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有声剧首播 傅玉衡也知道他是…剧…
傅玉衡也知道他是好意,奈何这话他实在是不爱听,便只是敷衍地点了点,“多谢二爷提点。”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不以为意,牛科也没再多劝,只是:“过几年你就明白了。”
他媳妇生前两胎的时候,他也是抱着无所谓儿女的态度,想着只要能生女儿就必然能生儿子。
可是,当怀了第三胎,很大概率还是女儿的时候,不但是他觉得有压力,他媳妇的压力更大。
如今他就只盼着老天开眼,这胎一定是个儿子。
若不然,各方的压力都会落在他媳妇儿头上,他真怕她会撑不下去。
这时候,突然有一个人:“牛二爷,你若是想让嫂夫人肚子里的孩子变成男孩,也不是没有法子。”
傅玉衡豁然转头,跟着众人一起看过去,却见开口的是一个脸色略显青白,身姿瘦弱,望之三十许的青年。
听见这话,傅玉衡下意识就觉得,这八成是个推荐乱七八糟偏方的。
别是这个时代的人了,就算是傅玉衡的前世,也有许多人极端迷信,相信什么求子药、转胎药。
听这人的口气,推荐的必定是“转胎药”一类的。
眼见牛科意动,傅玉衡赶紧:“生男生女本是天意,哪里是人力可改的?”
其实他更想,生男生女是男人的染色体决定的。
但在这个时代这些,怕不是会被人当成傻子。
那人嘿嘿一笑,刷地撑开折扇,颇为矜持地摇了起来,“话虽如此,但世人求子心切,总有得了神仙法力的高人,来满足有缘人的心愿。”
有缘人?
我看是有元人吧。
傅玉衡暗暗嗤笑了一声,装出一副恍然的样子,点头道:“哦,原来是有高人,我呢。”
他对那人拱了拱,“敢问这位公子高姓大名?”
那人眼中闪过一抹得意,也收了折扇还礼,“不敢,不敢,人杨三郎,见过三驸马。”
一旁有人解释道:“这是杨御史家的三公子。”
御史的职位不高,却有监察百官之权,除非想不开的,谁也不会特意去得罪他们,可谓是位卑权重了。
傅玉衡有一瞬间的后悔,不该管这件闲事。
但想到牛科对他表达出的善意,不管他心里又过意不去。
“原来是杨三爷。”傅玉衡收拾了心思,专心应对这杨三郎,“我听闻真正的高人,都是淡泊名利的逸士,视钱财如粪土,视功名如浮云。
杨三爷若是认得这样的高人,请务必要引荐一番,人感激不尽。”
杨三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又若无其事,笑道:“一定,一定。”
然后他就很快转移了话题,任牛科几次跃跃欲试,他都不再搭话。
傅玉衡暗暗冷笑了一声,拉着牛科到一旁话去了。
他也没别的,只是了一些愚昧之人给自己的妻子吃所谓的“转胎药”,好好的孩子给吃成了畸形儿的异事。
“这类药强行逆转天地阴阳,不但孩子容易出事,对母体的伤害更大。”
听到这句,牛科悚然动容,“还会伤母体?”
“那是自然了。”傅玉衡正色道,“你仔细想想,逆天改命哪有不付代价的?”
牛科神情几经变化,最终似乎是想通了什么,深深吸了口气,“多谢傅兄提点,若不然,我怕是要铸成大错。”
他是想要一个儿子,但那得有个前提,是他老婆平安生下的儿子。
若是为了一个不知真假的方子,就要伤了他老婆的身子,他觉得再生一个女儿也挺好。
见他心意回转,傅玉衡松了口气,终于露出了笑容,“嫂夫人有福。”
牛科也笑了笑,只是这笑容并不怎么畅快。
他还是坚持道:“你还是要早做打算。”
傅玉衡索性岔开了话题。
见他不愿多聊,牛科也很识趣,跟着起了别的八卦。
两人正凑在角落里话,阁中客人突然骚动了起来。
众人七嘴八舌地打招呼,傅玉衡隐约听见了“柳三爷”、“大驸马”等字眼,便知道是柳常州来了。
他顿时面露喜色,对牛科道:“柳三哥来了,咱们也去接接他?”
