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第 21 章 小袁
沈央央有时候会思考一个问题,就对人生的掌控权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时至今日,和沈丽丽去影视城投资了那两部电影后,她才意识到一件事情——原来十六岁那年通灵了那三本书的内容,对她所产生的影响远比想象中的更大。
她常审视自己,其实并没有什么严苛的标准,只是尽量以客观的视角来评判自己的一些行为,在十六岁那年的暑假之前,十几年里钟沛宜和沈家其实合力给了她一个充满安全感的环境。
而那三本书的内容,就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她一贯以来的平静。
她当然会感到威胁。
而什么会让她更有安全感呢?沈央央看着窗外的雨水,夏天的雨总是来得又大又急,她上有厨房阿姨熬的甜水,温温热热的暖着心。
她心算了一下那两部电影会给她带来的收益,靠在沙发上慢吞吞的喝完了那罐甜水,最终得出一个结论——权力。
权力,与此同时,傅易真也在心里思量着这个词。
中午让周雨娇自己去剧组后,他并没有急于上前打断沈央央和秦豫安的相处,他又不像陆钟那么没脑子,但傅易真的心情总是被影响得有些烦躁。
这种抓不住的感觉又来了,一次又一次,傅易真今天少见的在傍晚就回到家里。
到家的时候刘嫂正在把厨房的菜端到客厅,她是从看着傅易真和沈央央长大的,因此平时都是亲近的称呼“易真”“央央”,见到傅易真十分欢喜,转头打趣儿的向钟沛宜抱怨,“太太,易真今天难得在晚饭时回来呢!”
“是难得。”钟沛宜最近的心情莫名很好,总感觉像是有什么好事会发生,因此看儿子都顺眼了几分。
“您要是愿意,儿子天天陪您吃饭,就怕你烦。”在客厅看了几眼之后,才不经意一般问,“央央呢?她今天不在家吃饭?”
“你妹妹可不像你,今天沈家那边来接人,她在那边吃饭。”
在沈家吃?傅易真回想起她和秦豫安相谈甚欢的场面,心里嗤笑一声。
他是在晚上补了个觉之后,才见到的沈央央,傅家的房子布局,是在一楼和一楼都有一个客厅,九点的时候他刚从房间里出来,没开灯,见到一楼的客厅还亮着光。
钟沛宜他们是老一辈人的标准作息,九十点钟睡觉,六七点钟起床,这时候还会在一楼客厅的人,傅易真心里大概有一个猜测。
果然,是沈央央靠在沙发上,口的喝着水,眼睛茫然的盯着窗外,用一个他所能想到的词汇来形容的话,傅易真觉得这姿态像猫。
他其实没有非要到客厅的理由,在楼梯上随意的打了个招呼,“嗨。”
就像真的是一个很普通的关系亲近的哥哥。
沈央央转过头来,懒洋洋回了一个招呼,“嗨。”
“我今天在城西的影视城看到你了,怎么突然对这方面开始感兴趣?”傅易真询问的姿态很随意。
“就是突然觉得挺有趣的。”沈央央打了个哈哈,在遇到不愿回答的问题的时候,她常会开启另一个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她朝傅易真眨了眨眼睛,带着点好奇的开口,“那你是为什么去的影视城?陪你女朋友吗?”
沈央央不认为自己的魅力有那么大,她觉得她和傅易真其实并没有发生过什么——即使有,那也是两年之前的事情。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单方面的感情输出可以持续好几年吗?她曾经思考过这个问题,最后得出的结论是不会,就像原剧情里,傅易真不也是在日常的相处中,逐渐真的喜欢上了周雨娇吗?
