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第46章 【二合一】每一次的热潮期……
钟予是真的昏昏沉沉。
身体太勉强了。
大脑一片缺氧的感觉,思维都不清醒。
在床上闭着眼躺了很久,钟予才有力气侧了个身,去摸床头柜。
抽屉打开,摸出来了一只毛绒狗。
巴掌大,躺在掌心。
狗的毛绒绒脸颊蹭着他的脸。
身体还在滚烫,钟予心跳还是很快。
他紧紧闭上眼,头跟毛绒狗的脸抵在一起,仿佛这样就能安心下来。
他其实很害怕。
刚刚在温泉池里,他强忍着羞耻心,去勾苏蓝的腰,呼吸急促,自己光裸的腿贴到了她的身体,最有剧烈反应的其实是他自己。
钟予脸上漫上一片热潮。
不过苏蓝不是对他没有反应的吧?
钟予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不能
不能让苏蓝发现他是故意的。
钟予又维持着这个姿势,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过了一会儿,他勉强地支起身子,开了床头柜的第二个抽屉,摸出了一支抑制剂,都有点在发颤。
抽屉里晃晃荡荡,还躺着另外两管已经空了的针剂,撞在抽屉壁上,发出当当的声音。
从浴室里拿出了一条毛巾,钟予近乎有些熟练地把它咬在嘴里,但是冰凉的药液打进身体的时候,他还是没忍住疼地呜咽了一声,后牙紧紧咬住了毛巾。
脊背绷紧,僵直。
剧烈的疼痛让钟予眼尾都噙出生理性的泪水,眼尾湿红成一片。
他把声音忍得很,很,因为一墙之隔,就是苏蓝。
钟予不想让她听见。
苏蓝不知道他来这里的第一天的那个晚上,就来了热潮期。
温泉头昏自然也不全是泡得太久的原因。
医生是钟家的医生,没有他的允许,他们自然也不会。
药剂注入,身体里的情欲被抑制剂强压下去,但每次跟她靠近的时候,腺体都在发烫,他脸和耳根烫得厉害,钟予不得不每天晚上再重新补上一支抑制剂。
痛苦就再经历一遍。
天生用来承受欢愉的oeg身体根本不适合被强行压制。钟予的体质又太过纯粹,让他对抑制剂的反应极其痛苦又剧烈。
oeg本来就占少数,分化后的身体敏感,热潮期难以忍受,这也是为什么大多数的oeg在联邦法律许可的年龄之后就会结婚。
钟予就是这样。
跟苏蓝举办婚礼的那一天,钟予刚刚成年。
十几岁的少年,带着满心欢喜,想要跟喜欢的人共度一生。
然后在婚礼的那天晚上,他们分开了卧室。
钟予沉默了很久知道,以后都会是这样。
那天夜幕降临,钟予一个人蜷缩在自己卧室的床上,感受到了热潮期的来临,颤抖着给自己打下了抑制剂。
疼得他眼泪浸湿枕头,嘴唇被他咬破,血腥味溢满口腔,他又去咬自己的胳膊。
从那之后,他就学会了提前把毛巾塞进嘴里。
这样不会咬破他的身体。
至少他想在苏蓝面前,一直都是好看的模样。
不是残破不堪的,痛苦的,就像现在这样。
躺在床上,身体都在颤抖,泪水浸润钟予的眼睫,滑落眼尾,绷紧的脊背终于放松了一些下来。
药剂起了作用。
钟予慢慢地舒展身体,很慢地,他把毛巾从嘴里拿出来。
他瘫倒在浴室的地砖上,额上,脸颊上,背上都是冷汗。
睫毛颤抖,带着水珠。
跟苏蓝还是伴侣的时候,他还可以表面上装作不在意,鼓起勇气让她标记自己。
现在的钟予不敢。
他怕她推开自己。
如果推开了他就真的没会了。
不知道在地上趴了多久,钟予终于找到了身体里剩下的力气。
身体绵软无力,还带着隐隐作痛,他撑起身体,走过去靠到窗边。
橙黄色的路灯之下,大雪纷飞。
他躺回床上。
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
陷入黑暗前他的最后一个念头,也像是雪花飘然而至,卷席而来。
明天晚上苏蓝会回来么?
