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困住自己的从来不是往事,而是另外一个有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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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学生会会长办公室,一时静谧无声,桌面放置着一张最新敲定的关东决赛日程表,时间和地点是本周末的日岗公园,紧挨在边上的,是一堆着文件夹和看不懂的外文书籍

    迹部此刻眉心锁得很深,良久,指尖抵住有些疲倦的眉间,选择再次确认道:

    “你确定有问题的,不是另外一个”

    “所有成员数值正常,包括幸村在内,只有丸井君的数据值显示异常”

    “异常?”

    “出于**方面的考量,我只能向您提供这么多信息”

    “那两份样本弄混的概率”

    “为零,迹部君,我们还不至于这么不谨慎”

    迹部再次陷入沉思,上是缓缓转动的签字笔,眉间并没有因为对方的言论而舒展开来——前阵子,心理防线据格外脆弱的某人让迹部意识到,部员们的心理健康同样也要重视起来才是,这样才更加符合自己一向华丽的作风,索性大一挥,在每月定期体检中加入了心理诊断这项内容

    结果很出乎意料

    他一度认为,踩红线的人,怎么样都不会是那个少年

    他有颗热爱自由的心,平时开朗又善与人交际,球风巧妙又无拘无束,对生活乐观,又极度自信,常常把“本天才”放在嘴边,虽然看起来有些孩子但大方向上又很有担当。这样的例子数不胜数——比如同为前截击好,愿意花费大量时间陪伴慈郎去超越自己,随时随地都在照顾搭档失落的心情,目光一直追随着某人,俨然成了死对头的心情晴雨表,除了有些缺乏耐心外,几乎完美无缺。

    但他的精神状态竟然比其他两人还异常

    迹部沉思良久,轻声道:“你确定”

    “毛利君一切正常,幸村君的数值波动范围正常”

    “波动?”

    “正常波动”,倒是迹部君,他有强烈的个人主义倾向,这点比幸村还异常,但介于他作为感觉自我极其良好的少年人,这种异常暂时还算合情合理。

    迹部停在头转动的签字笔:“需要本大爷怎么配合”

    “只是一次数据异常,不排除存在偶然性”

    迹部思量了片刻,开口道:“让医院将下次心理诊断的时间提前半个月”,一次是偶然,两次总不能还是意外。

    “这次又是全员么?”

    “啊嗯!”

    对方顿时心领神会了:“我明白您的意思,届时会随抽取数名成员进行会谈,再将丸井君放进去”

    “本大爷就是这个意思,另外,将幸村和毛利也放进去”,梦游时让自己重点照顾丸井和毛利,原来他自己也不是无知无觉,最正常的现在反而是胡狼

    “将本大爷也放进去”

    “您的数值其实非常健康”,可以不用来凑这个热闹,也不用因为背着部员而心虚

    “啊嗯?”

    “明白,这边可以为您安排”

    “是左上旋球的概率是6%”,某白器人喋喋不休地嚷嚷,用的还是温柔俏皮的女嗓音,让关西狼一度非常汗颜,甚至有些同情自己的处境,

    “你可以换成幸村部长的声音,迹部的声音我也”

    “请恕我拒绝,最高权限的一切现在都处于层层加密”

    “另外,您上周利用最高权限的声音让我诵读纯爱番的事情让他知道了”

    忍足怀疑这两者之间存在因果关系,但他认为这种指令下得十分没有道理,因此据理力争道:“幸村部长不是经常让你用迹部的声音给他读诗集?”

    “是的,但他们是两厢情愿,您是一厢情愿!”

    忍足一个没忍住,球直接擦过对方脖颈而过,可惜器人的金属皮铁得很,毫发未损:“您急了?”

