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鹰犬爪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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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外寒风肆意,“咔嚓咔嚓”吹断了枯朽的枝头。屋内热气冉冉,喝完一碗羊肉羹,阿娇觉得身子骨都暖和了。

    卫子夫一边低头吃东西一边用余光打量着天子的神情,突然她轻轻的“哎呀”了一声,引来了阿娇的注意。

    “怎么了?”阿娇问。

    卫子夫抬放在腹上,脸上的神情温柔又慈爱,她轻声道:“孩子刚才在我的肚子里动了,他一定是知道陛下就在这里,所以也高兴着呢。”

    阿娇神情微凝,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淡淡的开口道:“是么?”

    卫子夫抿了抿唇,鼓起勇气看向天子道:“陛下,要摸摸皇子吗?”

    阿娇扬了扬眉,目光落在她的腹上良久,最后缓缓开口:“时间不早了,朕就不在这里多逗留了,子夫你用完膳之后就去休息吧,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

    卫子夫神情微微一窒,放在腹上的也僵住,而后她眼睁睁的看着天子起身,径直向着,甚至都不曾回头再看她一眼。

    她脸上的微笑都有些挂不住了。

    一旁的刘玥也傻愣愣的看着父皇的背影,她站起来想要追过去,却又被母亲伸给拦下了。

    一直到天子的身影消失在殿内,没入寒风之中,刘玥双目噙着泪看向自己的母亲,哽咽着问:“母亲,父皇今日都不曾理女儿,他是不是再也不喜欢女儿了?”

    卫子夫轻抚女儿的脑袋,心中也有些不确定,嘴上还是安抚着女儿受伤的心:“当然不是,可能朝堂上有事,等下次你父皇再来的时候他一定不会忘记你的。”

    这话得,连卫子夫自己都不相信,可她却还要让女儿相信。

    阿娇离开披香殿后并没有直接回椒房殿,坐在御辇上想了想,让御者去永巷。

    没有被安排寝殿,地位低下的美人们,还有一些杂役宫女通常都住在永巷。刘彻后宫被安排了寝殿的,除了怀孕的卫子夫还有王夫人之外,便没有其他人了。

    所以阿娇也只能来永巷才能见到刘彻的那些女人们。

    她印象比较深的,有一个尹姓美人,也不知道平阳公主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尹美人有一副嗓音像百灵鸟一样,唱歌倒是好听。

    今日不如来这儿,看看这些美人们,也享受一下刘彻平时的乐趣。

    永巷的宫人们没想到天子会突然造访,一些美人宫人甚至连身上的衣服都没穿整齐,便匆匆忙忙的出门迎接天子圣驾了,有几个穿着过于单薄的站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阿娇见她们穿着如此单薄,只道让她们穿好衣服再来,随后跟着掌管永巷的宦官入了内殿。

    因为事先不知道天子要来,内殿的炉火早已熄灭,宦者连忙再给暖炉生火。门帘放下,隔绝了冷风,屋内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宦官何义德侍奉在阿娇左右,殷勤的让膳房准备一些吃食过来。阿娇摆:“不用了,朕已经用过晚膳了。”

    “陛下是想召幸哪位美人?”何义德又问。

    阿娇指尖轻轻的摩挲着下巴,开口道:“便叫尹美人来伺候吧。”

    何义德连忙向一旁的宦者示意,宦者领命匆匆离开,何义德向阿娇提议:“陛下要不要来点花椒酒暖暖身子?”

    阿娇本不太爱喝酒,不过想到她来这里的目的,便微微颔首:“可。”

    何义德道:“奴这就去准备。”

    阿娇在内殿并未等太长时间,那尹美人便风姿绰约的从门外走进来,站在殿中间款款的向着阿娇行礼:“妾身见过陛下。”声音清脆婉转,果然是一副好歌喉。

    “起来吧。”阿娇之所以对这个尹美人有点印象,就是因为曾经听过她给刘彻唱歌。

    尹美人凝视着眼前英俊神武的天子,情不自禁的屏住了呼吸,按捺住自己激动的情绪,她款款的走向阿娇,最后在阿娇身边跪坐下来,一双柔弱无骨的臂轻轻的攀着阿娇的肩,声音带着几分娇嗔:“陛下今日怎么想起妾身了?”似乎在埋怨天子许久不曾来探望,却也掩盖不住的惊喜。

