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第 99 章
四月份开学的时候,妹山莱的裙子似乎短了一公分,其实只是少女长高了,也长大了。
她的脸发生了细微的、却更美丽的变化。
无论是她轻快或慢悠悠地在道上走过,还是她站在樱树下的静谧身姿,都让人更容易心驰神往。
假期过去后,少女的头发比从前看起来要短一些,也要卷一些,却衬得脸更更精致,在冰帝新一年的入学典礼上,灯火辉煌的后台里,她潋滟的姿影已经让所有新生心折。
他们都记住了这个叫妹山莱的国三前辈。
假期回来后,迹部景吾和妹山莱和平分的事实逐渐在同级里传开,没有了迹部景吾的干扰因素,向妹山莱告白的人络绎不绝,比从前还要多。
少女自己却不以为意。
被塞进书柜里、甚至追到班上来的那些爱慕者的粉红书信,莱莱一眼都没有看过。
“真的假的,莱酱,不打算在毕业之前再谈一次恋爱吗?”
“迹部君真的很让人念念不忘吧”
“我可怜又可爱的莱酱qq”
再一次被话剧社的亲友这样问的时候,莱莱只是浅浅地翻了个身。
少女困倦的声音从剧本下发出来。
“我没有这样啊”
天知道她的原话明明是“我突然发现男孩子好像并没有游戏和漂亮衣服有趣”,但在开学以来的短短半个月内,竟然就被大家传成了这样。
莱莱沉默了。
“那最近每天来接你放学的人是谁呀?”
几个同级女孩实在是好奇。
她们也只是远远地在学校门口看见过几次。
对方有着一头瑰丽的红发,脸孔好看的无可挑剔,气质相当出众,举止却温文尔雅,对上她们好奇探究的视线,少年白皙周正的脸上会挂起礼貌的笑意。
看起来蛮温和的呢。
莱莱正要话,门外突兀地传来扣门声,里屋愉快八卦的女生们顿时噤声。
“妹山莱!妹山莱在不在这里?”
大家对视一眼,有些无奈。
“向日同学又来了。”
开学后,就是忙碌的春日祭和春季运动会,莱莱整天不见人影。
每次她都是踩着点去上课,一到午休就懒洋洋地出去了,下午的时间几乎都会泡在社团和书咖里,每次这个时候,同班的向日岳人都会替她收拾好书包再送过来。
看着少女朝门外走过去的姝丽背影,两个女生悄咪咪咬起了耳朵。
“向日同学为什么不告白呢?”
“怕被拒绝吧?莱莱最近不知道拒绝了多少人”
“你莱酱知道吗?”
门外倚靠着的少年原本懒洋洋的样子在看到妹山莱后就渐渐有了变化。
他直起了腰。
“嗯?”
向日岳人听见她,
“我今天已经提前收拾好了背包,不需要麻烦向日君过来了呀?”
红发少年有些被戳破心思的尴尬和羞恼。
“我知道!”
莱莱一脸“那你还有什么事情”的表情让向日岳人有些不自然。
“我就是想”
“为什么不让我做这些了?”
莱莱一幅恍然大悟的表情。
“是要问这个吗?”
少女弯眸一笑,“因为,其实我不需要哦。”
“那为什么不和球部继续玩了!”
向日岳人很不高兴,咬紧牙质问。
莱莱一愣。
随后少女脸上是窗外春色都黯然的一笑。
向日岳人听见她柔声:
“因为,我暂时还不知道该怎么和你们相处。”
其实远不止于此。
在开学以后,莱莱才发现,原来仅仅是和对方像这样生活在同一所学校里,都会让她感到如此窒息酸涩。
即使她已经在努力避开了,却仍旧能在偶尔的视线交汇里感到丝丝难过。
校园里的每一处,都是她和迹部景吾的回忆。
莱莱甚至任性地想过,不如直接转学算了。
莱莱看了一眼向日岳人纠结的眉眼,以及他每次对上自己,都有些紧张攥在一起的指,她轻声:
“向日君,快去球部训练吧。”
找不到你的话,迹部君会不高兴的
这句话被她咽了下去。
向日岳人看着面前依旧能够让他心跳加速不止的少女,他觉得她变了一些。
看起来好像依旧迷迷糊糊,懵懵懂懂,但她和从前有些不一样了。
是很好的变化。
看着少女的背影,向日岳人觉得,她其实一直都知道吧?
他怔然地问莱莱:“如果我不是因为迹部,才对你这么好的呢?”
可莱莱已经转过身去了。
也许她听见了,但是莱莱依旧没有回头。
*
开学没多久,冰帝就以春日祭作为春季运动会的开幕,邀请了其他各个学校的社团前来观摩。
“立海大球部推辞掉了这次的邀约。”
“他们的社长病重,今年的夺冠压力会很大”
“据每天都在加训呐”
“到底是什么病?”
