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5 只是他把她忘了……
祁夏璟接吻要记得呼吸。
可从没人教过黎冬该如何接吻。
她唯一的恋爱,就是高中和祁夏璟在一起的一年时间,只是未成年做不到太出格,加之她性格沉闷,唯有的几次亲吻都是祁夏璟主动。
年少情动时,每每她撞进祁夏璟炙热的深情双眸时,大脑就会当场罢工,几乎怔怔的任由对方操控,只有脸和耳朵会诚实的发红发烫。
同样是初恋,祁夏璟总能游刃有余,甚至还能分神调侃她的慌乱,如同刚才那般。
要是接吻也像考试一样、靠刷题总结就能进步该多好。
念及,黎冬不由得轻叹出声。
祁夏璟垂眸看她精致的脸布满愁云,分毫看不出几秒前的僵硬娇羞,不由得勾唇失笑:“在叹气什么。”
像是想到什么,男人眉间忽地微皱,桃花眼紧盯着黎冬双眼,半晌幽幽开口:“嫌弃我吻技一般?”
黎冬沉浸在刚才的失误,没留意祁夏璟越发幽深的眼神:摇头:“我也不知道——”
话音未落,骨节分明的轻挑起她下颌,黎冬抬眼,被迫对视祁夏璟似笑非笑的眼神,呼吸微屏。
“没有嫌弃,”她回神慌忙解释,浑然不知自己在越抹越黑,“我们上次接吻还是十年前,不能代表你现在吻技不好。”
“”
很好,字字句句都在精准踩雷。
祁夏璟闻言眼皮轻跳,万年波澜不惊的表情难得出现一丝裂纹。
“黎冬,”咬紧后牙轻轻摩挲着,祁夏璟弯眉笑容凉飕飕,从牙缝中挤出点声音,
“你现在让我很后悔,刚才临时决定做人的绅士行为。”
-
午休时分经过五楼,黎冬顺路去看周时予,进病房发现顾淮安恰好也在。
两人正就着一份文件讨论,病床上的男孩脸色虽然苍白,病服下的身体病瘦,气场和神态全然一副上位者姿态,神情淡泊。
反倒是旁边的顾淮安,作为年长者却恭敬站在病床旁,弯腰等候周时予指示,时而低声解答少年疑惑。
黎冬曲指在门墙轻敲两下,询问道:“现在方便进来吗?”
“当然,请进。”
下达准许的依旧是周时予,少年将文件收起,笑容清淡和煦:“黎医生好久不见,还要感谢你上次的史迪奇公仔。”
“听你的术很成功,恭喜,”黎冬走向床边和顾淮安点头示意,才看向重获新生的周时予:“护士你已经可以下地行走。”
她来之前询问过周时予的术后恢复情况,也看过他的身体数据,各项指标都在以恐怖的速度恢复着。
“嗯,只是时间长会累,”周时予示意顾淮安将轮椅推过来,轻声道,“我正好要去走廊透气,黎医生顺路的话,不如一起吧。”
原先病中的少年羸弱气虚,一举一动都带着令人心惊病气;可自周老爷子接管他的生活起居后,身体能都在精细照料下极速恢复,只是短短几天时间,少年就已焕然一新,原本的沉稳温和气场中又添几分隐隐的危险。
周时予唇边笑容总是温和,深不见底的黑眸却让人不敢窥视。
黎冬并未在意这些,只是她正好也要去普通病房,闻言点头答应。
赶来的新护工想要搀扶周时予被拒绝,少年细瘦的胳膊颤抖,却坚持要自己坐上轮椅,额前有细密的汗滴渗出。
坐稳他抬眸朝黎冬微微一笑:“黎医生见笑。”
黎冬摇头:“没事。”
护工推着轮椅在前面走得很慢,周时予目视前方面色平静,时不时回答护工的低声询问。
黎冬和顾淮安则跟在后面,两人几日不见,简答交谈两句。
行至护士站时,恰好路过的王医生和黎冬笑着打招呼,想起黎冬清晨的嘱托:“对了,叔叔看病我问了心内张主任,他那天你上班来挂号就行,他高低都能帮忙看看。”
父亲突然心脏痛,黎冬心里放不下,托同科室的医生帮她打听一下。
闻言她感激道:“好,我下午亲自谢谢张主任,也谢谢你。”
“别客气,上次我子打架,你还帮我顶班呢,”王医生大咧咧地笑着,“你忙吧,我撤了。”
“好。”
目送王医生走远,一旁沉默的顾淮安皱眉:“叔叔最近身体不舒服吗?”