    她如同鸟依人一样依偎在阿娇的腿上。

    阿娇侧眸看着她,只叹这尹美人生得真不错,细眉媚眼的。她轻笑道:“朕路过永巷时,便想起来你的歌喉了。”

    尹美人嗔怪:“呀,原来陛下是想听曲儿了。”尹美人入宫之前本是倡女,有幸被天子相中被带进了未央宫,过上了吃喝不愁的生活。

    她没什么大志向,只要继续保持这样的日子就够了。如今陛下想要听她唱曲,她自然是要使出浑身解数让陛下高兴的。

    若是让陛下高兴了,不定她也能像卫夫人一样,搬出这永巷,拥有自己的寝殿呢。

    哎,也不知道当初的卫夫人,是用了什么法子,一次就怀上陛下的孩子,从这永巷搬出去的。

    话着何义德已经暖好了花椒酒来,尹美人从何义德的中将酒接过来道:“何大人,陛下这边由妾身伺候便好。”

    何义德自然也识趣,向阿娇作揖后便退下了。

    尹美人素执起酒壶为阿娇倒酒,随后问道:“陛下想听什么曲,妾身好去准备。”

    阿娇喝下一口花椒酒,只道:“你便随意唱,朕也随意听。”

    天子眉宇间似乎有一种不出来的思绪,尹美人想了想,轻轻的哼唱出她家乡的一曲民谣,音调轻快,不是什么雅乐,却可以让听的人忘却一时的烦恼。

    阿娇的注意力果然被尹美人哼唱的曲子给吸引了,她不禁又多喝了两杯,开口问:“这是哪里的歌?”

    尹美人道:“这是妾身家乡的歌,妾身儿时曾听母亲吟唱过,每次听到母亲唱的时候,妾身的心情也会变好,妾身也希望陛下心情可以好一点。”

    阿娇听到她的话有些怔忪,尹美人竟然能够看出自己的心情不好,看来自己的情绪管理还是不到位啊,居然让旁人看出来了。

    尹美人胸前的丰盈贴着阿娇的臂,甚至还有细微的摩擦。她倾身给阿娇倒酒,那丰盈便顺着阿娇的臂,蹭到她的掌上,一股幽幽的兰香扑鼻,扰得阿娇呼吸有些急促。

    尹美人自是感受到天子的变化,她轻轻的靠近阿娇的怀里,见阿娇也没反对便更加大胆,整个人都依偎了过去。她一执着酒杯送到阿娇唇边,一已经非常大胆的伸向阿娇的裤腰。

    “陛下,妾身喂您喝酒。”

    阿娇被她这样贴着的时候,身子已经僵住了。虽然她在心里想着让自己接受刘彻的女人,但是真的实践起来似乎还是有点困难。

    她在心里挣扎了许久,这才伸轻轻的揽住尹美人如同水蛇一样的腰肢,就着她的,又喝了一杯酒。

    尹美人似乎很知道怎么撩拨人,她的丰腴蹭着阿娇的胸膛,随后一勾起酒壶,妖娆的倒在阿娇的怀里,张着嘴巴将酒壶中的酒倒进嘴里,随后扔掉酒壶双攀上阿娇的肩膀,便要给阿娇喂酒。

    阿娇:“!!!”

    几乎是条件反射的,阿娇猛地推开了尹美人。那尹美人猝不及防的被推开,不仅跌倒在地,嘴里的酒还呛到了喉咙里,难受的咳嗽了起来。

    “咳咳,陛下您”怎么了?

    阿娇颇为尴尬的站起来,伸将咳嗽不止的尹美人扶起来,抬拍拍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你”这个尹美人叫什么来着?

    未央宫里的美人众多,细细数来也有十多个,阿娇能叫得上名字的,除了卫子夫和王美人王阿抚外,基本就没有了。

    因为宫中美人们基本都是平阳公主献进来的,原本的身份不是歌女便是舞姬,阿娇实在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

    按照后宫等级来看,这些美人们甚至连妾都不是。目前刘彻唯一的妾,便是给他生两个女儿的卫子夫卫夫人。

    阿娇暗恼自己都没准备好,就贸然上门了。她的表情一凝,非常郑重的对尹美人道:“朕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些政务没有处理,今日暂且作罢,改日再来看你吧。”

    尹美人:“”气氛都烘托到这份上了,而且方才她也感觉到陛下有了反应,怎么走就走了?

    这合理吗?