    关西狼深深吸了口气,随后又缓缓呼出,算是另类的出气了,

    “没有,但我的比赛对通常都是男的”,弄个软绵绵的女音又是出于什么理由。

    “听您喜欢,您还是个长腿控?”,这个它可伪装不了,伊丽莎白一边聊天,一边报数据,一个大力平击球笔直冲向对方后场。

    “我的乖乖,我对腿短的人也可以很有好感,比如你。”,忍足一瞬间从前奔赴底线,在白色的边界线前弯腰后仰,伸长球拍,拍面越线,甜心区将球惯住,大力抽回前方后场

    “往右侧回击的概率是96%”

    真是难搞

    忍足背对着伊丽莎白,在伪装许久的球路又被识破后,平光镜片下隐藏的桃花眼一凛,脸色平静地像一谭池水,不复刚才的散漫。

    怎么隐藏惯用的动作,伊丽莎白都能算无遗漏地把它揪出来,这种怎么打都会被对方数据牢笼紧紧禁锢和缠住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您即将进入正式比赛发球时间的倒计时,三,二”

    “不要这么严肃,这和你可可爱爱的外表一点都不搭”

    忍足转身,瞬间恢复如常,高抛,右臂内旋,拍面稍前倾,是正平击发球的准备姿态

    速度一般,略带上旋,但角度刁钻!

    要让人摸不着边际,如何努力探索都摸不清想法,幸村部长倒是其中翘楚

    “您又在跑神,注意力不集中的话,习惯更经不起暴露”,最高权限嘱咐它好好陪对方磨练应对数据选的新战术来着,它到前截杀,再次很好地识破了对惯用的短球骗局。

    “幸村部长打球,总不会每一招都在收敛自己的习惯”,话音未落间,他已经从后场移步前,紧跟着是一击巧妙的回击球,黄绿色的球随后顺利地落入对方球场内

    “他打球,思绪比您纯粹”

    “通常只有一个念头”

    “嗯?”

    “赢下来!”

    一记右侧上旋急长球,角度大、冲力强,骤然在瞳孔中由远到近,再由虚到实,球的飞行弧线低空擦过忍足左侧耳际,拉长的尖锐声响刮得他有半秒的失聪。

    真是很有那人球风的打法!

    嗅着鼻尖的焦灼味,白色的线果然泛黄,忍足握着拍,心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被震麻的疼痛

    被迫下场换拍,再次上的是一把wln,球拍整体为墨绿,握柄为黑,磅数56,较之刚才更加轻盈顺的prne,这把攻击性十足,心贴线,感受完线的张力后,关西狼语调再次随意慵懒起来,

    “他可没有你这么凶”

    最高权限打球就是有它这么凶,但对方有一点其实的也对:

    “最高权限本质是温柔的,他你是计谋上的天才,你果然看他看得更透彻”

    计谋上的天才

    “他对我评价真是很高!”,忍足嗓音微沉,眼神连自己都没意识到柔和了起来。

    “您很高兴”

    “也没有”

    “您很喜欢听人夸奖您”

    “骄傲会使人落后,好听的话还是不能多听”

    “我明白了,您喜欢的是最高权限的夸奖”

    “”

    忍足在那边打得火热,迹部在另外一边刚火热地和酒井打完,下场顺势接过对方递过来的毛巾,余光瞥到隔壁球场正在打比赛的幸村和丸井,不知想到什么,一时有些愣神,连动作都停下来了

    “怎么了么嘛迹部,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出来让前辈给你指点一番迷津如何”

    “本大爷的心情永远高贵华丽”

    “你和幸村最近不是处得很好吗?”,啧,他今天看幸村那边球场的次数得有十二次这么多。

    “看样子你刚才接本大爷的扣杀还留有余力”,竟然还有闲工夫跑神!

    但问题这次倒不在死对头身上,迹部看着某个少年,想起医生那句“表面上活泼开朗的人,可能私底下承受着常人难以忍受的压力”,一时有些分神

    是什么样的压力,难不成是关东决赛

    啊嗯!球部每天不都是死去活来的训练量,这么脆弱的心理防线真是不华丽极了

    可死对头梦游那会还不到关东决赛,毛利他还能理解有家庭矛盾的原因在,乐观的蛋糕少年又是为了什么

    嗯?酒井看少年几乎失神的样子,视线从他身上转到红发少年,再从红发少年身上转到鸢尾少年,几经来回,有什么不成型的猜测正在破土而出

    “前辈觉得,丸井如何?”

