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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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怨灵的影响像瘟疫一样, 所到之外无一幸免。

    不到一周时间,整个京城陷入了一片恐慌, 交通堵塞, 商铺停业,装备齐全的武警四处巡视, 但大街上仍旧随时能看到有人争吵闹。

    鬼婴的肚子为此撑得比皮球还圆。因为他这几天被颜灼差遣, 跟着驱魔协会的人干苦力去了。

    那些被怨灵影响心智的人,只有借着鬼婴的力量将他们身体里的怨气吸出来, 才能恢复正常,所以鬼婴不管飘到哪里, 张嘴就吸, 比他刚出生的时候还要‘好逸恶劳’, 尽管这此,也只能治标不治本。

    怨灵消散于无形,看不见摸不着, 不管驱魔师还是鬼差都不能净化他们,只能任由他们扩散蔓延, 再这样下去,怨气很快就会扩散到周边城市,闫万山和陈判官急得团团转, 头发都白了一半,却一筹莫展。

    唐笙从从浴室出来时,颜灼正站在黑漆漆的窗前吸烟,黑色的背心套着灰色的运动裤, 看起来休闲,但他的心里肯定不这样。

    唐笙擦着头发走过去,跟他一同望向窗外,32层楼高的公寓正下方,鬼差们布下的阵法发着红色的光,在黑夜里格外显眼,为了防止胡亥来闹事,阵外几名鬼差寸步不离的守着。

    而公寓外的街道上,一辆汽车因为红灯停在了斑马线前,不料,刚停稳,后面的车就撞到了前一辆车的车屁股上,两名司机当即下车评里,没上三句话就撸起袖子了起来,堵在后面的车越来越多,不到一分钟就堵成了一条龙,司机们会纷纷下车破口大骂,越骂越精神,骂着骂着就变成了拳脚踢……

    颜灼被烟熏眯了眼,灭了烟头又从盒子里掏出一支算点燃,却被唐笙把火机夺了过去。

    “别吸了。”唐笙声道:“再吸 ,屋子里的蚊子都被你熏没了。”

    颜灼没正经笑 :“那不更好,勉得你被咬。”

    嘴上这么,但手却把烟盒揣进了裤兜里。

    他脸上虽然在笑,但眉宇间却愁云惨淡,一看就知道心里火烦。

    也是,能不烦吗?

    如果没有他们闹这一出,怨灵还好好关在地府,凡界就不会乱成这样。

    唐笙定眼看了他一会儿又:“别担心,总会有办法的。”

    被她一语截中,颜灼面色沉下来:“是我的错,如是要不是我自以为是跟那帮吸血鬼下地府,就不会酿成今天的祸。”

    唐笙抓着他的手臂安慰:“别这样,我也有责任,如果不是我被任辉吸血,他就没能力散怨灵。”

    颜灼无奈一笑:“瞎什么,如果不是我把你撞伤,那老吸血鬼能伤得了你?”

    “……”

    他是在自责,一直自责,她最不想看他这样。

    若真要追根究底,最大的错是两千多年前,胡亥追着妙妙闯进她院子时,她没把他哄出去,反而企图通过他接近始皇。

    错误从一开始就酿成了。

    但她不想再辩解下去。

    她双手环上他的腰,靠进他怀里,蹭了蹭道:“别担心,会有办法的,相信我,如花 。”

    虽然情况紧迫,但她不信冥王会眼睁睁看着凡界乱成一锅粥,更不信冥王掌管地府那么多年会没有化解怨灵的办法。

    到现在没有出来,无非顾及她的伤而。

    现在他们已经休养近半个月,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冥王也是时候出现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唐笙有一种强烈的直觉,一切都快得到了结了。

    她抬起头一双雾气腾腾地眼睛望着他:“时间不早了,睡觉吧。”

    但颜灼却垂眸,皱眉看了她半晌,挑起她的下巴问:“在想什么?”

    唐笙无辜地眨眼:“没想什么啊。”

    颜灼不信,低下头温热的气息扫在她嘴边:“实话。”

    哎……

    唐笙心里叹气,瞒不过他的眼睛,只能老实交待:“我在想,冥王什么时候来。”

    颜灼脸色瞬间绿成了菜叶,一口咬在她唇上:“谁准你想他了?谁准你想些乱七八糟的了?”

