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 4 章 孟元元停步并未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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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元元停步并未回头,端在腰前的双捏紧了些。

    “淑慧与你熟悉,这些日子你先与她住在这边。”贺勘道。

    他看着女子的背影,腰身极其纤瘦,正在昏暗处,好似随时会被吞没一般。

    “省得。”孟元元唇角一动,清晰送出两个字。

    她会安分留在这处院子,不出去与人添麻烦。

    空置许久的轻云苑,如今有人住进来,也没显得有多少热闹。

    高大的西墙跟下,一排还未铲除干净的杂乱草木,几只家雀儿在地上蹦蹦跶跶,捡食着掉落的草籽。

    孟元元帮秦淑慧喂了药,一番忙碌下来,日已西沉。

    “轻云苑,真好听,”秦淑慧精神好了许多,拉着孟元元坐在床边话,“我进来时看了眼,这宅子大得很。嫂嫂你,这儿是不是得有红河县一半的大?”

    孟元元笑,从半开的窗扇往外看去:“等你好起来,自己走出去看看。”

    是红河县一半,那委实是夸张的,但是也绝对不。如此的家族,为何会让嫡长子流落在外多年,贺勘自己没想过回来吗?

    她记得秦母过,贺勘是被秦父救回家的,受了很重的伤,一句话不,也就十岁的样子。后来的年月就留在了秦家,他的天分好,读书相当了得,为了他以后读书考试,秦家认了他做儿子,起名秦胥。

    对贺勘,孟元元知道的并不多。秦家时,两人除了一个屋檐下外,了几句话数的过来。

    又了一会儿话,秦淑慧躺去床上休息,孟元元则收拾着带来的东西。

    其实也没有什么,几件旧衣裳,再就是一把母亲留给她的阮琴,被她包的好好的,一路从红河县背来了州府。

    想起了过世的母亲,孟元元抱上那个大的包袱,隔着一层包布触上阮琴的琴弦。指有着自己的记忆,便也做着拨弦的动作,几分轻柔灵活。

    “我还从没听过嫂嫂弹阮。”秦淑慧侧着脑袋,有些好奇。

    孟元元笑笑,摸着包布:“差不多都忘了,指生疏了便不想动。”

    想想,大概母亲过世之后,她就没再碰过阮琴。不是不想,更多时候是不能。

    床上的秦淑慧睡不着,瞪着眼睛看帐顶:“嫂嫂,人家都高门中规矩多,是这样吗?”

    “是,”孟元元走到床边坐下,伸探下丫头的额,“所以,你后面万不可像在红河县时那般,要学些规矩。”

    既然贺勘留下秦淑慧,自然后面会安排人来教导妹。至于教些什么,她也只是听旁人,自己并不知道,左右贺家这样的士族,规矩很多便是了。

    闻言,秦淑慧开始不安,揪着孟元元的袖子:“嫂嫂你别走,你一直陪着我好不好?这里我谁都不认识,他们讨厌我怎么办?”

    孟元元看着姑娘脸上的担忧,是不是也察觉到她会离去?

    她心中实在不忍,秦淑慧心思简单,年纪这样就寄住在贺家这样的高门中,身后无根基可依靠,自然会受些轻贱,况且身子又弱,一年中大半的时候得靠着喝药。所幸,还有贺勘庇护。

    “我不是在吗?”孟元元摸摸秦淑慧的发顶,对上那双期待的眼睛,“没有人会讨厌你。”

    眼下先照顾秦淑慧好起来,起码熟悉一下这边,她离开后也会放心。秦家两老对她很好,这事是该做的。

    好像是得到了心安的答案,秦淑慧扯起嘴角笑了笑,而后闭上眼睛,没一会儿便睡了过去。

    孟元元轻着步子从内屋出来,一眼看见了等在外间的两个丫鬟、一个婆子。

    这是贺家安排来轻云苑的,正站在门边,似乎是等着这院儿的主子吩咐。

    “娘子,银嬷嬷让我们三个过来,看看这边有什么吩咐。”稍往前站的婆子开口道,脸上的不情愿都还没隐藏干净。

    自然,府里事情传得快,都知道轻云苑住进来秦家人。只是门户走投无路,前来投奔,分到这里当值,当然比不得别的贺家主子。

    孟元元点头,目光掠过婆子,打量着另外两个丫鬟。一个看起来挺灵的,见了她弯身行礼,叫了声“娘子”;另一个年龄有点,似乎有些紧张,闭着嘴也不话。

    看来,这三人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估计是被贺家压下了。

    这样也好,省了不少麻烦。

    婆子见孟元元一直不开口,心中不免轻看,果然乡下来的,没见过什么市面,就算给了人她都不会安排使唤。她在贺家待了半辈子,看这些可不会走眼。

    如此想着,她干脆往前一站:“府中人都叫我吴妈,这两个丫头,是秀巧和竹丫。”

