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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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正这次来的目的,一是调查赈灾银子的去向,二是看安王有没有造反之心。

    这两个任务,其实最重要的是后一个。

    崔正知道皇帝最在意的不是银子,而是安王。

    现下知道了安王没有造反的心思,他就要回京复命了。

    大皇子不知道崔正的第二个任务,只觉得自己这次要空而归。

    他道:“可是贼人还没有绳之以法。”

    崔正道:“大皇子安危重要。”

    大皇子张了张嘴,还要什么,但是又有些畏惧崔正,于是不再出声。

    /

    元池不知道崔正之后去查什么了,崔正也没有再找她。

    三日后元池接到了消息,是即日启程回京。

    元池回到京城的时候,都已经三月份了。

    上元节早就过了。

    元池想到了自己的兔子,又想到了公主。

    她想不知道公主有没有出宫。

    回了宫,元池才知道公主还没有出宫。

    是钦天监挑的日子,几个皇子公主三月初九宜出宫。

    现下距离三月初九还有着几日。

    元池进宫之后没有急着去见公主。

    而是去针工局去拿了五品太监穿的衣服配饰,五品太监冠用三梁,袍饰鹭鸶。

    这些原本是回宫第二日后,针工局送过来的。

    不过元池着急,就自己领了去。

    她去了针工局,给她衣服的不是别人,而是南的对食桃霜。

    桃霜大概也没有想到遇见元池。

    看见元池的时候,笑着道:“元池公公这么快就升了官?”

    桃霜是南的对食,元池和南关系不错。

    听见桃霜的,她笑着道:“不及桃霜姑娘,南都被姑娘落下了一大截了。”

    桃霜如今的服饰,已经不是当初元池走了的样式了,看的出来也是升了官的。

    桃霜:“可不是。”

    两个人了没几句话,元池着急走,简单的告了别,就回去换衣服了。

    五品的袍子比六品的好看不了多少,但是元池还是觉得新鲜。

    她弄好冠,穿好袍子,然后站在铜镜里看了看自己,才出了门。

    元池去的是公主的殿里,她去的巧。

    陈画屏正好没有出去。

    彩月来传话的时候,陈画屏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抬头道:“你谁回来了?”

    彩月道:“公主,是元池公公。”

    彩月完,又加了一句:“元池公公变了样子,和走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陈画屏见到元池的时候才明白彩月的不是一样了,是什么样子。

    实话,她有些期待的。

    见了之后,才知道元池长高了,长的也更加好看了,似乎有些胖了。

    原先只是让人惊艳,现在却是惊艳的同时让人移不开眼。

    元池看着公主,看着自己发愣,轻轻喊了声公主。

    陈画屏这才反应过来。

    她带人单独进了内殿,自己没有入座,而是站着看着元池道:“彩月你变了样子,我还不信,现在看来真是变了。”

    元池好奇,她问道:“变成什么样子了?”

    陈画屏道:“好像长高了。”

    走的时候两个人身高不相上下。

    但是现在回来,即便是两个人有段距离,陈画屏也觉得对方长高了,应当是比自己高了半个头。

    元池想不过是一个半月,应当是长不了多高,但是看了看公主,发现自己好像确实是长高了。

    比公主高了。

    她眼睛亮了亮,道:“好像真的是。”

    陈画屏好笑的看着她,然后道:“还变的好看了。”

    元池抹了把脸,道:“太监要那么好看干什么。”

    她是这么的,但是心里却是美的不行,觉得公主夸自己了。

    元池“不经意”的转了下身,陈画屏眨了眨漂亮的眸子。

    然后道:“元池公公这是升官了。”

    元池眼睛更亮了。

    陈画屏似乎知道元池想要听见什么,她道:“元池公公真厉害。”

    元池心里要多高兴有多高兴,这种感觉,让她觉得陌生又异常的愉悦舒心。

    她这次没有谦虚,而是道:“是五品官,还兼了外差,下有一百多号人,是监察院的一个官职。”

    外差比内差更吃香。

    陈画屏也知道外差的好处。

    她真心实意的又了一遍:“元池真厉害。”