    唐笙被咬得有点痛,心情却莫名好了起来,抱着她腰的手转而挂在他脖子上,眼角眯起笑:“只想一下而已。”

    “一下也不准想!”

    颜灼再次堵住她的唇,把她整个人抱起来往床前走,直到她唔唔吞咽,换不过气才放开她,算起身,却不料唐笙双手勾着她的脖子不放。

    “又想临阵脱逃了?伤还没好,身体不行?”

    她笑盈盈地挑着眉,眼角眯得妩媚,脸颊和嘴唇都是红通通的,一头黑长的头发像墨汁一样洒在床单上凌乱而刺眼,再加上左肩的睡衣带子滑落到手臂上,胸前露了一大片,简直就是赤果果的勾|引,颜灼眼神一下子就变得浑浊,埋头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声音低哑:“谁不行……不想活了是不是……”

    唐笙被她的气息扫得痒痒的,想笑,手指捏了捏他的耳垂软软的,肉肉的,又插|进他的头发,硬硬的比自己的坚韧,以前早就发现了,却没有这次感受强烈,细细体会了好一会她才:“没大没,我比你多活不知道多少岁……啊……”

    颜灼探入她裙底的手在她腰上用力一捏,她就忍不住叫出了声。

    那个地方太敏感了,被他拿捏得刚刚好。

    “还敢不敢在床上以老卖老?”

    颜灼手上移,又在她胸口捏了一把。

    唐笙被她捏得发颤,扬起脖子嗯了一声,双腿自然而然缠住他腰上,本以为接下来的一切顺理成章,却不料颜灼一掌拍在她屁股上啪地一声,一本正经地道:“好好睡觉,天踏下来有个高的顶着,别想些有的没的。”

    唐笙:“……”

    本来以为他在吃醋,但这话出,却让她有一种无地遁形的无奈。

    她老实地点头:“知道。”

    颜灼松了口气,从她身上起来伸手关灯。

    房间里变得黑暗,两人都睁着眼呼吸浅浅,却谁也没话。

    唐笙有点遗憾,但颜灼却是真的坐怀不乱。

    他太了解个女人,屁股一翘,就她要她拉屎拉尿。

    “最后的温存”什么的,他一点也不稀罕。

    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他不想在她身体虚弱的时候弄得她下不床。

    唐笙的猜想没有错,冥王很快再次出现。

    第二天中午,颜舒允和妙妙在厨房张罗四人午餐时,门铃响了。

    颜灼放下刀子和削到一半的水果去开门,就见冥王腰身笔直地站在门外,一身白色的西服一丝不苟一点折皱也没有,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一身赤红中山服的中年男人。

    “颜先生中午好,没扰到你和婵儿吧?”冥王笑容湿润而又谦逊。

    虽然颜灼很不想看到这个情敌,但毫无疑问伸手不笑脸人,再大脾气也只能硬和生生憋回肚了里。

    “进来吧。”颜灼没好脸色的。

    “谢谢。”冥王仍旧微笑,倒是他身后的红衣男人进门时很不爽地撞了下颜灼的肩,大概不满他对冥王的态度。

    冥王回头:“谛听,不得无礼。”

    中年男人立即低下头:“是,冥王大人。”

    冥王又道:“这是我的坐骑,谛听,很少见生人,颜先生别介意。”

    “……”

    颜灼反应了两秒嘴角扯笑:“不介意……不介意……”

    他不会跟狗一般见识。

    传冥王座下灵兽是一只灵人性,避邪恶的地狱烈犬,没想到化成人形竟然是个糟老头。

    两人进屋 。

    唐笙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冥王笑。

    冥王盯着她快的脸看了几秒:“看来婵儿和颜先生的伤势都恢复得不错。”

    唐笙点点头笑:“嗯,是恢复得差不多了。”

    冥王沉默了一半晌,似乎有点感慨:“这就好……”

    唐笙吸了口气,正襟危坐:“冥王大人找我应该是为了怨灵的事吧 ,现在可以了吗?”

