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25.灵鬼(1000收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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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主角团修整好,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时辰,外面应该已经天光大亮了。

    “怀鸦,你现在还好吗,灵气恢复多少?”

    “十之一二。”

    灵气透支没有那么容易恢复,但想到怀鸦那特殊的体质,阿铃又理解了。

    怪不得人人都,灵体无垢者就代表着天道宠儿,人人都想拥有第二个丹田。

    “好嘞,我来帮你推轮椅!”

    阿铃十分热情道——她已经感受到了,真的感受到了!

    经过这次‘共患难’,她的金指很可能就要掉落啦!

    怀鸦颔首,也没拒绝。

    别看只是经过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但阿铃如今也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有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那时阿铃是个刚步入人阶通灵的菜鸡,灵力外放都没那么熟练。

    但现在,她却是可以一口气精准操控一把符纸,推轮椅时给怀鸦辅助一下还是可以的——

    是的,尽管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但阿铃还是只配当个辅助。

    陆雪薇还给了她激活了一张地阶的轻燕符,阿铃只觉得浑身疲惫一扫而空,本就轻盈的步伐更是飒沓如流星、身轻如燕。

    这番,就是不用灵气,她也能靠一把子力气推推轮椅了。

    呜呜呜感谢师姐为她的金指大业助力+0!

    “师姐,我们往哪里走?”

    陆雪薇望着甬道前后的黑暗,道,“江陵道友是追着水断长的气息来此,现在看那是幕后人故意为之,只为了将我们都引到此地灭口。”

    “境幻象的存在又明传送没有被开启过——要知道时空相连需要的条件非常苛刻,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这明水断长还在渡潮城、甚至是高府内。”

    “且,它在的地方必是个灵气旺盛、又有封灵的特殊地域。”

    “当然,当务之急还是从这里出去,”陆雪薇摩挲着腰间的剑柄,摇摇头,“可惜我对阵法的钻研不深,只能看出这些洞窟的特殊,却没法破阵”

    “怀鸦道友,我观你阵枢结界设法精妙,可是阵符双修?”

    “嗯,”怀鸦垂眸,“这里确实是个特殊地域,处在人间与灵境的交界处。”

    “你是”陆雪薇恍然,“界点?”

    前面就过,沉江境是个非常特殊的地域,人间与灵境相互交错,地脉、灵脉纵横连理,多山川丘陵。

    可能长桥的这边,就是无灵脉的人间;而长桥的那边,就是如仙灵境。

    这种环境也造成了沉江境界域时空的不稳定——

    当年,三圣创立长关道时,一路平山填海,动作极大。

    他们不仅在长关道上下了不可飞行的禁制,也在沿途一千多处地方种下了‘界点’,以稳定它常割裂的时空,以防长关道的建设功亏一篑。

    虽渡潮城属于不夜天,还没有正式踏入长关道,但作为不夜天与沉江境出入之间的唯一修道城,很难它有没有存在着‘界点’。

    “如果是界点那就合理了,也只有界点才能稳定时空,承受远距离的传送。”

    陆雪薇皱着眉,面色难看,“但现在看,这个界点已经被‘污染’。”

    “如果他们动了不止一个界点,那很可能导致长关道坍塌,造成无数人的死伤,不亚于天地大劫中的洪原之怒!”

    现在再回顾之前的线索,不难看出这一切的开端或许并不是高老爷的“请神”,而是因为高府所在地本身的特殊——拥有界点。

    所以幕后之人才利用高老爷的贪婪,设下一个又一个连环局。

    光有一个侍奉摩奴丽那的鬼巫就够强了,现在又出现一个堕道的祖灵——灵鬼。

    怀鸦缓缓道,“既是此地特殊的原因,便是我们想得太过复杂。这大概只是个很简单的迷踪阵。”

    陆雪薇眸光一亮,“有道理!”

    阿铃也一拍轮椅背,兴奋道,“怀鸦你也太厉害了,没有你我们可怎么办呀!”

    我是舔狗我骄傲!