“没事,”黎冬不习惯和外人谈起家事,知道顾淮安是出于好意,耐心回答,“可能是睡眠不好,再加上年纪也大了。”
“叔叔什么时候来?”顾淮安自然关切道,“我这几天休假,医院工作忙的话,可以代你去接人。”
“不用,”这件事黎冬打算拜托沈初蔓,礼貌道,“谢谢你,我有安排了。”
顾淮安垂眸,看着向来客气疏离的黎冬。
相识多年,他们的关系始终不冷不热,女人几乎从未主动联系过他,回回都是他想办法保持关系。
暖阳透过玻璃窗打落在她肩头发顶,沐浴在细碎阳光中,黎冬总给人恬静温柔的岁月静好感,仿佛只要靠近,再浮躁混乱的心都会安定下来。
“黎冬,你一定要和我这么客气吗,”顾淮安停下脚步,向来温和的表情露出几分苦笑,“周家的事你帮我很多,现在一点举之劳却被拒绝。”
他半真心半开玩笑道:“你这样拒绝我,会让我觉得自己很白眼狼。”
“我没有这个意思,”黎冬面露诧异,不知该如何解释,“帮忙是我自愿,你不用有负担。”
“好吧,需要帮忙一定想起我,”顾淮安也不想逼她太紧,笑道,“毕竟作为学长,照顾学妹也是份内之事啊。”
黎冬无言回复只点头算作回应,并没将顾淮安的话放在心上,继续朝普通病房方向走。
“你这病到底什么时候能出院,我看你身上没伤没病的,年纪怎么这么娇气。”
熟悉的吵嚷男声在走廊响起,黎冬闻言皱眉朝声源处望去,就见用吊瓶砸人的酒醉男盛齐站在盛穗身边,满脸不耐烦。
男人身上裹着件破旧的皮夹外套,双插兜,烦躁地看着女儿用没扎针的自己推输液架,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骂咧咧。
“医生还要观察一段时间,”盛穗苍白的脸上挤出点笑意,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橘子,几乎是讨好地递给父亲,“护士姐姐给我的,爸爸你要不要吃。”
男人这才勉强伸出,心安理得地剥开橘子丢进嘴里,吃了大半后想起身旁盛穗,撇嘴问她:“你不吃?”
“我身体没办法产生胰岛素,带糖分的碳水化合物不能随意吃,”盛穗嘴角笑容牵强,还是乖乖摇头道,“得先打针才行。”
谈起女儿的病,盛齐立即嫌弃道:“你这病肯定是你妈遗传的,我们家从没人得这病——”
话刚完一半,男人不经意地抬眼扫过四周,随后目光精准落在黎冬身上。
打人的事被公之于众,这段时间他去哪都担心被人认出来,见到黎冬连连冷笑,扬高音量讽刺道:“哟,这不是我们最助人为乐的黎医生吗,今天又来普度众生了?”
不等黎冬出声回应,盛穗闻言连忙伸出,拽住父亲袖子想让他住口。
“一天天这么多破事!”
男人暴躁地用力甩开,盛穗闭紧眼睛下意识地抬挡脸——长时间的家暴下,自我保护已成了本能反应。
不远处传来一道清晰的拍照声。
轮椅上的周时予不紧不慢地举着,见目光都望向自己,事不关己地温和笑笑:“没有亲眼目睹过盛先生打人的风采,才情不自禁地拍照,请不必在意我。”
“只是我和我的律师想冒昧旁观,”周时予朝黎冬微微点头,双平放在腿上,语调和善有礼,
“毕竟我也很好奇,故意伤害罪再犯外加家暴未成年子女,该如何量刑。”
盛齐被一个未成年的子哽地讲不出话,咬牙切齿地欲要骂人时,有高瘦的男人出现在视野。
“怎么回事。”
被人慌忙拉来的祁夏璟视线扫过四周,先是落在黎冬身上,随即懒懒扫过顾淮安,最后不紧不慢地看向盛齐。
“又是你啊。”
懒淡嗓音在安静的走廊响起,祁夏璟似笑非笑地看向蔫了的盛齐,走近垂眸看着姑娘,薄唇轻勾:“他最近有打你么。”
盛穗摇头。
“这才对么,”祁夏璟满意勾唇,骨节分明的拿着病历夹,不轻不重地一下下拍在盛齐胸前,令人胆寒的清脆声回荡在走廊,
“想拿钱就记得夹紧尾巴做人。”
“合约里写的很清楚,每半个月盛穗要来医院检查,但凡有一次检测出暴力殴打的痕迹,补贴金将全部作废。”
祁夏璟语调慢条斯理,散漫笑容却让人看的胆战心惊:“我不是什么好人,一毛不拔和见死不救的事情做得出来——你能听懂吧。”
盛齐被羞辱到牙关咬紧,脖子上青筋暴起,挤出点声音:“知道了。”
一触即发的争吵被轻易化解,祁夏璟随意挥让盛齐走远点别碍眼,转身笑看着周时予:“英雄救美?”
