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爷冲李寻和安琪递来一个饱含深意的眼色，随后对老癞子：“老哥，东西在哪呢？快拿出来瞅瞅吧，我们几个赶着回去呢。”

    老癞子摇晃着身子往房内走去：“北京人性子还挺急，等着啊，我进屋拿去。”

    牛爷探着身子看到老癞子已经进屋，伸将两颗暗红色的珠子递到李寻和安琪面前，低声：“快，一人拿一颗握在心里。”

    安琪十分不解，但还是将珠子握在了心，低声问：“这是什么？”

    李寻来不及多想也拿了一颗，来也是奇怪，当李寻刚接触到如同花生豆般大地红色珠子后，心中竟多出一丝温热，还未等到他反应过来，这股热流好像随着血液一般，瞬间从掌心蔓延到全身各处。

    此时，再看安琪脸色也变得红润柔和起来，没了刚才的苍白，俩人奈不住心中疑惑，准备向牛爷问个究竟，却被牛爷的势制止住了。

    “来吧，东西都在箱子里面呢！”

    老癞子幽幽地声音从三人身后猛地冒出来，好像鬼魅一般，让人不禁一怔。

    李寻握紧中的红珠子，缓缓转过身来，当看到老癞子中的木匣时，眼睛不由地闪耀出光芒，伸就要去开木匣。

    此时，牛爷向前迈了一大步拦住李寻。

    “匣子不错嘛，就是不知道里面的东西怎么样？”牛爷趁老癞子不备，拉了拉李寻的衣服。

    老癞子用轻轻拍打着木匣，一副自豪的神情：“到底是北京人，见过大世面，好东西一眼就看出来了，不瞒各位这箱子是别人送我的，也是个北京人呢。”

    安琪忍不住插一句：“看来送你木匣的朋友很大方啊。”

    老癞子变得激动起来，将木匣往一旁的石桌上猛地一墩，：“屁嘞，我给那人一摞瓷盘子呢，后来我打听过那一个瓷盘子就能卖好几千块。哎呀，要不是我家犊子喜欢，我才不要这么一个破箱子。哎，可惜我家犊子不在了。”

    李寻看到老癞子眼中似乎泛起了泪光，为了不影响收货进度，赶忙安慰道：“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凡事要想开点。”

    牛爷帮腔道：“对嘛，生活总要继续，咱们还是看箱子里的货吧。”

    话音刚落，老癞子神情好转几分，准备弯腰把箱子打开，牛爷示意李寻安琪后退两步。

    其实，古玩行一直有很多不成文的规定。比如去外地陌生人家收货，一定不能在别人家吃喝，免得被人下了药。

    另外，如果要收的货物装在木匣或包裹内，一定要卖主亲自打开，买主绝不可代劳，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就是免得卖主设局诬陷买主。

    很早之前，李寻在潘家园目睹过这种事，一个老汉攒合三五个人，提前把已经裂开的盘子放在包里，等到买主上查看的时候，盘子就滑了出来，掉在地上碎成好几瓣。

    其实，老汉预先在包的下方留了一道口子，为的就是让盘子掉下来，最后，一帮人愣是坑了那个买主好几千块。

    尽管血淋淋的教训曾呈现在眼前，但人的本性是贪婪的，所以，当李寻看到好东西的时候，一下子丧失了原有的警惕心。

    好在牛爷及时制止，不然真不知道会不会有诈。

    李寻仨人目不转睛看着老癞子用颤巍巍的打开木匣。

    伴随着啪嗒一声，木匣被完全打开，老癞子瞥一眼“都来瞅瞅吧。”

    李寻等仨人伸着脖子打探，发现木匣里面并没有特别珍奇的物件，几个景泰蓝的杯子，还有一些瓷碎片。

    牛爷叹了口气，显然对此有些失望，但他的还是伸向了木匣，并心扒弄着，好像非要找到自己心仪的物件才肯罢休。

    老癞子见仨人都不讲话，不禁心中打起了鼓，问道“咋滴啦，看不上这些玩意？”

    李寻打圆场“那倒没有，总要先看看东西的成色，古玩生意急不得。”

    老癞子双一摊“得嘞，慢慢挑吧，咋跟选媳妇一样呢！”

    李寻淡然一笑，凑到牛爷跟前，低声“我看今天是没俏货了，选个差不多的就撤吧，不走空就行了。”

    牛爷没有应声，继续一件件筛选木匣内的货。

    突然，牛爷的停在了一块黑色的圆形玉佩上，李寻的心顿时也绷紧了。

    牛爷和李寻相互对视两秒，最后，不约而同的“春水玉！”

    安琪和老癞子听到二人的话声，瞬间靠了过来。

    “嘿，你俩人挑出来对眼的货了吗？”

    牛爷把中的玉佩晃了晃“这个怎么来的？”

    “这是我在江上打鱼用兜来的，我记得那天还刮起了大风”

