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奸巨猾沈沧黎(3)
乌鹊一开始听到阿寻的名字时,瞬间便乱了阵脚,原本她就非常担心阿寻的安危,如今他落进了这帮人的手中,怕是这些人又多了个要挟她的理由。
慌乱之中,她依旧勉强保持着外表的冷静,掐着手掌心低声问,“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只是有些问题想问,并不会耽误你太多的时间。”罗生稍显客气的笑了笑,却并没有带着什么感情,“你不用担心,你的弟弟和邻居在我们这里,是非常安全的,但是你如果不配合我们的话,可能、不定,就会有很多意外发生……”
“罗生,够了。”姓沈的男人十分自然的断了他的话,然后从他的手中拿出了钥匙,开了牢房的门。
乌鹊摇摇晃晃的想站起来,铁链的长度却不允许她做出这些多余的动作,她只好继续坐在地上。
“我叫沈沧黎,对你的连/弩很感兴趣。”沈沧黎蹲下身子,与她的高度基本保持一致。他面容温和,五官立体,眼中的冷漠,却让他与尽力显得温和的面容十分不一致。
乌鹊心中冷笑,现在改变战术了,一个唱黑脸一个唱白脸,就是为了那的连/弩?
“吧。”罗生插嘴。
沈沧黎微微侧头看了罗生一眼,罗生瞬间闭上了嘴。
“什么?”乌鹊看向沈沧黎,故作迷茫,“我只是一个普通的村妇,你们莫名把我抓到这里来,要让我什么?”
“我犯了什么错,你们要将我用铁链锁在这里?我好不容易弄到一直豺狼,剥了皮来卖,反倒被人抢了钱!你们这些做官的,不抓那些抢钱的人,反而把我关起来,还拴上了锁链!我……我怎么这么冤枉啊!”乌鹊越越是激动,眼睛里冒着泪花,演的跟真的似的,她自己都快信了。
沈沧黎目光无波十分平静的看着她演戏,也不插话,等她演完,才开了口,“刚刚你喊的那声鸿叔,我们都听见了。”
乌鹊僵在当场,眼角还有闪烁的泪花,嘴巴还停留在“啊”的口型上,气氛有些尴尬。
“一个普通的村妇,如何会认识阎罗寨的管家柳泗鸿?还亲切的称其为‘鸿叔’?”沈沧黎声音不大,却是字字敲在她的心头上。
“一个普通的村妇,竟然会如此熟练地使用这样灵巧的机关,射伤一个青壮年男人?”沈沧黎步步紧逼,距离她越来越近。
“有什么想解释的吗?”
牢房一片死寂,大家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乌鹊如此,原本阎罗寨的人也是如此。他们听到了沈沧黎问出来的问题,都觉得十分诡异,吊起了他们的好奇心。
乌鹊此时只想把牢房全部烂,然后跟兄弟们表明身份,带着他们杀出一条血路,像以往一样。
可是现在的他们,却只是用陌生的目光审视着自己,猜测着这个女人为什么会用只有他们的老大乌鹊会用的袖珍连/弩。
人确实是她一直想见的那些人,可时机却不是最好的。
乌鹊感觉到视线在自己的身上汇聚,她轻轻吸了一口气,开了口,“我承认,会用机关,是因为,我偷看了一本书。”
鸿叔的视线变得尖锐起来。
乌鹊当做不知道,继续道,“你知道的,我喜欢跟在张云峰的屁股后面,那个家伙呢,喜欢寨子里的女土匪,女土匪有什么好喜欢的,不安分,脾气又臭,经常把他得半死,我就很气啊,我就想办法引起他的注意啊。”
乌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沈沧黎微微眯起眼睛。
“有一天我跟着他上山,躲在草丛里听他们两个话,一不心就听到了一些关于机关的细节,那女土匪还把一本书给张云峰看,张云峰看不懂,放在了一边,等他们走后,我过去看,结果发现他们把书忘在了地上。我当场就翻看了起来……结果看了一半,他们就回来了,我赶紧把书放回去,就回家了。”
乌鹊尽量让自己也相信自己编出来的瞎话。
“至于鸿叔,那个女土匪和张云峰两个天天都这么叫他,久而久之的,我也就会了。”乌鹊看了鸿叔一眼,只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
原本因为那一声“鸿叔”而升出的一堆疑问虽然被解答,他却觉得似乎有哪里不太对劲。
“那书你看了多久?”沈沧黎问。
“唔……”乌鹊想了想,以前自己研究那书,研究了一整夜,便开始动手制作了,使用连/弩这种事情,应该看一会儿也就会了吧,于是答道,“半个时辰吧,我就看了个大概。”
“你的书,可是这本。”
沈沧黎从怀中拿出一本书,那书和特别,没有封皮和封底,线装的书页泛黄发脆,里头全是关于机关的图纸和明注释。
乌鹊暗暗骂道,果然是你拿的!