“彼此彼此,”周时予沉稳应对,意有所指地朝对面两人看去,笑眯眯道,“不过,你好像错过了不少好戏。”
祁夏璟无声挑眉,视线转向弯腰和盛穗聊天的黎冬,以及她身后的顾淮安。
盛齐早敢怒不敢言地离开,懂事的女孩冲黎冬认真鞠躬后,又推着输液架朝周时予走来,伸出摊开掌心,里面静静躺着一块水果糖。
“哥哥我不能吃糖,但护士姐姐这个牌子很甜,”女孩甜软的嗓音脆生生的,唇边笑起来有浅浅梨涡,
“送给你,希望你身体快快好起来。”
周时予唇角笑容微凝,迟疑片刻,从盛穗掌心接过夹心糖:“谢谢。”
顾淮安低声嘱咐护工几句,转身看向黎冬:“我下午还有会,叔叔体检的事我们再聊。”
话完男人朝祁夏璟礼貌点头,微笑道:“各位辛苦,我就不打扰各位工作了。”
祁夏璟眯着桃花眼,不慌不忙地目送男人离开;再收回目光时,正对上周时予的调侃目光。
“”
陪黎冬一同送盛穗回病房后,祁夏璟又抬眼凉凉瞥了眼跟拍的两人,在两人识趣地转过身后,侧身靠墙挡住黎冬去路。
女人不解地抬头看他。
祁夏璟无声挑眉,慵倦视线停落在黎冬散落的鬓角,淡淡道:“叔叔体检的事?”
“嗯,他这两天心脏不舒服,”黎冬没想到祁夏璟会问这个,轻声解释道,“过两天来h市看病,顺便做个全身体检。”
祁夏璟拿出要联系人,自然道:“好,我来安排。”
“不用,”黎冬连忙出声阻止,不想家事再占用祁夏璟本就繁忙的时间,
“他们会住在我这里,挂号和体检已经安排好了。”
祁夏璟打字的微顿,眼底笑意褪去半分。
黎冬并无察觉,沉吟片刻犹豫道:“不过那几天罐头可能得你来喂,我应该不太方便过来。”
高中谈恋爱的事闹得人尽皆知,父母虽没见亲眼见过祁夏璟,也肯定会对三字人名印象深刻,尤其母亲还见过那张千人传阅的照片。
两人现在八字没一撇,姑的事让父亲又在气头上,如果贸然让他们和祁夏璟见面——
黎冬光想想都觉得头疼。
随意将丢进口袋,祁夏璟慢慢站直身体,无所谓地勾唇笑着,对此并无异议:“好。”
黎冬的没错。
不管昨晚他们再暧昧亲密,没有任何实质关系才是冰冷的现实。
如果不是顾淮安故意炫耀给他听,祁夏璟甚至不确定,黎冬会不会讲这件事告诉他。
无言相对几秒,黎冬察觉出气氛不对,心翼翼地轻声问道:“你在生气吗。”
“没,”祁夏璟扯唇凉凉一笑,漫不经心的语调,“也就是脸顾淮安都知道的事,我不配知道而已。”
“是路过的王医生通知我体检安排,顾淮安恰好在旁边听见——”
走廊有病人和医生护士经过,时而会朝这边投来好奇目光;黎冬解释半天,发现祁夏璟桃花眼正心不在焉地盯着她鬓角的碎发,无奈地轻叹一声。
两人所站位置十米外,是鲜少有人经过的逃生通道。
抬轻拽住祁夏璟的白大褂袖口,在男人眼底闪过一瞬诧异中,黎冬将他一路带到安静无人的楼梯口。
“不是我告诉顾淮安,”黎冬再次试图解释,背在身后的双纠结地绞住,“是他正巧听见。”
“嗯,那我和他在你心里一个待遇。”
祁夏璟背靠着墙垂眸,被牵住的右反而包住黎冬左,眯起的桃花眸眼带戏谑,从容不迫地俯身道:
“不过黎医生带我来这里,是想做什么不可见人的事情——”
话音未落,沉默不语的人忽地抬头。
