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家属院的老师们吃饭一般都在学校旁边的林记饭庄,很近，走上个十来分钟就能到，所以当沈见清化好妆,一看时间还有三十多分钟的时候,就非常放心地拎着瓶冰镇水,走去阳台找秦越聊天。

    沈见清优哉游哉地往门边一靠,问拿指把一朵茉莉压弯了腰的秦越，“你没事欺负盆儿花干什么？”

    秦越收回插进兜里，低头看着重新站起来的茉莉：“你不觉得它再怎么努力，也还是会被压得毫无还之力的样子很能满足人的征服心理？”

    “？？？”一朵花而已，好变态的心理。

    沈见清偏头看过去。

    茉莉洁白的花朵正连同旁边枝叶一起在空气里轻颤,就

    “不觉得。”沈见清。

    秦越抬头,一双眸子云淡风轻。

    沈见清抿了一口水,嗓子清润悠徐,“我还是更喜欢看它现在这副极力克制又难以控制的矛盾模样。”

    沈见清侧过肩膀正对上秦越的脸,然后伸拨一把卷发,意味深长地：“你不觉得和我有点像？在某些时候。”

    秦越听懂沈见清的弦外音，眸光微闪,几乎和身侧的夕阳融为一体。

    沈见清捕捉到她这个细微的反应,顿时心情大好,心在你家坑我是吧，不原样还给你真当我是吃素的呢,好歹比你多活了9年,还能

    “嗯。”秦越突然出声,：“它不如你。”

    沈见清蹙眉,无端觉得秦越的神情太过云淡风轻,反而透着股不可信的味道。她不动声色地握了一下水瓶,从容道：“哪里不如？”

    秦越：“它不会咬我的指。”

    话落，秦越抬眼，和沈见清四目相对，一时之间火花飞溅。

    不过三四秒，沈见清先一步顶不住，拧开水瓶灌了一大口，：“出门！”

    外面阳光**，沈见清走了没几分钟就开始用扇风，反观秦越

    人呢？？？

    沈见清一扭头发现身边没秦越的影子，本能回身去找。

    果然，和太阳和解过度的秦师傅正在不慌不忙地享受夕阳。

    月中旬能把人晒下来一层皮的夕阳。

    沈见清头麻地找了个阴凉地儿等秦越。

    这一等，她不经意发现个问题，“秦越，你知道你走这二十米花了多长时间吗？”

    秦越：“不知道。”

    沈见清翻过给她看秒表。

    “9秒。”

    沈见清简直匪夷所思。

    秦越却只是淡淡扫一眼，淡淡一句“正常”，然后继续淡淡地往前走，留下沈见清缩在墙边那一点阴影里，举着电话，莫名觉得自己的智商是个盆地。

    “”

    沈见清深呼吸一口，收起跟上秦越。

    两分钟后，她再次停下，三分钟后再次重新跟上。

    以这个频率重复五次后，沈见清忍无可忍地折回来，略崩溃地：“秦师傅，但凡你再多磨蹭一步，我们就会面临迟到的尴尬处境。你想被人围观着进包间吗？你就是想，我的妆也已经快被热化了。”

    “赶紧的啊，再磨蹭我骂人了。”沈见清给秦越下了最后通牒。

    秦越在她冒火的眼神里吸一吸鼻子，声音虚弱，“我走不快。”

    沈见清微怔，很快想起来自己之前去领科接秦越那次，她似乎就是这么慢慢吞吞地从大门口走过来的。

    她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

    沈见清嘴唇紧抿，犹豫片刻，提议道：“要不我给你叫个出租？”

    秦越看沈见清一秒，视线掠过她投向斜前

    方，：“要不你再想想？”

    “嗯？”沈见清顺着秦越的视线回头。

    “林记饭庄”几个大字就在一百米开外的路边。

    隔着这么近的距离叫出租是在侮辱谁？

    沈见清叹一口气，觉得自己的智商不仅是个盆地，还是地球上最大的盆地——西伯利亚盆地。

    “秦越”