    嘿嘿金指嘿嘿嘿

    阿铃已经逐渐迷失在拥有金指后的美好畅想里,陷入了癫狂。

    只有江陵冷冷的看着这一幕:他干什么了,就厉害了?

    ——————

    既是迷踪阵,对阵法粗有涉略的陆雪薇就能带众人走出去。

    果然不出一刻,众人就看到视野尽头出现的亮光,走过长长的甬道,他们又回到了当时的神庙里。

    面前的大殿内不再金碧辉煌,像是刷上去的金漆褪了色,处处露出破败的萧条。

    画着星河的穹顶被遮天蔽日的树枝代替,垂下一条条墨绿色的枝丫。

    每一条垂下的枝丫上都挂满了雪白符纸,上面画着血红色的符纹,密密麻麻,连成一片,好似倒挂着无数接引死者的引魂幡。

    面前飞天神女像的颜色也黯淡下来,只有那殷月金的光芒还在一如既往的闪烁,在它身上流转不断,如同它的血液、骨肉。

    “滴答——滴答——”

    有墨绿色的汁液顺着树枝往下流淌,散发出一股恶臭。

    他们像是身处在巨大的树茧中、亦或者是什么凶兽的肚子里。

    阿铃抬起脚,碾了碾脚下的墨绿色粘液,轻声问,“这些都是什么?”

    “你和怀鸦道友先后退,”陆雪薇缓缓抽出风止剑,“若我所猜不错,这应该是依托灵物生存的苦楝寄生树。”

    在遇到那境幻象之前,陆雪薇也没有往‘灵鬼’的方向想,便以为这些树木是某种特殊的妖。

    但若是苦楝寄生,灵鬼不灭,树藤永存,实在是不好对付。

    “对了,”陆雪薇微微回头,“我身上灵器也不多,这把念丸忍先给你防身,万事心。”

    阿铃重重点头,接过陆雪薇递过来的长刀——

    它通体雪白,上很轻,刀锋又细又长,应该是刀中以轻、快闻名的‘太刀’。

    这把太刀的刀背上有一道金色的细线,刀柄处挂了一串木质佛珠,隐隐能闻到抹檀香。

    见阿铃看着刀微愣,陆雪薇不好意思笑笑,“这是你年前在玲珑阁拍卖行看上的那把刀,我当时并不是嫌它价格太贵,而是念丸忍早已失传,更为佛家至宝。这把明显只是高仿”

    她摸摸鼻尖,“本想当你的生辰礼的。”

    阿铃还没回过神来,握着刀的都有些微颤。

    女主!我滴神!

    她真的我哭死!!!

    她真的何德何能认识这样好的姐妹呜呜呜!

    阿铃握紧刀柄,满眼都是亮晶晶喜爱之色,“它真的好漂亮,我好爱!谢谢师姐!”

    她倾过身,用头在陆雪薇肩膀上蹭了蹭,“师姐~我最喜欢你了!”

    陆雪薇骤然被亲近,还听到这样直白的‘告白’,身上一僵,面上都红透了。

    “你,你喜欢就好”

    如果不是条件不允许,阿铃都想当场给陆雪薇一个么么哒。

    她们是好姐妹啊,亲亲抱抱怎么了嘛!

    沉浸在喜悦中的阿铃没有注意到——

    怀鸦正眸色沉沉得盯着她中的刀,那目光阴冷又炙热、死寂又疯狂,隐藏在深处的,是怨毒的诡光。

    念丸忍。

    她竟会觉得这废物漂亮,还爱它?

    只是一把高仿念丸忍,就喜欢陆雪薇了么?

    最。喜。欢。啊。

    好该死啊。

    她们都该死!