    “对,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颜灼一屁股坐到唐笙身边搂着她的肩慷慨大方道。

    冥王笑容凝固,脸色变得严肃:“婵儿得没错,我的确是为怨灵的事而来,不过……”他顿了顿:“这件事只有婵儿一个人能做,除了她,任何人也插不了手。”

    颜灼一怔,猛地站起来,全身的肌肉紧绷:“你什么意思?什么事非她不可?”

    谛听见状,立即上前一步挡在颜灼跟眼怒瞪:“休得对冥王大人无礼!”

    “开,开饭了……”

    妙妙端着颜舒允做好的鱼从厨房出来时,正好瞧见颜灼跟一个红衣老头大眼对眼,整个客厅杀气腾腾的,吓得她汗毛一根接一根立起来。

    “怎么了妙妙?”颜舒允听她声音不对,解了围裙跟出来,看着客厅里的气氛,愣了愣,默默接过她手里的盘子放餐桌上:“原来冥王大人也在,吃过午饭了吗,有什么事要不吃了午饭再谈?”

    “谛听,退下。”冥王再次发声,看着唐笙笑:“婵儿,咱们吃了年饭再聊可好?”

    谛听鼻子动了动,退到冥王身后。

    “好。”唐笙拉颜灼胳膊:“别激动,吃了饭再。”

    两分钟后,五人再加上一猫一狗围坐在餐桌前诡异地吃上了饭。

    颜舒允心里唏嘘,他只是随便句客套话缓和气氛而已,没想到冥王竟然当真,真的跟他们坐一起吃饭,还夸他手艺好。

    更诡异地是,那红衣老头饿得像三天没吃饭,筷子一直没停过,吃了一碗又一碗,还把妙妙的红烧鱼都抢了,他只做了四人的份……

    幸好,除了红衣老头,其他人都没什么味口,都让这老头吃了。

    饭后,颜舒允带着妙妙收拾碗筷,其余几人又言归正传,谈起了正事。

    唐笙:“需要我做什么,冥王大人尽管吧。”

    冥王没有立即应声,而是冲谛听了点头,谛听会意,恭下身两手平摊,手上凭空出手了一做工和花纹都精致无比的古琴,银色的琴弦发出刺亮的光,眨眼一看,像刀片。

    谛听大概吃饱了,戾气没那么重,脸色也没那么死板。

    唐笙和颜灼同时一怔,不知道这是什么琴,更不知道冥王拿这琴做什么。

    冥王面色凝重地:“此琴名叫伏羲琴,能操控人心,驱使世人,为免其落入居怀叵测之人手里,自黄帝与蚩尤其大战之后,便将它沉入地心的万仗岩浆下,永久封印,前两日我命谛听将它取了出来。”

    唐笙和颜灼再次失愣,伏羲琴,上古十大神器之一,早就销声匿迹,原本以为只是传,没想到是真的。

    “其实伏羲琴既能操控人心,也能净化恶灵,关键在于使用它的人存着什么心……”冥王目光落到唐笙脸上,沉吟了半晌,眼神里有不忍,也有悲痛:“婵儿,你愿意用它超度那些枉死的亡灵吗?你身上凝集着它们的魂力,受着它们的诅咒,只一有你诚心和忏悔和超度才能通过琴音让它们听到,也只有你能化解它们的怨气,别人谁也替代不了。”

    唐笙抿了抿唇刚要开口,却被颜灼抢先:“那她呢?她会怎么样?”

    如果真有这么便宜办法,冥王早就拿出来了,不会等到今天。

    冥王坦言:“黄帝将伏羲琴沉入地心时,注入了强大的神力,非凡人能够驱使,否则会被反噬,并且,怨灵听到琴音召唤,会再次凝聚成形,对魂祭之血的主人发动攻击,或许……会死。”

    这才是他两千多年来不曾出现在她面前的根本原因。

    他知道她一定会向他录求解脱的方法,而他一定会如实相告。

    他不想眼睁睁看着她送死,更不想她对这个世界充满失望和绝望而死。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不要出现在她面前。

    但事到如今,却不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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