    “嗯?丸井”

    “啊嗯!”,他又不能直接精神状态,只能选择旁敲侧击这种不华丽的方式来检验自己的猜想

    “丸井和球部所有人不都相处得挺好的,他的甜品做的一级棒!”

    “本大爷也觉得他很好,哪里都很华丽!”,迹部眸底闪过一丝不解

    所以死角到底在哪里!

    嗯?酒井一脸思索,双眼眯成疑惑的形状,迹部以前的重心不是习惯放在幸村身上,少年的心怎么变得这么快,而且哪里都华丽,听上去好像很满意的样子,他有对谁表达过这么高的评价么?

    没有!酒井目光凝重,不成型的猜想好像成型了,随即试探道:“丸井似乎更看重幸村?”

    “那又如何?”

    就算是担心死对头也不用担心到情绪异常的程度,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可是,你向来不是喜欢幸村多一些?”,迹部这是移情别恋了!

    “啊嗯!”,迹部闻言,眸光一转,随即冷哼一声,“真是糟糕透了的猜测,毫无依据!”

    “???”,不是就不是,那么激动做什么!

    场上的红发少年还在挣扎着上,奈何对面死死地把他困在底线上,他的天才绝技一时间没有施展的余地。

    他处心积虑地放了一记短球,鸢尾少年瞬间出现在前,神色淡漠,风驰电掣间,一道光束闪现,直朝面上,他忙不迭间偏头,黄绿色的球勘勘擦过他耳边红色的碎发

    只来得及看清那道残影划过,随后,视线便被对方一并夺取了,整个人跟着踏入一片虚无缥缈的空间

    没有风

    没有声音

    连呼吸都感受不到

    一片黑暗

    他定定地站着,全身僵硬,动弹不得,直到鸢尾少年标杆般站立的身姿,隔着中慢慢在他对面成型

    对方的一招一式贯彻着属于他独特的美学,没有多余的动作,简单利落,冷冽的球风包裹着炽热的球意,移动,挥拍,还击,稍微定格,便足以让人记忆难以褪色

    熟悉的动作,招式,感觉

    有一个身影慢慢和对面人缓缓重叠,在丸井眸中彻底拉长,放大,走近,来人熟悉到他瞳孔一缩,整个人浑身颤栗,灵魂发自内心震动,中的拍随之掉落

    他就站在那里,轮廓越来越清晰,身形清越挺拔,微微抿住的唇克制隐忍,日光骤现,照得得他整个人都明亮了起来

    丸井奔向对方,在虚空消失的最后一刻,他抓住了他温热的腕,鼻尖是记忆中熟悉的花香,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极其不情愿地被裹挟进彻底的黑暗之中

    幸村将人扶住,精致的眉目凝起,对方最近的状态让他有些在意,精神壁垒和往常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丸井君!”

    “慈郎,你给我接球!”

    “部长又灭了别人五感,不知道下一个倒霉蛋是谁”,向日看到远远走过来的迹部,瞬间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总归不会是他,他今天训练完估计得爬着回去,绝对,绝对不能再被灭五感了!

    某白器人重复日复一日的流程,动作无比熟练地把人夹在胳膊下带走

    “真是不像话!”,迹部一脸不赞同地看着死对头,每次都得把人弄得这么狼狈才收场。

    幸村看着来人,眼里充满打量的色彩——他的yp最近有了新的灵感,多亏了京野婆婆的建议,虽然还处在摸索阶段,但到底是丸井最近的精神壁垒不济,出了问题,还是自己有所突破,需要再找个人验证一番!

    “啊嗯,你这是什么不华丽的眼神,本大爷难不成站着,就让你移不开目光了?”

