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 【二更(含深水加更)】咬我……
钟予醒来的时候,怀里还抱着那只狗。
晨间的微光顺着半卷的窗帘洒落在他的枕头前,光斑微微地晃动,在视线之中晕出一片朦胧的亮色。
床的另一侧,空空荡荡。
苏蓝不在。
钟予一下惊醒。
墨绿色的眼眸倏地睁大,钟予刚想要撑起身子,余光忽然扫到卧室一侧的阳台门。
轻薄的门并没有完全关牢,从钟予的视角,能隐隐约约瞥到阳台上一角黑色的睡裙,和披散腰际长长的乌黑卷发。
是苏蓝。
她没走。
意识到这个念头,钟予怔怔地将坠起的心落了下来。
她没走。
但过了片刻,他又觉得自己的念头有些荒谬。
他闭了下眼。
他跟苏蓝现在在他父母的山庄里,苏蓝也不会自己一个人先离开。
但刚刚那一瞬间,他是真的因为以为她走了,才
钟予慢慢地定下了神。
他睁眼,看向还握在中的毛绒狗。
他的拇指,慢慢地摩挲过狗脸上的绒毛,细细软软的,带来微微温暖的触感。
阳台上,忽地传来断断续续的话声。
风顺着门的缝隙,将女人清沉的嗓音送了进来。
“嗯。”
“怎么了?”
几个细碎的词汇传入钟予的耳中,钟予愣了片刻,才反应了过来。
苏蓝是在阳台上打电话。
“就算这样,”
顿了一下,不远处传来的女人的声音出奇地冷淡,
“那也没有必要特意见我。”
风吹拂着阳台轻薄的门,将那一道缝隙拉大了一些,她的话语也更清晰地落入了钟予的耳中。
她话里隐隐的回避,和淡漠,让钟予忽然意识到,这是一通私人电话。
意识到的同时,钟予长睫敛了敛,他移开了视线。
毛绒狗被他紧紧握在里。
他不想听她的私人电话。
过了半晌。
阳台上苏蓝的脚步动了一动,她似乎准备结束通话。
她淡声道:“好了,就这样吧。”
她的都推上了门,但是那一头,忽地,从话筒里传出来断断续续的哀求声。
那传来的呜咽声,一声一声。
很是狼狈。
连卧室里的钟予也听见了。
走向阳台门口的脚步停了。
最后,沉默了很久一会儿,响起一声轻轻的叹气。
苏蓝慢慢道:“你在哪里,我等下过去。”
听到这句话,钟予身体僵硬。
他坐起身,只感觉心底都在烧灼。
-
苏蓝挂掉了电话。
她盯着屏幕上的人名,把摁黑了屏,沉默地按了按眉心。
没有办法。这一面还是需要见。
夏末的清晨还有一丝微微的凉,风拂过苏蓝裸露在睡裙之外的皮肤,带来些许寒意。
苏蓝把贴在门扉上了一会儿,思忖着等下怎么跟钟予父母告辞,边推门进去。
钟予已经醒了。
她走进去的时候,钟予正安静地从床上起来,系好了睡袍腰间的细带。
一双墨绿色的眼淡淡地向她扫过来。
轻柔的阳光,染过他眼尾薄薄的一层红,看上去妖冶至极。
艳丽地令人心惊。
苏蓝看到这一幕,蓦地顿住了脚步。
她微微蹙起眉,半眯起眼打量他,似乎在犹疑什么。
“抱歉。”钟予先开的口,“我没想要听你电话。”
苏蓝没回应。
她迟疑地转过身,伸将卧室通向阳台的门又打开了,风送进来,将门栏边的窗帘吹拂起弧度。
“但如果你等下要离开的话,我跟你同一辆车走。”钟予顿了顿,声线不变,
“这样我们俩明面上都方便一点,不用做太多解释。之后进了城区,你也可以单独再去做别的安排。”
这话的时候,钟予的语气冷淡,像是公事公办。
卧室里没有声音。
久久没有回应,钟予抬起眼。
却见站在卧室一侧的苏蓝,正把从开好了的阳台的门上撤开,她转过身来抱着臂,眉头轻皱地看着自己。
钟予顿住。
然后他听到她忽地问道:“钟予”
“你的热潮期,是什么时候?”
