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第092章
那叫声凄惨绝伦,从世界外面清晰的传到里面。
幼崽被惊了下,一偏头就见那只断抓着贪婪头颅,竟还不死心的继续想跑。
“父父!”她大喊一声,“,要跑了。”
黄昏应了一声,不慌不忙的抬。
锋利的唐刀,在他里宛如尖的标杆,轻轻松松一掷,就如离弦的箭,咻的射了出去。
唐刀快若闪电,挟裹着刺破空气的尖啸声,狠狠的从断背扎进去。
刀身穿透断前掌,刺进贪婪眉心,从脑后骨透出,再深深的钉进地面。
一箭双雕!
断和贪婪立时被洞穿,像是串联的糖葫芦。
“嗬嗬嗬”在那一瞬间,贪婪大张着嘴巴,像是要发出惨叫的模样。
然,它连脖子都没有,只能舌头发出破风箱般的颤音。
它的双目凸出,漆黑的眼珠布满猩红的血丝,像是要从眼眶中爆裂出来。
黄昏的那一刀,精准的扎在它的精神石上,并且这次是直接洞穿过去。
本就还有裂纹的精神石,在这一击之下,彻底四分五裂。
啵。
意识清醒的最后瞬间,贪婪仿佛听到了精神石清晰破碎的声音。
宛如玻璃破裂。
无数大的碎片,在那一刹那炸裂开来,连同它的灵魂都被粉碎了般。
再然后,贪婪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轰!
又一枚的高温烈焰火球,气势汹汹的从夜空洞口砸进来。
回敬!
这是外面对断之仇的回敬!
黄昏揽住幼崽就要往后退,但有一道黑影更快。
那黑影的一团,却似磅礴的闪电,像流星的轰然坠落,硬生生落到那烈焰火球之前挡着。
幼崽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姐姐!”
拉拉回头,她的眼窝整个都是漆黑一片,晃眼看去,竟像是没有眼睛,很是骇人。
但她却朝幼崽翘起嘴角,露出个酷酷的笑容。
随后,她双前举,仿佛是按在烈焰火球上。
在导弹爆炸之前,她吐出那另幼崽害怕的两个字:“污染。”
拉拉的能力——污染。
污染一出,整个深渊的恶念黑雾都发出轰隆隆的声音。
四面八方,黑雾叠荡,掀起几十米高的风浪,咆哮着朝烈焰火球拍打过去。
那一幕,震撼人心。
堪比大自然奇观般的震撼,风浪还在继续涨高,几十米就,五六十米,八o九十米,最后到上百米。
轰隆隆,轰隆隆,轰隆隆。
黑雾风浪狂怒着,跟随拉拉的指引,像狂风骤雨下的怒海,又似是江河潮气般,仿佛是要连接到天上去,透过那破洞,对外面发出威慑的低喝。
拉拉往前一推:“污染。”
于是,烈焰火球就像是漂浮在海面上的扁舟,直接就被狂风大浪吞掉。
烈焰熄灭,火光消散,高温冷却。
烈焰火球的导弹,眨眼就变成了黑色的圆球。
这一切,就发生在十秒钟之内。
所有人都还没反应过来,那枚恐怖的导弹就变被污染成了黑球,变成了这深渊的恶念。
污染,如斯恐怖。
拉拉缓缓收回,她站在被腐蚀成黑色的导弹之前,就那么静静的看着
尤娜娜。
污染,才是她的本质啊。
她靠近谁,谁就会被污染。
污染,这是远比感染更猛烈、更强制的段。
并且,污染不可逆。
幼崽确实有点怕,那种害怕不是刚才有的,而是一直都深藏在潜意识深处,以至于她自己都没察觉。
但她还是本能的朝拉拉伸出:“姐姐,姐姐”
她是怕的,可也隐约知道,她和姐姐是不能分开的。
除了父父,对娜娜最好的人,一直陪伴着娜娜的人,是姐姐!
拉拉站在翻滚的风浪尖上,她摇了摇头,什么话都没。
幼崽没办法,扭头眼睛红红的跟父父求助:“父父,姐姐她”
黄昏摸了摸崽崽的脑壳:“不用担心,你想她的时候,她就会出现。”
听闻这话,幼崽稍微安心了一丢丢。
拉拉看了黄昏一眼,她抿了抿嘴巴,扬做出了个托举的动作。
犹如,蚂蚁托举大象,她牵引着那枚被污染的导弹,细细的腕一碗,猛然砸向那只断。
轰隆!
