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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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悠脑子里有一瞬间的空白。

    片刻后,唇间粗厉湿热的触感提醒了她,陆山河竟然亲了她?!

    事儿就事儿,他亲她干什么!!!

    宋悠压着的闷气一下子腾了起来,脸上涨得通红,用力推陆山河。

    简直是莫名其妙!

    “你——”她气息不匀,张了张口,话没出来,却给了陆山河空隙,声音顷刻被淹没在喉间。

    他卷住她唇舌,顺势越了进来。

    男人身上清冽厚重的气息铺天盖地侵染而下。

    他亲她的力道又重又用力,仿佛沉压的潮流冲破堤岸,汹涌而出,奔腾着想要侵略进她的领地,禁锢她的唇舌,挤占她的呼吸,让她的唇齿间一点一点浸透他的气息。

    陆山河疯了吧!

    他凭什么亲她啊!

    宋悠气得一口咬在他舌头上,掐他胳膊,拿脚踹他。

    唇齿间血液的腥咸瞬间蔓延流窜。

    她咬他咬得毫不客气,男人宽阔脊背顿了顿,紧实的线条有一瞬间的紧绷,落在宋悠侧方的臂肌肉青筋鼓起,似是吃痛,又似是隐忍着什么别的情绪。

    顿了一瞬,他松开力道,察觉到她的抗拒跟不舒服,动作放缓了些,克制着已逼近理智的汹涌欲念,抵住她唇舌,安抚似的吮舐。

    他臂落下来,圈住她肩胛,将她拢在怀里,任由她踢打掐拽。

    带了几分燥意的欲沉气息洒在宋悠唇间,他压着她唇瓣,声音低缓:“你没错,我确实介意。”

    宋悠踹他的动作顿了一瞬。

    狗男人认错认得倒是快,介意早啊,非得等着她逼问他才肯认!

    认了还恼羞成怒亲她,她让他亲了吗?

    短暂的缺氧让宋悠脸上更添了些绯红,她喘着气息,这会儿对着陆山河全是气闷恼怒跟嫌弃,一句话都不想跟他多。

    用力挣开陆山河胳膊,她咬牙切齿地吼他:“你出去!”

    不等陆山河辩解,宋悠恼怒地将他推出门框,砰的一声关了门。

    她就是对他太好太讲道理了,才会给了他错觉,让他觉得可以随便亲她!

    塑料夫妻就该有塑料夫妻的觉悟,他们到那个地步了吗,他就敢亲她!

    而且,他是狗吗?亲人是他那么亲的吗?

    跟咬差不多,亲也亲得不舒服!

    不会话不解风情又不知轻重没分寸的老男人!

    就该让他一直憋着!

    宋悠恼怒得瞌睡也没了,回过神来,发现她上还拿着陆山河。

    刚才那一下,她拍他身上,话都没到半句他就亲下来了,根本没拍出去。

    把撂门口矮柜柜面,她走进卧室里头,深吸气,默念了好几遍狗男人,到洗漱间洗了脸,躺回床上,重新酝酿睡意。

    卧室门外,陆山河目色昏暗地盯着重新阖上的门,眸底沉潮一点点回落,浸在灯影下,愈显晦涩沉滞。

    走廊的壁灯将他身影拉长,阴影落下,原本温软柔静倚着他质问他为什么不反应的人已走开。

    无论是他胸间还是整个走廊,都蓦然冷清了几分,夜风吹过,分外寥落。

    无声地站了片刻,他敛了目光转身,解开宋悠之前拽过的领带,背影沉沉地走回对面的客卧。

    隔天一早,客卧的门先打开,陆山河换了身衬衣,冷眉冷目地下楼。

    刘姨从厨房走出来,照例留他吃早餐。

    见他面色似乎有些不对,刘姨一面捯饬早饭一面闲话家常般笑道:“先生这衣服一年四季都一个样,也该换换了。昨天太太回来,我跟她起,太太下次要是有人送衣服来,让我跟她一声,她来挑。”

    陆山河顿住脚步。

    窗外阳光适时照进屋,原本空旷冷寂的客厅一下子多了几分温度。

    刘姨抿着嘴,眼里都是笑意,心里明镜似的,看破不破:“我看太太屋里衣服也旧了,正好收了一些,劝太太也一起挑几样,太太都好。”

    她在这家里十几年,先生的脸色,多少也能看出几分。

    好容易对太太上了心,夫妻俩也能有来有往几句话了,太太不让他进主卧,先生或许有些心冷。

    这是心里闹别扭呢。

    刘姨一点儿都不担心,夫妻俩冷淡了这么些年,往年倒是不吵不闹的,碰到一块儿也没一句话,各过各的,日子越过越冷清,都不像一家人。

    像现在这样,会闹别扭才是好事儿。

    不过夫妻之间,总要有人先低头。

    太太自出了车祸后就开朗多了,对先生也挺好,倒是先生不声不响的,也该多关心关心太太才是。

    男人在这方面就是不细心,得有个人提醒。

    陆山河收回视线,抬步往门口走:“我让人送过来。”

    “我跟太太。”刘姨点着头笑,看他出了大门,满脸欣慰。

    黑色轿车从车库开出,很快驶出别墅。

    陆山河闭目靠在后座,少了慑人心魄的冷厉视线,五官轮廓愈显沉隧。

    片刻后,他睁开眼,拨通了蒋郁峰的电话,声音平静地问:“蒋家旗下那几家时尚企业跟国外女装高定品牌有合作?”