    但事实是,没有人能扛得住部长的注视,目前最高记录保持在七秒,即使是迹部也无能为力,向日一度怀疑,部长的目光能把人吸进去

    “需要迹部帮忙验证某个猜想”

    “验证?对着本大爷,你总有些不华丽的奇怪的想法”

    迹部轻哼一声,随即大度地表示,“先提前好了,今天不许胡闹,本大爷是来找你破解风林火山的”,他重点强调了“胡闹”二字,提醒对方不要忘记正事。

    鸢尾少年目下一凌,看着对方的目光充满深意,淡淡启唇:“不急的,都有会”

    幸村蹲下身,一同下垂的还有外套衣角,往常波光流转的眸间,此刻压着带着若有若无的惆怅,伸轻轻推了倒在地上的人,没醒

    一不心用力过猛了呢

    “最高权限,需要我把人带走么”

    “暂时不用,他马上就能醒”,他还没来得及满足对方找他的要求。

    “他今天又惹您不高兴了?”

    “只是正常的挑衅”

    “是,我承认,您本质上并不是一个会公报私仇的人”

    等天微黑,霞光隐去,冰帝的正选们才陆陆续续地结束一整天的训练量。丸井又恢复了生和活力,“幸村,今天超级超级限购的冰淇淋草莓蛋糕还有最后一个!”

    “那一起过去”,幸村目光温柔而认真,还能惦记着冰淇淋蛋糕,大概又是自己多心了

    胡狼看了眼搭档里粉红色的卡券,念出上面超长的一大串:“一整年不限量的超级无敌sss华丽国王卡?”

    “迹部给的”,一定是因为他今天看到了真田的绝招,破解没破解自己不知道,反正迹部心情大好,这个蛋糕可是他这个月梦寐以求的最爱。

    “酒井,你怎么脸色这么差”

    “脑子疼”

    “走啦,我请你吃拉面”

    “走走走!”,后辈的情感世界真是复杂难懂!

    “关东决赛,丸井不需要那么担心”,他挑来挑去,能让对方心绪不宁的,暂时只找到这么一件

    “嗯?幸村什么呢”,丸井嚼泡泡的动作一凝,但迅速恢复如常,信誓旦旦地保证:

    “有幸村在,肯定不会有问题的”

    “是因为有大家在”

    “本天才和胡狼在的话,会统统解决掉他们的”

    “文太得对”

    等迹部和忍足换完衣服出来,视线只能远远抓到鸢尾少年远去的身影,大爷华丽的表情一僵,随后是深深的不满!

    忍足轻声叹气,替他惋惜,“早了要快点才行,这下幸村部长人都走远了”

    “对着本大爷华丽的换衣速度,你怎么好嫌拖沓,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邀请幸村部长共进晚餐而已,迹部你不用全身酒红色西装外加打领带!”,选领带还额外纠结了三十秒!

    “这是华丽的邀请仪式!”

    “是,但现在人走选了”

    “”,没一个字是自己爱听的,胸口真堵!

    红发少年拿完蛋糕后,没有选择回家,而是反常地搭上通往另外一个地方的新干线。此刻,他身旁的座位空置,放着据最爱的“超级超级限购冰淇淋草莓蛋糕”,窗外是不断移动远去的山峦,月色开始笼罩在这片大地上,但他的目光却没有放在任何一处地方,只是毫无焦距地望着窗外飘逝而过的景色,神色淡淡,一脸失神

    立海大附属(rkkdgkfzk),位属神奈川私立中学。该校历史悠久,绩业彪炳,听闻这里是青少年淬励自我的最佳场所,因为这里会培育出对凡事都会全力以赴的炽热灵魂

    如果是这个点出现在这个地方,大概率是不会遇上那些人的,少年如是地想着,随后将蛋糕放在立海大校牌对面那张长椅上,往后倾靠,眸色深沉如夜,显露出属于他原本年纪该有的神情

    一样的动作

    一样的地方

    幸村当时坐在这里,心情又是如何的

    虽然他苏醒的时间那么短,短到自己来不及确认,但那个炽热的灵魂,他熟悉的,仿佛跋涉于遥远的大洋,带来的不是烟,不是尘,而是他无法遮掩的炽热和倔强

    他就是很笃定,一定是他,毕竟自己再也找寻不到那么炽热的灵魂了

    “幸村当时和迹部了些什么?”

