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尾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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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管曾经是怎样的甘甜,

    从腐败变质的那一刻起,

    便是生蛆流脓蝇虫飞舞,

    无法眷恋过去也没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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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战百胜而无一疏漏,根本没人能做到, 刀剑付丧神们也不能,何况他们的数量远比时间溯行军要少。

    九原杉大概知道京野瞬一想跟他什么了,“付丧神们失手之后呢?”

    京野瞬一的声音比平常沉静了许多, “什么都不会发生, 杉君。”

    “或者就我们的感觉而言, 什么都没有发生。”

    “根据我对以往资料的查阅和长年的研究:第一,已经发生的事情没那么容易被改变,即使做了什么, 事情大多还是会遵从惯性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

    “第二,如果改变了,改变这个事实的人就要承担因果, 这个人要是扛不住, 连自己的存在都会被抹消, 因他而起的那些变数自然也就没了,事情还是没有任何变化;”

    “第三,倘若真的改变了什么,且做这种事的人承受住了因果的力量……”

    “杉君,你觉得, 自己眼中看见的、耳中听闻的, 记忆中存留的所谓‘历史’, 是个固定的东西,还是在不停变化的?”

    九原杉听出京野瞬一话里的意思,“……不断变化的历史?”

    “绝大多数人都只会记得此时此刻的‘现实’,”京野瞬一轻声道,“但有极个别人是会记得每一个版本的‘历史’的,杉君。”

    九原杉:“比如,京野先生?”

    京野终于笑了,“不,应该是,比如,宫田泽。”

    “宫田君从就记得生活中莫名消失或者莫名出现的人,最后消失不见的那个,是他的妹妹。”

    “后来宫田君因为机缘巧合知道了时之政的存在,就来到这里寻找一切的根源,当然,他其实只是想把自己的妹妹找回来而已。”

    “可是,不光是现世的那些人,在拿改变过去做文章的时之政中,大家也只会怀疑宫田君有精神方面的问题。”

    “刚开始我也只是觉得有趣,后来刻意去找,发现这样的人不止一个,且他们的都能对的上……那事情就没那么简单。”

    九原杉多少有些相信京野瞬一的话了,“改变了过去影响到现在的,是时间溯行军吗?”

    京野瞬一被孩的天真逗笑,“什么傻话呢,杉君。造成改变的,当然是时间溯行军和刀剑付丧神,还有检非违使,所有不该出现在过去的东西。”

    “牵一发而动全身,他们在那里大出手,影响根本是不可预知的。”

    九原杉无法反驳他的话,默然半晌才道:“那么,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京野先生为何总是不肯放过我?”

    “因为承担因果的能力啊,杉君。”京野瞬一到这里也叹了口气,“我是真的挺喜欢杉君这样聪慧可爱的孩子,如果不是你的血脉能力,只把杉君单纯当做我的学生没什么不好,也轮不到行定君插手你的事。”

    “可惜,你来时之政不久我就发现你身上有时空钟摆的血脉了,比任何人都早。”所以他那个难得单纯的念想就只能是个念想了。

    “我过的吧,回到过去改变了历史之后,改变历史的这个人还要承担得起这份因果,改变才会切实发生。”

    “时空钟摆这种妖怪,在这方面是有特权的,原因机制不明。”

    “所以我想着,如果由九原君来控制时间溯行军行动,一定能够轻易改变过去的。”所以他才教给九原杉灵魂控制的术,就为了这么一天转嫁因果,他控制九原杉,由九原杉来控制时间溯行军去做这件事。

    “时空钟摆”这个名词,九原杉自己也才听闻不久,理央只是提过一句而已,谁知道居然全都是因为这个?

    “京野先生要用我来改变什么?”

    “时空跳跃技术的发明就是个错误。”京野瞬一缓缓道,吐字清晰有力,“时间溯行军、刀剑付丧神、检非违使……让他们在本该定格的过去中玩一个没完没了的战争游戏,让所有人被迫接受他们行为的后果,我无法认同这一点。”

    “所以,我算回到过去阻止时空转换技术的的诞生,这样就不会有时间溯行军,不会有检非违使和时之政,也不会有这么多年的战争,不会有那么多人在这场战争中死去……”

    “我会让过去归于过去,现在归于现在,未来归于未来,一切都将恢复正常。”

    “我会结束动荡不安的一切,你能理解我吗,杉君?”