    阿娇撇开尹美人匆匆离开内殿,屋外的寒风瞬间将她身上的燥热和不适感吹拂而去。守在门口的何义德见天子这么快就出来了,还有些诧异:“陛下?”

    阿娇那股子感觉还没褪去,她深吸一口气凉气道:“朕朕在永巷随便走走。”

    何义德:“?”大晚上的有漂亮美人不抱,要来永巷吹寒风?咱也不敢问,咱也不敢,天子啥就是啥吧。

    何义德只好执灯笼默默的跟在天子身侧,为天子照亮前进的路。

    顺着永巷的路随便走,也不知道走到了哪里,阿娇身体的反应总算消退了。她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瞥了何义德一眼道:“罢了,你带路回去吧。”

    何义德也悄悄的松了一口气,连忙道:“您这边请。”一行人也默默转身,准备原路返回。

    就在这时,一旁的暗处传来一阵声响,侍卫们顿时警觉,亮出兵器将阿娇保护起来:“保护陛下。”

    这阵势连何义德都给吓到了,他暗想要是真在自己管理的永巷发现了刺客,那他可就脑袋不保了。

    有侍卫走到暗处,一下子就将一只“野猫”给抓住了,拎着这“野猫”给送到了阿娇面前。

    何义德稍稍提高了灯笼,让阿娇可以看清楚。

    竟是一个穿着宦官衣服的宦者,看上去也不过十多岁的样子。

    他显然也没想到自己躲起来还能被抓到,连忙握紧了中的东西。烛灯下他的表情似乎过于倔强了,那双黑眼珠中带着一股劲。

    这宦官身上的衣服过于单薄,上更是因为寒冷而生出了冻疮,那些伤口看着有些恶心。阿娇不禁皱起了眉:“这么晚了你不在房间,为何躲在那?”

    何义德生怕天子会责怪自己管教不力,跪下请罪:“陛下,都是奴婢管教不严,让这人惊扰了陛下,还请陛下恕罪,奴婢定会好好管他。”着他一把将宦官给薅着也给按趴在地上。

    宦官里的东西掉在地上,滚到了阿娇的脚边,她定睛一看竟然是个馒头,上面还有一个的牙印。大晚上不在房间呆着,居然跑到外面来啃馒头?

    阿娇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她看向何义德质问:“何令丞,怎么回事?”

    何义德哪敢实情,正打算编一个搪塞过去的时候,宦官突然抬起头看向阿娇:“陛下,求您救救奴。”

    “大胆,天子面前,岂能容你一个人开口?”何义德怒斥一声,扬就给了宦官一巴掌。

    宦官嘴角被打出了血,却依旧直挺挺的跪着,黑眸中发出坚毅的求救信号。

    阿娇眯了眯眼,冷声呵斥道:“来人,将这两个人都押下,进屋审问。”

    **

    甚至都不需要阿娇多问,便已经让苏文审问出结果了。这个何义德算是永巷的最高官事,掌永巷内的所有宫女以及美人们的事。不过他有龙阳之好,新入宫的宦官都要经他之,这不就看上了刚才那个宦官了。

    偏偏这个宦官还有点骨气,宁死不从。

    得罪了上司,宦官在永巷的日子自然不好过,没

    少被身边的同僚欺负,他今天就被罚了不准吃饭。

    到了晚上,宦官实在饿了,偷了个馒头打算躲起来吃的时候,还被阿娇给撞见了。

    他也算聪明,还知道向阿娇求救。

    知道事情的经过之后,阿娇看向何义德的眼神都变了,何义德只能跪地求饶。

    阿娇直接让侍卫将他送去廷尉司,交由廷尉处理。转头再看那个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的宦官,她眯了眯眼眸,遣退了众人,只余下那个宦官。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了?”

    宦官跪地道:“奴唤陈非,今年十六岁。”

    阿娇扬了扬眉,看不出来这个宦官都有十六岁了,他这身材看上去像十一二岁的模样。

    陈非磕头:“奴叩谢陛下救命之恩,求陛下收奴在身边伺候。”今日之事若是传开,他在永巷更没有立足之地。如今对他而言,便是遇。

    “朕身边并不缺人伺候,你有什么可让朕留下你的优处吗?”阿娇不动声色的看着他。

    陈非顿住,最后带着一股视死如归的决心道:“奴愿只效忠于陛下,当您的鹰犬爪牙。”

    阿娇没有话,而是顺着屋内的烛光,一直盯着眼前的少年。他的容貌确实俊秀,一双眼睛尤其好看,也难怪那个何义德会瞧上,但是让阿娇决定留下他的原因,却是他的眼神。

    他的眼神中有一股狠劲,叫人忽视不了。阿娇想,就算今日自己不遇见他,恐怕那个何义德便会命不久矣。这样的人,若是恩及于他,倒也不算一件坏事。

    这样想着,阿娇却开口道:“朕不需要你效忠朕。”她现在是刘彻,没必要再给刘彻增加心腹。

    陈非一愣,以为自己错过了遇,又听天子道:“朕要你效忠建陵长公主。”

    建陵长公主?

