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尾苍张了张口,话语却像是一簇新雪般消散在空气中。

    他一时不知道降谷零是什么意思。黑发的魔女双目犹带茫然地望向目光澄澈的同期，抬在他眼前晃了晃：“降谷？我没有做过那些事。”

    神尾苍又顺势拍了拍降谷零的肩膀：“降谷？你在想什么？”

    降谷零气势瞬间如冰雪见火一般消融下去，心口莫名的躁动宛如一头扎进了暖融融被窝的猫一般被落到他肩上的安抚了下来。

    那双红色的,漂亮如宝石般的双眸与他对视着。

    怦怦

    降谷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与上次他试图尝试神尾苍的魔法时似乎没有什么区别,只是速度更快了一些。

    宫绘里后跃半步,让几人能看到后方照顾孩子，处理黑魔法师的其他人：“好吧好吧,只是，嗯,在长辈的故事里红魔女的城堡总是充当着一些奇妙的角色，我时候也幻想过被邀请过去感受一下美色的冲击来着。”

    神尾苍扬眉,自然而然收了转过身去：“虽然确实有些好奇我在你们的故事里到底是什么形象，不过还烦请尽快解决这边——有人还欠我的同期一个正经的道歉。”

    “快了，你先收收你的魅力吧,我们也需要问些别的情报才能确定怎么处理。”宫绘里吐了吐舌头，绛紫色的唇勾起一个十分符合人们对魔女的印象的弧度，扭身去折磨绑架无辜女孩的人渣去了。

    神尾苍看向诸伏景光,猫眼青年摇了摇头，指了指已经成功混入期间的萩原研二，双眸弯如明月。

    黑发青年扶额：“班长你们先出来吧，警方应该还有一会才能到，这边的事情会尽快解决的。”

    神尾苍跟着宫绘里走了几步,转头去找到了外守一：“那几个黑魔法师无所谓,这个家伙,我会送到警察局里去。”

    宫绘里摆了摆：“本来他们也会按照行为接受惩罚的,只不过魔法界也需要做出相应的审判罢了。”

    神尾苍点了点头：“这样也好。”

    诸伏景光的样子却似乎并无芥蒂。神尾苍有些拿不准。

    到底,要不要原谅,接不接受其实是诸伏景光的事情，神尾苍听到了外守一在引发那个黑魔法之前的话，却不认为那是什么正经的道歉。

    “神尾？”降谷零的声音从门后传来，金发青年探了个头，得到神尾苍的回应后才靠过来，“外守一在这里啊。”

    “是的，嗯，诸伏他还好吗？”神尾苍问到。

    “r吗？”降谷零笑了笑，“不要看轻他啊。”

    神尾苍竖起一根指：“不是看轻，是担心。”

    他斟酌了一下语句，随后还是无奈一笑：“只是景光似乎被这件事影响很深。他似乎总是想得很多很多。虽然不是幼驯染，但是他把我们看的很重我并不想要让这样的感情被轻视，被疏忽。”

    “如果不是遇到了你们，我大概会是让警方最头疼的几类人之一。”神尾苍笑了笑，“降谷大概发现了吧，我并没有你们那样重的责任心和正义感，在看到他的时候”

    神尾苍垂眸扫了一眼外守一：“我确实有想过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出乎意料地，降谷零接着话问了下去。

    “比如，让他陷入噩梦，或者幻觉。”神尾苍道，“直到他模糊掉梦境和现实的边界，再也分不清真实和环境——虽然他现在看上去正处于这样的状态。”

    “你是在向我确认答案吗？神尾。”降谷零认真地向神尾苍确认，“你可以瞒着我们做到的吧？甚至之前，更早的时候，你可以不露破绽掩藏好自己的身份，你是想向我确认包括这些

    在内的答案吗？”

    神尾苍眨了眨眼。

    他明白了降谷零的意思，但——

    “是。我在向你询问答案。”神尾苍上前半步，“别管它多不多余。”

    降谷零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神尾苍是个矛盾体。

    作为红魔法的继承者，他在感情上单纯又固执，明明骨子里就刻着肆意妄为，却又每每把自己约束在规则内不越一步。一边隐瞒缄默一边赤忱热情，一边若即若离一边全心全意。

    一边握着答案，一边向他征求建议。

    “你不是没有做吗？神尾。”降谷零笑得张扬又自信，“你知道我那时候在想什么吗？”

    金发青年扬了扬拳头：“我在想，至少我得让那个家伙试试我拳头的力量。”

    “看来现在你没有会了。”神尾苍看了看还在地上不曾苏醒的中年男人，“不过”

    “做警察也很好。”

    他原本并没有想要停留那么久。从很的时候开始神尾苍就放任自己生长成横冲直撞，碰了南墙就非要把水泥给拆掉的性子。魔女的任性高傲他继承了个十之七八，直到老天终于看不下去给了他当头一棒。

    不妥协不收敛就难以生存。神尾苍梗着脖子撑下了，却又附身接受了。

    他有年幼的妹妹，他愿意为此妥协。可某些东西就这样留存着，再怎么懂得迂回的鸟也是会振翅高飞的鸟。等到暗处的窥探者和助推者骤然发现线断破之时，神尾苍已经直上云霄了。

    放任他进入警校，甚至可能还在暗中帮了一，既是妥协，也是威胁。

    暴露在官方眼中的魔女，不仅是视线的焦点，也可能担任弃子的角色。

    神尾苍不在乎，他需要知道潘多拉，知道母亲的事情，其他的威胁和条件对他来不堪一提。

    但他遇到了足够改变一生的一群家伙。

    为了一面之缘出相助，交付信任后便再不犹疑，无需多言便可知晓的默契

    飞鸟并不介意驻足。

    “所以你果然欺骗了鬼塚教官啊神尾。”降谷零歪了歪头，“这可是送上门的把柄——”

    神尾苍讶然道：“你不会是在找我讨要封口费吧，我们的第一名。”

    我们的。

    降谷零将这几个字在舌下咂摸一番，勉为其难收下了：“怎么会，找魔女大人要份欠条罢了。”

    神尾苍“哼”了一声，正了正神色：“放心吧，我不会做什么。”

    “包括城堡里的猛男？”

    “都了是没有过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