一开始不纯粹的感情,都能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中变得真挚,那么同理可得,再真挚的感情,在时间的冲刷下也会慢慢褪色变淡。
她当然不会怀疑两年之前傅易真对她的那次告白,他们一起长大,关系亲近了解彼此,这也是沈央央即使通过书中的内容知道他们以后很可能会伤害她,却没办法立刻和他们撇清关系的原因。
怎么能做到呢?傅易真像是她的哥哥,陆钟和林定十六年来每天和她一起上下学,同龄人中再没有比他们和自己的关系更亲近了。
“什么女朋友?”傅易真观察着沈央央的表情,令他感到不快的是,她似乎真的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有女朋友这个法。
“干妈给我提过,你在美国新交了一个女朋友。”
忽略掉周雨娇长相的问题,沈央央尽力做到客观的看待傅易真的这段感情,他们都长大了,有自己的感情生活很正常。
傅易真笑了一下,没话。
上楼梯之前却回头看了客厅的人一眼,她无知无觉,依旧猫一样盯着窗外的雨发呆。
傅易真的心里再次浮现“权力”这个词。
————
沈央央要申请的那个音乐学院排名很靠前,晚自习之前她收到蔡年的短信,请她去工作室那边一趟。
聂如悠闲的坐在座位上,拿在操作一个单游戏,“你最近是真的很忙,”吃掉一个兵之后她补充,“都好久没陪我去逛南门那边的精品店了。”
他们学校的南门出去,有一排卖文具、青春期女孩喜欢的首饰抱枕之类的精品店,沈央央和聂如都很沉迷这种学校周边闺蜜挽逛街的感觉,有一段时间空了就往南门逛。
沈央央收拾书包的顿了顿,思考了一下才回答她,“下次吧。”
“听有一家精品店进了新品。”
“明天。”沈央央快速的敲定了一个时间。
两人的对话听得旁边的同学很无语,聂如的同桌家里是在百货大楼上班,妈妈是百货大楼的高级采购,从眼睛就毒,对各个大牌的新季流行了解得不算少。
所以才不能理解两个日常穿戴都是牌子货的同学,为什么会那么热衷于校门口十块一十块的精品店?
想不通就不想了,还是刷题比较重要,而另一边蔡年看着隔壁床位上神似钟沛宜的女人,心里也充满了不解。
蔡年的妹妹叫蔡燕,是因为马上要生了,大夫这一胎有些艰难,为了保险一点所以才提前送到医院,但住院之后,蔡燕却吃不惯医院里的饭菜,因此只能家里人幸苦一点,每天做了给她送过去。
蔡年目前正处于事业的上升期,工作忙,其实没来过医院几次,算上这次,才是第一次撞见对床的那个女人。
见姐姐的目光时不时的扫向隔壁床位,蔡燕疑惑的开口,“姐你认识袁?”
蔡年怔了怔,“她叫袁?”
“不是,是她丈夫和自己都姓袁,人家年纪又比我们,这个病房的人就都称呼人袁。”
“她年纪比你?”看不出来啊。
蔡燕今年一十八岁,她属于结婚比较晚的那种,所以现在才怀孕,而袁,单从面相上来看的话,虽然不太礼貌,但任何人看都该是三十岁、三十一岁的年纪。
“看不出来吧?”蔡燕也有些感叹,因为大家都在一间病房里,她声音压得有些低,总不好被人听见这些背后的议论,“她今年才一十六岁,听这已经是第一次怀孕了。”
第一次怀孕,而不是第一胎,一般这种法就是第一胎没保住。
“你怎么知道得这么清楚?”
蔡燕努努嘴,“看到对床没有?那是袁的妯娌,两人一同怀的孕,本来需要住院的只有袁,她怀相不好,但她这个妯娌一听人要花钱住院,马上也跟着住进来了。”
“他们家的情况是还没分家?”蔡年皱了皱眉头。
大城市里的住房其实一向很紧张,多的是一大家子人紧巴巴的挤在一处,这种情况是不好分家的,没别的原因,买不起新住处。
两人话的时候,一个老太太走进病房里,蔡燕立马提醒,“这是袁她们的婆婆。”
以蔡年的眼光看来,这个婆婆应该也不是一个好相处的,孕妇的伙食,竟然只是白粥配蛋。
“果然当初就不该同意建设的提议收留你,一个孩子都保不住,倒吃了我们袁家好几年。”老太太的声音不算,一整个病房的人都能听见。
袁注意到了蔡年看过来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好意思的朝她笑了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左眼的卧蚕比右眼更明显,右边的脸颊上还有个梨涡若隐若现,蔡年看得心里一惊——更像钟沛宜了。
“这个袁家是什么情况?”
蔡燕喝了一口鸡汤,她以前不爱喝这玩意儿,嫌弃油腻,怀孕后倒是顿顿离不开,她刚刚也听到了袁婆婆的话,想了想解释,“袁好像是他们家的童养媳,连名字都是随的袁家人的姓。”
“那袁以前是哪里人?”
“不知道,边境那边吧?袁丈夫以前好像就是在边境工作,最近才调回来,姐你问这干嘛?”
“随便问问。”蔡年有些神色不定。
冲刚刚那个笑,这个袁和钟沛宜没关系,她自己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