    作为未央宫的宦官,陈非当然知道建陵长公主是谁,是陛下和皇后的女儿嘛。这对陈非来没区别,反正都是效忠陛下。

    “诺,奴誓死效忠陛下和建陵长公主。”

    “不。”阿娇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道:“朕的意思是,你只需要效忠建陵长公主,不必效忠朕。”

    她幽幽的道:“若是有一天,朕和建陵长公主的意见相悖,你也只需以公主的意思为准。哪怕她让你杀了朕,你也要照做不误,这些你能做到么?”

    陈非错愕般抬起头,不能理解陛下居然对自己发出这样的命令。

    只效忠于建陵公主,哪怕建陵公主让他弑君?

    殿内一片沉寂,陈非不确定这是天子的试探还是真的打算这样。许久,他本着赌一把的想法,开口道:“奴领旨,誓死效忠建陵公主。”

    阿娇很满意陈非的回答,她道:“你起来吧,朕会安排人给你准备衣物和食物,你好好洗漱休息一晚,明日去见公主。”

    “诺。”

    这边话音刚落,外面传来了苏文的声音:“陛下。”

    阿娇示意陈非先起来,她让苏文进来。

    和苏文一起进来的还有椒房殿的宦者,宦者跪地道:“陛下,君君催您尽快回椒房殿,不然她就亲自来永巷找,找您。”

    宦者心里冷汗直流,作为皇后身边的宦官,他曾亲眼目睹过帝后争吵时的激烈模样。整个未央宫,只有皇后敢当面给陛下脸色看。

    皇后要亲自来永巷,恐怕真的会来。

    阿娇也知这次出来的时间很久了,她应了一声:“嗯,走吧。”便走便让苏文将陈非也带走。

    **

    回到椒房殿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毕竟这一晚上还挺折腾的。明日再告诉阿璃,她给她安排了一个鹰犬吧。

    椒房殿的宫灯还燃着,皇后冷着脸坐

    在殿内等着天子回来,一直听到门口有车撵的声音传来,皇后这才发出了一声轻哼。

    殿内的宫女噤声不言,大气不敢出,等待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椒房殿里的东西好久没有被摔了。

    阿娇带着一身疲惫和酒意回来,抬眸看着还端坐在主座上的刘彻,她只道:“你怎么还不去休息?”

    刘彻阴阳怪气道:“你还知道回来?”

    阿娇看了一眼两边的宫女,开口道:“你们都退下。”

    宫女们纷纷屈膝离开,将空间让给帝后慢慢吵架,等结束了她们再进来收拾。以前都是这个流程,她们很熟悉。

    阿娇走过来,瞥见桌案上放着一盏茶,她也没多问,端起来一口饮下,这才开口:“你生什么气?我这不是替你去看望一下卫夫人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你去披香殿之后,怎么又去了永巷?”刘彻咬牙道:“永巷里也有朕的孩子吗?”

    “谁知道呢。”阿娇挑了挑眉:“卫子夫不就是怀了孩子后才搬出永巷的吗?”

    “陈娇!”刘彻深吸一口气道:“你不要避重就轻,你去永巷都做了什么?”他一直在椒房殿等到了现在,想到阿娇用自己的身体和那些美人们在一起,他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即使他心里清楚,阿娇不会真的乱来,但他还是感觉不舒服,这种情绪来得很奇怪。

    阿娇想到妩媚多姿的尹美人,喉间涌起一丝干涩,她下意识舔了舔唇,笑道:“也没做什么,就是想到尹美人唱歌很好听,就去听了一曲。”

    末了她问:“对了,尹美人叫什么?或者你平时怎么称呼尹美人的,你和我一,以后我再和她一起的时候,也不至于露馅。”

    刘彻:“?”

    看着自己脸上颇为期待的表情,刘彻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他眯了眯眼质问道:“你不是很讨厌那些美人吗?你曾经还让我将她们都遣走,怎么现在你好像很开心?”