“那是自然。”牛科笑道,“你大概还不知道,我们两个可是亲表兄弟,他母亲就是我亲姑姑。”
傅玉衡也露出恍然,“我想起来了,理国公夫人的确是姓牛。只是我对京城的人际关系还不太熟练,一时之间没把你们这两个牛联系在一起。”
牛科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这种事情,过两年自然就熟悉了。”
两人一同起身迎了出去,柳长州一边和众人寒暄,一边东张西望,仿佛也在找人。
看见傅玉衡和牛科,他眼中添了抹亮彩,对众人道了声“失礼”,便分开众人向两人走了过来。
“表弟,你可算是来。”牛科抢先开口。
“柳三哥,你怎么才来呀?”傅玉衡也跟着。
柳长州的目光颇有些躲闪,满脸生无可恋,“这不得等公主一起吗?”
无论他们夫妻的感情如何,这种需要一起参加的活动,肯定是不能分开来的。
牛科脸上露出了“理解”的神色,拉着他和傅玉衡,再次到角落里坐了。
但傅玉衡却从他红到滴血的耳垂,还有极力克制的躲闪目光,看出了些许猫腻。
不过他也没有当众拆穿,只是会心一笑,三人一起起了别的。
柳长州来得实在是不算早,三人坐下没多久,河阳公主府的管家,便来邀请众人到前堂赴宴了。
时下男女大防越发严重,男宾与女客自然不可能坐在一起。
男宾为官客,皆由徐辉在前堂招待;女眷为堂客,由河阳公主亲自作陪,都在内堂设宴。
因着他们夫妻来的早,徒南薰又不想陪着河阳公主话,便只能在女眷歇息的花厅里等着。
不过她是公主,还是个颇为受宠的公主,哪怕不去找河阳公主,也不会受到冷落。
她才刚坐下,就有来的比她还早的诰命们围了过来。
徒南薰虽不耐应付,却也知道人生在世,不可能事事顺心。
他们一家要在京城生活,必要的人际关系还是要维护的。
这些命妇代表的不只是她们个人,还有她们背后的家族。
更有甚者,她们家里的男人们有的已经在诸皇子身后站队,在某种程度上来,他们也代表了依附某个皇子的党派。
随着来的命妇越来越多,徒南薰逐渐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
——或许是因着太子地位稳固的原因,家里支持太子的命妇也特别能沉得住气,既不主动挑衅别人,面对别人的挑衅也能稳如泰山。
当然了,其他人只要不傻的,也不会明目张胆地针对他们。
掐得最厉害,是支持三皇子的和支持四皇子的。
再准确一点,就是支持三皇子的,追着支持四皇子的掐。
不过这也难怪,随着四皇子的强势崛起,自然会让原本的利益集团受到影响。
天子抬起四皇子,为的是磨砺太子,并没有换一个太子的打算。
因而,太子的墙角不好挖,聪明的四皇子也不会主动去触碰太子的利益。
虽然朝堂上还有许多骑墙头观望的,但那些都是老油条,不见兔子不撒鹰。
一圈算下来,四皇子唯一能争取的,就只有先前下场支持三皇子的那些人了。
按理这样一来,那些人多了一个选择,在某种程度上来也算是一件好事。
奈何四皇子和三皇子不一样,三皇子是来者不拒,从来不知道什么叫挑食。
但四皇子吸收人才却是精益求精。
他认为三皇子之所以一直处在下风,这么多年都不能动摇太子的地位,就是因为底下的人良莠不齐,比起能干活的,更多的是拖后腿的。
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
四皇子既然得了会,必然会规避三皇子犯过的错误。
于是,有实干经验的都被四皇子挖走了,剩下那些倒也不是不想转头四皇子,只是人家不要。
双方最大的矛盾,就是这样产生的。
徒南薰端着公主的架子,面上不动声色,听得津津有味,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反正两方人马谁也不敢得罪她。
因而,等河阳公主的奶娘刘氏前来,笑眯眯地请他们入内堂赴宴时,徒南薰还有些意犹未尽。
——听这些命妇话,不比面对两个讨厌的姐姐有意思?