    怀鸦阖上眸,压下心尖起伏的思绪,但原本愉悦的心情已然一落千丈。

    “你们在后面心,我和江道友开路。”

    陆雪薇拍了拍阿铃的肩膀,转身走入浓浓的雾里——

    就在刚刚陆雪薇递刀的功夫,从苦楝寄生树来的墨绿雾气开始弥漫,不过眨眼间就笼罩了众人。

    他们拿出解毒丹吃下,在浓雾中捂住口鼻。

    阿铃本想紧紧跟上两人,但她还推着怀鸦,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只觉得一眨眼的功夫陆雪薇的身影就消失不见了。

    她垂头一看——

    腿上不知什么时候缠上来几根细细的枝条。

    还好这把念丸忍虽是仿制品,但也有地阶的实力。

    阿铃现在无法发挥出它全部的威力,但这把刀本身也是锋利无比。

    她上一挥,刀刃上那抹金光一闪而逝,随着惯性荡漾的佛珠在空中碰撞出一片脆响,念丸忍就如砍瓜切菜般断了那些树藤。

    阿铃眼前一亮,“好锋利!”

    只是缠上的树藤越来越多,轮椅也是寸步难行,阿铃又推了几米便是满头大汗,干脆不再走动。

    墨绿色树藤像扭曲的毒蛇般,在她面前张牙舞爪的席卷而来。

    阿铃过去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学过、拿过这样的冷兵器。

    她只能凭借一股直觉挥舞刀锋,不时撒两张符纸,单凭着一股‘蛮力’砍碎那些树藤。

    可惜树藤实在是太多太多了,不出几分钟阿铃便有些相形见绌,衣服上染满了墨绿色的汁液,砍下来的枝条落了满身满地。

    还好有陆雪薇给她的那张身轻如燕符,不然现在是真的要凉凉了。

    “啪——”

    阿铃措不及防之下被抽了一‘鞭子’,身上一个踉跄,扶着轮椅才勉强站稳。

    她连忙往怀鸦身边扔了张招雷符,清掉要缠上他的枝丫,这才狼狈的侧身,砍断那根偷袭她的树藤。

    怀鸦道,“苍姐,你知道的,我功法喜招惹这些东西,你自己走吧。”

    “不可能。”

    阿铃抹了把脸上的汁液,身上是从未有过的狼狈,“别了,洞窟里我都没抛下你,现在更不可能。”

    怀鸦凝视着她。

    看她忙脚乱,看她在墨绿的汁液中滚落一身泥泞,看她几次差点被树藤拖走,可还要把符纸往他身边扔

    他心里的情绪越来越奇怪。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苍铃铃这样的人,或者,妖?

    “救我,你会死,”怀鸦道,“你不后悔?”

    阿铃百忙之中回头瞪了他一眼——不是灵气恢复十之一二了吗,没事干就扔扔初阶符啊?

    她没好气道,“我阿铃决定的事,至死也不回头,决不后悔!”

    就这么一转头的功夫,她胳膊又被树藤缠上了,被那么狠狠一拽,中的刀差点没握住。

    恰在此时,一只雪白如玉的握住了她的腕。

    他修长的指尖在她肌肤上留下一片冰冷又滑腻的触感,只见他指尖微颤,在她腕上反一握、一拉,就如同抚琴般轻描淡写的弹捻,念丸忍便乖顺的一个翻转,刀尖似在跳舞般跃起冷月的光芒——

    划出个圆弧状的刀尖轻轻地砍断了缠绕她胳膊的树藤。

    耳边传来他轻笑的声音,“刀,可不是你这样用的,苍姐。”