    这次不是元池公公而是元池。

    元池听见这话里似乎有什么变化,耳朵悄悄的红了。

    陈画屏还没有完元池哪里变了。

    她又重新的打量一番,最后了自己想的。

    她:“只不过似乎有些壮了,腰背都壮实了一些。”

    元池闻言瞬间屏住了呼吸。

    陈画屏看见元池的的样子,仿佛都不敢喘气,她觉得这么似乎有些不太好,于是弥补了一下道:“也没有很壮实,只是比走的时候胖了一点。”

    胖了一点

    胖了一点四个大字在元池脑海里出现,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然后意识到自己刚才出来的太快了,束胸似乎是没有弄得太紧。

    因为最近一直在奔波,所以元池并没有长胖,甚至还瘦了一点,现在看起来还是胖了,只能是束胸没有弄好的问题了。

    元池磕磕巴巴的道:“是,是吗。”

    盯着人的上身看不合礼数。

    陈画屏看着元池尴尬的样子,开始转移了话题。

    她道:“我看见了你送给我的礼物了。”

    元池想到了自己的兔子。

    兔子花灯上不只是有着兔子,还有着元池写给陈画屏的话,没有半点出格,但是全是真心实意。

    上面写着一岁一礼,一岁欢喜。

    元池:“公主喜欢就好。”

    陈画屏问:“当真是一岁一礼吗?”

    元池犹豫了一下,然后道:“这次偷懒了,公主生辰的时候奴才没有见到公主,只能在别的日子送。

    等着以后奴才会记得日子。”

    她最后:“不是一岁一礼。”

    其实不是元池偷懒,而是那几日公主身边的人太多,元池凑不上去,就是连彩月的面都看不见。

    所以只能过几天送。

    陈画屏:“那是什么?”

    元池道:“自然是一岁多礼。只不过奴才现在能力不大,希望送的公主不会嫌弃。”

    陈画屏:“你送的,自然不会嫌弃。”

    两个人对视,陈画屏想什么,又咽下去了。

    于理不合,

    于景不对。

    话不必出口,她想,她自己知道就好。

    元池和公主完了这些,又到了林嫔的事情。

    陈画屏道:“林嫔答应我,是若是我有心,她会助我一臂之力。”

    元池问:“那六皇子那里呢?”

    陈画屏:“太后年后要抱走六皇子,我和父皇六弟年纪,不应当离了母亲。。”

    太后知道钰嫔是什么样的人,自然不想要将六皇子放在钰嫔的里。

    陈画屏知道,钰嫔守着儿子跟眼珠子一样当成了宝贝。她就出了力气,让六皇子留在了钰嫔那里。

    钰嫔现在对她感激的不得了。

    元池问:“公主可是得罪了太后?”

    陈画屏:“太后一向不喜欢我和母妃,得罪了也没有什么。”

    陈画屏和太后并没有祖孙之情。

    陈画屏并不在意这些。

    元池听见公主的话,眼睛带着笑意道:“公主也变了。”

    陈画屏想到刚才自己打趣,元池胖了,于是又到:“可是变胖了?”

    元池一噎。

    陈画屏忍俊不禁笑出了声。

    少女的笑是银铃一般的,好听极了。元池看着公主高兴,自己也忍不住弯了嘴角。

    她忘记这件事情,然后正色道:“不是。”

    陈画屏自然知道不是,她恢复了原来的神情,有些迟疑的道:“可是变的恶毒了。”

    陈画屏知道,六皇弟只有到了太后那里才有出息,但是她阻断了六皇弟的这条路。

    在钰嫔里,他有很大的可能长歪了。

    陈画屏这么做皇后和三皇子也不会生疑,只觉得六皇子在钰嫔里养大才好。

    宫内谁都知道钰嫔不是聪明人,养出的孩子不见的多么优秀。

    但是太后不同,太后有两子,一位是英年早逝的前贤王。

    贤王人如其名,是个优秀的皇子,是当初先帝属意立为太子的。

    但是贤王命不好,那时候京城闹瘟疫,染上了天花,没了。

    另一个儿子就是陈画屏的父皇昌平帝,昌平帝虽然这几年昏庸了些,但是年轻的时候也是有才能的,要不然也不会成了现在的皇帝。

    由此可见,太后教育辈是有些心得。

    六皇子要是给了太后,不准会有大出息,但是陈画屏阻断了这条路。

    钰嫔看不清这件事,她就顺理成章的让六皇子留在钰嫔的身边。

    听了陈画屏的话

    元池面不改色,道:“公主想多了。”