    丸井喉咙发紧,忽然觉得自己问了个没意思的蠢问题,在陌生的环境醒来,按照幸村的性情,大概什么都不会透露,哪怕那个人是他后来很熟悉的迹部

    “迹部现在可是很让幸村头疼,跟以后成熟稳重,哦不,他以后也不成熟稳重,但现在更加不成熟稳重就是了”

    丸井拆了个泡泡糖,继续道:“老实,我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幸村以前都没有这么多表情”

    以前的幸村虽然也会笑,但他时常觉得对方的微笑隔着很远,又亲近又很遥远——对畏惧他,同伴信赖他,旁人想打败他,命运想毁灭他,但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自己也不敢,他怕惹对方生气了,对方不再搭理他了

    “忍足最近在看心理学的书,他最近观察幸村的次数变多了,他还以为你不知道”

    “不过呀,幸村想必也不会介意的,你也能看出来他没有恶意对不对”

    兜兜转转,丸井又了很多,才绕回今日的重点:

    “明天是关东决赛了,你还会再出现么?”

    日子越近,他越不安,关东决赛这四个字,近乎快成为他最近的梦魇了。

    他想见他,哪怕只有一秒钟,他曾经一个人默默承受着所有队友的压力与痛苦,还要再加上自己的,一切都是那么的难以承受,可是他要对那个他些什么呢

    他现在过得很好么

    那岂不是在嘲笑他曾经的狼狈!

    立海大失败了,不过他这次在冰帝,所以不用伤心难过了

    可那个人,自始自终都把自己和立海大捆绑在一起,因为他的球落在这里,心也落在那里,冰帝的胜利和他有什么关系

    没有道理,不合情理的,他怎么都是错的

    夜色如水,少年双目空寡,

    要不,还是再不要见了

    在生死徘徊间,在反复的麻醉中,术室的红灯亮了又暗,他多少次眼前一片模糊时,心理就剩下微薄又简单的希翼——球。

    现在就很好,他就守着他最美好的渴望,重复一天又一天的样子,浓雾还没有吞噬他目光中的灿亮,他还是光彩夺目和流光溢彩的样子

    这样就很好

    红发少年叹息道,“你能不能,不要挑这种时候回来,不要再管立海大了”。

    完,仿佛就像泄去了所有的力气,彻底靠在身后的椅背上,心挡住的是眼睛,一同掩盖住的,还有他分外浓烈的情绪。

    那个就像神一样坚强地忍受黑夜,永远不放弃拥抱光明,永远优雅微笑着的少年,不该挑这么屈辱的时刻回来的,他应该伴随着温柔的歌声和倾慕的目光缓缓走来,目光所及的景色,至少能让他会心一笑

    而那个时刻,一定不会是明天

    “立海大附属vs冰帝学园,赛前致敬!”

    日曜日,日岗公园人声鼎沸,关东决赛的现场虚无空席,当然,虚无空席的原因有一半是因为冰帝的应援队在现场,一百多号人的男子应援团,统一的冰帝应援服一下子就抓住了所有人的眼球,要不是部长不准许,这么热烈而重要的场合,他们都想派俩架飞在天上撒玫瑰花,一边撒一边拉横幅应援!

    “请多多指教!”

    “请多多指教!”

    迹部和对面人握,视线一偏,果不其然发现,有数双眼睛齐齐盯着死对头看!

    “真是不华丽的家伙!”

    “可惜了,迹部你上单打二”,白毛狐狸移回视线,打断腿的打算这下是落空了!

    “地方占久了就得给人挪位,本大爷可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随时要把立海大拉下马来”

    “既然如此,各自都不要大意!”

    “啊嗯,无趣的家伙!”