    电话那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地上了,蒋郁峰的声音过了会儿才传过来,意外中又带了些了然:“您这是打算给我婶子挑衣服?”

    顿了顿声,蒋一少爷迅速反应过来,十分殷勤地笑,“有合作有合作!不止家里的,还有别的,走的不同风格,我打个电话,让他们都准备好,直接送家里去,让我婶子慢慢挑。您看什么时候送过去合适?”

    陆山河抬眸看了眼车后远去的别墅,主卧门窗紧闭,窗帘并未拉开。

    宋悠还没起来。

    她昨天推他的时候,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高兴。

    她气他亲她。

    陆山河收回视线,薄唇落在鼻梁阴影里,微启出声:“晚上。”

    “行,那我让他们晚上六点前送过去。”蒋郁峰心领神会,大致回忆了一下中学下课的时间,挑了个不早不晚的点儿,立马安排。

    送衣服嘛事儿,他们蒋家那些爷们,有媳妇儿的都送过,都有经验!

    宋悠是早上七点半起来的,陆山河已经出门半时,老陈也送陆凌出发去学校了。

    睡完一觉,头一晚压着的气闷恼怒总算散了不少,但这并不妨碍她对陆山河的不满。

    狗男人不在,她正好眼不见心不烦。

    等下午上完课从学校回来,看着几乎占了半个客厅风格各异的女装,宋悠的这份不满又尽数化成了无语跟嫌弃。

    在穿衣风格方面,她跟原主的喜好差不多,喜欢简单素雅的,衣服累赘饰物不用太多,质感好,面料舒适就行,偶尔有点儿简单点缀也可以。

    现在呢,摆在她面前的衣服,奢华的晚礼服一样的长裙,还有什么一看就花纹繁复的裙子,这是她能穿的吗?

    都不用再看,宋悠就已经猜到这是谁的安排了。

    这么不经心的安排,除了做错事没分寸的某些人,还能有谁?

    刘姨向来仔细,连给她泡玫瑰花茶都会特意挑她喜欢的杯子盛,怎么可能让人送这些一看她就不会喜欢的衣服过来?还一送就是半屋子!

    刘姨注意到她神色间的郁闷,又看了看满客厅的衣裳,好笑地摇了摇头,将花茶递给她,替陆山河打圆场:“先生早上出门的时候就了要让人送衣服过来,也怪我,多提了一句,太太衣服太少了些,款式也不多,正好一样挑几件,估计先生就以为要多送些。”

    宋悠接了茶杯,不迁怒他人,往四下里看了一圈,无力摆:“都退回去吧,我自己买,不用他们送了。”

    刘姨叹一口气,也不劝了,跟几个送衣服的姑娘温声明情况,让人把衣服衣架都搬出去了。

    陆山河到家的时候,客厅已经腾空,再次变得空旷。

    刘姨特意等着他,见他进了门,忙走过去提醒:“今天来了好几拨送衣服的,摆了一屋子,太太回来看了,都不怎么喜欢,让退回去了。”

    顿了下,刘姨朝主卧看了眼,笑着建议,“女人家穿衣服要比男人讲究些,我看着太太今天不怎么高兴,先生一会儿上楼看看吧。”

    这几天先生回来得都晚,太太又睡得早,夫妻俩都没碰到面。

    刘姨还不知道昨夜的事儿,这会儿就是觉得先生该上楼哄哄太太。

    那一屋子衣服送得,也确实不合太太的意,明显就是不知道太太喜好的人一通乱送,不怪太太不高兴。

    陆山河身形顿了顿,“嗯”了一声,转身往楼上走。

    主卧的门没关,宋悠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先前打包好的衣服,她都一一挂了回去。

    瞥见他进来,她面无表情地移开目光,当没看见。

    陆山河站在衣帽间门口,垂眸,无声地看着她。

    宋悠不理他,继续挂衣服。

    男人身影在门口顿了片刻,一步朝里,站在了宋悠面前。

    他视线落在她身上,幽沉喑暗,仿佛有些滞涩。

    宋悠抬眉斜他一眼,绕开他,就不跟他话!

    两人侧身错开的刹那,他抬拉她,宽厚掌心握了她指。

    见她恼怒瞪过来,他朝她走了一步,身影拢住她,与此同时,带了丝沉抑的闷声也落入她耳畔:“衣服我让人重新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