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漂亮小寡夫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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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鹿山村有几户人欠了赌债,是七八天却拖了两三个月,下一帮子人催了又催,连利息也不还了。

    仗着几家的男人身强体壮、都是壮实的庄稼汉,蜗居在鹿山村里无法无天。

    可是他曹孔是谁?十里八街,县里乃至城里都是响当当的名声,他十三岁就出来在各种教派摸爬打滚,练就了浑身的好功夫,见人人话见鬼鬼话,八面玲珑又凶戾如虎。

    十七岁就开了赌庒,朝阳县是他的老窝,以县区为中心四面扩大,如今在云水乡新开了赌庒,才开张不久就有人撞上枪口。

    如新官上任三把火般的,这枪口撞了可是会头破血流,今日带了一帮子马仔,少也有二十几名好,通通拿着棍棒,气势汹汹冲进鹿山村便将人抓了。

    听鹿山村村民民风彪悍,是出了名的凶,他曹孔选择这这里也是这个理由。

    二十几个人闯便闯,他任那些人恶,可他更恶。

    人人便怕他。

    他曹孔有个规矩。

    “既然是没钱,也可以不还钱。”

    那几名赌徒怀把他望住,见这人生得俊俏年纪不大,还在笑,以为是个好相与的。

    谁知道下一句便轻飘飘的——

    “但不能坏了规矩,没钱?哪只赌了便砍哪只。”

    他得轻轻巧巧,先前是笑着,一双狭长的凤眼笑起来像狐狸,但是看过去时是凶狠的狼。

    那人起先还不相信。

    直到见了血,掀屋顶般的惨叫传来,才心惊胆战连滚带爬求饶。

    “晚了。”

    “没人逼着你赌,欠钱还钱天经地义。”

    那人连忙求饶,“我可以拿东西抵押!真的、真的!曹爷你放过我!”

    曹孔笑了,“你有什么?”

    “我媳妇!我媳妇漂亮!”

    当下整个屋子里都安静了。

    不远处还能看见那男人的妻子泪流满面的帮他求饶,如今听自己的丈夫这么一,声音一丝都发不出,只大滴大滴的掉眼泪。

    确实是有些漂亮的,但是面黄肌瘦,一双粗糙又暗沉,想来是劳苦得很。

    曹孔瞬间心情糟透了!

    他本来是不动的,下看着凶狠,但也有轻有重,曹孔上没有拿任何利器,他凶戾的过去,将农舍里的锄头拿起,当下断了那人臂。

    那臂断了事还连着骨头皮肉,简直是惨不忍睹,那可比一刀下去要重得多。

    他生平第一憎恨抛妻弃子、典当妻女之人,第二是厌恶男人和男人那档子事,他将锄头一扔便走了出去。

    鹿山村这一天上午个个紧闭房门,没人敢出声,他曹孔的名声大约是能传出去了。

    往后怕是在也没人敢不拿他当回事。

    衣角上沾了些血,暗暗道了声晦气,想找条河把那脏血洗干净。

    才到了河边,竟然看见名漂亮的少年郎着急的在岸边跑。

    那天空碧蓝如洗,湖面如一蓝色的美玉,波光粼粼金光璀璨,风很大,能将人的衣袍轻易的吹起,那人穿了一身浅灰色的长袍,跑起来如天上的仙子般。

    很是漂亮。

    曹孔生性凉薄,平日里不近女色,更何况很是厌恶男人。

    从来难以欣赏到男人的美丽。

    那人真的是漂亮极了,以至于让曹孔都觉得漂亮的地步。

    他并非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也没有助人为乐的精神,今天不知是怎么了,见那少年郎焦急的跑着,竟然跟过去了。

