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 她们留在玉林睡了。确实自由, 一路向西, 无所畏惧。窗帘一拉, 就什么都不顾了，也什么都不穿了, 自由，奔放, 没有任何压力。

    蔡菜在床下面发现很多东西, 因为当她躺在地板上的时候, 侧过头，眼睛刚好就瞟到那里。本应该通透的床底, 此时正密密麻麻堆耸着好几座山, 晃眼看去，乌漆一片，怪吓人的。

    至于为什么躺在地板上……嗯, 有来有往嘛，中华民族的传统美德, 她也懒得跟那个人形桩机计较。

    “那……是什么？”她喘着粗气问。

    萧雨头也没抬地回了句：“海报。”她声音有些沙哑, 是长时间辛苦劳作后造成的疲惫。

    “我, 能，看看，吗啊……”

    萧雨眼神闪了闪：“还有心思看别的，是为夫的无能。”

    “啊！”蔡菜尖叫一声，“我我我, 我错了！”这一下，差点没让她哭出来。

    一个时之后，蔡菜终于缓过劲来，然后开始惦记萧雨床下那些陈年旧物。隐约记得徐阿姨过，如果有机会来玉林的话，一定要看看她床底下，因为那里，有她的秘密。

    她想知道萧雨所有的秘密。

    “我能看看你收藏的海报吗？”她心翼翼地问。

    “嗯。”萧雨无力地应了声。年轻就是好啊，这么快就恢复过来了，可怜的自己，却连手都还抬不起来。

    海报有很多，王祖贤的，山口百惠的，Ruby Rose的……emmm还真是不挑吼！各种年龄层吼！上至五几年下至九零后吼！蔡菜没来由地一阵酸。

    由此可以看出萧雨喜欢的风格并不一定，再看看自己，似乎哪头都不占。

    “善变！”她气鼓鼓地哼了声。

    “什么？”萧雨没听清。

    “你喜欢这么多明星，却没有一个像我的。”蔡菜。

    萧雨笑了起来：“那你喜欢谁？”

    “杜鹃！”

    “我像杜鹃吗？”

    “像！超级像！”

    “原来我只是别人的替身。”萧雨也酸溜溜地了句。

    蔡菜一时哽住。

    萧雨见状，无奈地摇摇头，然后艰难地抬起手，轻轻揽过醋溜酸菜：“以后都换成你的好不好？各种姿态的，表情，神色，妆容，我都喜欢。”

    “油嘴滑舌。”蔡菜捶了她一下。

    萧雨趁机躺回到地上继续恢复元气。

    蔡菜继续寻宝。

    床脚有一个铁盒子，盒底锈迹斑斑，边角有点变形，看起来应该有些年头了。盒子没有锁，就一个扣片，很轻易就能开。蔡菜拿起它，莫名感到一阵心悸。

    一般来讲，放在这种隐蔽地方的盒子，里面藏着的，肯定都是些很私密很重要的东西。

    蔡菜怕的是，萧雨的私密，与她无关。

    因为盒子太破旧了，而她们认识，才不过一年。

    一时间，整个心情都DOWN下来了。

    萧雨见身边的姑娘半天没有动静，疑惑地转过头，刚好看到蔡菜表情里流露出的遗憾与悲伤。

    “怎么了？”她问，想撑着坐起来，却实在有点力不从心。

    蔡菜赶忙把盒子放回原处。她不想知道萧雨的过去，不管关于谁，也不管她是否还惦记。她只知道，此刻，她是她的，而她，也是她的。

    如此想着，心里顿时生出一股强烈的占有欲。她要确认这个女人的归属，现在，立刻，马上，没得商量。于是强忍住内心的不安，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攀到萧雨脖子上，媚眼如丝，吐气如兰：“雨宝宝，再让我一次，好不好？”

    不等萧雨反应，她已经积极地行动起来。比之前更为直接，暴躁，像一头发/情的大象，尖利的獠牙和湿润的鼻子在前者身上不断摩挲，似乎想要一口吞掉她。

    “等……等等，”萧雨费力地逮住她准备探入的手指，一抬头，冷不丁就对上一双泛红的眼睛，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怎么了？”萧雨心下一紧。

    蔡菜抽了抽鼻子，没有话，头一埋又准备继续干正事。

    萧雨就是正事。

    “怎么了？”萧雨又问了一次。

    还是没有回答。

    于是她放开她的手……“嘶~~~”一股极强的刺激感由内而外散发开来，但萧雨并没有因此沉沦，而是扳起前者的脸，直视她的眼睛，丝毫不理会对方不停搅动的手指，也不理会自己任何羞羞的生理反应。她就那样看着她，静静的，一丝不苟，哪怕其实春心早已泛滥成了一片汹涌的浪潮。