    李寻听到老癞子这番话，忍俊不禁。

    牛爷中的玉佩局部发黑，显然是土沁所致，也就是以前肯定埋在土里。

    老癞子为何要谎呢？难不成这玉佩后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李寻将玉佩拿在中，摩挲几下，问“你就别懵我们仨了，这玉佩以前绝对不在水里。”

    老癞子微微蹙眉，显得有些慌乱“那你它在哪里？”

    牛爷点燃一袋烟，缓缓“在地底下埋着呗，东西还算凑合，就是不知道来路。吧怎么回事，你不清楚，我们可不敢收。”

    老癞子见自己扯得慌被揭穿，耷拉着脑袋，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不得不安琪的确聪明，只见她笑嘻嘻地对老癞子“大爷肯定是一时糊涂记错了，没事儿，你再仔细想想！”

    老癞子叹口气“唉，都古董贩子和孙猴子一样是火眼金睛，今天我算是服了，玉在哪找的也能被你们看出来，真厉害，咋看出来的？”

    牛爷回道“哎呦，这可三言两语不清了，你老还是这玉佩怎么来的吧！”

    “这块玉是我在村头大树下捡的，这么你们信不信？”

    李寻惊讶地看着牛爷，心想村头大树下不正是埋康子三叔的地方吗？看来那地方还真是块风水宝地。

    可是话又回来了，这玉佩应该埋在地下，不可能暴露在地面，怎么能轻而易举捡到呢？难道老癞子又了谎！

    牛爷吧嗒着烟袋“捡的？那你运气真好，成啦，别的我就不多问了，你开个价吧？”

    老癞子环视仨人一圈，摩拳擦掌，咬着牙伸出一只。

    李寻问“五百？”

    老癞子摇摇头，眼中流露出几分贪婪的光泽。

    安琪笑着问“五千？”

    老癞子身子一颤，嘴角轻轻蠕动，随即又摇了摇头，开口“都黄金有价，玉无价，想要得五万块钱！”

    牛爷冷笑几声，示意李寻将中的玉佩放回木匣内，笑道“得嘞，这么贵重的东西你自个留着吧，我们仨受不起，咱回吧。”

    谁料李寻刚把玉佩放到木匣内，老癞子立马变作一副嬉皮笑脸模样，“别走啊，跟你们闹着玩呢，你们个数我听听。”

    牛爷不假思索道“三百！”

    李寻听完牛爷的报价，差点一头栽倒地上，心想姜还是老的辣，砍价还是牛爷狠啊。

    刚才自己出价五百是为了探个虚实，平心而论这块春水玉的价格至少三五千块。

    但是古董圈玩的就是懂与不懂，所以，李寻十分默契地“不少了，我准备给两百呢！”

    老癞子咬牙跺脚“最少五百，少一分不卖。”

    牛爷和李寻心中暗喜，站在一旁的安琪有些看不下去了，索性背过身欣赏院的风景。

    李寻装出一副极不情愿的样子，“五百也成，不过你得把那木匣一块给我们。”

    此时，牛爷被口中的烟雾呛到咳嗽起来，双眼死死地盯着李寻，好像在你子比老子还要狠。

    老癞子犹豫片刻，拍叫道“奶奶滴，五百就五百！”

    安琪转过身，笑靥如花，妩媚动人，“那咱们走吧。”

    李寻点给老癞子五张百元大钞，随将玉佩放到木匣内，抱起来往院外走。

    牛爷把烟袋往地上磕了几下，似笑非笑地冲老癞子“你还有没有其他好物件啊，拿出来让我们瞅瞅，不然等我们走了，想卖也找不到地方了。”

    这话原本是牛爷的一句玩笑，可不曾想老癞子变得警惕起来，吞吞吐吐地“你就别拿好听的话哄我了，屋里的那个大家伙啥都不能卖！”

    李寻等仨人驻足问道：“什么大家伙？”

    老癞子紧张兮兮地看着仨人，吱吱唔唔地：“没啥，着玩呢！”

    牛爷眯着眼睛冥思片刻，突然，趁老癞子不备抬腿就往正房冲去，老癞子见状伸阻拦，但为时已晚，牛爷半截身子已经钻进房内。

    数秒后，牛爷站在门口叉腰骂道：“他娘的，我一进这院子后背就冷飕飕的呢，原来屋里摆着这么个玩意！你知道它是个什么东西吗？居然还摆在堂屋正中央，合着你把这玩意当成观音菩萨供起来啦。”

    老癞子对牛爷吼道：“你这人咋回事，别一口一个这玩意那玩意的，这是神明，哪能让你数落着玩。”

    牛爷噗呲一声笑出声来，扶着墙笑边摇头。

    安琪和李寻有些摸不着头脑，二人快步走到房门口，伸着脑袋向里面打探。

    只见一个半人多高，身长和容貌都十分怪异的东西摆在屋内条案正中央，安琪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急得直跺脚，但就是叫不出眼前怪物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