黎冬忍着羞耻感,右攀在祁夏璟肩膀,同时垫起脚微微偏头,飞快在男人脸侧落下蜻蜓点水般吻。
这是她第一次主动亲到祁夏璟——即便是高中的那张偷拍,她也未曾鼓足勇气。
无暇分神去祁夏璟反应,黎冬偷亲后先耳根通红的别过脸,右不自觉抓着祁夏璟衣服,声道:
“祁夏璟,你真的太幼稚了。”
蛮不讲理的乱吃飞醋。
眼神无处安放,黎冬左挣脱桎梏后退半步,急匆匆道:“好了,我先下去了——”
后半句消失在祁夏璟的突然发难:在黎冬欲要转身的同一瞬间,男人长臂一伸搂住她后腰,轻易将人揽回来,反客为主地将她抵在身后坚硬的白墙。
蝴蝶骨紧贴着冰冷墙壁,黎冬全身注意力都在腰上收紧的,半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两人此时的站姿有多暧昧。
男人长腿拦住去路,坚实有力的臂让她无路可逃,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满是倦怠笑意,却让人无端觉得危险。
“黎医生偷亲了人就要跑,”薄唇轻启,呢喃耳旁的低声宛若蛊惑,
“是不是有点太不负责了。”
祁夏璟缓慢却不容拒绝地向前进攻,滚热掌心不动声色地收力,像是得心应的猎,冷静却贪婪地等待着她反应。
等到黎冬连勃颈都透出粉红,才压在她耳边沉沉问道:“今天不想做人了,黎医生可以给个会吗。”
淹没在强势的乌木沉香中,黎冬根本招架不住,几乎是晕头晕脑地应下来:“好——”
这次打断她的,是祁夏璟口袋里欢快响起的铃声。
“”
“老祁,这周六科室要举行欢迎会,你想吃什么?哦对了你顺便再问问班长,主任在征求意见。”
“徐榄,你上辈子是饿死的吗,”祁夏璟面如霜寒,凉飕飕道,“脑子里除了吃的,再容不下别的是吗。”
完不等对面回复,祁夏璟冷着脸挂断电话,垂眸就对上黎冬努力忍住笑的表情。
黎冬发誓,她本意并不想笑的。
可祁夏璟咬牙切齿的样子实在难得一见,让她又想起昨晚某人从牙缝里挤字的场景;于是在祁夏璟再次试图靠近时,她弯眉短促地轻笑出声。
“”
太阳穴轻跳两下,祁夏璟深吸口气,问她:“笑什么。”
“没什么。”
黎冬侧身逃开男人阻拦的臂弯,闪烁的双眸中染上些狡黠笑意,回想起昨晚的对话,故作郑重道:“刚才也没亲上,所以我笑——”
“也不是嫌弃你吻技不好。”
-
黎冬下午有两台术,顺利结束后走出术室,发现窗外暮色低垂,早已过了下班时间。
回办公室的路上,遇到今晚值班的杨丽。
远远对视后,杨丽快步朝黎冬走来:“办公室有人在找你诶,从下午就在外面等,还不让我告诉你。”
“好漂亮的阔太太呢,”杨丽忍不住又开始八卦,“是你亲戚?”
阔太太?
黎冬心里隐隐有了猜测,与杨丽后跟拍于告道别后,快步朝办公室方向走去,果然远远在走廊门外看见等候的黎媛。
身穿旗袍的女人身段姣好,像是画中描摹的江南水乡女子,将近四十的年纪却看不出岁月痕迹。
听见脚步声回头,黎媛见到侄女后温婉笑着:“你下班了吗,我来会不会打扰你?”
“刚下班。”
办公室没其他人,黎冬请黎媛进去坐,将接了水的纸杯递过去:“姑找我,是为了父亲的事情吗?”