    怀鸦握着她的,动作是那么轻、柔,刀就像是一支在指尖游走的笔,翩若惊鸿般搅碎了所有靠近他们的树藤。

    阿铃只觉得自己面前闪过一片刀光剑影,冷光肆意间,她分不清是佛珠的檀香更令人沉迷,还是怀鸦身上那幽幽的木质香更令她迷醉。

    她只知道,在墨绿浓浓的雾里,那片婉若游龙的冷月,轻描淡写的震撼了她过去认知中青涩的人间,也惊艳了她在岁月长河中尚且稚嫩的执着。

    这一刻,她下了一个决定。

    她要修刀。

    阿铃神色认真,目光追随着那片刀光。

    每一次挥砍、斜刺、上挑她都跟着怀鸦的力度细细感知,记下那一刻臂肌肉带给她的反馈。

    渐渐地,阿铃已经自己使上力气,腕的翻转也从僵硬到流畅,太刀在她中终于出现了几分‘快’与‘果断’,像了那么点样子。

    怀鸦缓缓收回了,神情微讶。

    ——她竟然顿悟了。

    不愧是能与封圣境有命定姻缘之人,苍铃铃的天资远比他想得要好。

    阿铃渐渐闭上了双眸。

    她微微下蹲,无师自通般稳住了自己的身形,颇有些不动如山的味道。

    太刀的重心微微倾斜,转向刀镡前二指。

    怀鸦一眼就看出来,这是最适合苍铃铃的重心点。

    刀与剑不同,因为刀是单刃的‘击兵’,而剑是双刃的‘刺兵’。

    剑多是以灵动的刺、劈来攻击,而刀则是砍、劈,更霸烈凶猛。

    别看太刀是以快闻名,但它的攻势也是爆发性的猛烈。

    找不到最适合自己的那个‘重心’,太刀是很容易在挥砍中脱,或者使用过度伤害到腕。

    世人皆知,普通的长打刀最为合适的重心点便是刀镡前九指之内,最好的地方就是刀簇——镡前二指。

    但能够找到这个发力点,还是最适合自己的,就需要无数次的挥刀练习。

    阿铃能够领悟到这个要领,甚至顿悟,明她这是为刀而生。

    便只是最简单不过的动作,她却好像做了千百次般——她一下不差的复制了刚刚怀鸦所带她舞出的那片刀光。

    不是所有的树藤都被这片刀光拦下,但都在接近阿铃时被一片黑色雾气吞噬。

    怀鸦歪着头,饶有兴趣的看着她。

    正在复制着他刀法的苍铃铃,给他一种莫名的兴奋。

    好似苍铃铃就是那个他亲调/教出来的好孩子

    养只妖,似乎要比养什么尸傀好玩多了。

    如果她能更乖一点就好了。

    怀鸦目光凝在那把白色的刀上,勾了勾唇。

    念丸忍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刀身轻轻一颤

    ————————

    “呼——”

    阿铃睫毛轻颤,从那种沉迷的状态中缓缓睁开了眼。

    眼前似乎有浓绿色的汁液滴落,身上又湿又冷。

    阿铃踉跄了一下,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被碾过般酸痛,差点没站稳扑倒。

    但神灵一探丹田,她目露惊喜,“我竟然通灵中期了!”

    “恭喜,你这是顿悟了。”

    “顿悟?”阿铃当即给身上落下两个清尘决,也没落下怀鸦,喜滋滋道,“我刚刚好像进入了个玄之又玄的状态,只觉得念丸忍如臂使指,我果然适合修刀!”

    “咦,那些树藤呢?”

    当然是它们源源不断的太烦,已经被他清理掉了。

    怀鸦轻笑,“应是江陵他们找到了苦楝寄生树的本体,让它自顾不暇了吧。”

    “这样,”看着满地树枝,阿铃又苦了脸,“这下我们怎么办,要是把它们都清理开,不知要浪费多少时间”

    似乎又回到了在洞窟的那一幕,不过堆积的尸体变成了树藤。

    怀鸦虽然恢复了点灵气,但让轮椅飞起来还是有些困难。

    而这次,连一条背着怀鸦出去的路都找不出来了。

    阿铃干脆一屁股坐在树藤上,也顾不得蹭上那些汁液了——她四肢酸痛的厉害,实在是太累了。

    “怀鸦,咱们这次副神庙之行,不会再出什么意外了吧?”

    阿铃一边擦刀,一边叹息道,“虽没经历什么危险,但还是好疲惫。这遭过去,我要好好睡个一天一夜,谁也别想吵醒我。”