    少年跑得非常急,以至于他从另一条路来时根本没有看见,竟是撞在了他胸口。

    轻轻的一撞,猫似的柔软,还带着好闻的香味,将他的胸口撞得一片酥麻。

    骨头都撞软了。

    这般近的距离一看,才见是名纤细修长的漂亮少年,生得雪白美丽,清纯又漂亮,样貌直像话本里吸人精气的妖精。

    那双眼睛漂亮极了,急得都冒了泪花,喘着气跑,他哥哥溺水了。

    那般急急切切,哭起来真是让人心软,那冰雪般的硬心肠都要被他哭融化了。

    曹孔宛如被下了蛊一般,脱了外套鞋子便下了水去捞人。

    此时此刻的脑子里再也装不下别的东西,一心想帮那少年救出他哥哥。

    这么大一片湖,急成那样,想来是非常亲厚的两兄弟,若是哥哥溺了水,没准要哭晕过去。

    瞧着浑身的皮肉雪白软嫩,想来在家里时备受宠爱,养得娇气极了,又或许全是靠着他哥哥养活,若是哥哥死了,那般娇气的少年如何能活下去?

    跳了湖,再往岸上一瞧,那少年又哭又喊,隐约听见是感激他,又在担心他哥哥。

    曹孔水性极好,脑袋一钻便钻去了湖底。

    奚容在岸上焦急的等待,路过的好心人帮他下去捞人了,可是一转眼又沉入了湖底,湖面上平平静静的,那男人都没有冒头了。

    奚容在岸边哭了哭,喊了喊,最终是没辙了,这荒山野岭的,人都没有,平常少有人路过,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个人,难不成又溺死了?

    一面是怕孤苦伶仃不知道去哪里,更怕的是到时候官老爷捞出两具尸体,他在这里根本脱不了关系。

    奚容哭了一会儿,眼泪都哭没了,又怕待会有人路过见他没有半点伤心样子,怀疑他做了什么坏事。

    便到了河边装模作样的喊,相当那青草滑得很,一脚竟踩去了湖里。

    那湖水冰凉刺骨,进去的一瞬间奚容冷得抖了起来。

    浑身都冻僵了般哭得湿哒哒的睫毛也被打湿了。

    岸边是水草和淤泥,踩上一脚会陷进去,本来是及腰的水,不知道踩到了什么,一下子跌下去到了胸口。

    他终于真情实意的大哭了起来。

    才哇哇哭了一声,就听见一声落水声,而后被人猛然搂了起来。

    转头一看,是周锋郎从水里钻了出来,一把将他搂上了岸。

    奚容这下哭得更起劲了,“你去哪里了,害我担心死了!”

    发气似的打了他两拳,周锋郎任由他打,那拳头也软绵绵的,打得人非但不疼,反而舒服得很,他连忙把人搂到了太阳底下抱着哄。

    “我错了,容容别哭。”

    那眼泪哗啦啦不要钱般的流,周锋郎忙脚乱的帮他擦眼泪,那雪白漂亮的脸上里全是泪水,红透又湿润,碰上去能感受到那细腻的如同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的皮肤,光是一碰,便心疼得不得了。

    “别哭、别哭”

    笨笨脚的完全哄不住,把人搂在怀里摇了摇,轻轻一摸,眼泪还在往下掉,甚至哭得打嗝了。

    周锋郎足无措,拍着他背脊哄了哄,一把将他搂了起来。

    “我带容容去看大鱼。”

    那一抱跟扛似的,轻轻一举便将他抱在了肩膀上。

    奚容可是第一次在这么高的地方,平日爬树都不敢的,时候都是规规矩矩像个女孩子般教养,头一回这么高的视角,一时间忘记哭了。

    高一些的视角就是不一样,周锋郎还让他坐得稳稳当当,丝毫没有危险感,只是坐在他肩膀上,便是满满的安全感。

    头顶上飞的鸟儿都更近了。

    一会儿便来到了一棵树下,只见那树下竟然挂着满满七八条肥美的大鱼。

    七八条肥美的鱼用几个大绳串起来,结结实实的挂着,那鱼还没死,在一张一合的呼吸,新鲜得很。

    “鱼重,在芦苇里编草绳子,在那边耽搁许久,让容容担心了。”