面上却是装作十分惊讶的样子,“大人,正是这本,怎么会在您这儿?”
沈沧黎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翻了翻这本书,盯着她的眼看了一会儿,转身便走,情绪上似乎有一个很大的转变,具体是什么转变,她却是搞不明白。
罗生赶紧锁了牢房门,跟着他屁股后头跑了,乌鹊坐在地上,被弄得有些懵,“什么毛病这人?”
忽然,一个黑不溜秋的石头从隔壁牢房滚进了这边,滚到了乌鹊的脚边,乌鹊疑惑的抬起头,只看到鸿叔的一个模糊的侧脸,凌乱的头发遮住了他的大半张脸,遮住了他的表情。
“收好,遇到十万火急的难题时,用它。”鸿叔压低了声音,狱卒那边听不清晰,所以并没有反应。乌鹊赶紧用脚够了够那个黑色的石头,将那玩意儿弄到自己的手边,捡起来一看,是个黑曜石做成的莲花,通体漆黑,光滑无比,看上去非常精致。
鸿叔的声音听起来极有信服力,就像是以前跟自己话的感觉一样。
乌鹊一时间竟然不知道,他究竟有没有看出来自己的身份。
“鸿叔你,你认出我了吗?”乌鹊感觉自己浑身的血液都激动地要逆流了,话都有些不太利索。
鸿叔看着她,一脸神秘莫测的样子,只了一句,“保存好它。”
乌鹊一时间分辨不出他究竟认出自己没有,只得低声,“我会尽力救你们的,你们一定要好好活着!”
话音刚落,便听到不远处又传来了脚步声,罗生大跨步的走了过来,迅速的将乌鹊的牢房门开了。
乌鹊趁他低头开锁的功夫,赶紧将那朵黑曜石做成的莲花迅速的塞进了袖子里。
罗生走进来,继续开她手上和脚上的锁链。
“可以放我出去了?”乌鹊低声问道。
“跟我走。”罗生开完锁,对她道。
乌鹊在临走之前,最后看了一眼兄弟们的面容,鸿叔定定的看着她,似乎对她充满了信心。她抿紧了嘴唇,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他们完好无损的救出来。
走出牢房,罗生并没有将她往外面带,而是带到了一个僻静的别院之中,乌鹊不识路,也不知道周围的情况,只觉得这边四处无人,安静的有些可怕。
“这位大人,可否问你一个问题。”乌鹊道。
罗生沉声不话,乌鹊接着开口,“牢里头关着的那些阎罗寨的山匪,你们准备怎么处置?”
罗生低头往前走,仿佛没有听到她的话。
乌鹊追上去,想拍他的肩膀,手却被忽然出现的一个人猛然间抓住了。
对方力道很大,将她整个人都转了个方向,罗生一见已经将人领到了正主面前,便不再耽误,直接消失在拐角处。
沈沧黎抓住她手的力道不大不,刚好让她无法抽手,手上却并不感觉到疼痛,只是对方手掌心温热的温度,让她感觉有些怪怪的。
虽然从便是在男人堆里长大,但是现在这种感觉,确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面对着此人,害怕,愤怒,纠结,复仇的冲动全部纠结在一起,让她脑子无比混乱,无法正常思考。
当然,她绝对不会承认,这个人这张脸长得太有迷惑性,这也是让她无法正常思考的一大原因。
“放开我。”乌鹊强迫自己冷静。
“你叫尹二丫?”对方驴头不对马嘴,手照样没有放开。
“尹二丫,大名尹珂,南坞村人。”乌鹊冷声道,“大人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沈沧黎这才放开了她的手,左手拨弄着自己右手的拇指,张口道,“我想问的还有很多,比如,你在看那本书之前,确实不知道机巧的其他知识?”
“是的。”为避免生事,乌鹊眨了眨眼,点了点头,“我一个人村妇,到哪里去看这么高端的玩意儿。”
“会做吗?”沈沧黎问,“机关。”
“不……”乌鹊话还没完,便被对方抢了先。
“我们合作,你提供我所需要的机关,我可以放了那些山匪。”
“啊?”乌鹊有些僵住了。
难道是刚刚的话被他听去了,被发现了什么?还是,只是想要趁机诈她?
这个男人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