    “沈老师，”秦越淡声打断沈见清，，“你先走吧，我真迟到的话就不进去打扰你们了，麻烦你替我向柯老师道个歉。”

    沈见清脱口道：“我怎么走？把一个病恹恹的姑娘扔路上是人能干出来的事？”

    秦越不语，原本插在口袋里的抽出来，轻轻揉了一下胃。

    沈见清微笑，“把你一个人扔饭馆里那天，我确实不是人，现在补偿还来得及吗？”

    秦越问：“怎么补偿？”

    沈见清拧眉思索，很快有了答案，“借你点力气？”

    秦越问：“怎么借？”

    沈见清很姐地冲秦越勾唇，接着步子一转走到她身侧，握住她的腕，：“这么借。”

    下一秒，秦越被腕上轻柔的力道拉着走入繁华街道，她有一种错觉——自己脚下总是迟缓的步子，仿佛正被沈见清握在腕上的传递着力量，它在逐渐变得轻快。

    秦越嘴角由夕阳仔细勾勒，显出一抹不明显的笑。

    侧目看到去找她时素面朝天，现在特意为相亲化了精致妆容的沈见清，笑容又慢慢变了味道。

    ————

    两人到的时候离点还有四五分钟，不算晚，但是最后到的。

    本来没迟到就还好，在座都是院里熟悉的老师，没人计较晚辈要早来几分钟这些细节，可谁曾想，柯良平要给沈见清介绍的男朋友竟然是2所老书记的独子章煜，更梦幻的是，老书记本人也来了，还从沈见清进门那秒开始，就用一副公公看儿媳的满意眼神看着她。

    沈见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心现在相亲流行带家长？

    沈见清面不改色地避开视线，从容笑道：“抱歉各位老师，路上有点情况耽搁了，一会儿我自罚三杯。”

    柯良平不悦地瞪沈见清一眼，跳出来护短，“沈是我临时叫过的，大家别怪她啊。她最近被我押着做项目调研，写立项申请，忙得够呛。”

    柯良平这么一，在座本来全然不在乎的几个老师纷纷附和。

    轮到老书记，他笑眯眯地推一推眼镜，：“没事没事，年轻的时候不忙什么时候忙，但是也要注意身体啊，瞧你瘦得。”

    “那还不赶紧让她坐下？”柯良平见缝插针地给沈见清递话。

    沈见清心领神会，快速扫了眼剩的空位。

    按顺时针的话，章煜右边是老书记，左边有个空位，然后是背对门口的陈薇，她左边又有一个空位。

    这两个空位分别是留给谁的不言而喻，还非常合理——沈见清坐章煜旁边相亲，秦越坐陈薇旁边，也不用担心没熟人尴尬。

    啧，这座位谁安排的啊，怕是今晚就得聪明谢顶了吧。

    沈见清心里的声音刚落下，陈薇就打了大大一个喷嚏，终于舍得把视线从电脑上挪开，热情地对秦越：“秦师傅，快过来坐啊，我今天一定要把你招呼好！”

    秦越从进来就被沈见清挡了半边身子，藏在后面。

    潜意识里，沈见清还是觉得秦越不喜欢这种场合。

    听到陈薇叫自己，秦越从沈见清身后走出来，：“陈老师”

    秦越开口的瞬间，已经对她好奇得不得了的柯良平立刻大笑着站起来：“你就是沈家的那个师傅啊，长得有模有样的哦，之前陈薇还骗我你和她一样灰头土脸。

    ”

    陈薇矢口否认，“我没有！”

    柯良平直接无视，“沈师傅快坐。今晚请你过来实在唐突，别见怪啊。”

    柯良平抬示意秦越去陈薇左边落座，“要不是陈薇成天恍恍惚惚的，不和我汇报你给她帮忙的事，我怎么都不能拖半个月才请你吃饭，一会儿一定要多喝两杯。”

    “一，她不姓沈。”沈见清突然出声，“她姓秦，叫秦越，超越的越。”