-
苏蓝今天行程从早排到晚。
她起得很早。
到达首府的时候也很早。
乱七八糟无关公务的事情被她压了下去,暂且扫到一边。
这回官员和主事学乖了,老老实实地在场候着。
苏蓝一下飞,就笑了。
两个发号施令惯了的中年人,低眉顺目地等在停坪,里还捧着厚厚一沓公文,活像两个犯了错的鹌鹑。
“走吧。”
她唇角上扬,笑眯眯看了两个人一眼,让他们跟上了。
两人猜不透她什么意思,也不知道自己在她眼里的形象是“鹌鹑”,但至少一大早等来的不是最后通牒,两人就已经如释负重,赶紧哈腰点头地跟在她身后。
北境的**像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绒布,光是几个最重点的项目,理顺就花了苏蓝大半天的时间。
休息下来喝茶的时候,苏蓝皱眉看向跟在自己身边的助理。
苏蓝没忍住:“这么多事情,以前的领主是怎么处理的?”这么多烂摊子?
助理愣了下,心道:“老爷太太生前,比较喜欢游山玩水,陶冶情操。”
苏蓝:“”
苏蓝:“意思是‘我父母’就没管过事,是吗。”
助理:“是的。”
苏蓝:“好。”
她就不该对旧世贵族抱有希望。
不过苏蓝勉强想了下,她打过交道的贵族里,也就在都城活跃的几个还算勤勉。
但也就仅仅是“还算”。
除了钟予。
钟家家大业大,这么大的家族自然早就有了它的一番资本财富运作方式,也有无数人为这些产业操劳打点,并不需要钟家人太过操心。
但钟予,在接她的事业之后,意外地做得很好。
“很好”都是一个太过谦虚的词。
苏蓝重生之后专门去查过,作为大股东的她去世之后,那些属于她的本应该股价暴跌的事业至今却仍然蒸蒸日上,走势蓬勃,很多还占着市场的大部分份额。
钟予这几年费了多少心血,可想而知。
但他是什么时候学的这些?
苏蓝脑海里闪过一丝疑惑。
钟予是个oeg。
还是钟家千娇万宠长大的钟少爷。
——他学这些投资管理的东西做什么?
这丝疑虑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瞬,她的震动了一下。
苏蓝看了眼。
又是霍游寒。
昨天她回私人消息的时候,就看到霍游寒那里又发来了几十条消息,她点都没点开。
苏蓝看了眼时间。现在正好她休息,遛下狗。
苏蓝拿过,懒得看,随便划了一下,霍大少爷自从知道她就是苏蓝之后就开始依旧锲而不舍地做他的狗皮膏药,发来的消息一连串还带着炮仗味儿,苏蓝偶尔回复,他就又回上几十条。
苏蓝:矜持点
霍游寒:?
苏蓝:浪费我内存
霍游寒:
霍游寒不可置信:你还在乎这种东西?
转而,他又发来了几十条消息。
霍游寒:你看看,老子最近看上的oeg,不错吧?肤白貌美身娇体软贤惠持家
霍游寒:[图片][图片][图片]
苏蓝看了眼:没追上吧?
霍游寒:?你这么肯定?
苏蓝:没追上推给我
霍游寒:???过分了,朋友妻不可戏
苏蓝:这你的不对了
霍游寒:我承认,的确还没到“朋友妻”的地步
苏蓝:我们是朋友吗?
霍游寒:
霍大少爷怒火燃了,苏蓝的开始一连串的震动,她很淡定地给霍游寒标了个“勿扰”标签,准备去回其他人。
不过他发来的最后一条,还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霍游寒:听你去北境了?