导弹落地,轰然炸裂。
不过,在拉拉有意控制之下,爆炸范围缩,并未波及到其他。
一个照面,断血肉翻飞,碎裂成渣,连同贪婪的头颅一起。
黑雾翻滚,烟尘弥漫。
在那烟尘中,无人看到一点隐约的芒光,似是精神石的碎片,嵌入进一节指头里。
那节指头,被飞扬下落的尘土掩埋,就此再无踪迹。
做完这一切,拉拉转身望着天空上的破洞。
向来暴躁的崽儿,一咧嘴露出满嘴巴的森白鲨鱼牙,亢奋的笑了。
她挟裹着匹练恶念黑雾,像是几条黑绸带萦绕在她周身,然后抡起消防斧,透过破洞猛烈的砍向外面。
“啊啊啊!是邪种攻击!”
“呼叫中央城动队增援,呼叫增援。”
“长臂神选者重伤,请求医疗队。”
“最新型的高浓缩清除药剂呢?快打进去!”
在一阵兵荒马乱的叫喊声音里,血门世界里的所有人都听到了关键字眼。
“中央城”、“动队”、“长臂神选者”。
所有人的视线,不自觉看向了秦冰的方向。
秦冰,中央城司法部长,代号判官。
精神能力,公正。
郁知也看向她,低声问道:“怎么回事?”
秦冰眉头紧锁:“我接管二区这事,早跟中央城报备过,此次二区冬潮,我并未向中央城求援,只是调用了我能力范围内的物资。”
换句话,中央城的人没理由现在插。
特别,在没有任何信息穿回去,也没有任何求援信号,中央城更不可能直接就对深渊血门动。
再者,秦冰要是没记错,深渊血门的推门人是金种子尤娜娜这件事,她上报备案过。
正当众人疑惑不解之时,拉拉那边打上头了。
两方隔着世界空间壁垒,只在个破洞面前你来我往。
她体型跟幼崽一样,都是矮矮的,往那破洞口一站,里的消防斧都比她人高。
但拉拉越打越兴奋,硬是凭一己之力,将外面搅翻天了。
轰,轰,轰。
砰,砰,砰。
啪嚓
,啪嚓,啪嚓。
接连不断爆炸的声音,从那破洞传进来,偶有流弹飞射进来,炸裂进深渊里,黑雾沸腾翻滚。
如同摇晃的海面,身处其中的人们,就是飘动的落叶,被冲刷的东倒西歪,完全没有办法稳固身体。
石柱炸开,大滚石哗啦啦往下落。
偶尔火星溅落,顿时噼里啪啦燎原,饱含着清除药剂的火星子,燃烧的全是恶念黑雾,一烧起来就是一大片。
满地的邪种都在躁动,稍微有点智商的,再是躁动也都按捺住了,只蹲着看拉拉和幼崽。
而有些恶性重的,已经忍不住偷摸往天上去,悄然靠近那破洞,试图跑出去。
起初,拉拉还有余力,在跟外面的人打之时,消防斧往后一抽,将摸过来的邪种扇回去。
她龇牙,满脸凶狠:“滚。”
如此几次后,实际不济的邪种,自然就安份了。
但,双拳难敌四,想跑出去的邪种多了后,外面的攻击密集后,拉拉就分身乏术。
一开始,只有一只邪种成功溜了出去。
还不曾见到天光,登时就被猛烈的火力清除。
这般的惨烈,仍旧无法阻挡邪种们。
当巨人邪种那双长长的,掰住破洞往外撕扯,并将脑袋和半个肩挤出去后,其他的邪种全都坐不住了。
拉拉脸色大变!
她冲上去,双巴住产生裂纹的空间壁垒,抬起脚不断踹巨人邪种。
她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低吼:“滚回去!听到没有给我滚回去!”
血门世界外,充满人类气息的甜美空气,温暖的天光,热烈芬芳的鲜血,还有美味的血肉,以及从人类身上散发出来的,源源不断的美味恶意诱惑。
一切种种,都叫邪种们疯狂。
像洒下了一把鱼饵,邪种们就是那被吸引的鱼。
无法抵抗,无法抗拒,那是本能。
深渊里的邪种,疯了!
拉拉大急,她身上散发出恐怖的污染黑雾,这些黑雾笼罩在邪种身上,直接污染到精神石。
拉拉:“滚回去!”