    念出竹丫二字的时候,那的丫鬟连忙跟着点了下头,证明是自己。如此,惹来边上秀巧的轻笑。

    孟元元记下三人名字,就听吴妈又道:“咱府中,贺家主子们大都在东苑,至于西苑这边,也是有不少贵客的,京城来的贺家大爷,河东路隆德府赵家的夫人姑娘也在这边。”

    吴妈吧嗒着两张嘴皮子,又了几位贵客,其中不时夸耀人家何等家族。

    孟元元听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眼底躺着清澈的安静。她又怎么会听不出,人嘴里的高人一头。自己听着都觉得烦躁,秦淑慧那个敏感的丫头,定然会被这样话语刺激,怕是又会病倒。

    所以,自己还需帮帮她适应才是,贺家这样的门第不是普通富户,深藏着许多是非。比如,这家中的情况,一些个人,总要知道一二才行,日后免不得交集。

    “是了,”孟元元樱唇微启,轻轻两个字断了吴妈的话,声音软和并不让人觉得是故意打断,接着笑笑,“以后便劳烦三位,照顾好淑慧姑娘。”

    “是。”叫竹丫的丫头赶紧应声。

    那吴妈和秀巧则是想互相对了个眼儿,才缓缓应声。

    孟元元看看三人,声音仍旧不变的柔和:“那就这样,咱们这儿大多时候没什么事,就让竹丫留在房中伺候。吴妈和秀巧,平日里院子拾掇拾掇就行。”

    显然没料到是这样的结果,吴妈不可置信的看过去。凭着她这个老资历不用,挑了个伙房来的粗使丫头在房里。

    “娘子,竹丫脚笨。”秀巧道了声,显然也是不满意这样的安排。

    是院里没什么事儿,可总归留在房中还是有好处的。不提朝裕院那边会问话,就秦家来的这个姑娘,看起来也很好拿捏。

    孟元元也不多,只道:“淑慧和竹丫年纪相当,这不正好可以上话儿。”

    她找了这个理由,吴妈和秀巧便没了辙。府中的姐们,是都有年纪相仿的贴身婢子相伴,大多时候就是跟一辈子。

    这也正是孟元元心中所想,为秦淑慧挑一个贴身婢子,养成心腹。

    方才她不话,是在心中琢磨这件事。吴妈是个老油子,心里指不定向着哪边,肯定用不得;秀巧嘛,也是一样的道理;竹丫看样子是才入府没几日,穷苦人家的孩子,就成了合适的人选。

    这件事定下,竹丫从此留在房中,跟着秦淑慧。

    丫鬟好像还是不相信,自己什么都不会,却把她留在房中。她拿块布巾边擦桌子,边拿眼偷偷看孟元元。

    孟元元只做不知,才第一天,不用教这丫头太多,凡事先走着看。

    外头,夕阳的余晖落满院墙,一株梨树零落挂着几片叶子。

    她站在门边,指搭上门框,冷风拂来,落下的碎发清扫过脸颊。应该在这边,不会待太久罢。

    这天儿入了冬,是一日比一日冷。

    秦淑慧出不得门去,已经憋在房中几日,所幸,有个一般大的竹丫话,很快熟络起来。

    至于贺勘,也会抽空过来探望,大多时候不会留很久,上两句就会离开。他这些日子很忙碌,年底事多,还要为明年的春闱做准备,京城来的贺家大爷那里,他也要顾上。

    不过,好郎中和好药品起了作用,秦淑慧渐渐好起来,脸色红润起来,起话来也有了力气。

    “我能不过去吗?万一错话怎么办?”姑娘坐在妆台前,镜面上映出一张担忧的脸。

    身后,孟元元帮着梳头,垂眸浅笑:“要去的,本该是你进门第一日就去见当家夫人,不过当时你病着,这才拖到今日。规矩是这样的,你住的地方,吃的用的,也得去声谢谢罢。”

    秦淑慧点头,觉得这些话有理,只是她年纪,终究害怕,更何况是去见蓝夫人:“嫂嫂你陪我一起去。”

    “不成,”孟元元果断摇头,“这件事你得自己去做。”

    秦淑慧以后留在贺家,不能一直躲在她身后。再,她的身份微妙,真的跑去朝裕院,更像是明晃晃的去刺人家眼睛。

    何必呢?

