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 病弱质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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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今不过早春,天气乍暖还寒,便是大夏天的奚容都是穿了两层素衣,长安的天气比燕国更冷些,对于奚容来无异于寒冬。

    晚上泡了脚,还是要哑奴暖床的。

    热水袋暖不了他的身子,白日里都是汤婆子不离,所在之处必然要有火,哑奴自是他的贴身太监,奚容都是在冷宫度过的,冷时便让哑奴上床陪他。

    如今已经是阳春三月,奚容依旧那么怕冷。

    洗了脚,又洗了脸,今日还没好好烧水,浴桶都是不干净的,奚容也不敢洗澡。

    哑奴出任务回来满身血腥味,他先洗好了,再自己去外面洗个澡,换上干净柔软的衣服,在火边烘了一会儿才上床。

    哑奴的动作相当快,而奚容总是慢悠悠的,因此哑奴准备好了一切,奚容才是准备睡。

    可正好,哑奴还在奚容之前上了床,把被暖得暖烘烘的,奚容进来时,连忙把人搂到里边去睡。

    宫里有些太监会给主子暖床,娇娇弱弱又被人欺负的七皇子殿下自怕冷极了,哑奴便早就学着宫里其他的太监给殿下暖床。

    他记得当时竞争可大了,因他给主子挡过一次毒,把声音都毒哑了,于主子算是有救命之恩,如此才格外看重他。

    奚容这些时日真是累极了,床上的被子是新铺就的软棉花被褥,里面是晒好的细羽毛,厚厚的一张,有了哑奴提前暖好,一进去已经是暖得四肢百骸都融化了。

    奚容眼皮沉沉的,咳了两声,:“明日咱们找些门路去见二皇子”

