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第 2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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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岩道:“对,别光想着去澜澜那里打工了。卖部现在受限很多做不大,不需要太多人。录像厅现在遍地开花了,也没必要再开新的。你自己在附近找个活儿或者找找会做个生意。我一天只收你一块钱的食宿费。”

    “什么,你还收我食宿费?”

    “干嘛不收啊?我养儿子,养肚里这个的是应该的。我可没义务养你。我们最开始住澜澜那里,一天也要交一块钱的住宿费。而且,你的一块钱有七毛也是要交到店里付吃饭的钱的。你要去就准备一下,不去就算了。实在的,想去的人多着呢。你要不是我亲姐,我才懒得招待你。一定时间内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你就直接回来吧。”

    程澜其实不是很想兜揽这个事。因为大姐找了工作肯定也要诸多比较、不满足。

    但一母同胞的,也不能一点不管。那爹妈这里也过不去。

    确实不能什么都指望着澜澜一个人。

    而且,全村那么多人都想沾她的光,她可从来不是好拿捏的。

    她不愿意的事谁也逼不了她。

    七伯母道:“妈替你出半个月的钱,你确实不能去白吃白住。城里听上厕所都花钱,吃住上澜澜和你二妹也是花了钱的。”

    接下来几天程澜就和叔到处玩耍、吃吃喝喝的,无忧无虑。

    开学就要投入最后的复习中去了,她趁过年放松一下。

    如今头有钱,她花得格外潇洒。

    直到这天叔骑着支书家的二八大扛载她到镇上闲逛,冷不丁在她头顶道:“澜澜,如果有一天我去前线了,或者”

    坐在横杠上的程澜道:“叔,你闭嘴啊!”

    要不是在车行途中,她非得把叔嘴巴捂住不可。

    “就万一有个什么,你帮我劝梁锦另外找人吧。”林景南还是把话了出来。

    “停车、停车——”

    林景南脚放到地上把自行车停下。

    程澜在横杠上扭头,“大过年的你这个干嘛啊?”

    林江南道:“我们军校一个大我三届的校友,是广西军区来的。毕业后自然是回原部队了。之前在学校关系不错。我年前给他家里打电话才知道几个月前他已经在法卡山之战中牺牲了。”

    因为住在林家,程澜军事方面的消息比普通老百姓灵通得多。

    她知道并不是9年那一战之后,华国和越国边界就彻底平定了。

    两边依然摩擦不断。

    法卡山是两国的边界山。

    具体的,法卡山号2号高地属于华国,4号5号高地属越国,3号高地一边一半。

    界碑就在3号高地的中间地段。

    越国在90年月派遣军队占领了归属华国的法卡山地区。

    利用有利地形向华国边境开枪开炮.并派遣特工人员渗透、袭扰和破环华国边境前沿哨所阵地。

    截至9年4月,各种挑衅活动达39起,发射枪弹2300余发,枪杀华国边民,破坏民房。

    9年5月5日,解放军广西边防部队进行反击,一举收复法卡山。

    其后,越国四次在炮火掩护下反扑,均以失败告终。

    这五次发生在去年的战斗,边防部队都有伤亡。

    其中就有叔那位关系不错的校友。

    如今法卡山没有大规模的战火了。

    但越国人转而采用偷袭和游击战的策略,对我方进行零星的突袭。

    他们经常趁夜从我方两支部队中间的空隙穿过去。跑到部队后方,找到我方指挥部和野战医院,突然发动袭击。

    越南女兵往往伪装成村妇,背着竹筐佯装成务农的样子。

    竹筐中却装着枪和炮弹,在厨房、厕所等意想不到的地方,对华国士兵发动攻击。

    华**队吃过亏后,被迫对靠近的、近距离的越国人,不分男女老幼,先实施警告,不听警告者直接攻击。

    程澜听得有些难受。她在成都感受到的太平日子,都是因为有人在边关拿命保卫边疆。

    也是因此,军方高层才认为南边早晚还有一仗吧。

    高煊现在其实也是在适应南方的环境。北方的兵去南边作战都需要有这么一个过程。

    而一旦大规模的战事爆发,高煜还有叔这些越战老兵早晚也会重返前线。

    所以,他们头上其实都还悬着一柄利剑。

    “叔,你不会就是因此才不想早早结婚吧?”

    林景南和梁锦都已经过了法定婚龄,而且交往的日子不短了,感情也比较稳定。

    “也不是。要结婚好歹得有个窝吧,我现在哪来的窝?”

    他毕业了要升到能单独住的副营级也还早着呢。

    程澜道:“我可以借钱给你。”

    “不用了。没给过你钱,却问你借钱买房结婚。我丢不起那人!再国家现在提倡晚婚晚育呢。人均生育年龄从20岁推迟到25岁,那00年就能少一代人了。现在十亿人口,国家负担太大了。”

    程澜自己也常把国家提倡晚婚晚育的话挂在嘴边,给高煜听。

    但这会儿刚听了叔战友牺牲的消息,再听这话感受自然是不一样的。

    “如果你们回成都来,家里有现成的房子啊。林爷爷买的电梯公寓年后就要交房了。40个平方呢!大伯一家另有房子,你们回来住足够了。你还真打算入赘梁家、留在云南不成?”