奶音厉喝,不容置疑。
聚集过来的邪种们,动作迟钝了一瞬。
但下刻,骨鲸一个摆尾砸向拉拉。
拉拉很生气!
崽儿阴鸷又暴躁,她倒拖着消防斧,也不管外面的攻击了,直接就给了骨鲸一斧头。
咔嚓。
骨鲸尾巴断裂。
可骨鲸的行为像是一个讯号,疯狗噬主,通常只需要一个动作。
所有想出去的邪种,开始掉转头,齐齐攻击向拉拉。
拉拉不怒反笑:“关不熟的垃圾,今天就把你们统统弄死。”
她挥动沉重的消防斧,一斧头一只,狂笑又带恨意的乱砍。
每砍倒一片,她脚一跺,黑雾扑上去就污染一片。
被污染的邪种登时就变成她的傀儡,受拉拉的操控,和其他邪种惨烈的撕咬起来。
深渊,乱了。
事情的发展,迅疾又诡异。
众人还没从外面“中央城”的字眼里明白过来,转头那和金种子长相一样的崽儿,竟是和一众深渊邪种干了起来。
所有人一脸懵:“???”
但很快,他们就没时间懵逼了。
拉拉和邪种的战斗波及太大,
从天空破洞口打到深渊黑雾中,又从黑雾中砍上来。
到处都是残肢碎肉,怒吼声、哀嚎声、炮火声等等,交织成一曲杀戮的狂欢。
众人的情况很危急,没有防护罩,紧靠幼崽洒下的磷粉,此时也快消失了。
普通人经受不了恶念黑雾的感染。
且,不时有邪种冲撞过来,杀红了眼的邪种,此时再不顾及任何人。
有邪种随抓过身边最近的人,扬就是一撕。
哗啦。
血雨遍地,瞬息毙命。
众人慌了,想要尖叫,然对上邪种猩红的眼瞳,那尖叫硬生生哽在喉咙,再喊不出来。
恐惧,颤栗,绝望。
黑暗深渊,深渊邪种,此时方在众人面前展现恐怖之处。
普通的血门,光是矗立在那里,就能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压迫力。
跟勿论,位于血门食物链顶端的深渊血门。
一众人再看幼崽的眼神,顿时就不对了。
从拉拉和外面的人打架,再到跟邪种们动起来,前后不到十分钟时间。
幼崽还在想黄昏的话,她怎么想姐姐才回来呢?
冷不丁回过神来,拉拉已经和邪种干翻了。
她眨眨眼,整张脸满是困惑:“???”
黄昏眉头紧皱,眉心三道竖纹深的能夹子蚊子。
他问:“宝宝,你为什么怕拉拉?”
幼崽看一眼逐渐疯狂的姐姐,很声的:“我不怕姐姐”
不怕拉拉,那怕的就是其他的。
幼崽飞快瞥了拉拉脚下的黑雾:“是污染会吃娜娜怪物”
那只会吃娜娜的大怪物!
她怕的是“污染”大怪物。
黄昏眉头不展:“污染是拉拉的能力。”
幼崽点点头,她看着“奋勇”的姐姐,忽的就生出羞愧。
这是她的深渊血门,这里是她的血门世界。
可一直在守护的人,是姐姐!
分明是她推开的血门,分明是她支配的邪种。
但最后,她害怕她跑了,把姐姐留在了这里。
幼崽握紧了黄昏的,软糯的奶音带起了很轻的哭腔:“父父,娜娜娜娜是不是真的好坏啊?”
她声的抽抽:“娜娜把什么事都丢给姐姐,娜娜是坏蛋,娜娜不是乖幼崽。”
在这刻,她突然就意识到了,那本该属于自己的责任。
还很稚嫩的幼崽,内疚难过的不行。
黄昏垂眸,并没有为幼崽开脱。
他认真的问:“那你想怎么做?”
娜娜抓起黄昏的大,用力一擦脸。
她大大的深呼吸一口气:“娜娜想自己解决,叫姐姐想去哪里都可以,不用再守着娜娜的血门。”
稚嫩的话,每个字都的很坚决。
黄昏深邃的赤瞳,涟漪过清辉浅光,漂亮的倒映着幼崽的身影,温和、欣慰还有心疼。
也许,这就是人类所的成长。
于是,他想了想表扬道:“嗯,你长大了。”
长大了吗?