“嫂子大哥最近心脏痛,总睡不好,我想问问他身体情况。”
黎媛美眸低垂,自责道:“对不起啊,是我太自私了,擅自告诉他婚礼的事。”
黎冬其实能理解黎媛的难处。
婚礼大事,是人都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外公外婆去世的早,长兄如父,黎媛自然盼望黎明强有一日能祝福她的婚姻。
“父亲这两天会来体检,你别太担心,”黎冬柔声安慰,垂眸看见黎媛上的婚戒,“姑,希望你婚礼顺利。”
“谢谢,”黎媛感动地握住黎冬右,踌躇片刻,问出另一件她挂记已久的事,心翼翼道,
“我在上看到你和夏璟的事情——你们是复合了吗。”
黎冬轻声:“还在接触。”
“那这次大哥嫂子过来,你打算和他们坦白吗,”黎媛当年就一直对黎冬有愧,忧心忡忡道,
“我的事情,会不会让你的处境更难?”
当年她的事让黎父对祁家深恶痛觉,最终为了两个孩子读书,才不得不忍辱负重地继续接受基金会施舍。
而当黎冬被发现和同样出身祁家的祁夏璟谈恋爱时,场面自此一发不可收拾,病中的黎明强在气急下,甚至选择打人泄愤。
当年两个孩子分闹得如此难看,流言肆虐,黎媛知道她至少占三成罪责。
“坦白的事,我想等父亲身体好点再。”
黎冬看出姑心中忧虑,笑着安抚道:“放心吧姑,现在不是十年前了。”
不论她和祁夏璟结果如何,她总不会再走以前的老路。
“不谈这些了,”黎媛知道再多言语道歉都是无用,深深叹气,执意要送黎冬回去:“我送你回家吧,你姑父正好开车过来。”
“外面天太黑,你一个女孩子回去很危险。”
黎冬见她态度坚决,只能无奈答应。
却没想到会在医院门口遇见祁夏璟。
男人在夜色沉沉中依旧高挑出众,穿着驼色大衣正和宾利车旁的另一位男人聊天。
听见细高跟的脚步声,带着银色眼镜框的高瘦男人回头,长相和祁夏璟有三分相似,看上去十分健谈。
男人在见到黎媛后脸上露出笑容,上前柔声道:“媛。”
余下两人四目相对,眼里各自闪过不同程度的惊讶,祁夏璟目光缓缓打量过一旁的恩爱夫妇,再落回黎冬身上。
无声挑眉,他勾唇声音听不出喜怒:“所以在场四人里,我是唯一刚知道黎冬和婶是亲戚的?”
“没人故意瞒着你,”祁琛皱眉看他一眼,走到副驾驶给黎媛开门,“我也是几天前听媛和我,才知道你高三那年和家里闹翻,跟她也有些关联。”
祁琛年纪比黎媛要年轻几岁,辈分虽比祁夏璟大,但年纪相差不远,两人话没那么多禁忌讲究。
祁琛话的已经很委婉,只有黎冬在一旁依旧觉得尴尬。
她几次提出想走,却在黎媛的热切目光下,不得不硬着头皮坐上车。
祁夏璟也顺势拉开车门坐进后排,不客气地懒懒靠着车后座,似笑非笑地回敬道:
“叔,论和家里闹掰,我们彼此彼此。”
“子几年不见,嘴贫的功夫半点不减,”祁琛摇头不和他争辩,从后视镜里看人,“要我送你就快点报地址。”
口袋里就是车钥匙,祁夏璟双插兜,面不改色道:“地址和她一样。”
前排两人闻言都是一愣,面面相觑,像是突然明白些什么,最后都化作祁琛的摇头失笑,随即发动汽车。
黎冬安静坐在后排,默默听前排夫妇聊些过去的事,时不时会提问一句后排懒洋洋的祁夏璟,合拢的掌心微微发汗。
她也不清楚在紧张什么。
车程过半时,祁琛突然想起什么,询问后排的男人:“夏璟,那年我和媛去x镇考察基金会项目,你应该也跟着去了吧。”
“你和冬是初三毕业那会认识的?”
黎冬闻言愣住,感觉到掌心又在发汗,目光不自觉转向用支着脑袋的祁夏璟,心微微悬着。
“不是,那次我们没见过面。”
薄唇轻启,声线低沉懒淡的男人回复十分随意;像是感受到注视,祁夏璟收回投去窗外的目光,再看向黎冬时,淡冷的黑眸里多了几分温度。
四目相对,祁夏璟像是忽地来了兴致,坐直身朝黎冬凑过来些,修长指尖有意无意地碰过她背,压着音量沉沉问道:
“如果我们见过,你能记住我直到高中分班么。”
悬空的心坠回原处,黎冬面部肌肉扯出点僵硬笑容,良久,听见自己微哑的回复声:
“能的。”
其实她一直都记得祁夏璟。
只是他把她忘了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