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87
你不是在和他商量或者询问,而是要求,要求他把你周围的时间调成正确的。好吧其实无所谓,主动权在他上。
“等明天技术部上班后,就给你恢复。”
又是技术部你撇撇嘴有些不满:“技术部到底什么时候把器修好。”
你干脆盘腿坐在沙发上:“既然这样我们聊聊你工作不着急吧?我们聊聊,从我来这里开始,一直到现在。对于在我身上发生的事情,你有什么要的吗?”
沢田纲吉停下了敲击键盘的。他盯着电脑屏幕,电视里无声地播放着哑剧,身后是爱学习的呼噜声,房间里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好像这几天总是这样,动不动就陷入某种诡异的沉默。
过了会儿,他才轻轻地问你:“你想听什么?”
他的状态似乎有些低沉,像是你触碰到了某个禁忌话题可这件事本就和你有关,它总得被解决,你不能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又稀里糊涂地回去。
而且世界上还有什么事会比大晚上加班更令人郁闷的吗?
见他不太愿意,你又是在他的地盘上,干脆放低了要求:“你能什么就什么吧。”
沢田纲吉哭笑不得地看了你一眼,随后微微正色道:“在你眼里,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好奇怪的问题,哪有人会主动问别人对自己的看法,你只在360度考核里见过。
你抱着抱枕瞪着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成绩差,脑子笨,学完就忘,怎么都教不会,也不肯好好学,运气也差,总是遇到倒霉的事情是这样吗?”
糟糕他把你想的差不多全出来了
“也不全是”你拼命地摇头,回想着之前与他打交道时的场景,下意识地否定了他的自问自答,“还挺可爱的一个孩子。”
这是什么回答!你差点被自己吓得咬到舌头。你的后背冒出一层汗,也不知道自己在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总之,那些信誓旦旦的话就这么从嘴里蹦了出来。
“孩子不爱学很正常,长大就开窍了,你不是现在也大学毕业还当了老大嘛。”
“嗯果然如此,把我当成孩子,”他弯了弯嘴角,有些苦恼。
你不明白这个“果然”到底是什么意思。不然呢?无论是真实的身份,还是作为寺岛千的身份,你的年龄都要比他大,把他当做孩再正常不过。
“你眼里的纲吉朋友可是在6岁的时候孤身一人跑到语言不通的意大利上学啊日本和意大利时差七个时。”
“但你那时候就是年龄啊。”你不太确定的低声槽道。所以他提到自己独自去意大利是想明什么?想告诉你他也很厉害,不应该当成孩?
“不过你现在是大人。”你又不放心地声补了一句。
沢田纲吉轻笑一声合上了电脑。他坐在餐桌前长长地伸了个懒腰。他把领带扯松,把衬衣袖口的扣子解开,然后整个人都瘫进椅子里。
闭上眼后,他像是陷入某种回忆,连话的声音都变轻:“时差七个时,那时我每天都很痛苦,从一个普通学生摇身变成正式的黑党组织的继承人,完全不同的两个世界,我每天都是掐着表数时间过日子的。”
你记得他之前曾经告诉过你关于时差的事情。
“山本、了平大哥、云雀前辈还有你,大家都在日本,狱寺虽然也在意大利,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在一个城市,周围没有一个可以的上话的人。”
七时的时差,日本的时间总要比意大利跑得快些,这意味着那座处于欧洲南部的国度刚刚进入忙碌的上午时,日本正当落日
黄昏。等到那一端的夕阳西下,这里的人已进入梦乡。
但比起时差或者遥远的距离,举目无亲才最令人难以忍受。
人类真的很奇怪,是群居动物,却需要独处空间。可如果有人自称社恐渴望独行,若完全将其与他人隔绝关联,那必然也无法正常生存下去。
不过你知道的,年轻人恢复的快,其实很能熬夜,即使偶尔通宵也根本不在话下。
“大家可以约定一个固定的时间联系。”这是高中之后你与留学的朋友之间聊天的经验。不过那会儿社交络逐渐发达,如果不需要实时沟通,可以用留言的形式,工具很多,无论是q/q、微信,还是微博下的评论。所以那时候,一个话题往往能被你们不厌其烦地聊上一周。
“嗯后来你是这么提议的,”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幽幽地看向你,“去意大利前家族为我请了语言老师,不过太难学了。当时我想找你帮忙,结果你听了半节课嫌太难不愿意学,溜了。”
什、什么?这语气听上去好像在怪你,但怎么就跟你有关系了,凭什么要扯到你身上?!那时候你都上高中了,未来的事为什么要向现在的你抱怨!
而且这种事情为什么要像记仇一样记到现在,算下来差不多得有七八年了吧!
你忿忿不平地抗议道:“你自己的事情自己解决,不要牵连无关人员!”
“还有!”你又指着他警告,“你现在所做的一切我都会记住,等回去全都要报复到十年前的你身上。”
沢田纲吉面露无辜:“可是过去的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这样他会很委屈。”
好家伙,他好会撇清关系啊!那按照他的逻辑,现在的你和十年后的你也没有任何关系,为什么他还要抓着你不放!
简直越想越气,你一时没忍住,狠狠地将怀里的抱枕朝他脸上砸去。
“‘未来不可以割裂过去,但过去可以’,你自己的。”
上的“武器”已经扔了出去,被他稳稳接住后顺势垫在了座椅靠背上。公寓平时应该很少有人住,没什么鸡零狗碎的东西,你左顾右盼了会儿,视野之内只剩下一只熟睡的猫可以让你勉强做出拿起抛出的连贯动作。
你一转头,又看见沢田纲吉笑得一脸狡黠,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三岁看到老!”