    九原杉微微抬头,就算京野瞬一的都是真的……“如果京野先生没有为了你的想法把我的生活搅的一团糟的话,我可以试着去理解你,京野先生。”

    “京野先生想守护一个确定不变的过去,而我想珍惜的是自己拥有的现在,我不想为了你的目的去死,京野先生。”

    “所以请恕我拒绝。”

    ……

    九原杉的拒绝当然是毫无意义的,京野瞬一可以操控他,完全不需要经过他本人的同意。

    京野瞬一之前和时之政稽查队交战的时空节点都是算计好的,基本处在当初时空跳跃技术发明的时间前后。

    许多细微的改变会让一个时空节点变得混乱而脆弱,正是给现在的行动做铺垫。

    九原杉被迫操纵着时间溯行军按照京野瞬一的意思行动,但操纵溯行军的孩完全被京野瞬一控制,每次也是浑浑噩噩的,自己到底命令那些溯行军干了些什么,他不清楚。

    唯一知道的就是,每次京野强迫他做了什么,身体就会变得很痛苦,像是要裂开一样。

    所谓在承担因果上有特权的时空钟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或者只是九原杉继承的血脉太稀薄了,经不起这些人折腾。

    他必须要逃跑,再不跑就死定了。

    灵力被祭坛和锁链吸收,灵术施放不出来,九原就努力和这些抽取他灵力的东西做斗争,把身体里的灵力往理央在他手臂上画的那个猫里送。

    几次垂死,九原杉总算知道这个猫是干什么用的了,这是理央给他留的保命符,就怕有朝一日他落到别人手上跑都跑不掉。

    察觉到有人过来,九原杉立马停下自己的动作,装作半死不活的样子挂在铁链上。

    听脚步声应该是髭切,还没走近,嗅觉灵敏的猫妖就闻到了浓重的血腥味儿。

    “我杀掉那个对你动手的女人了,”髭切开口,声音有些沙哑,“还有之前掳走你对你用刑的术士,我砍了他。”

    混乱的战场上,只要髭切有心,不着痕迹地坑死个把人不成问题,“我以前过,要帮你报复回来的。”

    九原杉微微怔住:那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不,时间其实并不遥远,只是在人心中恍如隔世。

    孩的灵力无法外放,但他的感知力还是保留了一些的,太刀付丧神的气息没有之前那样清澈了,他有些犹豫地把头转到付丧神的方向,“髭切,你……你怎么了?”

    这是九原杉确定髭切背叛后第一次开口跟他话。

    对面没有回应。

    九原杉听到远去的脚步声,落下浅浅的叹息在空荡荡的石室里:现在的他们,何必跟对方交代什么呢?髭切也是,他也是。

    帮他报仇、兑现承诺什么的,根本毫无意义。

    ……

    有马狩站在九原杉所在的祭坛前,用笔在手中的本子上点了点,“现在已经可以确定了,时空钟摆的眼睛可以看到时空坐标,翅膀能够破开时空,还能在时空乱流中保护自己,而承担因果的……”

    “主要是尾巴。”

    “实验品继承的血脉太稀薄了,眼睛的力量完全没能显现,翅膀只觉醒了很少一部分能力,尾巴的力量也只能是马马虎虎。”

    “哦,所以呢?”京野瞬一总觉的有马狩下面要让他不高兴的话。

    果然,青年理所当然道:“所以把他的尾巴给我,我们得研究出机制才能在此基础上广泛应用。”

    听到这话的九原杉不自觉地蜷缩起尾巴,他才不要把尾巴给别人。

    京野瞬一也没有同意,“既然尾巴是承担因果的,就更不能给你了,我们还要用。”

    有马狩貌似很勉强地,“那就给三分之二,你留三分之一就够了。”

    京野瞬一冷眼看他。

    有马狩振振有词,“你能保证自己一次成功吗?这个实验品也差不多快到极限了吧?要是不留些后手,一旦功亏一篑就再也没有机会重来了,你确定?”

