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瑞道：“国人还是不太习惯壁炉吧。目前也就一些别墅区有壁炉。吴硕,你们家就是壁炉是吧？”

    吴硕点头，“是的。不过我们别墅区那边有温泉，冬天温度还可以。暖棚里都能种反季蔬菜吃。”

    程澜的牙更疼了,狗大户！

    她合作的农场也是在温泉附近，所以冬天她的私房菜馆也还有绿色蔬菜可以吃。

    只靠地龙的温度盆栽出来的菜可供应不了那么多桌,自己人都不够吃。

    如今高煜家的素菜其实也是四合院每天送去的新鲜菜。

    在北京大部分人只能吃窖藏的大白菜的时候，高煜家日常能吃到各色大棚蔬菜。

    程澜就送了他们一家和方奶奶那里，二叔、三叔家没有多过问。

    这两家周末去玉泉山比高睿、舒敏频繁。他们往往得一周去公安部大院,一周去玉泉山。

    各自回来的时候都会带一些菜,山上有特供菜供应。高战清和吕芳吃不完的。

    粤菜主打一个清淡，但身为四川人的程澜偏偏挺中意的。

    不过她答应了秦瑞不在北京做粤菜,便没有去找过粤菜大厨。想吃了就到这里来吃。

    这会儿菜陆续上来了。

    胡长海这个客请得挺有诚意的,好多硬菜。

    程澜就认认真真的埋头吃。她很喜欢海鲜弹弹的口感。

    胡瑶有些惊讶,不是程澜这两天也是麻烦缠身么？

    她哥还借今天的饭局问一下安哥,孙英奇到底会不会有影响？顺带的也拉上高煜哥一起问问。

    因为程澜的事可能也涉及到了公安的层面。

    这样子两个人的面子加起来,安哥就不好太过推托了。这主意还是吴硕出的呢。

    结果程澜这会儿跟没事人一样，吃得可欢实了。对比之下,孙英奇可真是不中用啊。

    燕妮都忍不住问道：“程澜，你店里没事吧？”

    程澜抬起头，“暂时没事。我没有偷税漏税，也没有涉黄涉赌。现在唯一担心的就是个物价问题,暂时也还没有找上我。”

    胡长海道：“孙英奇要是有你这个心理素质我也就不操心了。祥谦,我对象单位有个女同事因为流氓罪被抓了。她就是跟人平时走得近一点,应该不会受什么连累吧？”

    安祥谦道：“参与行动了？”

    “没有、没有。这个我可以担保的。”

    “只要能证明，那就不用担心。公安抓人还是要有真凭实据的。最多就是受周围的闲言碎语困扰，但这又不伤筋动骨的。倒是要提醒你对象，既然没事就别心虚。她越是担心,周遭的人越会发散性思维。回头三人成虎才叫糟糕。”

    胡长海点头，举起酒杯，“那要有什么事，你知会我一声。”

    安祥谦点头，“行。让你对象坦然一点，只是她们同事之间门的那点交往不妨碍。”

    胡长海心头一个咯噔，也就是如果涉及到父母辈的牵扯就可能被人做文章了？

    那他得好好看下后续了。

    程澜眼角余光瞥到他那一丝犹豫。怎么，如果孙英奇真的会被连累，这家伙就准备大难临头各自飞了？

    吴硕道：“程澜你那里的定价，要不要主动下调一点？这样物价局就不至于找上你了嘛。”

    程澜摇头，“如果是行政命令让我降价，那我不得已得降。但我不认为我定价高了。我现在主动降了也是心虚的表现。你的皮草卖得也不便宜，你怎么不降一点？心下一步查到你头上去了。”

    “世人默认皮草很贵啊。”

    程澜道：“我那里一定程度上来是卖服务。可能一贯的观点都不觉得服务多值钱，但其实这应该是最值钱的。”

    从前吧，买个丫鬟、奴仆都不贵。所以觉得服务不值钱。

    然后吧，提倡什么都自己动、丰衣足食。动动就可以做的事不值钱。

    但服务，尤其是平时不能享受的服务，本身应该是很有价值的。

    不然，她那里生意怎么这么好？

    还不是因为国宾馆大厨和军区首长灶大厨这样的噱头够足。

    而且自从请了更多这样的大厨周末来做评委、来兼职，这些普通人平常难以得到的享受在她私人会所就更是花钱就能享受到了。

    整个一‘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她为了能招揽到这样的人才，付出了额外的人力成本的。尤其那些能当评委的，他们的架子足，她也帮着抬轿子来着。

    而她的四合院比哪个餐馆的环境不是更好？以前真的是达官贵人才能享受到这样的待遇的。

    既然颐和园的私房菜馆能喊高价，她的为什么不可以？

    顶多她的档次低一些，但价位她也订得要低一些啊。

    如果行政命令要她降价，她肯定得降。但就不会再开分店了。

    甚至四合院和老洋楼她也会考虑派别的用场。

    如果真的行政干预她并没有离谱的定价，那根本就不是市场经济了嘛。

    反正只是价格定得稍微高些，怎么都不可能抓她去坐大牢。高大伯给她拍了胸口的。

    所以，她现在就是不降。只要不坐牢，其他的惩罚她认了。

    担心归担心，肯定担心改革会有反复、会走回头路，但她不打算这样顺应时势。

    看程澜很坚持，吴硕也就没再了。劝人肯定也讲究一个点到为止。

    胡长海有些感慨地道：“高煜，还是你家这样底气十足好啊。”