这回,苏蓝没话,霍游寒就自觉开始自爆,非常地创伤应激:——真没跟踪你!老子发誓!是我有个熟人在北境官署,见到了领主
底下还跟了一连串自我佐证的肺腑之言。
苏蓝:别来,不见
回完这条,苏蓝把扔到一边,让助理把那两位被折磨得面无人色的官员叫了进来,继续微笑谈话。
霍游寒看着屏幕上她最后发来的那条“别来,不见”,停住了脚步。
他又抬起头。
身边行人神色匆匆。
他看了眼自己头顶上都城“飞出发”的指示牌。
四个字亮着灯,晃着眼,一个字比一个字刺目。
男人脸绷了蹦,他握紧了里的,走进了航站楼。
-
晚上的时候,苏蓝去了北境首府熟人的宴会。
她跟熟人是在都城认识的。
都城是联邦最大的名利场,所有人像潮水一样向那里涌去,一切的纸醉金迷,一切的财富与权力,都在那里攀到高峰。
苏蓝对社交场合太过于游刃有余,就算重生带来的贵族身份的根基并不在都城,她花上了个大半年慢悠悠地玩,就已经成了最中心的那一圈人之一。
想认识她的人,有太多。
这位就是其中之一。
苏蓝本来今天并没有想要去晚宴的打算,但想到北山森,她心思压了压,还是让司调转了车头,去赴宴了。
看了眼时间。
晚上八点。
-
深夜。
奢华会所中。
闹中取静处,一只戴满了宝石戒指的拿起一杯酒,富商太太看见了坐在软席上的女人,脸上立马扬起热烈的笑容。
“——刚刚他们跟我,您真的来了,我还不信,没想到真看见您了!”
陈太太着,殷勤地走过去,坐在了女人身边。
“怎么样,您觉得这个宴会还可以吗?”
她的旁边,穿着金色丝质长裙的女人靠在沙发靠枕上,她拿着杯酒,姿势懒散,神情似笑非笑。
昏暗光线下,她的浅金色眸泛着淡淡的流光。
“酒很好,我很喜欢。”她。
“那就好,那就好。”陈太太连忙,她招呼来了侍者,让他们继续给苏蓝倒酒。
“我特意选了您喜欢的山庄产的白葡萄酒,您再尝尝这个”
陈太太招待也是大笔。
苏蓝随便瞥一眼,上来的这些酒都是价值千金。
至于背后还有谁想要招待的意思,苏蓝心中了然。她微不可查地冷笑了一下。
喝着酒,陈太太满脸堆笑,跟苏蓝就着北境风光又聊上了几句。
“听您这几天在首府逛了这些地方?我跟您啊,最好的还是咱们城南的”
苏蓝客气地回应着,偶尔点头,并不热情,陈太太也完全不介意。
苏蓝有些心不在焉。
她莫名看了看时间。
晚上十一点半。
又聊了一会儿,陈太太也看出她有些兴致缺缺,想起了官署的大人物对自己的交代,她咳嗽了一声,对着侍者使了个眼色。
昏暗的宴会灯光中,慢慢地走过来两个人。
朦朦胧胧,站在阴影里,看不清楚,但隐约能看出两个少年姣好的身形。
“酒您喜欢,那您一定也喜欢我为您准备的第二份礼物。”
陈太太凑上前,语调压低了,充满了暧昧,
“他们都很干净。”
苏蓝目光移过去。
走进来的,是一对双生子。
两个异常美貌的少年,长得一模一样,像是镜子里外的两个人。他们见到苏蓝,都不约而同地眼里闪过一丝惊艳。
陈太太催促道,“去啊,快点坐过去。”
双生子一愣,他们很乖顺,轻巧地走到了苏蓝身边没有坐下,反而一左一右,分开跪在了她脚边的地毯上。
两人垂下头,衣领滑落,各露出了白皙的一截后颈。
一个顺从的,任君采撷的姿势。
“请您吩咐。”两人轻轻地同时道。
苏蓝姿势都没变。
她微微转过眼看向满脸殷勤的陈太太,笑意也没变,“陈太太,大笔啊。”
“这就是一点意思,”陈太太赶忙,“您如果喜欢就最好了,您要是喜欢,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