    京野瞬一被他服了,同意有马狩拿走九原杉一半的尾巴去研究。

    ……

    听到他们谈话的九原杉知道自己求饶也没用,根本就没话,但尾巴上的毛全都炸了起来。

    有马狩是不管这些的,怕九原杉挣扎坏了事儿,直接给孩做了全麻。因为麻药的作用,九原杉渐渐失去了意识,尾巴上炸起来的毛又全都软倒下去。

    京野瞬一被人叫走的时候还在叮嘱髭切和膝丸,“看着点,别让有马那家伙把整条尾巴都剜掉了。”

    被两刃监视的有马狩在口罩下微微撇了撇嘴,举起锃亮的手术刀,毫不犹豫地落下。

    ……

    九原杉醒来的时候不自觉地甩了甩身后的尾巴,虽然有马狩一如既往地用了麻药,又在手术后愈合了他的创口,整个过程中都没让他感觉到疼痛,但孩依旧难过的想哭。

    没有了,尾巴的后半段,他毛茸茸的尾巴。难过的不疼也疼了。

    动刀子总是免不了要流血的,九原杉的身形又缩了一点,原本他是能好好站在祭坛上的,现在只有脚尖勉强触地,整个人都被锁链挂在了半空。

    这个姿势有些过于辛苦,九原杉的手腕都快要失去知觉了。

    锁链拖动的声音响起,有人放长了链子,孩又可以踩到地面了,长度比之前还宽松些。虽然在这种阴冷潮湿的地方,赤脚踩在石质的祭坛上并不好受,但也比被吊起来强。

    九原杉感知了一下,旁边的好像是膝丸,这振太刀虽然眉眼凌厉,话也不像髭切那般轻声细语,但其实很心软,至少比髭切心软,照顾人也细致体贴,比髭切强多了。

    他不要髭切了,回去就跟老师要一振膝丸,九原杉想。

    付丧神上了祭坛,抱起又了一截的的九原杉,孩冰凉的手脚也被拢在了怀里,太刀一手揽着孩的背,一手轻轻帮他揉手腕,有无言安抚的意味。

    九原杉的心智是随着外表年龄变化的,虽然记得长大后的事情,但这会儿确实是个六七岁的孩子,这些天表现的这样冷静,全是因为沉重的外部压力和紧迫的危机感。

    今天这么一遭,孩实在是忍不住委屈,窝在其实算不上熟悉的付丧神怀里抽噎起来,“膝,膝丸,我的尾巴,呜呜……”

    刀剑付丧神的动作顿了一瞬,还是没有话,只是摸了摸他的头当作安慰。

    外面传来脚步声,“兄长,我把水和果子都拿过来了。”

    九原杉整个人都僵住,哭嗝也被惊没了。膝丸刚来,那抱着他的是……

    髭切把孩放下,朝着膝丸点了点头,声音还是那样绵软温柔,“他很久没好好吃东西了,生冷的果子不要喂太多。”这还是烛台切经常挂在嘴边的话。

    髭切完就离开了,膝丸给九原杉喂了两口水,把红艳艳的果子递到他嘴边,“九原殿下还痛不痛?吃点甜甜的果子会好受些。”

    “是您最喜欢的樱桃,尝一尝吧。”他们现在的处境,这些日常物资并不丰富,这么一碟还是兄长从战场上回来的时候顺手摘的。

    九原杉最喜欢樱桃的事,当然只能是髭切跟膝丸的。刚刚还跟幼童一样呜咽的猫妖这会儿出奇的安静,一点点吃掉了那些樱桃。

    其实并不很甜,有些酸,还有些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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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好了,不光是你们,我也扛不住了,现在的痛苦都是撸大纲时脑子里进的水。不过谁还没个审美扭曲的时候呢?

    下章一开始杉就成功跑掉了,新副本,再不会有这样的糟心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