    陈画屏看向她,元池继续道:“公主不仅面若天仙,心肠也是菩萨心肠,怎么会恶毒,这是成全了钰嫔的慈母心肠。”

    陈画屏原本是有些想不开的,但是听了元池的话,也忘了什么想不开想的开的。

    只是心里再次想到元池是真会,无论是黑的红的,到她嘴里都成了白的。

    她一向脸皮薄,这时候却不知道为什么,学了元池的厚脸皮。

    点头道:“你的对,本公主确实是面若天仙,心肠是菩萨心肠。”

    /

    陈画屏出宫的那天,元池去监察院报告去了。

    是去监察院报告,但是其实是想去看看公主府。

    她还没有去过公主府。

    当然元池也没有进去,只是在门口看了看。

    公主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元池就走了,去了

    监察院。

    元池去监察院报告,没有看见崔正。

    但是看见了庄惕守。

    因为是兼职,所以元池底下那一百多号人并不是自己在管理。

    那些人虽是听着元池的差遣,但是平日里面是跟着庄惕守的。

    庄惕守在操练人。

    监察院下的人,几乎多多少少都是有点本事的。

    元池看了他们训练,然后被庄惕守问要不要也学个一招半式。

    元池道:“我这个年纪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庄惕守道:“不算晚,而且不指望你干什么,但是怎么也得会两。”

    元池觉得有道理,就跟着学了两。她确实不是这块料,加上衣服也不对,没有换上监察院的衣服。

    只是普通的袍子,怎么也不对劲,所以就练了一个时辰就放弃了。

    她:“等我改日在练。”

    练武这件事不是一日就成的。

    庄惕守这个练了那么多年的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没有强求,只是道:“一会我要去抄家,你去不去?”

    元池竖起来耳朵。

    抄家这件事情她太熟了,毕竟自己家就被抄过。

    元池道:“满门抄斩吗?”

    庄惕守吸气,道:“你子还挺狠啊,直接就满门抄斩。”

    元池:“”她就见过满门抄斩。

    庄惕守道:“不是,是户部的人,也不是满门抄斩,就是官员入狱秋后问斩。

    家产充公,家里人不用受罚,但是全部净身赶出去。”

    他完这些继续:

    “都督从永州回来,皇上下旨让他查朝廷贪污的事情,是从盐粮入。

    于是就查出来户部的一个官,不过只不过是牵连到的,不是主谋,所以罚的也不重。”

    庄惕守一边着,一边集结了人要去抄家。

    元池不着急回宫,宫内的事情,她安排完了,所以就兴致勃勃和庄惕守一起看抄家的了。

    路上元池知道了事情始末。

    就是那个户部官员其实是无辜的,是上面弄下来顶罪的。

    国库空虚,皇帝想要杀鸡儆猴,让官员将平时贪得吐出点,就抄了一人的家。

    目的不是为了杀人,而是为了吓人。上面的人皇帝动不了,就拿能开刀的杀鸡儆猴。

    元池陪着庄惕守去了那人的宅子。

    官员大概是早就接到了圣旨,跑都没跑。

    庄惕守去的时候,他跪在自家的祠堂,老泪纵横。

    元池看了一眼,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祖父。

    实在是过去了太多年了,元池也不记得自己家被抄家的情景了。

    只记得到处都是脚步声,呵斥声,哭喊声有人堵住门,所有人都在逃。

    这家大概是不用满门抄斩,所以没有人逃走,只是有人在哭。

    祠堂围了一群女眷和辈。

    年纪最大是要被抓起来的官员,他对着自家的牌位磕了三个头之后,就被监察院的人带走了。

    他被带走了之后,就有人去扑上去拽着监察院的人,元池去看这人,发现是个年轻的男子。

    要是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这个官员的孙子。

    他大喊道:“昏君,我祖父一生清廉,怎么会贪污枉法,凭什么被抓,要抓去抓那些真正贪污的人啊。”