    据二皇子爱香,奚容花了重金投其所好,从南越国买来了沉香木,就是为了送给二皇子。

    可二皇子当今乃是炙可热的储君候选人他,赶上去巴结或是投靠的人数不胜数,一个燕国来的质子连见都可能见不着他。

    若是他挤破脑袋去送沉香木,和一般庸人没什么区别,他不想白白送了东西没什么作用,他银钱有限,花了重金买的沉香木,必然要发挥最大的作用。

    迷迷糊糊想了片刻,再也抵不住睡意闭上了眼,便是有天大的事也得等到明日,更何况他是这样的身子,思虑过重容易生病。

    他可不想死。

    第二日睡到日上三竿。

    奚容虽是个克制的人,但他睡觉却不克制,他需要精神满满的迎接第二天。

    又是微苦的药。

    这么多年早就吃惯了,他的口味清淡,味蕾早就适应了那药的苦味,吃方面很是克制,吃几口,不多吃,但也注重营养均衡。

    他的味觉坏了似的,尝不出什么美味的东西,又或许他吃的,都算不上好吃。

    昨夜把张衡杀了,长安这处已经换了线人,奚容里好些张硬纸牌,一张张都是他亲写下的字,中一张“万花楼”,入了他的眼。

    万花楼新晋的头牌是燕国人。

    奚容在硬纸上写写画画。

    二皇子楚齐安,不仅写了名字,还细致的写了些爱好。

    这些都是他自己玩的游戏。

    写完就烧了。

    几名皇子都写了上去,奚容并不看好二皇子,但如今他身份最是贵重。

    他母亲乃是当今皇后,在正统的嫡子,奚容希望可以得到他的庇护。

    可二皇子入住之处几乎等同于东宫,他来时不过是个世子来迎接,最终是个下人在等候,没有皇帝的召见,几乎是没有几乎见到二皇子。

    还有几个灰色的牌,比如魏章等人更是别想了。

    奚容挑挑拣拣,面前唯一认识的只有许仲。

    昨日见过一面,瞧着是个很是灵的人。

    去连夜叫人去查了一晚,果然是没有让他失望。

    那许仲,居然是户部侍郎的私生子。

    此事并不是密,好些人都知晓,但也不知为何许仲偏偏不愿去户部,却是在郑国公府上做了一名幕僚,整日被郑国公世子郑渊呼来喝去。

    他交友甚广,与二皇子府上幕僚交情颇深。

    但本人没有什么太多的喜好,他是郑家军一个大营的军师,平日只逛逛军营,回来时路过书阁,便会去挑几本书。

    这日,从军营回去得比以往要早些,路过万卷阁时本想进去借阅书籍,顺道喝口热茶。

    但今日的人却格外的多,好似对面的国子监的书生都来了似的。

    门口都挤不下了。

    万卷阁是个高档的书店,里面不久有许许多多藏书,更提供了喝茶之处。

    这里的茶炊比寻常的要贵一些,但是坐着这儿喝茶吃点心,可以看书。

    一楼稍微便宜一些,二楼更贵。

    许仲瞧见好几名斗鸡玩狗的纨绔贵公子也来了,都杵在楼梯口往上张望,不知在看什么,却不上去。

    对于这些贵公子来二楼的不算贵,可是却磨磨蹭蹭不敢上去,仿佛上面有什么人在,让他们胆的。

    但是听他们话,又不像。

    “来了!今日又来了,不知找什么书,已经找了好几个书铺子,万卷阁的老板见他一来便是生意好极了,于是哄着人铺子里有那书,需要好好找,便是在这儿看些其他书了。”

    “身边还带了侍卫,凶神恶煞的配着刀,不许人接近。”

    “不知是哪家公子?听来是戴了帷帽,但有人看见了,惊为天人!”

    “满身贵气,难不成是哪位世子或是皇储?”

    长安天恩浩荡,一辆马车都能压死三个贵公子,处处都是有身份的官二代或是世家公子,贵族少爷数不胜数,天家宗室许多,好些以往不在长安,有时是走亲戚来的,身份混杂,盘根错节的关系,要猜出身份需要格外精通此道之人。

    许仲常年与皇子世子打交道,也知道军营里铁骨铮铮的权利有多硬,对于这些的王公贵族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他是来找书的,一楼是嘈杂,但是二楼亲近,管他是谁,便是皇子他也能泰然面对,不定还能跳槽变成皇子的幕僚。

    他当**的奴才已经当够了。

    才上去,见二楼空荡荡的,几乎是没什么人的,座位上寥寥几名老头子在下棋喝茶,也不见什么值得注意的人。

    于是便去找书看。

    昨日看的那本独木林外还没看完,这本书讲的燕国的一出山林风貌,又有些民间趣事,写得极好,如今还剩七八页,喝杯茶已是能看完。

    他在书架上找了找,却见独木林外放置的位置空了。

    这种偏冷的杂记一般是没有人看的,今天却被人借走了。

    他有些丧气的想要回去,但是从罅隙间却看着有人正拿着那本独木林外。

    才是入眼,没有看见那人的脸,只瞧见一双纤纤玉,已经知道是名世间少有的美人。

    那双的骨相勘察完美,瞧见是名男子的,却十分柔美精巧,雪白剔透,美丽得好似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在这双面前,什么书都没了吸引力。

    好似被这完美的吸引住了,连忙走过架子去看。

    原本可以是问书的,拿书做由头,便可以搭讪。

    但越过一层书架子,终于看到那美人时。

    已然不出话来了。

    本就知道是名男子,在长安美男子也是受万人追捧的,他们可能会被高门贵女看重,从此做了赘婿,有了好岳父做靠山。也是交际的对象。

    这次见到的美人不一样。

    完全生不出半点其他心思,脑子里没有了任何利益之事。

    只见他站在那里,一袭浅淡素衣,黑发如墨,慵懒的挽起,像是书中谪仙似的,只能如昙花一现般存在一息。

    连呼吸都不敢了。

    憋着呼吸,怕吵闹的声音吓着了人家。

    许久、才吞吞吐吐的:“那、那个,在下、在下”

    美丽的贵公子听见他的是声音,终于是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看过来时,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在、在下许仲,想借阅公子中的书”

    完简直想打自己一巴掌!

    怎么这么不会话,怎么这么没礼貌,人家中拿了书,就这么直直的问?

    奚容笑了笑,便是温和的把书递给了他,“许先生。”

    许仲愣了一下,仿佛觉得这声音在哪里听过,可此时此刻他脑子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多余的空闲。

    直到一名侍卫冷冰冰拦在前面,才反应过来。

    这不是燕国七皇子赶马车的那名侍卫吗?

    许仲不确定的,“七皇子殿下?”

    奚容笑笑:“原来许先生也是爱书之人,我见独木林外写的乃是燕国之趣事,便拿来看看,如今已经看完了,许先生?许先生?”