    如果大伯一家自己住,到时候平时就只剩程澜跟着林爷爷住了。

    而且高考之后她也要离开的。

    林景南道:“我还有两年才毕业。到时候是准备留在云南,但不是为了入赘。云南挨着广西、挨着越国呢,也属于边界。一旦开战那里也是第一线。这不就是你给墨、晚他们的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使命么。叔是当兵的,使命就是保家卫国。而你是做生意的一把好。如今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以后赚钱,为搞活经济出一把力就是你的使命。要是能给国家挣外汇就更好了。”

    他觉得这样挺好的。

    程家的大哥、大嫂都是大三线建设的烈士,澜澜三岁多就成了孤儿。

    他不希望她再当兵。

    这一番对话让程澜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不只为叔,也为高煜。

    她火大地道:“越国人怎么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啊?他们打得过我们么?9年只用了一个月许将军都把他们最后的屏障谅山拿下了,剩下就是一马平川占领它的首都。不是邓政委喊撤,直接灭了它!”

    林景南道:“他们可不是没有自知之明么,之前还自称过‘世界第三大军事强国’。如今,毛熊国一年给他们十亿美元的军援。就是为了让他们牵制我们啊。”

    “这种场外拱火的家伙,真的是坏得很!毛熊国9年圣诞节入侵阿富汗,如今都还没撤军呢。哪门子的老大哥啊?”

    “早掰了!”

    这个插曲导致程澜送走叔,回成都的路上脸上都没有笑容。

    楚锦程很有些几分惊讶,“我,如今程家村还有人敢给你脸色看不成?”

    程澜抱着胳膊道:“没有。只是我听我们和越国边界还有零星战事心头不太舒服。到时候如果战火再起,我叔肯定是要上前线的。”

    程岩震惊地道:“还、还在打仗啊?”

    修了柏油路,这一路真的十分的平稳。不然她肚子里有老二过年都不敢回来的。

    程澜点头,“嗯。老山一带,没咱们想的那么太平。”

    这些战事,目前没有对老百姓宣传。很多人根本不知道。

    程岩浮现忧色,那弟弟是不是以后也要上战场?

    楚锦程道:“咱们能做的也就老老实实做生意,本本分分的纳税。纳税就是做贡献了,国库不空虚才能打得起仗。”

    程澜白他一眼,没什么。

    楚锦程道:“上次你和夏老板的录像被查,我就再没卖过水货了。我后来也想明白了,我爷爷好歹是在县志上留下姓名的爱国开明地主。我不能堕了他的名声。买卖水货的事我再也不干了。”

    他现在也明白了程澜当初坚持不买水货,宁可多花两三千都要买正录像才是看得远。

    自从林师长在他的婚礼上了他爷爷当年的事迹,他的名声一下子变得很好。做生意受益不少。

    甚至在学校都因此被教授另眼看待。

    夏老板不是因此还担心他会成为林家的白套,出面竞争批发市场的承包权么。

    这,是他的政治资本!将来可以长长久久受用的。

    他以后要和军方做生意,这绝对是一个很好的政治资本。

    肯定不能因为买卖水货那点钱给毁了。

    程澜点点头,“得失之间是有一杆秤。”

    他们回到成都下午四点多,程澜在录像厅看了看,一切正常。

    她对王千惠道:“你先在成都歇几天,了解一下我这里的运营模式。这样以后我去了北京,你才能更快的上。在那之前,你就先去跑帮我置换房子、监工修复的杂事吧。一开始我就按当地的平均水平给你开工资。在成都就是40块一个月。”

    王千惠点头,“好的。”

    她其实不是高中毕业找不到工作,只是是找不到好的工作。

    之前供销社招售货员,她原本考上了的。

    结果对方不知怎么知道了她外公是程家村的支书,直接就把她剔了。

    后来厂矿招考,也是被工厂内部子弟把名额占了。

    外公就干脆让她来跟着澜澜表妹混,没准还能是个好出路。

    原本王家人都不同意,那以后的养老咋办?个体户还给开退休工资啊?

    是她听澜澜和昕姐都在北京买房了,澜澜是要带她去北京,一下子就动了心。

    当北京人,这对乡下孩子的吸引力是无与伦比的大。

    嗯,澜澜和昕姐在北京买房的事,外公让她们暂时不要出去。

    程澜想了下,她楼上办公司租的空房间如今给两个放映员住着。

    于是看向迎出来的程昕,“昕姐,让她先在你那里住着吧。嗯,一样是给你交房钱。”

    程昕想不用,她那里收留支书叔公的外孙女一段时间哪能收钱呢?

    没支书帮着想法子,当年她大着肚子被撵出来可是走投无路啊。

    然后就看到程澜冲她使了个眼色。

    程岩大姐程姝嘟囔道:“这大城市啥规矩啊?”

    程昕反应过来,肯定是程姝住程岩那儿,程岩要收钱。

    嗯,是得这么办。不然她找工作拈轻怕重又要高工资,一直住在那里高不成、低不就的麻烦。

    这收房费是澜澜一早立下的规矩呢。

    那自己这会儿是不好抽台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