    真田压低了帽子,选择忽略那只张扬的花孔雀,向他旁边的人正式道,“幸村,让我们来场不留遗憾的比赛吧”

    “我也希望你的比赛,待会可以给我留些悬念”

    真田自然听出他的潜台词:而不是无趣的6-0

    丸井和对面的柳握,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表情,现在更是表情全无了,“军师会上双打位吧”

    “很可惜,我们对不上”,冰帝的出线顺序果然每次都很有那个人的风格,三场主力局,剩下两场全看心意来,他的数据又失策了

    丸井抿着唇,一言不发,两方顿时气氛有些僵持

    裁判一声哨落,双方再次退回各自的场区!

    “胜者是冰帝!”

    “胜者是冰帝!”

    “常胜立海大”

    “常胜立海大!”

    “常胜立海大!”

    往回走,丸井脚步轻盈,膝盖却有些发软,他思绪翻滚,每一步都好像踏不到实处,耳边是熟悉的关东决赛会场应援声,无线拉长,轰隆作响,身后是他熟悉的立海大附属

    约莫是穿着那一身土黄色队服上场的次数太多了,他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以往没有什么感觉,但关东决赛,外加立海大附属,一起放大了这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有些恍惚,他是不是应该站在对面才对,他的脚步明明应该往反方向而去,他是不是不该往这边走,这边明明,明明是

    嗯?心被塞进凉凉的质感物件,强行打断了他的思绪,丸井抬头,一下子撞进那双熟悉的冰魄色,浅紫色的眸底尽是沉淀的深深温柔,像盛满的湖水,里面倒映出一个澄澈的自己

    “青苹果的泡泡糖?幸村给我这个做什么?”

    “文太看起来很紧张”

    “没有,本天才怎么会紧张”,嘴里是这么的,却顺从地拆开,嚼着嚼着,有什么东西才仿佛落到实处,“本天才就是觉得,关东决赛这么重要的场合,吹粉红色的泡泡会让他们觉得本天才轻浮!”

    “那用实力让他们闭嘴如何?”

    “嗯哼,这不是自然的嘛!”

    等那个神色如常的少年走进观众席,幸村才侧身抚开衣角,无比熟练地坐上教练席!

    国jr大赛,也没有见过对方这么紧张失态的样子。

    “g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单打三准备就位!”

    毛利刚和迹部热完身回来,大猫少年拿着自己最爱的dm30,长脚长地走到指导位听训,在对面人没话前就懒洋洋地率先开口保证道,“我知道,认真打,我这场肯定超级认真,部长的喜好我都记得好好的”

    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已经上场了,比分牌明晃晃写着来人的身份——一年级-仁王雅治。

    “立海大的一年级,可能需要前辈多用些心”

    “嗯?”

    “这个对,有些与众不同”,他提前看过对方对外比赛的光盘,虽然依毛利前辈的实力不至于,但他不免担心另外一个问题

    “ge-冰帝学院vs立海大附属,毛利寿三郎对仁王雅治,比赛开始”

    “立海大的单打三,仁王雅治,精神力选,最擅长幻影”,忍足为同伴介绍道。

    “幻影?黄濑君那样的?”

    “不是模仿,是幻影!”,丸井目光投向场内,心握着隔离观众席与内场的栏杆,铁质的质感碰上出汗的心,凉意一下子直达心里

    是幸村一向很看好的幻影

    他这次会幻化成谁上场

    不会是冢的,冢的零式拿毛利前辈没有办法,更不可能是真田,真田目前的实力打不过毛利前辈

    或者,仁王会让那些曾经的绝招提前出现

    不会的!这个想法一闪过,就迅速被丸井否定掉了,且不他国一的体能和精神力根本撑不到后半场,仁王和自己一样默默守着那条不成文的底线——不去触碰那些还素未谋面少年的命运,哪怕是他们的绝招也不可以动用,不可以让蝴蝶效应波及那些人,万一带给他们的是噩耗

    所以,白毛狐狸打算怎么做!

    胡狼被身旁的搭档吓到了,只见他忽然沉下脸来,浑身发抖,准确来,是气到发抖!