“话那个社长你们都见过吧不是那位的初恋吗?”
不知道是谁里的水杯被放下的声音稍微有些大,随后,大家讨论的话语渐渐消弭掉了。
会客室里再也没有多余的声音。
忍足侑士随意地笑了一下:“抱歉,刚刚滑,杯子差点打掉。”
“让我们继续聊一下春日祭好了。”
上座的迹部景吾撑着头,看着里的文书,也许是因为背着光,他的表情有些模糊清晰。
等大家都离开后,紫灰发色的少年才看了一眼忍足。
“多事。”
“嗨嗨。”
忍足伸了个懒腰,懒洋洋地走到沙发上躺下。
却见迹部景吾锐利的眼睛就那样扫了过来。
忍足一个激灵,立马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啊真的是万分抱歉,他想。
一时放松,差点忘了,这个沙发是妹山莱的专属。
即使两个人已经分了,迹部景吾也没让别人坐过它。
啧。
“呐,迹部,你应该懂什么是投资多元化吧?”
迹部景吾敲着笔记本电脑,头也不抬,语气不以为然。
“哼,庶民们的玩法”
忍足找了个红木椅坐好。
“诶诶,你明明懂我的意思吧。”
“不要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敲完最后一串数字,迹部低低呵了一声。
“你觉得本大爷会失败?”
“嘛,看你最近偶尔会有些消沉嘛”
忍足颔首,一边将里的东西递给了迹部景吾。
“果然迹部是不会有任何消沉的时候。”
纸张上,是妹山莱所在的话剧社最近关于[冰帝剧院鉴赏]所递交的申请表。
忍足笑眯眯地
:“申请表有一些问题,我想可能需要你亲自去一下。”
迹部景吾像海波一样深蓝的眼睛睇了一眼忍足。
他站起身,悠闲地拍了拍忍足侑士的肩膀。
“去看看岳人。”
“他最近才是有些消沉。”
忍足学起桦地:“usu!”
话剧社里熙熙攘攘,都是在为不久以后的公演做准备的社员。
在从前,迹部景吾来的时候,总会有人提前一句“迹部来了!”,随后人群就像摩西分海一样,自动为他让开一条路。
很张扬、也很符合迹部景吾的作风,但是今天迹部景吾却罕见的没有声张。
直到他进了话剧社的门,才有人看见他。
话剧社社长一脸“诶!!什么时候来的!”的震惊表情,迹部景吾不着痕迹地扫视了一圈,没看见想见的人,心头微微失望。
“因为装点花床,我们少了两只长笛,莱莱她家里有,可以回去取。”
话剧社的社长话音一落,就看见迹部景吾微微皱了皱眉。
“她一个人?”
是啊
又不是三岁孩了,这种事情没有人陪同也很正常吧?
社长疑惑又有些紧张地回答迹部景吾。
“呃,是的,不可以吗?”
迹部景吾只是轻飘飘地扫了对方一眼,没再什么。
入春的天气,外面雷声震震,很快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迹部景吾坐在车后座,无心翻看边的书页,归功于他极佳的视力和一瞬不眨盯着外面的动作,他很快就看见了前方的马路边那道纤细又孤零零的影子。
心脏像是被抽了一下。
他只听见自己对司:“开快一点。”
莱莱拿好长笛出门的时候,还没下雨。
虽然半路急急忙忙去街道屋檐下躲着,雨丝仍旧吹了进来,打湿了少女的头发和衣服。
天气闷潮,轻薄的丝袜也被溅上水珠,正是心情烦躁低迷的时候,一辆非常熟悉的黑色轿车在她面前缓缓停靠。
黑色车身上挂满了雨珠,锃亮逼人,雨刷不停地动。
黑色车窗也降了下来,露出了迹部景吾那张如同钻石一样张扬华丽的脸。
迹部景吾的视线隐晦地在少女身上扫过。
嗯,很好,都淋湿了。
不顾少女错愕的表情,车门从里面被打开,迹部景吾朝莱莱伸,语气仍旧和从前一样。
“快点。”
“怎么还不过来。”
男生朝她伸过来的心宽大温暖,带着浅淡干燥的花香,初春时节的第一场雨里,她这样的狼狈,可迹部景吾却如此从容、得体。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些生气的少女抱着长笛包,有些抗拒地后退了一下。
“我不。”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伸回。
迹部景吾一定生气了。
他生气的时候就是这样的。
这样想着的少女,却在下一秒被突然下车的迹部景吾给夹在胳膊下面,随后,她被对方强硬地塞进了车里。
一脸懵逼、已经稳稳坐好的莱莱:???