卧室内一时寂静无声。
热潮期。
钟予怔住。
为什么她会突然到热潮期
恍惚之间,他这才意识到,房间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充斥起了淡淡的甜香。
就算开了通往阳台的门,那熟悉的气味,还是让他一瞬间意识到了。
是他自己信息素的味道。
脖颈后侧逐渐发烫的腺体,让钟予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体内渐渐汹涌起来的热度,究竟是什么。
他的热潮期提前了。
脸上顿时血液上涌,他攥紧了。
他的热潮期一向时间很正常。
他习惯了定期打抑制剂,独自熬过去。
这次唯一跟以前不一样的就是昨晚睡在了她的身边。
他还没意识到,但他的身体已经准备好了。
长期打抑制剂的身体过于敏/感,对内心的任何一丝翻涌起的思绪都像是水面晃起涟漪,水潮泛滥。
他不能让苏蓝知道自己的热潮期为什么会提前。
“钟予,你有抑制剂么?”
苏蓝环着臂靠在门边,她眉头蹙着,像是在极力克制着些什么,
“我这次过来,身上没有带着。你房间里有么?”
苏蓝背靠在门扉边上,她努力地将自己的注意力转向室外,不去受卧室内那飘散的信息素的影响。
那一缕带着淡淡玫瑰味的香气,极度地诱惑,又极度地勾人。
不同于单纯的甜香,那一丝气味更像是山岭之巅上矜贵的玫瑰,靠近了,却像是被细锐刺破皮肤,划出殷红的血珠。
却更让人想要靠近,更激起人的征服欲。
想要折掉花枝。
一寸一寸,折断花枝,再把花瓣揉碎,揉出艳丽的色彩。
像是不清又道不明的主动引诱,让她本身清醒的思维都一瞬间迟钝了许多。
她不是没闻过钟予的信息素,但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对她的影响尤其汹涌。
这个房间里的是,她不该标记的人。
克制,冷静。
苏蓝闭着眼,不断地提醒自己这一点。
她沉沉地呼出一口气。
努力压住蠢蠢欲动的步伐。
“抑制剂么?”
钟予的声音低哑:“房间里没有。”
突如其来的热潮期,让钟予平常冷淡的声线都带着压抑不住的哑意,听在苏蓝耳里,让她身体里的燥热又几乎瞬间上升了一个等级。
这种声音
完全是在帮倒忙啊。
“好,你告诉我你家的抑制剂在哪里,我去拿。”
苏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本能,快步走到卧室通向走廊的门口。
她的握在了门把上。
“或者不行的话,我叫人送两支过来,如果他们能马上去”
正要开门,忽然一只伸了过来,在她按下把之前砰地合上了门。
喀哒。
旋钮反锁。
那只把他们反锁在了房间里。
苏蓝抬眼看他。
钟予站在她面前。
那张漂亮的脸红雾氤氲,他的表情却冷淡至极。
金亮的钥匙,顺着他的指落入他的口袋。
“苏蓝,你标记我吧。”
苏蓝吸了一口气。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临时标记,咬一口而已不是什么大事,我不介意。”
黑发美人撩起眼,冷静地看她。
被风撩起的窗帘让屋外洒进来的光线在他的锁骨之上明明暗暗,精致惑人。
“我们名义上还要维持伴侣身份,如果我热潮期还需要人拿来抑制剂缓解,在外人面前怎么也不过去。”
平静地陈述,钟予跨进一步靠近苏蓝,在她面前转过身。
用拂开了自己颈后的碎发。
指尖都在微不可查地颤抖。
“只是临时标记,麻烦你,帮我个忙。”
那一截纤细白皙的后颈,便落入了苏蓝的眼里。
喉咙里都在烧。
她缓缓垂下眼看着他这样把自己后颈暴露在自己面前的姿势,眼里晦暗不明。
她慢慢地,慢慢地磨了磨自己的尖牙。
本来还在动摇的心,像是被蛊惑了一般,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了那靠得极近的幽幽的甜香。
诱捕猎物的本能,一节一节地往上攀升。
对于一个alp来,这样美丽易折的东西呈到眼前,只有两种处理方式。
狠狠折断。
或者完全占有。
“怎么了,不可以么?”