    他不止编了草绳子,甚至找到了一窝蜂蜜。

    编了个大兜才将蜂蜜套住。

    蜂蜜是可遇不可求的美食,上好的品质甚至能换一百文钱,实在是不容错过,捞了鱼便现场编制了个大草兜,将那蜂窝全部罩在了里头。

    他常年打猎,脚十分麻利,套蜂窝很有一,全是干干净净的把蜂窝全部取了出来,杜绝了密封叮咬,事情一成就连忙赶了过来。

    过来的时候吓得魂都没了,把鱼和蜂蜜挂在树上便去原地找人,奚容竟然不见了。

    甚至在河里找到了人!

    周锋郎心里七上八下慌忙把人搂了出来。

    奚容在哭。

    肯定是吓坏了。

    奚容抽抽搭搭哭了一会儿,终于是哽咽着:“我还以为你溺水了,把我吓得要命,你要是死了我怎么活啊?”

    周锋郎本来是各种哄唤他的,突然听见这一句话,这一刹那整颗心都被捞住了。

    他美丽的妻子哭得厉害,是因为怕他要有什么三长两短。

    周锋郎这一刻又是愧疚又是温柔,心仿佛被揉成了面团似的,又暖又软,仿佛装了整个世界般满足,身上有使不完的劲儿,心里满满的柔情。

    “我不好,让容容担心了,以后不会了,乖容容,别哭。”

    似乎有千言万语,但起来只能笨笨的出几句话。

    奚容擦了擦眼泪,周锋郎的肩膀上下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岸边一瞧,正瞧见了曹孔从湖里出来。

    那双狭长的眼睛盯着两人,不知是看了多久。

    奚容擦了擦眼泪跑到了岸边喊道:“哥哥!刚刚是这位好心的大哥,一听你溺水了连忙下水去救。”

    周锋郎是非常重义之人,见是陌生人帮忙,刚才水里出来,连忙伸去拉他。

    曹孔看着周锋郎的不知道在想什么,他顿了顿,最终是攀上了周锋郎的。

    两个男人的力气都很大,轻轻一拉曹孔便上了岸。

    奚容:“多亏了这位大哥。”

    也连忙从篮子里拿水果,周锋郎也挑了条大鱼感谢。

    曹孔只直直的看着奚容里的水果。

    那红彤彤的果子在他白皙纤细的中捧着,更显得他的玉似的漂亮。

    那果子一看就很甜,被那双碰了更甜了。

    曹孔连忙去接。

    少年的双都抓满了,可到他里是绰绰有余,又见少年从篮子里拿出五六个。

    “够了,多了吃不完,我也没帮什么,你哥哥平安就好,鱼便不要了。”

    周锋郎行了个礼,“多谢。”

    曹孔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

    天色已然不早,二人和曹孔道了别便拿着东西回家。

    这段是平路,奚容是拿着果子走,重的东西全是周锋郎拿的,到了山路可能没那么好走。

    奚容加快脚步,待会太阳下山了,到了家恐怕要天黑。

    这边的曹孔还站在原地,不一会儿几个弟收钱出来了,远远看见曹孔在看什么,便忍不住沿着他看。

    “曹爷?您在看什么?”

    才曹孔指了指周锋郎,“查查那个人是谁。”

    其中一个弟看了看,不确定的:“好像是周大郎。”

    另一个弟恍然道:“想起来了,是周大郎!”

    曹孔:“他有个弟弟?”