他的动作一气呵成,就在转瞬之间,莱莱连反抗的会都没有。
少女下意识就立马去开车门,结果车门已经被锁了。
莱莱一脸茫然,但表情又忍不住委屈郁愤起来。
迹部景吾面无表情地坐在她身侧,薄薄的嘴唇翕动,对着司:
“开车。”
随后,少年按下车后座的隔板,将司的视线隔绝在外。
整个后座变得很封闭私密。
莱莱贴着车门,才不愿意用正脸去看对方。她被雨水淋湿的衬衫贴着她瓷白柔腻的肌肤,堆积出楚楚的风致。
柔软又脆弱,像被雨淋湿的蝴蝶,只能栖息在树枝下取暖。
裙子也被淋的奄奄垂落,再往下,就是光洁修长的腿。
它们亲密地合在一起,腿上的水珠晶莹,让人很想亲擦去。
迹部景吾的视线落到了少女的衬衫上。
在莱莱的视线下,迹部景吾飞快地脱下他自己的校服衬衫,递给了少女,语气堪称命令。
“给我把湿衣服换掉。”
迹部景吾光着上半身的样子让少女陷入了呆滞。
她很快就反应过来了,飞快地用双捂着脸。
“呀!”
“这是干什么!”
迹部景吾有点恨铁不成钢,表情愈发难看:“快、点、换。”
“你是想回家一个人烧成笨蛋吗?”
“怎么一点都不会照顾好自己”
最后一句话,都带上了一些无奈。
冷的发抖的莱莱服软了。
于是迹部景吾转过身,他穿上校服外套,少女在他身后窸窸窣窣地脱衣服,擦身体的毛巾还是他递过去的,擦好后,少女又穿衣服。
等迹部景吾回头的时候,妹山莱的脸已经红的不能见人了。
迹部景吾的衬衫有些大了,她扣满所有扣子,都还是露出了一部分锁骨。
自己的身体完全被对方衬衫上的气息包裹、侵犯,妹山莱耳廓都红了,可是迹部景吾的脸色却自然的可怕。
少女的额头还被迹部景吾的背贴了一下。
“有没有舒服一点。”
莱莱想点头,可想起刚刚车门被锁的事情,她有点委屈。
“为什么要欺负我,我不想坐你车。”
迹部景吾从前虽然也喜欢逗她,但是像这样,把车门锁上不让她下去的状况还是第一次。
迹部景吾好像冷笑了一下。
“我觉得可以让你长点记性。”
都已经浑身湿透了还在雨里走什么?为什么不让别人陪?居然一个人回家?车都来了还不想上?还对他“我不”?
迹部景吾好头疼。
她想干什么?身体这么娇弱的人,淋了雨又要生病了而且会病的很重。
迹部景吾很生气。
但他习惯性想要去教育姑娘的严肃语气,在他出口的时候就已经变软了。
而且妹山莱现在明显不想理他。
“我可以自己走回去。”
自知有些理亏的少女完这句话,就一言不发。
她确实是在赌气,就是不想上对方的车。
淋雨又算什么啦!!
迹部景吾淡淡回视她。
“你可以试试,你的两条腿能不能跑过高级跑车的轮胎。”
他不笑的时候,脸愈发矜贵疏离,充满掌权者的气息。
被对方这样细心、妥帖的照顾着,莱莱鼻子有点酸。
长笛包也在刚刚被迹部景吾放好了,他的表情很随意,但是妹山莱知道迹部景吾的动作是温柔的。
就像刚才,对方强硬地把她塞进车里,迹部景吾看起来好像很生气的样子,其实莱莱知道,他抱她、放她坐下的动作都十分的心翼翼又温柔体贴。
真的是是一个相当温柔的人啊。
正因为如此,这份温柔放在两个人分开的现在,才十分让人心碎。
这样的人是我无法永远去拥有的
这
样想着,少女的心愈发坚定清明。
莱莱早已不闹情绪了。
她只是奇异的、平静地看着为她做这些的迹部景吾。
“迹部君,我想转学了。”
迹部景吾为她盖毯子的动作不停。
“嗯,知道了。”
莱莱这才茫然地看着迹部景吾。
就像出招以后,对却没有回招,少女看着迹部景吾,有些不懂他了。
莱莱的上半身早已被裹了毯子,而下面,**的裙摆被迹部景吾的指碰了一下,似乎就要被他给抬起来,少女一惊,飞快地用去捉住对方。
迹部景吾淡淡地看着少女。
意识到迹部景吾大概是想用暖毛巾垫在她的裙子和腿部皮肤之间,以此来隔绝黏腻冰凉的触感,莱莱忍不住央求他:
“刚刚我已经知道错了,都听话地换了衣服”
“这里我自己来就好。”
迹部景吾果然收回了,在一旁悠闲地坐好,等着她自己放好。