    “文太,你怎么了!”

    “可恶!”,诡计多端的白毛狐狸!

    毛利也有些意外,一球过后,对面的少年人忽然周身气势一变,再出现时,是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身影——有额间白色的运动发带束缚着,少年两侧的鸢尾发丝再怎么飘动,也不会挡住视线,他周身清贵冷冽,整个人仿佛出身于凝练的月华中

    神子—幸村精市!

    整个会场的声响瞬间被这一幕吞噬了!

    部长?

    精神力选么

    毛利的目光悠长,看了眼指导位上那神色自若的人,再看回眼前的对,顿时有些惋惜地道:

    “不知名君,你下次记得披上外套,正主和我打比赛的时候,可不会随意脱下外套”

    “心情很好的时候,也不会?”

    一模一样的语态和神色,连语调的起伏和停顿都分毫不差!

    “很像哦,希望不知名君的球技也能模仿地这么惟妙惟肖”

    “ot!冰帝毛利寿三郎先发球。”

    毛利凝神,将球抛起,球拍将落下的球向上旋擦出一定弧度,出就是高难度的上旋式发球。

    球体裹着强烈的旋转切开气流,听声音就知道速度和力道绝对不低

    对面人的动作更快,在左偏角刁钻地拦下球的去路,黄绿色的球体只在线中垂死挣扎了片刻,又根据被惯回对方球场!

    这一球的力道之强劲,速度之快捷,旋转之复杂,又硬生生比毛利刚才的发球上了一个等级!

    “0-5!”

    毛利扫了眼比分牌,心里过了边对方的名字,“还不错嘛,仁王君”

    “软绵绵的力道,跟动作一样难看”

    宍户一脸茫然,“他模仿得也太像了吧,这个人真的不是部长?”

    向日白了他一眼,抬合上他张大的下巴,顺势将他整个脑袋偏了个方向,“看清楚了,部长在那里!”

    “迹部觉得呢?”,忍足观摩比赛难得这么认真,从头到尾都不错眼跟着内场。

    “本大爷现在是信了!”

    信死对头曾经和对面的立海大确实感情甚笃,难解难分,不然解释不了,他那么多隐秘的习惯,对方怎么都能掌握得一清二楚!

    “迹部信什么?”,没头没尾的

    “他不像本大爷这般毫无死角!”

    忍足听出了迹部没完,但也体贴地没有追问,“立海大的单打三,可真是把幸村部长琢磨得一清二楚”,很多不经意的习惯,对方到底是从哪里观察并收集到的

    “有吗?”,宍户只能看出很像,像到几乎一模一样,但他也品不出旁的细节来。

    “很多!”,迹部将指置于两眼之间,犀利的目光仿佛已经将场上人的伪装全然刺穿,从头到尾不留半点空隙!

    忍足自觉退上,把舞台让给他尽情发挥!

    场上的“幸村”,抬就是一记平击球,气息平稳,不疾不徐地和对方在前追赶

    “幸村调整吸汗带,习惯性用右,但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三秒钟”,迹部不紧不慢开口,透过那一方倒三角型的天地,观察着对方精湛的演出,“右持拍明明不方便,但他每次都会自觉用右”

    “发球,习惯性平击球,他喜欢那种力道和速度齐存的美感”

    “球体带旋转的话”

    “又怎样?”

    “啊嗯,他觉得对很烦,通常接下来就是速战速决”

    忍足缄默不语,最后一点估计是经验之谈

    迹部放下,嘴角轻扯,冷哼一声:“但有一点,他估计怎么模仿都模仿不来,所以跟正主比,他还差得很远”

    “哪一点!”

    周围人挠心肝地好奇,但迹部带着他的秘密沉默了,真是可恶的家伙!