她愣愣的问:“长大就是刚才那种感觉吗?有难过有不开心,但好像又会有高兴?”
情绪太复杂了,幼崽不太能明白。
黄昏懂她的意思:“嗯,人类总结的理论是那么的。”
成长伴随着阵痛,捱过去后就能看到彩虹。
幼崽思考了三秒钟,尔后黄昏就看她黑圆的眼瞳里,逐渐绽放出坚毅而勇敢的光芒。
“父父,”她的语气也很果敢,“娜娜知道该怎么做了。”
话音落下,她往前一步,瞬刻身影消失,等待再出现的时候,已经站在了拉拉身边。
拉拉将消防斧轮圆了,整只像陀螺转动,斧头锋锐带出呼呼的气浪,凡是靠近的邪种无一幸免。
就在此刻,幼崽出现在她身边。
拉拉惊了一下,连忙停下动作。
但轮转的惯性太大,眼看拉拉就要撞幼崽身上。
娜娜不闪不避,径直直接迎上去,她张开胳膊一把抱住了拉拉。
奶软的嗓音,在拉拉耳边响起:“姐姐”
潮热的呼吸掠过冰冷的耳廓,带来清晰的暖意,拉拉不自觉松了。
“咚”消防斧坠地。
拉拉:“你”
“姐姐,辛苦了。”幼崽低声出这话,带着满心的歉疚,还有浓烈的心疼。
一直以来,要照顾娜娜,姐姐很辛苦吧。
拉拉脸上的黑色纹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消退,就像是月下的潮汐。
那张脸,眨眼又干干净净的,透着不见日月光线的苍白感。
她动了动,想什么却不出来,最后只得道了句:“你不怕我了吗?”
她记得刚才幼崽看过来的眼神,是害怕是恐惧。
因为她用出了污染。
幼崽摇头:“我怕的从来都不是姐姐。”
她松了松胳膊,正视拉拉的眼睛:“我怕的是污染。”
污染就是那只大怪物!
它会吃掉娜娜和姐姐的!
拉拉顿了顿,她垂下眼睑,干巴巴应了一声:“哦。”
她撩起眼角,瞥了幼崽一眼,就从她脸上看到了明媚的浅光。
那是,和彩虹一样漂亮的光晕。
她有点晕乎乎的,身体里还感觉暖洋洋的,似乎像是要融化的奶油。
拉拉心想,我被自己的能力污染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奇怪的感觉?
接着,她就听幼崽在:“姐姐不用辛苦了,剩下的事交给娜娜。”
拉拉一个激灵,清醒了:“你确定?”
她扫了眼仍旧躁动的邪种们,就这几句话的功夫,就有试图爬过来偷袭的。
拉拉抬脚,一脚踹飞。
她又看了眼天空上的坡洞,在那洞口周围,出现了蛛斑驳的裂纹,猛烈的火力还在强攻。
那洞口在扩大。
整个血门世界,眼下就是烂摊子。
幼崽笃定点头:“嗯,父父娜娜现在长大了。”
娜娜长大了,就会很厉害的。
闻言,拉拉看了不远处的黄昏一眼。
黄昏没有任何动作,也没有反对的话,他就站在幼崽一回头就能看到的地方,沉默的、可靠的注视着她。
拉拉懂了。
“那个,”拉拉屈起细细的食指头,轻轻抠了抠脸,“你真的不怕?你真做好准备了?”
幼崽猛点头,超级大声的:“不怕!”
她回头,对上黄昏的视线,又转过头来,同样大声的:“准备好了!”
话音一落,拉拉以同样的姿势
回抱她。
紧接着,在幼崽震惊的目光中,拉拉的身体真的融化了。
娜娜握了握指头,条件反射想去抓拉拉,却抓了个空。
拉拉宛如流沙,直接从她指缝中流泻出去。
幼崽歪头,脸上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出奇的,她并不着急慌张,眼底有亮光慢慢升腾起来。
她在期待!
尽管,尤娜娜并不清楚自己在期待什么。
秦冰看不懂了:“尤娜娜怎么回事?”
那只和她长一样的幼崽凶残无比,且一看就比邪种还恶的存在,怎么会逐渐和尤娜娜合体?
郁知脸上却出现欣慰的表情,她的视线凝在尤娜娜身上:“她长大了。”
距离保育院覆灭至今,不足一年的时间,她照顾了两年的幼崽,她推举为金种子的幼崽,真的长大了。
同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成长起来,到底得经历多少?