    “我吃醋。”蔡菜也是艺高人胆大，碧波荡漾间还能稳住心神，与人对话。

    “吃醋？”萧雨挑了挑眉，身体里的邪火越烧越旺，就快要压不住了。

    “嗯，我看到一个铁盒子，很老旧，不敢开，怕里面有关于你和你前任的过去，所以吃醋。”蔡菜诚实地。

    萧雨哑然失笑：“你看到一个东西，觉得有点奇怪，然后什么都不问，就开始吃醋？”

    “我在问啊……”蔡菜的速度越来越快。

    “唔~~~”萧雨颤了颤。

    “你要怎么解释？”蔡菜着，迅速俯下身，手上不停，嘴里不歇，同时堵住她两张嘴巴。

    萧雨被吻得上气不接下气。

    忽然！一阵奇怪的声音从她喉咙里发出来，似压抑后的绽放，破茧后的新生，总之，美妙极了。

    “你是我的。”蔡菜，然后手上一松，整个人便软绵绵地栽进萧雨怀里，一动不动。

    萧雨看着身上这个可恶的女人，委屈得差点哭出来。好的要做一辈子攻呢？为什么一天之内被压了两次？难受，想哭，感觉人设彻底崩了。

    是的，她失算了，本以为自己霸道总裁高高在上，如今看来，蔡菜这朵白花，也不是吃素的。

    ……

    萧雨是神，是蔡菜的女神，是蔡菜的杜鹃。她有过往很正常，就像自己也有一段关于安盈的故事。

    道理都懂，可心还是隐隐作痛。能被萧雨惦记的姑娘，蔡菜真的很好奇。

    所以当萧雨允许她开铁盒时，她紧张得心跳都快要停止了。

    最上面是一摞信纸，下面应该还有一叠照片。

    “这些东西确实很重要，如果你想看，我陪你一起。”萧雨如是。

    蔡菜有些犹豫。

    如果要窥探萧雨的过去，那是不是也应该把自己的过去剖析坦白？可一想到安盈……毕竟10年，萧雨信不信自己已经把她放下了？而且两人如今仍有来往，萧雨会不会介意？如果她要自己和安盈绝交，那自己又该如何处理？

    一时间，情绪纷纷，手里的铁盒忽然变得沉重起来。

    “怎么了？”萧雨坐起来，从后面抱住她，“不是想看吗？怎么不开？”

    “我不敢。”蔡菜。

    萧雨挑了挑眉；“你以为是什么？”

    “情书吧，喜欢的人的照片什么的。”蔡菜声音闷闷的。

    萧雨哑然失笑：“我为什么要把这些东西放在床底下？”

    “因为喜欢啊！”蔡菜回过头，冲她翻了个大大的白眼，“随时都可以拿出来看，就像我床底下那些哆啦A梦，每次倒床上就抽一本出来，简单粗暴。”

    “你喜欢粗暴的？”萧雨笑起来。

    “正事呢！”蔡菜又羞又恼。

    萧雨低头就是一个吧唧：“我没有什么秘密，盒子里面是一些早年的家书和照片，我爸走后，不想睹物思人，就收起来了。”

    “……”蔡菜脸涨得通红。

    “没关系，我知道你的顾虑。”萧雨把脑袋埋进她头发里，声音轻柔地，“我以前确实喜欢过一个姑娘，但她不是你，你也不像她。”

    “你们在一起了吗？”蔡菜问，手指在铁盒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

    “没有。”

    “为什么？”

    “她结婚了。”

    “和男孩子？”

    “嗯。”

    “她是双？”

    “也许。”

    “……”牛叉，都不知道直的还是弯的就先喜欢了，蔡菜心想，然后又问，“那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很少。”

    “我认识吗？”

    “不认识。”

    “她知道吗？”

    萧雨想了想：“应该知道吧。”

    “那肯定是直的，”蔡菜，“如果是弯的，绝对不会拒绝你。”

    萧雨笑起来：“我这么有魅力吗？”

    “岂止魅力，简直魔力。”蔡菜搂着她的脖子，脑袋在她唇边蹭啊蹭，“比如现在，我光是看着你，腿就已经软了。”

    萧雨习惯性地挑挑眉：“那不如让它真的软一软？”

    “不要不要，”蔡菜忙直起身子，严肃地，“后来呢？”

    “没有后来，我们没有交往过。”

    “为什么不表白？”

    “我毕竟不是男生，不懂她的喜好，而且……”到这里，萧雨顿了顿，“她我们更适合做朋友。”

    蔡菜眼神闪了闪。她不喜欢分手后还继续做朋友的朋友。

    萧雨哪能看不出她的意，但前任这种事，总归瞒不过，而且，她确实不想对蔡菜有任何隐瞒。

    因为她爱她。

    她这么想着，也就这么了：“菜菜，我是现在的我，你是现在的你，我爱现在的你，也希望你能爱现在的我。”完，不等她反应，便主动把嘴凑了过去。

    和欲望无关，只是单纯地表达爱意。她要用这个吻让亲爱的姑娘放心，让她知道自己没有伤口，没有幻觉，也没有枷锁，她是完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