话里用了“我们”。这是来自谁的礼物,昭然若揭。
苏蓝微微笑了一下。
她夹上一根烟,还没动作,左边的美少年立刻直起上身,温顺地垂颈拿了火替她点烟。
“您请。”他轻声。
烟被点上。
袅袅的烟雾缭绕而上。
陈太太眼神一转,看了会儿几人之间的气氛,笑着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私人宴会本来就是个**交织的地方。
无论是什么**,追逐权力也好,贪恋美色也好,梦想财富也好,这里就是**的深渊。
昏暗的灯光,重重鼓点的音乐,最适合一切暧昧不清的东西。
苏蓝去过不少这种场合。
被塞人这种事情,她也不陌生。
她掰起左边刚刚为她点烟的少年的脸。
两个官员的确花了大价钱。
长相姣好的oeg,后颈干净,还是双胞胎。
在都城也难得。
美貌的少年温顺像是被驯服的兽,顺从地垂着眼,她抬他脸的指落在他的唇边,他就自觉低下了点头,张嘴舔了下她的指。
湿濡的意味从指尖传来。
苏蓝看着,似乎记忆里想起了什么,她定了一下,没有话。
她又看了一眼时间。
十一点五十。
另一边长得一模一样的少年也没安静地呆着,他直接头侧过来,枕上了苏蓝的腿。
“主人,您喜欢我么?”他问,直白又大胆。
一双黑亮的瞳仁,直直地望她。
“我喜欢您,我和哥哥一定会让您高兴的。”
苏蓝似笑非笑。
两个人就这么痴痴地看着她,没有她的允许,他们也不敢做下一步的动作。
霍游寒到的时候,就看到这么一副画面。
都城的霍大少爷名声远扬,就算没有私宴邀请函,在门口点了个头就进来了。陈太太本来追着他的脚步还要寒暄几句,但霍游寒态度比人敷衍多了,直接多余的眼神都没给一个。
他绕了一圈,在一个角落看到了一抹浅金色的裙摆。就要走过去。
陈太太在都城宴会上见过他跟苏蓝,也不奇怪。只是得暧昧:“没想到啊,您跟领主感情这么好,连玩都一起玩”
霍游寒绷着脸回头盯她一眼,“玩?”
陈太太莫名一愣。
霍游寒抖了抖脸皮,大步向那个角落走去。
一走近,就看到了个让他从头僵硬到脚的画面。
长相绝美的黑发女人,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单点着烟,烟雾缭绕。
她的腿上枕着一个美丽少年,正向她娇柔地着什么,而她的另一只修长漂亮的,正被另一个少年捧在里,讨好地含着指。
从他的角度,甚至能看到她纤长指指尖淫靡的水色。
听到脚步声,两个美丽少年转过头来,霍游寒一顿。
居然还是双胞胎。
不是不知道她养情人的事情,霍游寒也撞见过无数人宴会上与她暧昧,但撞见这样的画面还是第一次。
苏蓝比他淡定地多,眼皮撩起,见是他,见怪不怪了一句,“我就知道你听不懂人话。”
狗皮膏药还是跟来了。
霍游寒视线僵硬地从那两个少年身上移开,他不自然地坐下在了她的旁边,浑身像是被冷水泼了一盆似的,冰冰凉凉。
他干巴巴地:“怎么?这地方你能来老子不能来?”
“能来,就是狗得办个续吧。”
本来舔着她指的少年被她掰住了脸,苏蓝的目光在少年脸上端详着。
霍游寒第一次感觉气息不顺地词穷。
他偏过脸,“看你在北境玩这么开心,也挺乐不思蜀啊,怎么,不想回都城了?”
“还行。”
“你这一对还是双胞胎?一对二,玩这么开?”
苏蓝笑了声,“我玩得有多开,你不是很清楚?”
霍游寒应激反应又开始了:“老子那次真不是故意跟踪你!都是家里长辈——”
“行行。”苏蓝没继续这个话题,“现在几点了?”