    忍足看了眼他严肃的神色,反常地没有选择追问,擦拭着起雾的平光镜,眸底同样意味深长

    秘密他是没有猜出来是什么,但他听出了迹部未尽的意思——对方模仿的是幸村部长刚进部时的习惯,有些现在依旧保留着,有些已经悄然改变

    毕竟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

    毛利放了一记漂亮的短球,力道轻缓,球身勘勘跨过中

    仁王冷哼一声,并没有上他的当,再眨眼已然出现在底线周围,那球的发力果然如料想的那样拖到了后场,抬抽击,向上削球的同时在球身裹上强势的旋转,一声沉闷的球体落地声砸在毛利身后

    “ge-仁王,0-2,gede!”

    毛利和仁王擦身,难得停住了脚步,像是分外好奇那般,视线由上而下将对方彻底观察了一遍:“很像,几乎一模一样,你蛮厉害的嘛!”

    仁王神色如常,没有回应他的夸奖。

    冰帝前半场打到现在,已经提前被立海大附属拿下了两局,冰帝这边的应援团一时有些萎靡不振,连带观众席也跟着神色严肃,不见往日的轻松活跃。

    “毛利这个家伙到底在干些什么?”

    “就算是部长亲自出马,好歹给我重新振作起来,部长很可怕么?”

    “那不是部长,那是立海大附属的仁王君!”

    “给本大爷安静看比赛!”

    “是!”

    立海大附属那边的观众席,气氛很是凝重,并没有提前拿下对面人两局的兴奋。

    冰帝不了解仁王幻影的真实情况,他们可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真田眉头紧锁,他相信冢也看出来了:“冰帝的毛利,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仁王的幻影,到底能复刻幸村部长几成?”,乾已经放弃记录数据了。

    柳摇头,“没有数据”,仁王上场时就过了,他复刻的是曾经的幸村精市,在他离开他们视线的这段时间里,他又成为了什么样的人,仁王一无所知

    柳眉头紧锁,抱着这么一个残缺的幻影,雅治到底又在坚持些什么,这并不像他一贯的作风

    丸井看了眼场上的比分牌,收起眼底的情绪,两插兜地走向教练席位,这还是他第一次在正式比赛这么靠近这个位置,心里不免有些犯嘀咕

    “幸村”

    “嗯?”

    丸井原本是想问,中场休息时间快到了,要不要和毛利前辈嘱咐些什么,但他又觉得幸村心里有数,因此话到嘴边又没有续下去

    “幸村觉得仁王的球如何,就是那个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

    “精神力选,很少见”

    果然!这个回答在丸井的预料中,只是听完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幸村喜欢吧,这样的仁王”

    对方不答

    还是没有回答

    丸井口袋的指甲忐忑地都快陷入掌心了,才勉强压住面上的冷静

    幸村怎么没有什么反应,这个问题需要他考虑很久吗

    良久,鸢尾少年才有了反应,却不是丸井意料之中的反应,因为他看向对方的眼中满是不解,甚至隔着一片雾气:“喜欢仁王?”

    “对”,他以前不就很喜欢

    “有什么特别的原因吗?”

    “需要为什么吗?”

    丸井一时被他问得有些愣住,“幸村不是他的球风很少见”

    “他是立海大附属的单打三,这里是关东决赛场”

    “嗯?”,他没听明白

    幸村侧脸,与他对视,眸底依旧是一片雾气:“有什么特别的原因,需要我特意去喜欢对的单打三?”

    “不是球风”

    “只是一种评价”

    丸井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

    见对方过分失常的样子,虽然不明白他在纠结些什么,但幸村的语气还是不免软了几分,“喜欢,是一种很浓烈的情绪,文太能明白吗?”

    “幸村”打出一记挑高球,毛利骤然跃起,接下来就是一记强烈扣杀,接完还留有几分遗憾地看着对面的少年

    裁判一声哨落,到了中场休息的时间,丸井有些失神地往观众席上走,低头给自己拆了颗糖,教练席位上还是那个熟悉的少年

    冰帝的部长

    他怎么忘了对方的一切偏心和喜欢,都是建立在部员两个字之上的

    又或者,困住自己的从来不是所谓的往事

    而是另外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