放好以后,迹部景吾又皱着眉帮忙整理了一下,莱莱红着脸躲避。
可下一秒,莱莱打了好几个喷嚏。
原本面色稍缓的迹部景吾摆正少女白嫩的腿,语气又变得冷冷的。
“别动。”
莱莱很受不了他这个样子。
“什么呀!你干嘛这么凶”
下一秒,莱莱的下巴被对方捉住,迹部景吾亲了上来。
少女呆呆的,似乎是被这举动惊到了,并没有时间反应。
等迹部景吾放开自己的时候,她才恍惚想到刚刚她应该推开对方的。
迹部景吾在莱莱脖子边喘息。
他很温柔地亲吻她的脖子,一边哄着她。
少女很不高兴地扭过脸,不让他继续碰自己,迹部景吾也不生气。
他贴贴女孩的脸,语气温柔至极。
“等我一段时间,好不好。”
莱莱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意思。
她咬着嘴唇:“我不要。”
迹部景吾依旧亲昵地贴着少女。
他好像是笑了一下,语气诱哄又笃定。
“不,你要等。”
*
后面,莱莱睡着了。
她只是觉得自己这段时间很累,今天好像很想睡觉。
贴着车门一点都不舒服,少女软软的身体被心翼翼地扶进一个很温暖、很香的怀抱里去了。
脸被一只大托住,水珠被擦拭,对方应该是在幽幽地盯着她看。
莱莱嘴唇动了动,迹部景吾贴近,听见少女的呢喃。
“人家还要送长笛”
朦朦胧胧里,她听见对方漫不经心地轻笑。
“知道了。”
听到他这句话,少女才像是真的放下心去,她微笑着闭上眼睛,终于肯沉沉睡去了。
她睡着的面容像恬静幸福的婴儿,仿佛不再有任何忧虑。
迹部景吾看着窗外又已经变得瓢泼的雨,没有再话。
*
迹部景吾直接给莱莱送回家了,送长笛的任务者变成了他。
总之莱莱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她觉得她这一觉睡的很好,大概是这段时间以来最轻松、没有负担的一次了。
身上穿着干净温暖的睡裙,少女躺在被子里,眉眼茫然。
赤司的声音在旁边温和地响起。
“要不要吃一些东西。”
对的。
在她没醒来的时候,赤司一直在她
身边等着。
莱莱往被子里缩了缩,语气羞恼。
“我睡觉的样子难道很好看吗?”
他好像等了很久。
本来以为赤司会对这类没有营养的问题不置可否,但莱莱没想到的是,赤司居然轻笑着点点头。
“是啊。”
莱莱猝不及防。
“啊?”
赤司看了一眼女孩因重感冒而泛着微红的鼻尖,像雪白猫咪的粉色肉垫。
他修长的按住少女不安分的肩膀,“不要乱动,我去看看好了。”
莱莱睁大眼睛看着赤司的背影。
总觉得赤司一旦跑来她家,就变成了仆人似的,为她忙前忙后,一点大少爷的架子都没有。
她有罪。
少女的房门轻掩,莱莱悄悄下床,看见了放在毯子上的那件男士衬衫。
是迹部景吾的大了很多,这么明显的地方,那么征十郎一定也看见了。
征十郎会想什么呢。
会难过吗?
少女慢吞吞走到二楼客厅的拐角边。
赤司征十郎正在学着怎么给汤里放甜料,女佣在一旁时不时地出声指导几句。
莱莱出神地看着对方。
女佣笑眯眯地看着赤司。
“赤司少爷,姐绝对会喜欢的。”
赤司礼貌轻笑。
“嗯。”
他又提起:“火候不错吧。”
“啊没错”
莱莱靠着墙,看着赤司端丽俊秀的侧脸和背影,有些难过。
她慢慢走回去,把迹部景吾的衬衫叠好,放进了柜子的最深处。
赤司进来的时候,轻轻推开门,入目的就是少女褪下睡裙时,那一片白皙的肌肤。
呼吸一滞,但赤司很快就转身。
“抱歉。”
少女裸露的肩膀一缩,指捏住刚脱了一半的衣服。
“是征十郎的话,就没有关系。”
语气虽然故作镇定,但还是颤巍巍的,紧张又不自然。
赤司垂眸看向毯子,原地那件碍眼的男士衬衫已经不见了。
心下愉悦满意,因为少女的这句话,和她愿意收起衬衫的举动。
赤司不疾不徐地,语气诱哄:
“我怎样做都没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