,那都是老子真金白银买的。”

    听到这里,李寻已明白了刀疤与自家恩怨的来龙去脉,他想着以后一定找个会好好跟刀疤谈谈,毕竟化干戈为玉帛才是最可靠的办法。

    三人喝着茶水聊到日落西山,醉意早已散去。三人想法达成一致:先与鲁尼合作一段时间,如果一切顺利,再拿出梅瓶与其进行下一步行动。

    最后,三人各自散去。

    李寻顺着琉璃厂大街踽踽独行,他反复在心中琢磨最近发生的事情,他隐约觉得有些东西被疏忽了,但又想不出具体是什么。

    不知不觉,李寻走到了昔日聚古斋的店门前,他发现此地竟被改成了一家火锅店,人来人往十分嘈杂,全然没了往日的清净。

    李寻站在不远处愣神,他尽量让自己调整好心态,可还是没能成功,最后,他转身进入了一条斜胡同,准备绕道回家。

    “哎呀,昔日里的古玩店沦落为火锅店了。”李寻自责一番。

    忽然,李寻听到身后窸窸窣窣地脚步声,但他继续保持原有的节奏前行。

    昏暗的胡同内,两人一前一后走了数十米,李寻由脚步声判断出来,尾随者好像一直与自己保持着固定的距离,这令他不禁心生疑惑。

    李寻心想如果尾随者为了行凶报复,那应该早就出了,为何却迟迟不肯出呢?难道在等什么时。

    既然如此,不如采用敌不动我动的战略,李寻撒腿便跑,可刚跑了没几步,他发现正前方被两人堵住了。

    这时候,李寻才反应过来,后面的人迟迟不出,是为了配合前面的两人对自己“包饺子”。

    李寻在黑暗中喊道:“你们是谁?报上名号来,暗地里阴人可算不上什么好汉。”

    正前方的打回应道:“兄弟别喊了,把你里的东西交出来,我们饶你一命。”

    李寻深知在这种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只有破财免灾了,于是掏出兜里的美元丢在地上,:“得嘞,算各位运气好,今个刚领了一万美元,拿去吧。”

    打轻声笑着:“我的不是美元,不过既然你这么痛快,那么就不客气啦,全当是今天的意外收获,哈哈”

    “别啊,既然各位不打算劫财,那这钱还是我拿着吧。”李寻弯身去捡地上的美元。

    打抽出腰间的长刀,恐吓道:“别动,老实待在那,美元和梅瓶我都要。”

    李寻佯装不知所以然,:“兄弟,你误会了,我哪有什么梅瓶,你还是把钱拿走喝茶泡澡吧。”

    “少给我装,等我把你抓住打个半死,再去你家里搜搜看。”

    话音刚落,三个打呈不断缩的三角形向李寻靠拢,且每人中都有器械,此时,李寻不占丝毫优势。

    李寻拍着脑门,臭骂自己一顿,他这时才发现紫檀棒和大刀忘在了鲁尼家中。

    眼下又该如何是好呢?赤空拳冲突重围太过冒险,坐以待毙更不是办法。

    李寻急得额头冒出一层汗,他无意间双触碰到了腰间,指感受了坚硬。

    李寻着抽下了腰带,自言自语:“有了,就用我这根青玉腰带做武器吧。”

    这条青玉腰带是李爷生前买的,它由两根细钢丝把数十片打了孔的青玉串起来,既美观实用,还大气漂亮。

    因为青玉的硬度很高,所以这条玉腰带在危险关头还能作为防身兵器。

    李寻一拎着裤子,一紧紧攥着玉腰带,毫不畏惧地朝打走去。

    伴随着几声“噼里啪啦”,李寻中的玉腰带抽倒了一个打,他立马从这个打身后突围了出去。

    两个打在身后穷追不舍,李寻中的玉腰带已经残缺不全,有几片已摇摇欲坠。

    李寻将腰带系在腰间,撒腿在胡同内快速奔跑。

    北京胡同都是相互交叉的,四通八通,犹如迷宫一般。

    对熟悉它的人而言,从一条陌生的胡同走出去只是时间问题。可如果是个外人,尤其在晚上想要从胡同内迅速走去,那绝非是一件易事。

    李寻通过尾随者讲话的口音断定,他们应该不是本地人。他决定利用自己对北京胡同的了解,带着两个黑衣人在胡同内转转。

    李寻飞速地朝一个转弯跑去,结果传来“哎呦”一声。

    李寻被人撞倒在地,他迅速再次抽出腰带,准备对着那人猛烈一击,但他借助于昏暗的月光看到了那人的面部轮廓。

    “猴叔,怎么是你?”

    “寻子,我被人跟踪了,有人要暗算我。”

    “啊,我也是,看来有人盯梢了,不知道这帮人和昨晚是不是一家的,今天的人点名道姓的要生肖梅瓶。”

    “妈的,现在这帮人的段比以前厉害多了,以前抢生肖梅瓶的时候,多多少少会顾忌人的性命,现在人简直是置人于死地,如果我的大刀还带在身上,老子就全把他们给砍了。”

    忽然,李寻一把捂住瘦猴的嘴巴,因为,他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李寻赶忙将瘦猴搀扶起来,沿着一条更为狭窄的胡同往家的方向奔跑,不为别的,只因家中有数十种冷兵器,危险关头,兵器就是最好的帮。

    几分钟后,李寻和瘦猴到了家中,他从地窖中拿出一只红缨长矛,并丢给瘦猴一把清代腰刀。

    此时,打们的脚步声仓促而至

    李寻将中的长矛耍的嗡嗡作响,喊道:“我爹以前收的这些玩意,还真派上用场了,猴叔,看你的了,招呼起来吧。”

    “哎”瘦猴发出一声虚弱地呻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李寻放下长矛,将瘦猴从地上揽起来,呼喊着:“猴叔,你怎么啦?”

    此时,李寻才发现瘦猴背部被砍了一道十几公分的口子,他的上衣已经被鲜血浸透。

    李寻从脚步声判断,打们已经近在咫尺,他将昏迷的瘦猴背在身上,准备从后门脱身。

    可刚走了几步,他猛然间想起来地窖的盖子还没关上,于是又折身回去。

    李寻把装有生肖梅瓶的百宝嵌箱子紧紧拎着中,而后又将瘦猴重新背起,迅速朝后门跑去。

    一个打拦住了去路,恐吓道:“箱子里是什么?赶紧交出来,不然谁都别想活。”

    “老大,别跟他废话,一刀砍了他。”另一个打挥舞中的长刀叫嚣着。

    此时,李寻环顾四周,发现已经被四五个拿刀的打团团包围,他陷入了绝境。

    突然,一道寒光自上而下袭来,李寻本能的后退,并用中百宝嵌箱抵挡。

    长刀砍到了箱子上,伴随着“啪嚓”一声,李寻心中猛地一颤,心想该不是里面的梅瓶被震碎了吧。

    领头的打大吼一声:“他妈的,疤爷要的梅瓶在箱子里,你这一刀还不它震成八块,滚蛋。”

    李寻在心中念道:“疤爷?果然是刀疤的人。”

    领头的打喊道:“不管了,一不做二不休,今儿先砍了他俩,兄弟们上。”

    李寻由于背着瘦猴,且中又拎着箱子,导致行动十分不便,几次差些被人砍到脑袋。

    “以多欺少,也太不守江湖规矩了吧。”

    一个高大的黑影出现在了门口处,打们微微一怔,举刀朝他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