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勉回到自家。

    瞧见柳永在嗦螺,他似乎对吃非常有研究，在别人都还用牙签挑着时，他已经可以熟练的,抓一颗放在嘴里，轻轻一吸，螺肉就入口。

    咬下能吃的一段。

    还把田螺里那点精华味儿的汤汁给吸进去。

    美味！

    再浅浅酌一杯。

    院里顿时充斥酒香田螺香奶香

    干活的吴顺跟张文贵时不时往柳永这边瞅一眼。

    这日子也太舒服了，他们也想要过这样的日子。

    “想吃？”吴氏声音响起。

    二人点头，可不是想吃嘛！

    点头以后又速度摇头，他们在这边吃的已经够好了,怎么还能继续吃。

    这不好,不好！

    “吃吧！”吴氏端着一盘子的田螺出来,让干活的人洗净,都尝尝。

    包勉见吴氏举动，戳了戳二蛋的后背：“这还是我那个吝啬的娘吗？”

    “不太像。”二蛋摇头。

    先前他从水里摸了王八，吴婶婶都得想办法弄到,甭管孩还是大人，就算老人间,只要能占到一点儿便宜,吴婶婶都不会放过。

    这会儿主动把东西拿出来给别人。

    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胡咧咧什么，回来了就干活！”吴氏瞧见俩人低头嘀咕，看她眼神也不对。

    一掐腰一生气,气场出来了。

    二蛋哆嗦一下，补充：“是你娘,我确定。”

    包勉？？

    确实是亲娘。

    “娘，咱们今晚上就要试着卖田螺？”

    吴氏点头应下来。

    这么好吃的东西，没人吃太浪费了,这个钱还得她挣！

    明日得去相国寺。

    都得安排好了不能到时又忙脚乱，得再借一辆板车，还得再起一口锅，弄出个烤面筋的架子。

    吴氏再次忙活起来。

    包勉则是跟着柳永坐一起，一起吃螺。

    吃上几口，抬头看向柳永：“好吃吧！”

    “好吃！”柳永点头，未曾想过田螺当真这般美味。

    日后这汴京怕是又要多一种美味了。

    包勉则是在心里祈祷早些开出辣椒。

    吃田螺没辣味儿，总归少了些什么。

    傍晚匆匆到来。

    吴氏往板车上放了半桶的田螺，一行人朝着夜市走去。

    这日天突然就凉了。

    几人出门时，在吴氏嘀咕声下都穿的极为厚实。

    柳永洗净脸，还重新梳理一下白头发，跟着部队往夜市去。

    他也想看看这般美味的食物在夜市销量如何。

    从夜市入口走到自己摆摊的位置，吴氏瞧见不少炸淀粉肠烤面筋的。

    脸色一拉，贼长！学的真快，面筋都给学会了。

    走在路上有有笑的二蛋跟包勉被吴氏低气压压得降低话声音。

    降低了也得继续。

    还好，煎饼果子跟酥海以及夹心馒头还是只有她这里有，吴氏长脸稍稍短了一些。

    临近摆摊位置这一块，模仿的淀粉肠跟烤面筋都没了，吴氏脸上恢复笑容。

    几乎摊子摆好就已经有人利索的排队。

    瞧见这次摊子上又多了个木桶。

    熟客问道：“又有新品了吗？是何物？”

    “炒田螺。”吴氏开口，打开盖着的盖，盖子打开一瞬间，香味瞬间扑鼻而来。

    “这东西？”熟客们皱起眉头，这东西不太好拿啊！

    就算有油纸包，那不也得用抓着吃。

    弄一的油渍，不太好。

    “这次的新品我就不尝试了，来个煎饼果子里面加个烤面筋，再来两个淀粉肠，一杯酥海。”