    柯良平：“我知道啊，但是叫秦多生分的，一看就不是我们三楼的人，还是沈师傅好听。”

    沈见清理解不了，“再生分也不能随便给人换姓吧。”

    柯良平摆摆，老神在在地解释，“沈家的师傅，简称沈师傅。”

    “？？？”

    沈见清一时竟然无法反驳。

    柯良平继续：“这么一叫既不生分了，还能让大家一下子就知道人是你的，归属感明确，省了来回问。”

    沈见清嘴角抽动，半晌，从牙缝里挤出一声短促的，“呵。”

    除了她，他们这个团队是不是就没有正常人了？

    沈见清暗暗地在心里问自己。

    她旁边，秦越把她怀疑人生的表情尽收眼底，心里却是截然不同的想法。

    她觉得这个团队坦诚活跃，师生之间、领导与老师之间也没有明显的身份界限框着，很可爱，她很喜欢，自然就更加向往。

    秦越拢拢眼帘，藏起眼底正在滋生的笑意，然后从沈见清身后走出来，对柯良平：“您觉得哪个顺口就叫哪个。”

    柯良平顿时乐得合不拢嘴，“还是姑娘懂事啊，不像陈薇这种老油条，她一句怼两句。”

    陈薇：“要不我还是先走吧。”

    柯良平仿佛没听见，“沈，你刚了一，是不是还有二？”

    话题突然拐回来，还在暗暗感叹秦越竟然这么会话的沈见清抬朝她一指，不容置喙地：“二，她不能喝酒。”

    柯良平问：“为什么？”

    女孩儿头一次来几乎全是陌生人的饭局，不喝酒不是很正常？

    沈见清再次对这个的团队产生怀疑，她懒得思考，随便在嘴里拈了个理由，：“您别看她长得高，其实就是一只病猫，吃口饭都吐，哪儿还敢让她喝酒。”

    柯良平惊讶，急忙扭头和秦越：“那沈师傅一会儿多点胡椒猪肚汤，健脾养胃的。”

    秦越对沈见清嘴里的“病猫”三个字稍作回味，礼貌地：“好的，谢谢柯老师。”

    柯良平：“该是我谢你。赶紧坐。”

    柯良平突然想起个事儿，急匆匆把老书记拉入话题。

    他们两个“老的”一忙，桌上的氛围立刻松散起来。

    陈薇刚才连遭重创，还没有缓过神，所以当沈见清往她凳子腿上一踢，让她往旁边挪个位子的时候，她想都没想就挪了，然后就看到沈见清在两个连着的座位之间犹豫一秒，对秦越：“你坐这儿。”

    陈薇刚才的位置。

    留下和章煜挨着的那个，她坐。

    她心里虽然很不想相亲，但柯良平的面子还是要顾全的，只能这么安排。

    落座之前，沈见清握一把椅背，转身看向旁边已经注视自己许久的男人，选了个官方开头，“章先生，久仰。”

    章煜站起来，向沈见清伸出右，“沈老师过奖。”

    沈见清回握，同时在心里迅速评价——人长得不错，举止也挺斯文，听还是2所的重点培养对象，前途无量，不过可惜，她也是个同性恋。

    也

    沈见清放下右的同时，快速用左拉住马上要坐下的秦越，：“等一下

    。”

    秦越偏头。

    沈见清和章煜寒暄两句，凑到到秦越旁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一会儿我一踢你脚，你就马上找我话。”

    “理由。”

    “当然是救命啊。”

    “这都带家长了，我真怕今天这顿饭下来，他把祖宗三代的底全透给我，让我有理也不清。”沈见清压着声。

    秦越视线淡淡的，从沈见清脸上扫过，：“可是他不交代这些怎么对得起你为他化了半个多时的妆？”

    沈见清，“？？？”化妆对她来只是基本的社交礼仪好吗？什么叫为他化？

    秦师傅果然是有“一天不怼她就会变哑巴”的特质在身上的。

    尤其是今天，不怼她好像会格外哑巴。

    “就这么定了，一会儿听我指令行事。”