    在这西苑,阿铃真是无时无刻不在提心吊胆啊。

    她有些心累的想:作为一个人阶菜鸡,她是真的打不动b,只能给主角团清清场了,偶尔来个精英怪都够她锤的。

    等她养成了大号,定给陆雪薇分担压力。

    至于男主江陵川阿铃已经在考虑要不要介入剧情,努力让陆雪薇独美。

    随着剧情的深入,阿铃接触陆雪薇的时间越久,这份羁绊就越深

    渐渐的,阿铃也已经发觉,一开始自己想要脱离主角团、坐上壁观的想法有多么天真。

    卷入剧情的她,更随着蝴蝶翅膀的煽动而不断地被裹挟着前进,早就已经身不由己的步入这淌浑水之中,被呼啸的潮水卷入深渊。

    想要独善其身是不可能的,只有变强,才能掌控自己的命运。

    恰在此时,闭目养神的阿铃听到密密麻麻的树藤‘山’外,隐约传来什么声音。

    “应该就是这边阿,怎么还没走出去”

    阿铃睁开眼,“怀鸦,我好像听到花宁宁的声音了”

    她错愕道,“可是我和花宁宁分开时,她是去的翠竹斋的方向。”

    明知道祠堂危险,花宁宁怎么会带着自己的业报之人往这里跑?

    “花宁宁?”

    阿铃的声音在空旷的雾中传出去老远,连回声都没有。

    这不该——如果他们还在大殿里,这样喊叫怎么会没有回音?

    “阿铃,是你吗?”

    树藤的墙头,露出一张灰头土脸的脸,花宁宁那火红的狐狸耳朵都变得灰扑扑了。

    她惊喜道,“真是阿铃!”

    花宁宁背上背着个人,有些吃力的翻进来,又蹭了满身汁液,看着好不狼狈。

    阿铃顺便给了他们几个清尘决,花宁宁一屁股坐在地上,不以为意的摆摆。

    “别清尘了,一会儿又该脏了。”

    她把晕过去的云临风往树枝堆里一扔,满脸沧桑道,“这屁孩也太倒霉了吧,姑奶奶跟着他真是要把这辈子的霉都特么倒完了,真晦气!”

    “你们这是怎么了,王爷身边不是跟着半步天阶吗?”

    “别提了,”花宁宁面色阴沉道,“我们先是遇到了一只没有头的鬼,刚把这只鬼解决,又遇到各种怪物和纸人。”

    “那些纸人见风就长,数量繁多,有些五官不全的,就只有人阶鬼的实力;有画上眼睛栩栩如生的,甚至堪比厉鬼!”

    “真是邪门了,我们一路东躲西藏,走散了好些人。”

    她指了指地上的云临风,“保护他那位,一着不慎,被一个画着精致五官的纸人反杀了”

    “我们得了喘息之,便一路逃到了前院,刚走到那种着玉灵合欢的水池旁,就见四周突然起了浓雾。”

    “雾里不仅有速度极快的怪物,还有难缠的树藤,我一路逃到这就遇到了你。”

    “”花宁宁的遭遇确实要比她更倒霉更危险,允悲。

    花宁宁又道,“阿铃,你不是认识个会雾灵结界的朋友吗,他知不知道这雾是怎么回事?”

    见阿铃转头去看那位坐在轮椅里的少年,花宁宁惊愕:“就是他?”

    阿铃点头,简单的明了情况,“我们明明是在一座封闭的神庙里,与你们的方向该是南辕北辙。”

    “怀鸦,你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

    怀鸦沉思道,“这浓雾并非来源阵法,雾灵是带着灵气的,这雾中反而带着极淡的鬼气。”

    “鬼气!?”花宁宁脸色大变,戒备的打量着周围的树藤。

    “我就这玩意怎么这么熟悉,不会是苦楝寄生吧,这有灵鬼!?”

    “不会吧——又是鬼巫又是灵鬼,咱们还能活着出去吗?”

    阿铃奇道,“我师姐博览群书都不知道灵鬼,你是从哪里知道的?”

    花宁宁咧嘴笑笑,“我远远见过你师姐,一看就是不夜天世家出来的——”

    “正所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我从长关道永夜山一路行至渡潮城,这就走了整整三年,听得见得多了,自然就懂得多了。”

    “世间灵物,有刀剑成灵、也有草木成灵,皆是由大能点化、或虔诚的供奉诞生”

    “草木灵与树妖有本质的不同,望月柳一族称自己为‘灵族’,追随什么圣人之举建立千柳桥,不过是碰瓷自封罢了,他们还远不到‘灵’的程度。”

    “十年前,长关道曾出现一只红衣天煞,镇魂司出动靛魂令,耗费整整三年才将它打散。”

    “它就是桃树成灵的灵鬼,本是栖灵村村口的一株桃树,因为有个道士日夜给它讲道,便生了灵体”

    阿铃好奇道,“那后来呢?”