但她再讨厌,等真正入席的时候,她们这三位公主还是坐在一桌,高居上首的,是当今天子最的妹妹——淮安长公主。
当今天子有两个姐姐两个妹妹,两个姐姐如今都已经守了寡,也不愿再嫁,便在直隶道观出家,做了女冠,日子好不逍遥自在,基本已不理世俗中事了。
大妹妹早年已经过世了,唯有淮安公主嫁入齐国公府,如今住在京城。
只不过,他们夫妻的感情并不好,淮安长公主长居公主府,还时不时出门游历,与齐国公一年半载也见不了一面,自然谈不上有孩子了。
所幸这位公主性子豁达,并不祈求与丈夫的恩爱,只要在京城时,就常年混迹于各种宴会之间,属于顶级名媛一类。
也有人暗中传言,淮安公主府中养了不少面首,只是不爱张扬,外人并不得知而已。
反正对于这个姑姑,三位公主都挺尊敬。
毕竟,她们之间没有任何利益冲突,且淮安长公主日常也挺照顾三个大侄女的。
便是徒南薰成婚时她回不来,也特意派人送了厚礼。
见徒南薰似乎百无聊赖,目光时不时就往外瞟,淮安长公主思及他们夫妻恩爱的传音,不禁调侃道:“才分开这么一会儿,薰儿就想夫婿了?”
徒南薰瞬间脸颊爆,顿足道:“哎呀,姑姑!”
东昌公主轻笑了一声,懒洋洋地瞥了徒南薰一眼,慢条斯理地:“新婚夫妻,难免如此。姑姑快别她了,不然她这脸颊都能煎鸡蛋了。”
此言一出,淮安长公主与河阳公主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徒南薰愤愤地瞪了她一眼,待要讽刺她夫妻不和,却又想到自己姑姑也是夫妻不睦,到底还是闭嘴了,只在心里狠狠地记了一笔。
所幸淮安长公主也没有狠逗她,见她羞了,便调侃起了二侄女河阳公主。
“霄儿也别只笑你妹妹,我仿佛听,最近二驸马突然爱上了买花,天天一大早就到集市上,偶遇那些卖花女。”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河阳公主,揶揄之意不言而喻,“听我府里的管事,短短一个月不到,大街上就多了许多卖花女和卖花郎。
唉,也不知道那么多的花花草草,他们都卖给谁了?”
河阳公主闺名徒碧霄,亲近的人都唤她霄儿。
淮安长公主的这些话,只要是有耳闻的,都知道二驸马徐辉天天给河阳公主送花的事。
作为当事人,河阳公主比旁人更加清楚内情,登时便羞得内外通红,举起团扇遮住了玉颜,娇声埋怨道:“哎呀姑姑,您不是好人!”
这回换徒南薰拍称快了。
她嘻嘻笑道:“姑姑最是公平公正不过,您若是再一件大姐姐的事,侄女单独治席请您。”
东昌公主眸光一凝,带着警告看了她一眼。
但徒南薰岂会怕她?当即就回了个挑衅的眼神。
淮安长公主团扇遮面,露出的一双星眸波光流转,闪动着不符合年龄的狡黠光芒。
“你大姐姐呀”她娇笑一声,无视东昌公主的目光,“我还真知道一件。”
徒南薰眼睛一亮,身子往前凑了凑,“是什么呀?姑姑快呀。”
长公主却不忙着,而是问道:“我若了,你可是真心谢我?”
