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四十九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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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钱孙李’‘王张刘陈’是目前最为常见的几个姓氏。

    而这是最后一个问题,林随意和新郎之间的距离再不允许他多问半个问题,但只要这个问题得到回答,那么林随意掌握的信息虽不多却也足够重要。

    新郎死于南方的水里、有一个叫做‘上鬱’的纸扎人执事、有生辰八字,现在如果能有新郎的姓,哪怕只是一个姓氏范围,林随意觉得楼唳应该就能找到邪祟了,就像楼唳找到坠梦者朱月一样。

    他紧紧地盯着新郎的双,全程毫无遗漏。

    因为这个问题的答案无论从哪种角度来看都有不同意义的重要性,林随意再次重复自己的问题。

    随着他的重复,新郎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僵直的左。

    林随意霎时松了口气。

    他提出的是一个圈定范围的是与否的问题,答案很可能不在范围之中,若不在,他这个问题就是没有意义的。

    不过好在他看见新郎抬起了左,意味新郎的姓氏在‘赵钱孙李’四个姓氏之中,虽无法确认,但也足够了,剩下的就该是眨眼然后被新郎抓住了。

    林随意撑着眼皮,因长时间没有眨眼,他只能用干涩的目光与新郎兴奋的目光对视。

    新郎在等着他眨眼。

    但怎么可能眨眼。

    虽然楼唳没对他讲过结阴亲的后果,林随意多少也能抿出来。一旦与邪祟有了婚姻关系,想必就是楼唳也很难处理,不然楼唳不会让他心保密自己的生辰八字和让他保管好自己的头发不要受伤。

    他之前想过与厉鬼结阴亲,那是在未得到这些线索之前的想法,现在得到了,自然就不可能结这个鬼婚。

    林随意要做一回不信守承诺的人了。

    新郎还在等着他眨眼,有些迫不及待,以至于他的身体在颤抖。

    林随意用余光瞥向堂厅的窗户,窗户距离他不远,这也是他从地上捡起相框时就想好的路线。

    昨晚他在窗户下睡过一夜,他从人间带来的一口袋食物也放在窗户下的位置。就在这口袋食物里装着张嫱依亲写下的清醒约章。

    从林随意跟着楼唳入梦以来,楼唳对清醒约章的态度就是聊胜于无。他跟着楼唳进梦次数太少,应朝霞的梦中,清醒约章没有唤醒梦主反而让‘梦’察觉到外来者。清醒约章在吴阿伟的梦中倒是起了作用。

    这么一算,清醒约章奏效的概率是一半,而此时,他还没有见到梦主,让清醒约章生效的概率就更低了。

    不过也没办法,林随意必须得尝试。

    他得把现在获得的信息带出梦境交给楼唳以解梦。

    林随意做好了准备,他使出吃奶的力气控制自己不要眨眼。一个扑倒,扑向窗边,也顾不上新郎是什么反应,他迅速地从口袋里找到清醒约章。

    此时也没有梦主,林随意只能高举清醒约章,高声念出清醒约章的内容:“张嫱依,这是梦,醒来就不会与人结阴亲了!”

    念出清醒约章内容时,林随意才去看新郎。新郎看着他,好像并没有因为他失约而生气,依旧咧着嘴,但这次咧嘴不仅是诡笑,林随意看见他毫无颜色的大嘴在翕动,好像在对他着什么。

    新郎是溺死,他整张脸都是发胀的,嘴巴也不例外,也因此林随意无法从他的口型精准地辨认出他在什么,只依稀得到:找你跑不掉的。

    林随意分不出多余的精力去解读新郎这断断续续的一句,他感觉到脚下的抖动,这是熟悉的地面颤抖,当梦主意识到自己做梦将要醒来时梦境碎裂的抖动。

    成功了?

    林随意有些意外,但他还是再次高喊:“张嫱依,这是梦,醒来就不会与人结

    阴亲了!”

    -

    -张嫱依,这是梦,醒来就不会与人结阴亲了。

    这句话被张嫱依写下后又反复念了三次,像是烙印一般刻在了她早已敏感崩溃的神经上。此时乍一听见,她倏地睁开眼从床上坐起。

    周遭是陌生的,但也不是完全陌生。

    在张嫱依入睡前,她环视过四周,随后她想起来,她求助的太痕观给了她一个地址,是地址的主人或许能解她的梦。

    于是她在父母的陪同下来了。

    张嫱依从太痕观的口中多少听见一些关于地址主人的传言,是解梦第一人,许多难解的梦地址主人都能解,且解得准确。

    但张嫱依来到这里后心中的恐惧并没有消退一点,这里比起太痕观实在太奇怪了。入门是没有灯光的通道,只能她一个人进入,父母只能在外等候,没有通融。

    张嫱依撑着心中最后一口气与地址主人诉了梦境,随后她被安排到里间睡觉。

    现在她梦醒了,那梦

    解开了吗?