郁知想想,就心疼得慌。
秦冰皱眉,语气重了一分:“知知。”
她需要一个解释。
同时,圣灵曾经对尤娜娜做过的先知预言,又浮现在秦冰心头,化为浓郁的阴霾,驱散不开。
郁知微微一笑:“你没发现,娜娜和拉拉其实长的一样吗?”
秦冰:“发现了。”
郁知仰头,半空中两只幼崽,牵着,额头相抵,黑雾席卷过两人细软的发丝。
与深渊之中,两只幼崽变的越来越像。
娜娜白嫩的脸上,开始出现拉拉才会有的黑色纹路。
而拉拉苍白的脸色,开始逐渐出现浅浅的红晕,她越来越像娜娜。
“呵,”郁知低笑了声,出句无比震惊的话,“这个世界上存在的,从来都只有尤娜娜。”
秦冰震住了:“??!!”
某种猜测,隐隐在心里成型,不等她确认,身边的郁知猛地推过来。
“轰隆”一恶念黑雾团,在两边身侧炸裂开,将那窝邪种炸的粉身碎骨。
秦冰大骇,她抬头看去。
然而,即刻她瞳孔地震,再不出半个字来。
半空中,拉拉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双眼睛皆是神秘重瞳的尤娜娜,同样的黑金异色,面无表情睥睨下来的时候,宛如没有人类情感的高纬生命体。
黑色的、纤细的似毛细血管的诡异纹路,从她的眼尾往太阳穴蔓延,又沿着白嫩的脸,蜿蜒往下。
在她的身后,出现一道比黑雾还暗色的虚影。
虚影只有模糊的五官,以及剪白的眼睛轮廓,它双微托,整个下半身似是从尤娜娜身后蔓延出来。
那虚影像极了拉拉!
如同幼崽的陶泥刺猬和蝴蝶,不同的存在代表着不同的能力。
那虚影则代表——污染!
幼崽很冷漠,不是那种绷出来的没有表情,而是完全不似人类的面无表情。
她像是冰冷的械体,又像是精致的陶泥娃娃,木讷又刻板。
她虚虚伸,身后的污染虚影也跟着抬。
嗡,嗡,嗡。
拉拉的消防斧震动几下,唰的就落到她里。
的幼崽,仅凭单的力量,像拎泡沫似的,轻松就把消防斧拎了起来。
她信一甩,消防斧打着旋落下去,啪嚓就削掉几只邪种的脑袋。
咚!
消防斧力道不减,砍在石柱上,深至没斧,飞溅起大落石。
哗啦啦,哗啦啦。
滚石接连往下滚,不由纷的下落。
好巧不巧,大量落石下掉的位置,正是眼隼等人躲藏的地方。
眼隼大吼:“躲开!全都散开了躲。”
当是时,上有滚石下落,周围还有吸收不完的恶念黑雾。
躲,会被恶念感染。
不躲,极有可能被滚石砸到。
一时间,大部分的人都反应不过来。
躲还是不躲?
唳唳唳!
雄鹰嘹亮的鸣叫声,冲破黑雾,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像一道霹雳,用身躯狠狠的撞向最大的滚石。
嗡!
璀璨白光的天平,陡然在另一个方向亮起来。
天平左右不断摇晃,秦冰的身姿站立在天平正中间,她往下点:“此之恶,我当公正严明。”
天平震荡起来,荡开一圈圈的光晕,所过之处将滚石震开。
众人齐齐松了口气,诚惶诚恐的抬头看着天上。
轰隆隆,隆隆。
滚石从四周落下来,稍不注意就会砸到人,很是骇人。
但很快,约莫四五秒钟后,没有滚石落下来了,也没有轰隆的声音了,一切都好像过去了。
秦冰松了口气,再落下去她精神外化的天平就撑不住了。
她正待收回天平,郁知猛地大喝:“秦冰心石柱!”