“这样啊”恰巧响起,他扫了眼屏幕,迟疑片刻后道,“所以你一直都是不告而别的性格吗?”
“才不是!”这个人怎么这么讨厌,你打不过又吵不赢,思路完全被他带着跑,意思是错全在你身上吗刚才,明明想的是让他解释!
忍不了,你直接起身朝他的腿踢过去:“我的情况和你完全不一样,我才是受害者,被十年后火箭炮带到这里的人是我,被设计欺骗到现在还被隐瞒真相的也是我,你别岔开话题。”
“我确实骗了你,不过到目前为止,我也不打算把所有的真想都告诉你你不会想知道的,”他就这么坦然承认了。相顾无言,你缓缓地吐出一口气,默默坐回沙发上,“我和你不一样,过去的我不知道未来的我所做的一切,可是你应该清楚未来的自己做了什么,去了哪里。”
该死的超直感,该死的强大的彭格列权力,该死的沢田纲吉
为什么一定要提醒你未来的事情,尽管结局如你所愿,但你宁愿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你自己的事情,你不想也没关系,反正这段时间我也七七八八地猜得差不多了。”
“你猜到了什么,能具体吗?”你没由来的一阵烦闷。
他抿着唇摇了摇头,拒绝回答你的问题,只是自顾自地继续。
“那时候我好不容易适应了
意大利的生活,一个高中生,既要学习学校的知识,还要跟着家族成员熟悉事务,第一年新年没能抽出时间回来,第二年终于有会回国了,我提前和你过但等我回来之后,”他目光闪动一下,缓缓地道,“找不到你了。”
“虚拟络和距离会让人对屏幕后面的交流者产生额外的感情、期待和理想主义,所以我后来偶尔也会反思,是不是误解了自己的感情。有的时候也会怀疑这是不是已经成为一种执念,也许我并没有那么想你,只是不甘心人与人的联系,不应该轻易就这么结束。”
你终于意识到,也许他前往意大利后的整个生活中,都有那个未来的你存在,前两年是真实存在的人,后来变成一个美好的虚影。
你听懂了,可你一点也不想懂。
你胡乱地起身在沙发前来回走了一遍,披着的长发刚好可以遮住发热的脸。为了不面对沢田纲吉,你转头去骚扰正在睡觉的爱学习。
据心情低落时,和毛绒绒的动物接触有助于提升多巴胺的分泌。
他的情绪有些反复,多数时都很低落。在确定脸上的温度恢复正常后,你毫不留情地把将猫扔进他的怀里。可这方法现在似乎对他无效,沢田纲吉只是稍微有些惊讶地看了你一眼,然后继续消沉。
“你又出现在我面前之后,在看到你的第一眼我确定那不是执念和误解。”
猫在他怀里扭了一阵,在找到舒适的位置后趴下继续睡觉。
你心中一紧,不知所措地看向地面。
你三岁看到老,你能理解环境养人。他从平和快乐的并盛抽身而出,转身走进危险复杂又残酷的里世界,身份由普通学生变成肩负重担的首领,有变化才正常。可你看不明白十年时间是怎么让他成为这样的人。这在你阅历之外,你无法想象。
回去后是不是应该离他远一些,他作为彭格列的继承人,自会有人操心他的学业。系统给你的任务二选一,除此之外还可以选择整个学校的成绩提升作为任务目标虽然那个难度会更大点,不过上一届的升学考不是已经有进步了吗?
还有要不搬个家吧,邻居的话总归得见面但房子是系统提供的,不知道有什么方法可以解决。
趁现在还没有产生这样的感情
“很多事情都是在不知不觉中发生的,等意识到什么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你下意识地觉得他会出什么你不想面对和承认的事其实不都没有区别,他想让你知道的,你都在他的安排下看到了。
体贴周到的关怀,还有社交软件里上百条的未读留言,你们之间只差一层薄薄的纸没有撕破。
你不能接受,但如果要你拒绝,你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为什么要把猫给他你现在任何可以用来掩饰遮挡的东西都没有。
“当时发生了什么?”情急之下,你心虚地想尝试掌控话语的主动权,“我是指我来的那天爆炸。”
最坏的情况,也不过是死亡。那天的感受记忆犹新,上一秒走马灯在你的面前旋转,下一刻你却安然坐在熟悉的办公室内。
“我来的时候发生了什么?”沢田纲吉没有回答,你走到他面前又问了一遍。
那么大的爆炸,当时你感觉自己快死了应该是死了吧,可是现在你却完好无损地出现在这里,身上没有多出一点伤口和疤痕。这个世界的科技再怎么发达,哪怕有死气之火这样的异能存在,也没办法救活一个死人,或者治好一个在爆炸中受伤严重的幸存者。
他看了眼,答非所问地道:“检测报告出来了,和那几个人的一样,没有淬毒,你现在很安全。”
“是吗,他们加班辛苦了,”
你匆匆应付完,又锲而不舍地继续追问,“我当时是死了吗?你就算告诉我死了也没关系,我有心理准备的。”
“不是没有那么惨,而且这么长的时间,你的伤早就好了,”他看着你笑了笑,“别想那么多,你该睡觉了,晚安。”
完,他关掉电脑,起身拿着外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