    “道士见她成灵,便心生贪念,叫来同门砍伐。桃树因道士背叛,心生绝望下堕道成灵鬼。”

    “啊?这故事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花宁宁,“它发了疯,屠尽栖灵村上下三百多口人,连刚出生三个月的婴儿都没有放过。如此生杀厄业,不容于世。”

    “镇魂司派了人去,都以为灵鬼已经在天雷中死了,没想到桃树身上有苦楝寄生,替它躲了一次死劫。”

    “它大闹长关道,在人间杀生无数,惹得永夜山都不得安宁。”

    阿铃惊道,“那所有的草木灵身上都会有寄生树吗?”

    “这个”花宁宁耸肩,“这世间草木灵都很少很少的你听过妖族的千年肉芝吗?”

    阿铃点头,心想,出来吓死你,你面前就坐着一位千年肉芝。

    花宁宁道,“据吃一只肉芝能长千年寿,就引得百族中恐怖的争夺。”

    “但灵物那可是传中炼化后能飞升成仙的存在,你该有多少人想要得到它们?”

    “所以灵物成灵,避世都来不及,百族对他们的了解更是凤毛麟角,别更稀少的灵鬼了。”

    阿铃沉默良久,道,“我突然觉得桃树有些可怜。”

    “因为它身世悲惨?”

    “世间悲惨的身世太多了。”

    阿铃,“你灵物成灵很不容易,需要大缘或是虔诚的供奉。”

    “道士能如此虔诚的给它讲道,必然是早就知道它已经有了灵智。”

    “可这样道士都抵挡住了诱惑,日日前来,又怎么会叫来同门砍伐它?”

    “桃树可能直到消亡时,都不知道道士是真心期盼它成灵的。它为此堕道的原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这不可怜吗?”

    花宁宁愣住。

    她还真没有想到这一点——大多数人都没有想到。

    她怔然道,“如果道士是想养肥再杀呢?”

    阿铃笑,“宁宁姐,若你遇到一株圣阶灵药,但它还没有开花。你会放在那等着它盛开之后引来更多人争夺吗?”

    是啊,道士如果真的心生贪念,就该每次都折几枝桃枝拿走,怎会好生养着它,给它讲道?

    可从来没有人想过道士压根就没有生贪念——从没有。

    桃树也没有这样想过,所以它因为道士的‘背叛’堕道了。

    花宁宁愣了很久。

    怀鸦也不知想到了什么,神色有些怔忡。

    “灵鬼,有什么值得可怜?”他轻声。

    阿铃还是笑着道,“咱们远隔万里,听故事没法评判对错。死在灵鬼中的人更可怜,我只是话赶话了。”

    “只是这件事告诉我们,面对纯粹的灵人,要直白。”

    “若道士和桃树讲清心意,或许桃树不会妄信他人的话堕道,怎么也会疑虑一下吧对不对,怀鸦?”

    “嗯?”

    怀鸦没想到这会问到他身上,还未答,就见阿铃揶揄道,“毕竟怀鸦就是个很纯粹的人呀,而且他似乎并不相信我真的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也不相信我很乐意和他共患难呢!”

    不然为什么一碰到危险就让她跑?

    不然为什么还不开启金指!?

    咱就,第一阶段的任务有这么艰难吗!

    怀鸦再次微愣,复而轻笑,似是无奈了,“苍姐的有理。”

    坐在一旁的花宁宁看看笑意盈盈的阿铃,又看看垂着眸似有些‘羞涩’的少年,缓缓背上自己的一双狐狸耳朵。

    姐妹你真的好直白好勇啊!

    哥们给你讲个故事你都能用来撩哥哥是吧~

    羞死狐狸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