    沈见清话一完就帮秦越拉开椅子，示意她落座。

    秦越没吭声，生理眨眼的瞬间，视线往章煜那边带了一道，然后坐下，立刻被陈薇缠住。

    秦越话不多，但不是不善言谈，陈薇东南西北问哪儿，她就接哪儿，整体的聊天氛围很和谐。

    而她旁边的沈见清

    秦越从一直留在她身上的余光里看到她抬拨了6次头发，上下交换了4次叠着的腿，两只袖子明明都已经全部挽到胳膊肘了，还是不能阻止她继续去卷，如坐针毡的心情可见一斑。

    她其实也不怎么好受。

    身体上的。

    有人每隔三四十秒就要拿高跟鞋的鞋尖磕她一下。

    刚开始磕在运动鞋上，没什么感觉，后来上升到裸露脚踝，有点痛。

    “唉，秦师傅，你响了。”陈薇推推秦越的胳膊，提醒她。

    秦越了声“谢谢”，忍痛翻开扣在桌上的。

    微信上，刚刚睡醒的关向晨正在向她表达关心。

    你的闺蜜突然出现jpg

    越儿啊

    你还下得了床吗？

    要不要我去准备担架？

    还是直接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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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禁止已读不回jpg

    秦越回：？

    关向晨：别跟我装傻

    你的沈姐姐，沈老师就是被我骗去照顾你的

    啊哈哈哈

    她一听你出事了，担心得声音都不欲了哈哈哈哈

    怎么样，她有没有把你疼爱得两腿发软，要死要活啊

    笑容逐渐猥琐jpg

    秦越眼尾的光往沈见清那边飘了一缕。

    今天下午，她被门外的“男朋友”三个字扎到决定不再安分之后，只顾着嫉妒和占有，竟然到现在都没想起来问她为什么会去找她。

    所以，真是因为担心她？

    似乎是。

    开门的那个瞬间，她清楚看到沈见清脸上的表情还很凝重。

    秦越靠着椅背，对大鱼大肉“过敏”的胃倏地有些蠢蠢欲动。

    她坐起来给自己舀了一晚胡椒猪肚汤口喝着，顺便回复关向晨的微信。

    有事？

    没事，就是耳朵痒，想听点带颜色的故事

    没有

    好的，我马上过去找你

    我在外面

    嘛？

    陪她相亲

    ？？？？？玩得好花你的心都不会痛吗？

    秦越一口猪肚汤含在嘴里，把快被沈见清踢断骨头的脚挪到左边，和左错贴着蹭了蹭，才又继续回复：不痛

    关向晨一口气发来半屏大拇指，总结道：不愧经历过了2年的锤炼姐妹，牛还是你牛我收拾收拾准备上班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秦越；/k

    打发走关向晨，秦越还没来得及锁屏，微信就又震了。

    她顺切出来查看，是踢不到她脚的沈见清发来的。

    快找我话！！！

    秦越一秒数一个叹号，三秒后镇定地熄屏，继续喝汤。

    她旁边，已经快被“政治家”章煜先生的高谈阔论折腾疯的沈见清围观全程，表情逐渐走向不可思议。

    在彻底崩裂之前被她稳稳制住。

    “章先生，不好意思，打断一下。”沈见清微笑着：“我家的这个师傅吃饭毛病很多，我先去管一管，省得她等会儿闹胃疼，扫了大家的兴。”

    章煜扭头看了眼认真喝汤的秦越，：“姑娘很可爱。”

    是呢，可爱的食言而肥，微信不回。

    沈见清竭力控制着想掐人的冲动，侧身凑到秦越那边，咬牙道：“猪，肚，汤，好，喝，吗？”

    秦越把嘴里含着的那口咽下去，中肯评价，“一般。”

    “一般你喝得全情投入，忘乎所以？？”

    “没有。”

    “秦越！”

    秦越“嗯”一声，在耳朵边上听到了磨牙声，“你还想不想要我了？！”