    张嫱依从床上下来,她走到门边,正想打开门,突然听见门外‘咚’得一声。

    在寂静的黑夜里无异于将她的神经折断,张嫱依的心脏也随着这个声响而窒息一瞬。近段时间,她听到这样的异响太多了,无一例外,等她找到异响来源,就能发现一封信。

    信中什么内容,张嫱依不敢回忆。

    信竟然追到了这里,张嫱依心脏缩紧,她记得太痕观的人对她,如果地址主人无法解决那么世间恐怕就没人能解她的梦了。

    张嫱依担心是这个结果。

    她打开门,想找到地址主人。

    哪知道她一拉开门,就差点没被吓晕过去。

    外面有个人影!

    在地上,趴着!

    砰——

    张嫱依关上门,后背贴在门上,心脏因恐惧几乎骤停。

    而门外,趴在地上的林随意痛苦不堪。

    他第一次是从梦里掉出来的,直接摔在地上,他根本没有防备,这一摔摔得他七荤八素东南西北都找不到了。

    等疼痛好歹退去一些,林随意才撑着站起来。

    他听到了开门关门声,也知道自己吓到了张嫱依,不过他目光率先朝着流水桌看去,他要先找楼唳。

    流水桌后空空,并没有楼唳的人。

    林随意在0号店铺里声地唤:“楼先生?”

    他还去其他的房间找了找,都没有看见楼唳。

    不仅没有看见楼唳,楼黎也没看见。

    林随意觉得奇怪,平时不在0号店铺不见楼黎也就算了,这个时候怎么会不见楼黎呢?张嫱依在里间睡觉,楼唳有吩咐楼黎守着张嫱依。楼黎一向听楼唳的话,张嫱依还在房间里,楼黎又怎么会玩忽职守?

    找了一圈没找到楼唳,林随意就好作罢。

    他虽然带着,但他没有楼唳的电话号码,平时联系都是拨打0号店铺的座要么联系楼黎。

    林随意猜测应该是镜花水月咒失效后,楼唳去外面找人了。

    他联系不上楼唳,只好在0号店铺等,这样楼唳一回来,他就能第一时间把梦里的情况告诉给楼唳。

    这么想着,林随意才将目光放在里间。

    他刚刚吓到人了,于是想着去道歉解释。

    怕再次吓到张嫱依,林随意也没离房门太近,他也没敲门,只:“不好意思,吓到你了。”

    “我是人,不是别的东西。”林随意道:“刚才那一声是我摔地上了。”

    林随意想了想不抱希望地问:“你醒了多久?知不知道楼先生去了哪里?”

    他确实是没抱希望,他从梦境离开大概就是张嫱依醒来的时间。

    果然,房间里没有任何动静。

    林随意摸出,看了眼时间,才是晚上的23点6分。

    林随意想到张嫱依的父母还在外面,这么冷的天,两个老人家肯定是熬不住的,他:“叔叔阿姨还在外面吗?我去拿件衣服给他们。”

    他当然无法做主带张嫱依的父母进来,能做的就是回去一趟拿两件厚衣服来。

    他这么问完,还是没得到张嫱依的回复,林随意就想着自己出去看一看是什么情况。

    刚转身要去,房门‘咔哒’一声打开,不过只是出现一道门缝,张嫱依大抵还是害怕他,于是从门缝中看他。

    “谢谢。”

    张嫱依声地,是对于林随意要给她父母拿衣服举动的道谢。

    林随意正要‘不客气’,张嫱依又:“你的‘楼先生’就是这里的主人吗?我没有看见他,我醒来后就听到你摔倒的动静。”

    林随意‘嗯’了声,:“你父母还在外面吗?”

    张嫱依顿了一下,再看林随意的目光带着一种复杂的打量。

    “我很快就回来。”这个时候楼唳和楼黎都不在,担心张嫱依会直接走掉,林随意道:“你方便在这里等一会儿吗?”

    张嫱依还是盯着他,半晌后点了下头。

    林随意转身往外走,经过流水桌时,他又去看了一眼。

    忽然。

    林随意已经停住了脚。

    他看着流水桌。

    流水桌里有几条金色鱼,林随意记得很清楚,一共七条。其中有一条应该是体弱的原因,经常躲在暗处不出来,所以很多人就以为楼唳的流水桌里只有六条鱼。

    此时,林随意仔细看过,只有六条。

    他又看其他地方,他这才发现0号店铺内有很多地方不对劲。

    比如那尊玉像就不见踪影,流水桌前的三把椅子只有一把。

    他又掏出看了看时间。

    还是晚上23点的6分。

    林随意心里一惊,他点开时间的秒数。

    他等了很久,23:6:2才缓慢地跳转成23:6:22。

    才过去一秒钟。

    林随意血液一下凝固住了。

    他知道为什么太痕观的人找不到邪祟了,因为这一场——梦中梦。

    邪祟躲在梦中梦里,太痕观来到的第一层梦又如何能找到邪祟。

    继而林随意猛地想起张嫱依打量自己的目光,他僵硬回头,张嫱依已经打开了门,她站在门的界限,紧紧地盯着他。

    看见林随意转头过来,张嫱依问。

    “你刚刚是在呼吸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