“吱嘎”像蘑菇一样的石柱,陡峭嶙峋的柱身,在那一斧头之后,蔓延出斑驳的裂纹。
石柱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缓缓的往下倾塌。
秦冰骇然抬头,想也不想,操控着天平冲上去挡。
石柱下的人,三两相互拥抱着,面露惊恐绝望。
不远处,一直躲藏在石缝中的徐池洲,他突然侧身,很用力的拥抱白鸽。
猝不及防,白鸽只感觉到一股滚烫的体温贴上来,热烫的她指尖都痉挛。
她听到徐池洲在耳边:“鸽子你别动,我只做最后一件事。
白鸽眼皮一跳:“徐池洲,你别乱来。”
徐池洲鼻息喷洒进白鸽耳廓里,低声絮语:“我不信鬼神,我不信前世来生,但如果是你,我想信来生。”
他微微喘气:“鸽子,我想和你在一起,恋爱、结婚、生儿育女,再一起牵着走到老,最后死了也埋一块。”
他:“我日想夜想,想的心都疼死了。”
“鸽子,”他的喉结滚动,每一个字都像是带着火星,溅到白鸽的颈侧皮肤上,烫的她也疼,“我如果死了,让我预定你的下辈子好不好?”
“我如果没死,”他顿了顿,睁开的眼睛是一片猩红,结合值即将突破临界点,“我不去中央城找白老二了”
白鸽用力揪住他的衣领,一字一字的:“徐池洲,我现在告诉你,白老二死了,我那个死鬼爹,进入中央城的第二天晚上,他就死了!”
徐池洲脑袋转不过来,死了?
白鸽:“你想找的杀母仇人,其实早就死了!”
她恶狠狠的,几乎用尽了平生所有的力气低吼:“父债子偿,我是白老二唯一的女儿,你想报仇就得活着,不然你怎么找我报仇?”
徐池洲神志快不清醒了,他脸上出现痛苦的表情:“不不找鸽子报仇我我那么爱她我舍不得”
“找
我找白老二对找白老二报仇”
完这话,他似是恢复了一点神志,将腕上的任务器撸下来塞给白鸽,然后用力一推她,整个人飞快冲了出去。
“徐池洲!”白鸽抬脚就想跟,然她才迈动脚,适才发现徐池洲刚才那一抱,居然用皮带将她腕绑在了石头尖上。
“徐池洲!”白鸽大喊,“你回来你回来啊!”
徐池洲已经听不到了,他视野一片漆黑,却神奇的什么都看得清楚。
这是恶种多目的视野,他清楚的感知到身体里,有卵破壳的声音。
多目的存在越发清楚,清楚到他的身体出现畸变。
他一开始是双腿跑动,可跑着跑着,后背制服撕裂,从脊椎骨里生长出更多的四肢。
嗖嗖嗖。
徐池洲像蜘蛛一样跑动起来,他的动作怪异,速度却越来越快。
终于——
“轰隆”在石柱倾塌倒下来的瞬间,他的身体畸变完成,变的庞大而有力,正正扛住了倒塌的石柱。
这变故,快若闪电,秦冰和眼隼皆是一愣,郁知和艾蒂才刚跑到近前。
“啊!”惨烈的叫声高昂的响起,那副身体再没有半点人类的特征,只有脑袋勉强能看出来,那是徐池洲!
他的额头鼓起根根青筋,脸色充血涨红,用力到牙龈咬碎。
他嘶哑的吼叫出来:“跑!跑啊!”
咔咔咔。
骨头被压垮的声音,沉重的石柱压在徐池洲身上,他的脊椎慢慢往地面低下去,他畸变出来的四肢双双寸断。
白骨断裂,尖锐的创面戳破血肉,像是锋利的箭矢,形成二次创伤。
可恶种多目突破了结合值,在徐池洲的身体里孵化完成,逐渐形成反支配效应。
徐池洲头痛欲裂,仿佛灵魂都在被多目啃噬。
他逐渐背不住了,皮肉下的血管崩裂,鲜血从毛孔里渗透出来。
他浑身浴血,却执拗的昂着头看着白鸽的方向。
“撤!”秦冰怒吼一声,和眼隼、郁知还有艾蒂,匆忙带着一众普通人后撤。
秦冰卷带起腿脚不方便的,最后深深看了眼徐池洲。
她右握拳,咚的捶在左胸神选者徽章上:“黎明不至,我即为光。徐池洲,你会被所有人铭记。”
话罢,秦冰带着人,飞快往空地上撤。
在路过石缝时,她看到被绑住白鸽。
秦冰毫不犹豫冲进去,挥砍断皮带,夹带着白鸽继续后撤。
白鸽直直看着石柱,她越来越看不清徐池洲的身影了。
她握紧里的任务器,忽的任务器里传来一道徐池洲的语音留言。
沙哑的声音在问:“鸽子,下辈子我们做家人好么?”