    许仲此时此刻眼睛都直了。

    燕国的七皇子殿下,据从体弱多病,是个不得宠的皇子。

    怎生得如此漂亮?

    本以为是个面黄肌瘦病恹恹的样子,不曾想是如此清透美丽,似冰魄玉石一般,仿佛随时能被仙人接了去似的。

    他太漂亮了。

    难怪引得众人围看。

    长安又好男风,不少倌楼的馆被捧得高高的,一些美男子也喜爱涂抹些脂粉。

    许仲惯来看不上这些家伙,他认为男人自当顶天立地,成一番事业,而不是搔首弄姿得些便宜赏赐。

    可是七皇子殿下太漂亮了,一瞧就不是扭捏做作涂抹脂粉,离得近了看见他吹弹可破如玉脂般的皮肤。

    便是上下左右挑剔的想要瞧看他,都瞧不出任何毛病。

    这一刻许仲被摄了魂似的,只觉得脚都不是自己的了,但他脑子转得飞快,想起了上楼时听见几名贵公子讨论,貌似七皇子殿下在找一本书。

    于是便厚着脸皮:“听闻七殿下在训一本书,敢问是什么书,许某恰巧藏了一二书籍,兴许能帮上一些忙。”

    奚容:“是那本南国春,不知许先生可否听过?”

    许仲瞬间笑了起来。

    何止听过,他还看过,这本书乃是他友人何泛的藏书之一,瞧那书名仿佛是本情爱杂书,确实的也是帝王情爱,但这只是一部分,这本书讲的是南国从兴盛到没落的变化过程,其中帝王之术、兵法、诸子百家各家道理都蕴含其中。

    乃是一个个情爱故事串联起来的书籍。

    曾被列为**,大量焚烧,近年来才重新贩卖,因此市面上少有。

    许仲轻轻的:“不巧,在下正好藏有此书,如今正好在朋友中,他应是已经读完,七殿下若是想要借阅,许某明日便双奉上。”

    奚容不好意思的:“我不过是听闻这本书好看,只图一乐,若是借阅了先生爱书,怕不太妥当。”

    许仲连忙:“妥当妥当,七殿下若是急,许某下午便能借来。”

    那书并不是他的,而是他的朋友何泛的藏书,何泛乃是二皇子的幕僚,藏书是爱好之一,两人是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他若是去借,何泛必然会借给他。

    奚容笑了起来,“有劳许先生了,明日借来便可,奚某去先生府上取。”

    哪里还要美丽又娇贵的七殿下亲自来取?

    从万书阁里出来,急急忙忙去找了何泛借书。

    “快快快!就那书南国春借给我!”

    何泛翻了个白眼,“啧啧啧,从没见你这么急过,满面春风又急得不行,有了心悦之人,来我这儿借花献佛去献殷勤?”

    许仲:“别瞎,我是给燕国七皇子的,他喜欢这本书便是给他送去,他身子弱,孤苦伶仃的在宋国,想看一本书都是亲自跑了好几家书铺子,着实是可怜,我便想着你这儿有,便来借给他。”

    何泛微微蹙眉,觉得这事透露着古怪,许仲也不是心软之人,那燕国质子本就是弃子,无须与他交好,怎么让许仲如此可怜同情了呢?

    莫不是被人下套了?

    他改日得见见燕国七皇子。

    许仲拿了书急急忙忙去秦书阁把书献过去。

    在门口等候了好一会儿,冷冰冰的侍从:“主子在午休,许大人若是有事”

    还没完,许仲便急着:“没什么大事,可千万别吵醒了七殿下,他身子娇弱,让他多睡一会儿”

    那侍卫更是凶狠的盯了他一眼,便不在管他。

    也不让他进大门,许仲便在门口等着。

    是旁边的一棵树下纳凉。

    那可是心甘情愿的,没有一丝不满,见那侍卫百般厌恶他,却又有些得意。

    这些下贱的侍卫嫉妒得很,眼见着他要和七殿下成为知己了,便百般刁难。

    他偏偏要好脾气的在外面等。

    没想到还没等到七殿下醒来,竟然听见了郑国公世子的声音——

    “许仲,你在这儿做什么?”

    只见郑国公世子和一帮子纨绔混混沌沌的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