    熟客开始点餐。

    过来摆摊的人都忙碌起来。

    见熟客没要田螺。

    吴氏笑脸微垮。

    虽然开局不那么友好，但是生意还得做，她可不能垮着个脸，让财神爷看着不舒服。

    调整一下心情，先把烤面筋火打开，让葛氏烤面筋。

    刘青山炸淀粉肠，吴顺还卖酥海，张文贵卖奶香夹心酥馒头。

    一切都俨然有序。

    跟着过来的柳永心里闹腾，这田螺那么好吃，为何要为了风雅放弃美味。

    人间美味才是清欢。

    怪不得前朝李太白会众人皆醉我独醒。

    这感觉不是一般人才有的，是接触过真理的人才有的感触。

    仅仅因为不便利放弃这等美味，也不知错失美味可惜，还是无知可怜。

    他仿佛当年白衣卿相附身，仿佛又恢复当年的不羁跟傲物，随便又洒脱的用勺子捞出一些田螺，吸溜吸溜如嗑瓜子一般，一一颗一颗，一口一个。

    吃的那叫一脸满足。

    有排队的女子瞧见柳永，脸上带着疑惑，而后对着身旁稍稍年长的人叽里咕噜一会儿。

    年轻女子继续排队。

    年长的则是朝着柳永走去。

    “可是柳相公？”年长女子问道。

    柳永一噎，差点把田螺后半个的脏兮兮的肉咽下去。

    那是不能吃的，得吐出来。

    他将杂物放在一旁空置的专门装废料的桶里。

    又洗了洗，转而看向这年长女子，温和对话。

    年长女子时不时看一眼田螺，眼里充满好奇。

    “柳七相公自是不会欺我等，既来了汴京，为何不去。”

    包勉跟二人你戳我，我戳你，二人看起热闹来。

    柳永老脸一红，若是他此刻孤身一人，定然洒脱不羁，不会管旁人的目光跟眼神。

    但是他现在带着学生。

    虽然只是一个启蒙先生，连正式入门也没有。

    但是包勉那么可爱，他不想孩子学他。

    打住女子的话，努力转移话题，推销起田螺来，普普通通的田螺在柳永嘴里仿佛山珍海味。

    女子不是涉世未深的人，自是懂的柳永的意思。

    她配合不再过度的话，浅笑听着柳永舌灿莲花推销田螺，越听越觉得不吃点似乎有些可惜，到底没忍住买了好些，油纸包着的田螺捧在里散发香味，她不禁惊叹，味道确实极为美丽。

    果然摊子上出品的美食，甭管长得多怪异。都是美味。

    女子闻着味没忍住吞咽一下口水，她克制一番，问柳永：“相公您最近可有作词？”

    柳永似早就知道会有这番问话，便写了词就会给这位送过去。

    女子得了应承，乖乖回到队伍里继续排队。

    因为她的此番举动，让好些人忍不住怀疑，难不成田螺当真好吃。

    有些人心里痒痒的，想买。

    但是又努力克制，要风度要文雅。

    这时，王夫人带着王祁过来。

    王祁哒哒哒迈着脚步朝着包勉跑过来，上次跟二蛋一起烧火玩的很开心，他学到什么知识，比如烧火不能填进去太多差，要稀疏有度。

    烧火也是一种学问你，今天他还想出试试。

    他今日穿着的衣服极为朴素。

    不怕灰尘把衣服给弄脏了。

    三个家伙凑起来，烧火也变得极为有趣。

    王夫人走到前头，见无人买田螺，她乐的不用排队。

    直接上前，从闲着无事的柳永里买了好些田螺。

    买完跟吴氏了两句话，见生意繁忙便未长谈，离开此处，路过排队的人群，她还跟身边的丫鬟起田螺是如何的美味，她相公就爱这一口。

    什么都不知道的王素，他何时爱田螺？

    人群里有人认出王夫人，听见王夫人王素也爱，当官的竟然也爱吃田螺？

    他们读书人亦或者三教九流的再讲究什么风雅，岂不是瞎讲究。

    正想着，又有开封府的官差过来买了一盘子。

    开封府的大老爷也喜欢吗？

    排队的人还在疑惑，那韩丞相府负责采买的人，也过来买了些田螺，一边买还跟柳永自家大公子爱吃这东西。

    连翻有富贵人家过来买田螺。

    让人忍不住升起好奇心，难不成田螺真的特别好吃。

    那些讲究的风雅的人暂时把风雅给放下来。

    他们倒要尝尝，炒田螺到底什么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