    程澜扯了扯嘴角，就是讽刺她仗了高家的势嘛。

    她的筷子停下了。

    高煜更直接，直接把筷子都拍在了桌上。

    “胡长海，你这么话可就没意思了。”

    让人当着他的面嘲讽他对象，高煜肯定不可能忍的。

    他忍了这头一次，别人只会当他不看重程澜，愈发得寸进尺。

    胡长海整个人愣住，没想到高煜会这么不给面子。

    安祥谦不吭声，不关他的事。

    吴硕乐得看戏，燕妮要出声相劝都被他摁住了。

    秦瑞除了是陪客还是店主，只好打圆场，“胡长海你什么呢？你对象心理素质不好，怎么还歪派别人呢。赶紧道歉——”

    胡长海心头暗恼高煜重色轻友。但也知道高煜如今正在上升期，日后前途不可限量。

    不得已他倒了一杯茶递上，“程澜，我一时嘴快。你喝茶，别跟我这个混人计较了。”

    程澜道：“所以你觉得自己没错嘛，只是嘴快把心里话出来了而已。”

    胡长海心道：难道不是么？

    程澜道：“再见！”她直接就起身走了。

    这伙大院子弟大概就没把她本人当过一回事。她干嘛还要留在这里一起吃饭啊？

    胡长海也火了，当着这么多人他都端茶认错了还要怎样？他自认已经够低声下气了。

    他看向高煜，“你怎么？”

    高煜看程澜都已经拉开门了，正回头看他，便也道：“再见！”然后追了上去。

    眼见包间门门在自己面前关上，胡长海把茶杯顿在桌上，“重色轻友！”

    秦瑞蹙眉站起，“你都肯端茶了，好好话不行么？”

    他追了出去，“嫂子、嫂子——”

    他追上程澜，“我看你挺喜欢干炒牛河的。你坐别的包间门，我马上让厨房给你再上一份。”

    秦瑞一直以来对自己态度不错，而且她也不是和他置气。于是便从善如流的跟着他进了另一个的包间门。

    等坐下，高煜道：“你忙你的去吧。”

    秦瑞点点头，“我去厨房打声招呼。”

    可能是插队了。三分钟不到，干炒牛河、砂锅海鲜粥还有清炒时蔬、白灼虾、烧鹅就都送上来了。

    都是程澜刚才和平常比较喜欢吃的。

    程澜看向高煜，“我气性这么大，让你得罪发了。”

    高煜道：“本来就是他不对。他对象没心理素质，跟你有什么关系？这种情况，我还让你委曲求全不成？”

    程澜撇嘴，“我看他是准备如果真有事，就贯彻同林鸟、各自飞的原则了。嗯，吃饭，我饿了。”

    一开始她其实没想把事闹成这样的。

    所以胡长海阴阳怪气，她只是停下了中的筷子。

    但没想到高煜直接就把筷子拍桌上了，逼着胡长海给她道歉。

    所以后面她就没再顾忌太多，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感觉有点像是回到了爷爷还在的时候，有人无条件的护短。这种感觉挺好的！

    高煜点点头，开始吃了起来。

    大包间门里，胡长海的脸色很难看。

    高煜是发展得很好，但他家也没到要受这样的闲气的时候。

    那个女人也太持宠而娇了。

    他端茶认错，台阶都递到她脚边了她居然还傲娇的不肯下来。

    不是靠着高家，她能把生意做这么大？真以为全是她自己的本事啊？

    等秦瑞进去吴硕道：“你把他们安置在哪里了？”

    “旁边包间门。”秦瑞也没再多什么。作为主人家，该打的圆场他刚也打了。

    今天的事情很清楚，就是胡长海骨子不太看得上程澜。从前对她客气、刚才端茶认错也全看的高煜面子。

    但程澜看出胡长海道歉没有诚意，并没有选择顺着台阶下。

    换言之，她直接不惯着胡长海。

    而高煜很惯着她，而且认为自己对象本来就没错，所以两口子直接就走了。

    胡长海则觉得高煜太过重色轻友，不顾发从一起长大的情谊，这会儿也正一口气咽不下去呢。

    吴硕道：“长海，这事儿我就要你了。你明知道高煜惯着他对象，都肯端茶认错了，就该把话得再软和一些才是。毕竟谁都知道，咱们这一批人，以后最有前途的就是高煜了。”

    安祥谦瞥了吴硕一眼。

    秦瑞则直接道：“姓吴的，你挑拨离间门呢？得，以后你们这些事也不用来照顾我生意，搞得我里外不是人。”

    胡瑶推他哥哥臂一下，“各位哥哥、嫂子，我哥他一时想不通。你们吃好、喝好啊，别影响了食欲。”

    已经和高煜搞僵了，别再把其他人得罪了才好。

    胡长海也反应过来，收起了难看的脸色，“对，吃好、喝好。”

    等吃过，胡瑶对秦瑞道：“我把高煜哥他们的帐一起结了吧。等下我再过去道个歉。”

    秦瑞道：“我可不敢收你这钱。”

    他瞥了眼胡长海，他没有拦阻妹妹的意思。

    这就对了嘛。明明和高煜已经不是一个层面的人了，干嘛还对着人家对象阴阳怪气？

    人家出身普通就该受你的气，一笑而过啊？

    不过，胡瑶这歉没道上，程澜他们已经吃好，结账走了。

    把客人送走，胡长海道：“走——”

    胡瑶道：“明天我去一趟她店里吧。”

    胡长海呼吸加重，“咱家还没败落呢，你不许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