    “是有个弟弟,听是个读书人,还考取了秀才,在云水乡有些名气。”

    曹孔笑了笑,“是像个文静的读书人。”

    就是爱哭。

    急起来眼泪哗啦啦的掉,瞧着就很难哄。

    但样子是文文静静,清澈见底般,漂亮又乖巧。

    “他哥哥可真宠他。”

    宠得可不像话,抱着举高高,搂着摇一摇。

    看起来就很怪异。

    不像一般的宠,隐约像是情人那般的相处。

    但曹孔瞧着并没有觉得恶心厌恶,便没往那方面想,他倒是觉得合情合理。

    大约有个这样的弟弟,他也会如此吧?这般乖巧可爱的子,谁见了不宠着,抽抽搭搭的像个姑娘,哭得人心软。

    弟见他似乎在意般,便:“曹爷想查他,的去问问,他时常在乡里村里做劳工,很多人知道他。”

    “嗯,顺便打听打听他弟弟。”

    下打听得快,第二日便来报告。

    “打听到了,是刘家村的人,早年失打死过人,有几年牢狱之灾,但是力气很大,什么猎物都能捞到,也经常去帮工赚钱,乡邻里他干活实在,最近刚娶了妻。”

    曹孔本来是想问他弟弟的,听他娶妻了,多问了一句,“娶妻了?”

    弟干干笑了一下,“娶的是个男人,挺出名的,就像奚家的公子,奚容。”

    “奚容?”

    曹孔眯了眯眼睛。

    云水乡这边少有人知道这些事,但是朝阳县多多少少有人知道。

    前不久他姑姑让他娶奚容。

    曹孔早年便听过奚容的名声,虽然没见过,但时常听着伙计们描述,提起他便是一身的鸡皮疙瘩。

    两个人时候定过娃娃亲的,原先不知道是个男孩,在他娘的肚子里的时候定过。

    曹孔是下三滥的出身,听奚容的母亲是青楼女子,他姑姑在奚家做正室,是要早早把那妾室的孩一生定下,刚好选了曹孔。

    谁知道是个男孩。

    男孩也就算了,听像个女孩子般整天娇滴滴的,年少时听人传出来要嫁给他。

    让他成为了家里天大的笑柄。

    他狠劲儿一出来,放话要弄死他,奚容才消停了。

    不久前不知道怎么的,他姑姑又作妖了,竟然要他娶。

    如今曹孔已经不怕笑话,他有的是时间玩乐,他姑姑把人给他当妾。

    妾室是物件一般,曹孔可想好好整治他一番,给这么多年的笑话报仇。

    才是不久,听他嫁了个乡野村夫,不知道是谁,曹孔忙起来也没有管这档子事。

    没想到今天又听见了奚容的名字。

    可真是晦气。

    曹孔又问:“他弟弟呢?”

    弟可算看出来了曹爷是想问这个,便笑道:“周家二郎名唤周石君,去年才中的秀才,写了一好字,在文人中颇有美名,听打算进京赶考,好些闺秀都想着他。”

    曹孔微微皱眉,“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才成家,那些个妖精女色耽误学业,恐怕会无误了进京赶考。”

    “可不是嘛,周二郎根本不近女色,读书可认真了,时常来云水乡的学堂里读书,有时候夫子还让他上台讲课呢!”

    曹孔笑道:“那边学堂离赌场挺近的。”

    弟连忙:“都是读书人,咱们从来不找读书人的麻烦,将来可是官老爷,可是要悉心护着。”

    曹孔点了点头,又自自话起来,“瞧着很胆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在台上教学生。”

    学生调皮可怎么办?莫不是要吓哭。

    末了又起,“那个周大郎瞧着挺老实,若是来找差事做便给他些好差。”

    想来养弟弟也不容易。

    就是那门亲事膈应。

    娶了个那般的人回家,不定真的作弄来作弄去,搔首弄姿的,恐怕要教坏干干净净的周二郎。

    就算是周二郎身正不怕影子斜,不受那种腌臜物影响,那双漂亮的眼睛都会被弄脏了。

    这可不行。

    要想个办法让他经常住学堂,还是少回去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