“自然是真心。”徒南薰道,“便是姑姑不,侄女也请你。”
长公主笑道:“我也不吃你的席,只要你把那大剧院的雅间给我留一个就是了。”
对名声鹊起的京城大剧院,长公主也是闻名已久。
只不过她日常除了参加宴会,并不爱出门。
她自己举办宴会时,倒是想着把剧院的演员请回去演个堂会。
奈何派下人打听之后才知道,剧院里的许多道具都是固定不可拆除的,不是他们不想接堂会,而是根本接不了。
无奈淮安长公主只得作罢。
让她跟普通人一样单买一个座位,她是绝对不肯的。
不为别的,如今她身边有两个面首特别受宠,若是她要去看话剧,那两个面首必然要闹着一起去。
她虽养面首,却并不爱自找麻烦,因而这种事都是悄悄地做,并不使人知晓。
若是买了二楼的座位,她和面首就要分开坐,那还有什么意思?
本来她就想着,什么时候找她三侄女,把那总是供不应求的雅间给她留一个,却一直没找到合适的会。
今日也是恰逢其会,只好对不起大侄女了。
这些心思在长公主心中一掠而过,她中喜鹊登梅的团扇轻轻一侧,假模假式地和徒南薰悄悄话。
“我可告诉你,最近不光你二姐夫对你二姐大献殷勤,你大姐夫往你大姐府里跑得也挺勤快。”
见徒南薰有些兴致缺缺,淮安长公主才真正压低了声音,“你道今日你二姐华诞,你大姐为何来得这般晚?”
到这里,她朝侄女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为什么呀?”徒南薰直愣愣地问。
淮安长公主笑容一顿,对上侄女清澈直白的眼神,一使劲卡了壳。
——话,你不是已经成婚了吗?为什么和你谈论这种妇人间的话题,我会有种带坏孩的负罪感?
“没什么。”淮安长公主清了清嗓子,摇着团扇坐直了身子。
一旁的东昌公主难得黑了脸,但若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她眼底流淌的不是恼怒,而是羞恼。
坐在她身侧的河阳公主,还能清楚地看见红玉珠般的耳垂。
这位可不像徒南薰一般结婚结了个寂寞,略一思索便明白了淮安长公主在些什么。
怎么呢,她就是觉得,大姐今天之所以来晚,肯定不是姐夫主动的。
讲到这里,她微微凑近了东昌公主,露出一抹揶揄的笑,低声道:“大姐,妹佩服。”
东昌公主猛然转头瞪了她一眼,她虽不惧,但也不敢继续撩拨,急忙坐直了身体,清了清嗓子:“三妹,你不是今日给我带了一样特殊的寿礼吗?都这个时候了,也该拿出来让大家都见识见识了吧?”
提起这个,徒南薰可一点都不困了。
她得意地微微昂着下巴,“我这样礼物可是全天下首发,保证让二姐有面子。”
——当然啦,最重要的是让送礼的我,最有面子。
完,她抬起双连拍三下。
马义成等人已经在花园子里准备好了,因着有他的法术襄助,一群人在花园里演奏,也能让前堂和内堂的客人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巴掌声一落,悠远、清冷又诡异的乐声突然响起,竟然压过了所有人的话声。
众人都没防备还有这一出,都被这乐声惊了一下,却又忍不住凝神细听。
不多时乐声止住,又想起了砸砸踏踏的脚步,好像是穿着草鞋踩在草地上。
伴随着脚步声的,还有人拿着竹杖拨开乱草的声音。
不多时声音渐止,一个清朗又熟悉的男声响起。
“兰若寺。果然如山下村民所,这寺庙竟如此荒凉。”
有看过话剧倩女幽魂的,立刻就听了出来,这不就是宁采臣的声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