霍游寒愣了下,看了眼时间:“刚过午夜一会儿怎么了?”
苏蓝嗯了一下,没话。
过午夜了。
北山森家家户户橙黄色的灯,早就该熄了。
钟予应该不会在等她。
“霍大少爷。”
“怎么?”
她问:“你要追的oeg呢?”
“啊?噢噢”霍游寒结巴了一下,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随即重重啧了一声,“哎,这不是还没追到吗?老子放弃目标了,准备换另外一个——”
“先别换了。”
苏蓝转过了点脸来,答非所问,“你觉得好看吗?”
霍游寒一愣。
他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她里托着的那张少年的脸。
少年美丽的眉目在他眼里模糊一片,霍游寒下意识点头:“挺好看的。”
“喜欢吗?”
她这么一问,双胞胎少年都身体一僵,纷纷抬起眼,泪眼汪汪地看向苏蓝。
“主人”
被苏蓝注视着,霍游寒只感觉嗓子发干,气管都在一寸一寸干涸。
他麻木地点头,心都灰茫一片:“还行。”
“行。送你了。”苏蓝微微笑起来,她站起身。
“主人,别抛弃我们”
“主人”
双胞胎一听,急切地要命,豆大的泪珠就顺着脸颊往下滚。
“霍大少爷,好好享受。”
不顾两个双胞胎期期艾艾的眼神,苏蓝路过霍游寒的时候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这句话轻飘飘的,
“首府官员的礼物,帮忙安置一下。”
意识到她是什么意思,霍游寒猛地抬起头,看向她的背影。
所以——她不是故意塞人给他是因为官员行贿送的这种礼物她自己不会收?
霍游寒的心脏狂跳起来。
她还让他帮忙,她是什么意思?
一时间血液冲到脑袋,霍游寒都忘了问她为什么要离开。
“喂,你等等——”
刚准备起身追过去,霍游寒一转眼,就对上两张一模一样的脸。
两个美丽的双生子少年,幽怨地跟他对视。
还非常勉强地拽着他的裤脚。
“主人。”双生子两个字从嘴里磨出来,像是有人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一样。
霍游寒:“”
怎么还有两个烫山芋?!
-
苏蓝下了飞,又坐车回到北山森山庄的时候,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
推开车门,寒风吹拂。
凌晨三四点的风是夜里最冷的,她拢了下披风,顺着雪路往上走。
跟她想的一样,山庄里那家家户户玻璃透出来的橙黄色的灯早已经熄灭。山庄里寂静一片,只有星点的路灯,飘雪簌簌,无声无息地落着。
踏着台阶的时候,苏蓝脚步本来下意识地大步往前走,再快要走到木屋的时候,又不清地放缓了。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看到什么。
一步,一步地往上走。
雪踩在脚下,发出轻微的吱吱声。
终于走到了木屋前,苏蓝抬起眼。
她松了一口气。
没有亮灯。
钟予应该已经睡了。
心底一种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漫上来,苏蓝也不知道自己松的这口气是本来在期待什么。
又有点莫名的庆幸。
她又在庆幸什么?
苏蓝走进院落内,不疾不徐地开门,动静特意收了点。
佣人不在,她自己脱了披风和围巾,放在一边。
木屋里很黑。
只有客厅里壁炉里的篝火燃着一簇火光,噼噼啪啪的木柴燃烧声,在夜里清晰可闻。
苏蓝远远地看了眼那簇火光。
她转过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温热的水,透过玻璃杯,暖着她的掌心。
她在黑暗中喝了半杯,又重新倒满了温水,她拎着杯子,准备拿着上楼。
路过客厅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
在原地停了一会儿,苏蓝莫名转过身,走进了客厅。
壁炉的暖色火光昏暗地映着房间,温柔的色泽铺满了地毯。
走进来之后,那柴火的噼啪声清晰了一些。
苏蓝偏了一些眼,看向壁炉边,蜷在沙发上的人。
钟予披着一件厚厚的白绒绒的毯子,整个身体蜷在里面,只露出一张精致漂亮的脸。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染出一层朦胧的柔光,静谧又美好。
他就这么在客厅里睡着了。
不知道等了多久,脸上还压出了几道印子。乌黑的发拂在脸颊边,他微微蹙着眉,睡得不是很安稳。
苏蓝走过去。
她低头注视着钟予,不知道自己内心是什么想法。
她忽地想起刚刚在厨房里,黑暗之中,她似乎看见了他处理好的食材,分开装好,精致又细致。
他本来想要等她回来一起吃饭么?