    “你的曾经是五年前的事情了。”阿娇提醒道:“最近这些年,我何曾让你这么做了?刘彻你怎么尽会冤枉人。”

    刘彻:“”是啊,他总记得她曾经与自己吵闹的模样,却忘记这些事情已经是五年之前的了。

    自从有了阿璃,这五年来她变得不争不抢,如今她甚至能代替自己去看望她曾经最讨厌的卫子夫。

    阿娇瞥见自己的脸一阵青白,她难得怜爱伸抚上自己的脸颊,靠近了些道:“刘彻你放心,我会在你的那些美人们面前努力扮演你的。所以你有空记得将那些美人的名字都告诉我。”

    刘彻没好气的撇开她的:“那么多人,朕怎么可能全记得?”

    “那尹美人叫什么,你总该记得吧?”

    刘彻冷声道:“朕只会叫她们美人,至于具体叫什么,为何要记?”

    阿娇:“渣男!”

    “你什么?”刘彻没懂阿娇的词是什么意思。

    这个词是刘璃告诉她的,阿娇觉得用来形容刘彻很贴切。她笑了笑:“没什么,时候不早了,就寝吧。”

    刘彻刚要起身站起来,却忽然觉得腹一阵抽痛,他倒抽一口气,本能的捂住肚子。

    阿娇听见他的声音转头看去,见他捂着肚子,心中也跟着一紧,连忙伸扶住他:“刘彻你怎么了?”

    刘彻的脸色又白了一层,他将自己倚靠在阿娇身上,哑声道:“我也不知道,肚子突然疼了一下。”

    阿娇也紧张,毕竟是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她扬声道:“来人,传太医。”

    外面的宫人听见了,连忙奔走去请太医。阿娇微微弯腰径直将刘彻打横抱起来,转身往偏殿的休息区走。

    刘彻歪头

    靠在阿娇的怀里,余光瞥见她紧抿的唇,几乎要变成了一条线。他看着自己的脸上出现了他不曾见过的慌张和紧张,一时间有点想笑。

    可腹上的疼提醒着他,现在可不是笑的时候。

    将他轻轻的放在软榻上,她却发现自己的上沾了血迹。似乎想到了什么,阿娇抬掀开刘彻的裙摆,他的裤子上已经红了一片。

    刘彻看着这一幕也傻眼了,他张口:“朕我,我的孩子怎么了?”那一刻,刘彻的心中前所未有的慌乱。

    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见血了?孩子不会有事吧?

    阿娇也心急:“你是不是吃了什么东西?”

    “我今晚还未用晚膳!”因为知道她去了永巷,他气得吃不下饭。

    “那好好的怎么就”产两个字阿娇没有出口,她甚至怀疑是不是刘彻又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可看刘彻也是一脸的惊慌,她也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刘彻痛苦的捂着肚子:“疼。”他甚至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要从自己的腹坠落了

    是这个孩子吗?刘彻的心跟着微微抽搐,他忍受了三个月的折磨,才将这个孩子留下来,现在突然要失去了吗?

    不,他不允许。

    太医很快就来了,好在孩子并没有出事,只是出现了产征兆。

    “君日后切记不要动怒,保持好的心情,这样才有利于皇子的生长。”太医还不忘记叮嘱。

    刘彻躺在软榻上,已经疼得出了冷汗,太医先给他施了针,稳住了胎位,然后才去给刘彻煎安胎的药。

    阿娇转头看向刘彻,不解道:“我不过去了一趟永巷,你竟然将自己气成这样?刘彻,你算了”

    她都不知道要什么好,最后只道:“幸好孩子没事。”

    刘彻冷哼一声,轻抚着自己的腹。

    她见他这样,突然道:“我知你在担心什么,我向你保证,我作为男人的第一次,一定是与你的,等有了经验之后”

    阿娇这么,倒也是真心话。毕竟她是打算鸠占鹊巢,绝不会主动将身体还给刘彻的。那既然当了男人,终究要走到那一步的。

    她会努力克服自己内心的障碍,那不如就先从和自己的身体行房开始。

    刘彻:“??”这是人话吗?

    他咬牙切齿打断她的话:“陈阿娇!”

    阿娇:“你别生气啊,太医了,你不能动怒了,心孩子!”

    “出去,我不想再看见你。”

    “好好好,我先出去,你千万别再生气了,太医刚才好不容易将孩子保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