倏地,白鸽泪如雨下。
她似反应过来,很大声的:“徐池洲没有下辈子!你活着,活着回来我们就结婚!”
任务器的屏幕亮起来,屏保的图片,不是别的,正是两人曾经那套婚纱照片。
白鸽:“徐池洲你活着!”
你要活着,我不给你下辈子!
轰隆!
石柱彻底压了下去,溅起巨大的尘土,连半点徐池洲的身影都看不到了。
一刹那,白鸽脸色惨白。
秦冰回头看了看,她表情动容,看白鸽的眼神也很复杂。
片刻后,她拍了拍白鸽肩:“明天和意外,永远不知道哪个先
来,鸽子珍惜你的往后。”
她看向变成了邪种的郁知:“你的往后带着徐池洲那一份,所以你要活的比从前都更好。”
只有努力更幸福,才不会叫牺牲的那个人失望。
秦冰心头微动,她忽的朝郁知大步走过去。
郁知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就被紧紧的抱住了。
如同时候那般,秦冰的双从她的腰侧穿过去,脑袋搁在肩膀。
她一向沉稳冷静的声音,此时竟是带起了后怕的颤音:“知知,还好你没事。”
便是成了邪种,那又如何呢?
至少,她唯一的家人,这会还站在自己面前。
只要人还在,她就还有会去弥补去珍惜。
郁知沉默了会,慢吞吞抬拍了拍秦冰后背,她很轻的嗯了一声。
嗯,我在的,我就在这里。
秦冰感情只外露了一会,很快就收敛了。
毕竟,中央城的司法部长,根本就不是多愁善感的性格。
她安抚好幸存者,和眼隼等人商量如何出去的事。
秦冰看了看还在铲除邪种的幼崽,她此时的状态和平时完全不一样。
不仅是冷漠无表情,她下丝毫不软,不管是消防斧还是徒捏黑雾炸弹团,总归视野之内的邪种,统统铲除!
深渊里邪种很多,众人之前以为数之不尽。
然,在幼崽不间断的屠杀之下,众多的邪种就变成了尸体。
她再往下压,只用吐出两个字:“污染。”
娜娜身后的虚影,立时甩出一道黑芒。
黑芒落入邪种尸体上,就像是罂o粟花生长在血肉里,以邪种为养分,开出来嚣媚又邪恶的靡艳花朵。
污染之下,无物不污,无物不染。
邪种尸体被污染成深渊黑雾,融入到无穷无尽的深渊之中。
于是,深渊更深,渊壑更暗。
深渊的这种变化,令人头皮发麻且不安。
幼崽仍旧不停,她似是不将邪种屠尽誓不罢休的架势。
有邪种终于怕了,逃的慌不择路,竟是往那天空上的破洞跑去。
抓着黑雾揉把揉把的幼崽动作一顿,她的视线落在了那洞口。
洞口比之前更大了,时不时的火力攻击,导致那一片空间壁垒极其脆弱。
幼崽依旧无甚表情,她只眨了眨眼,肉随意的往虚空中一抓。
嗤啦!
四扇失去主人的血门,登时就出现在她面前。
四扇血门甫一现身,掉头就想跑。
幼崽奶哼一声,不见她有什么动作,只跺了一下脚。
哗啦,哗啦,哗啦。
八根漆黑的铁链,从深渊更深不可见的地方弹射出来。
两根为一组,结结实实的绑到血门上,顿叫四扇血门挣脱不得。
娜娜再一抬,往前一推。
四扇血门完全不可控的,直直飞向破洞。
啪!啪!啪!啪!
接连四声响,四扇血门像四块木板,结实的挡住了破洞,就像是在天幕上打了个补丁。
有点不伦不类,但这补丁确实结实得很,至少炮火再轰不进来了。
不自觉的,众人跟着松了口气。
好了,应该没事了。
幼崽缓缓转身,破洞补上了,为数不多还活
着的邪种,一溜烟的滚回了铁门内,很长一段时间里都不敢再冒头了。
整片深渊,安静了。
在这种安静中,幼崽的视线落在了幸存者身上。
眼隼缓和下来,他正想要招呼幼崽,秦冰拉了他一下。
她低声道:“戒备,尤娜娜状态不对。”
这话落下,才刚松口气的众人就发现,幼崽又一次抬起了。
砍杀了无数邪种的消防斧,在她里发出饮血的震动。
尤娜娜慢慢抬高,面无表情的朝着众人,举起了消防斧。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退出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