苏蓝在原地静静站了一会儿。
她把中的杯子搁置在一旁的茶几上。
弯下身,她把钟予抱起来。
钟予睡得很浅,她动作放得很轻,但他还是醒了。
长密的睫毛慢慢抬起,他有些茫然地睁开眼。
一见到是苏蓝,他下意识开口问:“苏蓝”
“嗯?”
“你想吃夜宵么?”
苏蓝动作顿了一下。
钟予声音很轻,还带着初醒的朦胧,“我可以给你做”
“很快的,不会让你等很久”
苏蓝抱他的莫名紧了紧。
心脏滞了一下。
“不用了。”她,抱着他上了楼梯,步伐依旧迈得很轻,“你先好好睡吧。”
“嗯。”
扇子似的睫毛又垂下,钟予似乎有点失落。
过了一会儿。
苏蓝把他抱进卧室的时候,他又慢慢地,
“苏蓝你晚上回来了,我”
被放在床上的钟予眸色很浅,他看起来有些傻傻的,仰头看着她。
眼睫弯起,是一个轻浅的,很漂亮的笑。
“我好开心。”
苏蓝站住了。
她垂着眼,视线定定地注视着钟予的脸。
卧室里的窗户开了一半,又山间的夜风吹拂进来,窗帘晃动,在地上拂出沙沙的声响。
屋内很静。
苏蓝听到了自己呼吸的声音。
就这么站了一会儿,她转身要离开,脚边却像是似乎踢到了什么,有什么东西清脆地被碰撞出去,滚到了床脚边。
苏蓝低头看去。
一支纤细的玻璃管。
她弯下身,把它捡了起来。
透明的玻璃管,在窗外映进的夜色下发出微弱的光。
玻璃管内的液体还很满,像是还没被使用过。
苏蓝走回床边,撩起钟予脖颈后散落的黑发,去看他的后颈。
那块皮肤柔软又微红。
是潮热的征兆。
难怪这几天他一直戴着围脖。
钟予本来模模糊糊地任她动作,但后颈的头发被撩开,整个人忽然惊地清醒了一瞬。
意识到她看到了什么,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缩,把自己蜷进被子里。
“苏蓝我”
钟予结结巴巴地,“我我可以用抑制剂”
“我,我已经准备好了”
钟予心跳地剧烈,慌张地要命。
还没到这个地步他跟苏蓝的关系还没到这一步
热潮期他就是准备自己熬过去的,抑制剂他都准备好了,不会麻烦她
他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在用这种东西胁迫她。
她要推开他怎么办?
她要推开他
正慌乱着,钟予的攥紧了自己身下的被单。
苏蓝没有话。
眼眶都有些发烫。
钟予垂着头,心乱如麻,胸口滞重的呼吸让他几乎喘不过气。鼻尖发酸。
眼泪还是没忍住掉了下来。
啪嗒,啪嗒。
落在被单上,深色的圆点晕染开去。
就在钟予掉眼泪的时候,床微微地陷了一下,是苏蓝坐了上来。
她环住他的腰,将他背对着拉进自己的怀里。
他喜欢的alp的气息拂在他的后颈,钟予几乎是一下整个人都空白了。
“苏蓝?”满脸泪水,他呜咽的嗓音都有点变调,“我可以自己”
一只送到了他的唇边。
苏蓝的声音在他的脖颈后响起。
“这次别咬我那么重。”她。
完,alp尖锐的牙就破开了他后颈腺体的皮肤。