    秦越耳朵有点痒，她捏捏勺子，盯着碗里飘了一层油花的汤：“下午不是已经给了？”

    沈见清气结，她的“要”和这个“给”是一回事吗？？？

    是吗？！

    “沈，你们俩什么悄悄话呢？凑那么近。”突然闲下来的柯良平笑问。

    沈见清计上心头，脱口道：“沈师傅胃疼。”

    “不得了，疼得厉害吗？”柯良平关切地问。

    秦越和瞳孔里堆满威胁的沈见清对视两秒，抬捂住胃：“没事，歇一会儿就好了。”

    “那你快去沙发上躺躺。”

    “我去外面。我体质不好，空调一低胃就会不舒服。”

    “哎呀你应该早点的啊，快快，沈，你赶紧带沈师傅去外面缓缓。”柯良平催促。

    沈见清眉心微蹙，脑子里快速回忆秦越坐她车那回，她好像刻意把空调打低了。她当时是想着秦越一路走出来会热，哪儿曾想她这么怕冷。

    沈见清推开椅子起身，站到秦越旁边，：“那我们去外面待会儿，你们慢聊。”

    柯良平神情严肃，“别磨蹭，赶紧去！”

    沈见清低低地应一声，朝秦越伸出：“走吧。”

    是下午握过的那只，后来一路拉着她，干干净净，很有温度。

    秦越忽略众人聚集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伸搭到沈见清掌心，被她轻轻一拉就站了起来。

    ————

    外面的温度稍微高点。

    沈见清拉着秦越一路走到休息区，捏捏她的，沉声问：“比之前还凉，胃是不是真不舒服？”

    秦越在过来的路上已经信了“干坏事会遭报应”这话，闻言，她搓了一下已经被沈见清放开的，如实：“有点。我不太能受得了在密闭环境里开冷风空调，会恶心。”

    沈见清叹气，“娇成这样，我以前怎么会发现不了？”

    沈见清想不明白。

    转念记起秦越那段有关“烫一烫也就热了”的言论，她顿时没了脾气。

    是她让秦越一去她家就先洗澡的。

    被热水从头到脚蒸一遍，她的身子就是再娇也看不出什么来了。

    沈见清找了个空

    位让秦越坐着，：“我去找服务员要热水，你靠一会儿。”

    没走几步，沈见清又快步折回来，把薄薄一件外套盖在秦越身上，：“我马上回来。”

    话的沈见清弯腰在秦越面前，是她从没见过的角度，身上落着一层光，衬得她那双微微拢着的眉眼柔和又温暖。

    秦越注视着，试探着用下巴蹭开盖到脖颈的衣领，恍然发现，这里面的温度和4岁那个冬天，她在沈见清脖颈里感受到的几乎一模一样。

    这个温度她过去一直在找，找到养成蹭衣领的习惯依然无果。

    现在骤然出现，她不安分的心便趁跳得更加张狂。

    秦越放任着它，：“沈见清。”

    突然改变的称呼让沈见清心尖一跳。

    她中断准备离开的动作，就着弯腰在秦越面前的姿势：“秦师傅，你的胆子有点大啊，这才刚出门，就不叫‘沈老师’了。”

    秦越靠在沙发里，从头顶流泻下来的灯光稀释着她脸上的娇弱，她向后仰头，将缩在衣领里的下巴露出来，好让沈见清能听清她接下来的每一个字。

    “沈见清，你会不会结婚？”

    沈见清一愣，倏地笑了，“秦越，我也是同性恋。”

    秦越：“那你有一天会不会和哪个女人谈恋爱？”

    沈见清这次没有丝毫犹豫，“不会。”

    这个答案在秦越意料之中，也是她想要的，可她还是忍不住心口酸了一下。

    她提起被沈见清外套盖住的，轻抚胸口，等它再次变得平稳之后，看着沈见清的眼睛：“既然你身边不会有另一个人，那能不能让我一直睡下去？我也不会结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