    将秦淑慧收拾妥帖,孟元元交给了吴妈,让她领着去朝裕院。

    。

    洛州府的贺家,与京城贺家同宗。

    京城贺家鼎鼎有名,家主是掌握大渝财务的三司使。相比,洛州贺家便没落很多,纵有为官者,也多是些品级一般的地方官员。

    而这次来贺家的,便是京城贺家家主的长子,贺滁。他南下去权州府的市舶司任职,任市舶使,掌管一切海上进出贸易事务。

    贺滁不惑之年,对贺勘这个晚辈很是欣赏,几日中时常与他谈论。而贺勘并不是一味读死书之人,对于海外船舶贸易,亦是懂得很多。

    这日,贺勘与这位伯父谈了许久,贺滁给了他一副海域图,由兵部职方司最新绘制出,上头较以前添加了许多地方和岛屿,还标识了一条条的海上航运线。

    他这头拿着海图刚上了游廊,一个婆子追上来,恭谨弯腰:“公子,夫人唤你去一趟朝裕院。”

    “知道了。”贺勘应了声。

    朝裕院,蓝氏正坐在窗前看账本,边上一个五六岁的男童,正吱嘎吱嘎捏着里的皮老虎。

    “一天到晚尽知道玩儿,不行就去练练字,”蓝氏低声数落着,将账本一卷,轻敲了男童的脑袋,“让人把你的东西都抢光,等着哭罢!”

    这个正是她的好不容易生下的儿子,贺御。

    平白被打了一下,贺御也是不乐意,嘟着嘴反驳:“谁敢抢我的东西。”

    蓝氏只是冷哼一声,并不回答,抬眼往外一看,正是贺家长子贺勘来了。于是端正坐好,那账本往桌上一搁,笑吟吟的对着屋门处。

    婆子过去,将贺勘迎进屋内。

    方才还吵吵嚷嚷的贺御此时安静了,乖巧站起来,叫了声大哥,随后往蓝氏身后站去。

    见此,蓝氏心中骂了声没用,面上都是不显,吩咐着婆子上茶:“叫大公子过来,是为咱家老太爷大寿的事情,你看要不要往清荷观看看?”

    贺勘落座于下首椅上,闻言没多大反应:“道人潜心修行,不好去搅扰。”

    “这,”蓝氏轻一叹息,语气中些许遗憾,“可她毕竟是”

    “知道了,我会派人去问问。”贺勘道,算是回应。

    蓝氏似是安慰一笑,又询问起轻云苑的事,几句话都是人没事就好,好好养着之类:“至于孟氏的事,我让府中知道的人都闭紧了嘴,不会传出去,只秦家的姐来了咱家。”

    孟氏,便指的是孟元元。

    这话,多少也有些试探的意思。蓝氏是不信贺勘会认孟元元,贺家的男人心狠薄情,眼中只有利益。满打满算的他喜欢罢,最后顶多也是个妾。

    如此瞧着,这孟氏女竟有些可怜。

    贺勘不语,只是端起茶来,里一下一下拿茶盖撇着茶的浮沫。

    如此,蓝氏有些猜不准人的心思,明明也才刚及冠,怎的就让人觉得性情深沉无底?

    又了些话,贺勘从朝裕院出来。

    兴安等在垂花门下,他跟了贺勘多年,眼看人大步走来,便察觉到他家公子团在眉间的不虞之气。他本想话的嘴瞬间闭紧,像个影子般安静跟在人后面。

    果然,本想去书房的贺勘,愣是去湖边吹了好些时候的冷风。

    待往回走的时候,天色开始发暗。似乎,洛州府的风比红河县冷得多。

    走了一段,兴安快步到了贺勘身后,低着声音:“公子,是少夫人。”

    经此提醒,贺勘发现了不远处假山下的孟元元。她依旧一身素色衣裳,头发挽得利索干净,张望着朝裕院的方向。

    她怎么到了东苑这边?

    仿佛感受到有人注视,孟元元转头看向贺勘的位置。起先是一愣,随后便轻步而来,裙裾摇曳间,轻轻勾出美好的体态。

    “公子。”孟元元欠身盈盈一礼。

    夕阳余晖落在这处,给女子全身镀上一层暖色。相比于贺勘的冷清,孟元元似乎没有什么不自在,她眼神清净,一举一动落落大方。

    作者有话要:  宝子们,烟烟回来了。

    前面三章修了一点细节,愿意的话可以重看下,后面整体走向不会改变,先婚后爱打脸火葬场,不换男主。

    悄咪咪的,有存稿几万,喜欢的宝贝们放心追文,坑品保证。以后更新,定在晚上八点哈,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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