    青年眼珠子通红,声音大的在祠堂都有回声。

    他的是大不敬的话,庄惕守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将人一脚踹飞。

    元池只听着碰的一声,下一秒人就已经飞到三米外的地方了。

    青年被踢的捂着肚子,但是还等着再什么,就被身边的妇人捂住了嘴。

    妇人年纪不大,和青年也是般配。

    她眼睛红肿,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哭过一轮了。

    捂着青年的嘴的时候,她还道:“夫君,你别了。你要是再,让皇上知道,今年的殿试,你要怎么办,家里还指望着你呢。”

    这话声音不大,但是传遍了祠堂。

    青年挣扎,道:“不过是昏君,大不了就不入朝堂。”

    年轻妇人气急了,直接给了青年一巴掌。

    青年被打了一巴掌,还没有反应过来,又有几个人上前捂住了他的嘴。

    元池听着他们的话,知道了这原来是今年科考的学子。

    元池抬眼又去看了看青年,她眼睛好使,看见了那人指出的茧痕。

    上有着茧痕的不一定是兵卒,也有可能是书生。

    元池父亲上有着茧痕,祖父上也有,这是长年练字留下来的。

    元池觉得这书生应当是个好学的,要不然也不会考到了殿试,还有一老茧。

    老官员被带走,紧接着有人搜这些人的身。有些女眷不愿意让男子近身,自己老实的将身上的首饰珠宝褪下去。

    只穿着一身素衣。

    庄惕守敬佩读书人,也因为知道始末,对于这家人没有过多的为难,只是将人赶了出去。

    府中空了之后,按例清查库房。

    元池跟着去看了库房,库房搜出了几百两现银,还有几批过了气候的布子,和几个漂亮但一看就不是什么名家的字画,除此之外就没有什么了。

    庄惕守道:“这怎么交差,要不然我去拦住那些人,问问东西是不是拿走了。”

    元池抬眼看他,道:“那些女眷因为怕监察院的人搜身,身上的东西都卸干净了。”

    这是真的,庄惕守也看见了,女眷应当是干净了。至于男子,不出意外也是干净的。

    女眷可以宽容一点,但是男子都是彻底搜了身的。

    保证什么都没有带出去。

    庄惕守道:“那这是真的那么少。”

    元池点头。

    她觉得应当是真的,因为刚才那些妇人卸下来的首饰,也没有名贵的。

    有几件元池在几年前见过,是几年前时兴的,早就过了时的。由此可见,这家人是真的没有什么好东西。

    元池觉得可惜,老官员肯定是白死了。他孙子的也应当是真的,老官员清正廉洁。

    庄惕守闻言作罢,其实这些东西也不是不能交差,就是看起来寒酸一点。

    不过寒酸的不是自己,他觉得也不是那么重要。

    既然元池都那么了,庄惕守也不再为难。

    抄家没什么意思,元池看过之后就要走了。

    临走前庄惕守问道:“过几天来不来练武。”

    元池答应了。

    她不着急回宫,因为出宫前一天见了南。南给她银子,让她去买桃花糕给桃霜吃。

    元池打算买完再回去。

    她往卖桃花糕的地方走,然后才转了几个路口,就遇见刚才看见的被抄家的一家。

    元池停下了脚步,想了想,想到了刚才看见那家的库房寒酸的样子。

    还是

    走上前去。

    青年还记得元池,他哼了一声,然后捂着肚子,带着一堆老的少的女眷走。

    元池想,庄惕守那一脚应当是不轻。

    青年身边是一堆女眷,但是不过才三个。

    元池听庄惕守了,这家算是仁善,因为知道要抄家了,所以奴仆全部给了卖身契,放了。

    所以这人身边只有三个女子,妻子,母亲,祖母。

    至于为什么没有父亲。

    是因为年少丧父。

    元池就当作看不见青年的态度,上前将人叫住,她道:“不知道公子要带着家中亲眷去哪里?身上可有银子。”

    随后有了句:“公子对于今年的殿试可是还有打算?”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