钟予平静的语气跟脸上的潮红完全相反。
似乎真的在公事公办,只是握在身侧攥紧了的暴露了他紧张的心迹。
他又往后退了一步,更贴近了一些她。丝毫不顾忌自己的这种行为,对于一个alp来意味着什么。
钟予侧眼睨来,眼尾的绯红灼得几乎要烧了起来。
他声音很轻。
“咬我吧。”
阳台的门被合上。
没有开灯的卧室光线昏沉。
偶有从窗角漏进的光晕浮浮沉沉,在地板上摇曳晃动。
昏暗之中,只有低哑断续的气息。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坐回了床上。
钟予腿软,思维里混沌全是乱麻,后颈带来的愉悦的感觉几乎让他身体都失去力气。
苏蓝靠在床边,一揽过他的腰,将钟予背对着自己圈在怀里。
另一的虎口张开,绕过去卡住他清晰姣好的下颌,将他的位置定住。
尖利的牙齿,咬入那薄薄的纤细后颈。
一个本能的,不容许猎物逃脱的姿势。
不知道过了多久。
信息素交融,温度都发烫。
浮浮沉沉,没有人一个人不沉浸其中。
苏蓝陡地咬重了一些,钟予闷闷哼了一声,张嘴就在她的上也咬了一口。
“嘶。”
身后传来苏蓝的轻嘶声,“怎么咬人。”
她的声音很轻,气息落在他的后颈,“果然带刺。”
话音落下,钟予身体一僵。
长睫抖了下。
他忽地知道
她这句话是从哪里来的。
钟予记忆里闪过自己十五岁那年,在学校经历第一次分化的场景。
那时候的他浑浑噩噩,身体里热潮涌动,只知道围过来的都是不怀好意的alp。
那一双把他抱起来的时候,他在那靠近的胳膊上咬了狠狠一口。
“啧。”高挑的少女盯了下他咬出的牙印,额上都沁着强忍信息素诱惑的薄汗,
却侧过脸看着他,笑。
“你被叫玫瑰,是因为你带刺么。”
下一瞬,身后的牙尖又没入腺体,让钟予又闷哼了一声。
思维停滞,回忆褪去,又全部浸到了那种糟糕的愉悦感之中,让他没有办法分出一点神。
思绪都昏沉,打结,像是把人沉进了水面之下,溺水的人却沉溺其中,抗拒和想要脱身的情绪慢慢消失殆尽。
压抑地吐出一丝潮热的气息。
“苏蓝。”
很久,终于等到适应了一些,钟予湿红着眼尾,脸伏在她的掌心。还是没忍住哑着嗓子问出了口。
“你电话里,等下要见的那个人”
“是谁。”
尾音上扬着,都带着颤。
听到问话,苏蓝略略停顿了一下。
钟予
为什么要问她去见谁。
苏蓝迟钝的脑海里闪过一瞬这个念头。
但很快,牙下的oeg信息素太过蛊惑诱人,又夺走了她短暂的清醒。
钟予很香,让她几乎失神。
她埋在他的后颈,湿濡气息很重,含糊不清地吐字。
“阿梓。”
她很诚实。
阿梓,苏梓。
她的弟弟。
原来等下她要见的人。
不是情人。
像是心下蓦地松了,空气中弥漫充斥的甜香,又陡然浓郁了几分。
钟予感到苏蓝圈着他腰间的,又忽地紧了几分,将他整个人都更加贴近了她。
进入他腺体的尖牙,也咬得更深了。
他阖上眼。
疼得蹙眉,指拢紧在掌心。
殷红的下唇都快被他咬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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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上离开山庄的车的时候,从玻璃车窗往外望去,苏蓝看到站在门口那儿目送他们远去的一对长辈,脸上的表情透露着几分压抑不住的古怪。
和几分明显的欲言又止。
长辈们冲他们告别摆起来的,也摇得犹犹豫豫,像是有很多没出来的话。
也不能怪他们。
苏蓝心想。
侍者后来收拾房间,察觉到卧室里那就算通了风还是残存了不少的信息素气味,估计就把消息上报给一对长辈了。
不过因为她跟钟予离开得急,钟父钟母到底犹豫了半天,还是没有向他们俩开这个口问。
来也尴尬,就算开口问,估计也不知道问什么。
难道问“你们夫妻俩怎么标记了”?
一切的事情在明面上的那层恩爱幌子之下,都变得理所应当,反而问不出口了。
就比如那一室明显交融过的信息素。
到这件事。
苏蓝侧目看向同样坐在车后座的钟予。
临时标记,在这个时代,其实算不上是太逾距的举动。
一两天内就能消除的信息素痕迹,像是冬天随意下的一场雪,过不了多久,走过痕迹的路又白茫茫一片。
但同样的举动,放在他们两个人单纯利益往来的关系上,就划在了灰色区域。
等两人清醒后,她本来以为钟予会或多或少尴尬,但并没有。
他似乎真的没有当一回事。
依旧是那张冷冰冰的漂亮的脸,标记完平息之后只是敛着眼,淡淡了句“谢谢”。然后推开了她。
非常冷淡。
也同样非常利益结果导向。
就像现在,跟她一同坐在车里,钟予半敛着他那双墨绿色的眼,神色平静,依旧跟她保持着生人勿近的距离,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什么都没做。
一切如旧。
苏蓝扬了一下眉,扭开脸。
很好。
这也是她想要的。
一路安静无话。
作者有话要: -
玫瑰吃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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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谢金主的深水!tat存稿箱发出了被欺负的声音(?)
评论,红包,咳咳,谢谢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